这里是现在的世界，还是虚幻的世界。周凡常常会这样想，之前仿若梦里的事情，他也记得特别的清楚，那绝对不是梦境。

    但如果是真实……他去了专门的部门，调查永夜星系的相关资料，得到的却是这是一个已经失落的文明，并没有重新起复的迹象。

    如果是梦境，那么就太过真实了，那里的疼痛还有记忆，都如此清晰地留存下来了。

    太奇怪了，米沙还有他遇到的那些人都是不存在的吗，究竟哪一边是真实的，哪一边是幻觉，真实和虚幻交错在一起，让他无法分辨。

    “老师！周老师！”大得几乎要让耳膜炸裂的声音。

    “凡凡！宝宝！”这种令人厌恶的叫法。

    “你能不能安静片刻？”周凡头痛极了，但是偏偏这家伙是他认识的人当中科研技术最好，反应也最快的人。年轻完全不是问题，秦越比那些年纪是他几倍的技术渣专家不知道强多少。

    就是这性格……周凡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盯上自己。他除了是这家伙的任课老师之外，好像从来没有和他过交道。

    “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实验结果，我已经算出来了，之前发现的那一组基因开关是正确的通关密码，”秦越兴奋地喊道，他搓了搓激动得有些发红的鼻头，“蝾螈的那几组基因在人类的身体里也存在！”

    “你是之前发现的人体中的4种RNA碎片？”周凡回过神，他对这项技术再熟悉不过，现在的发现还不够，“蝾螈、斑马鱼和多鳍鱼肢体再生能力具有重要意义的有10种miAs，如果只有4种的话还不够。”

    “我总归会找到的！”秦越充满决心地道，“我对老师是真心的！”

    “哦，那真是谢谢你了。”周凡心不在焉地答道，他已经知道结果，最后当然是找到了。

    “那做~爱的事情，老师答应我了？”秦越激动地举起双手想要过来拥抱周凡。

    “你把用在低俗想法上的神经，多多用在实验上面比较好，秦越朋友。”周凡灵活地一闪身躲开，他走到清理室，销毁实验用的手套，防护衣放入清理专用箱。

    “老师真是不解风情，我肚子好饿。”秦越也来到清理室，将手套和防护衣脱下，趿拉着鞋，跟在周凡的身后。

    “这里超过十二点是不供应饭菜的。”周凡头也不回地道。

    “那自动售卖机呢？”秦越捂住自己饿得咕噜咕噜叫的肚子问道。

    “自动售卖机械也会停止运作，因为有人向能源部投诉科学院滥用能源，院长就把二十四时供应的贩售机电给停了。”周凡道。

    “那，附近有酒水供应机，我之前看到的，应该没有停电吧？”

    “你不满十八岁，你的卡刷不了酒。”

    “别那么气嘛，把你的卡借我用用。”

    “今天是跨年，科学院半边是处于宗教地带，酒水供应机就在宗教区，你觉得还能供应酒水吗？”

    “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秦越嘟嘟囔囔地跟着周凡一路走到了宿舍。

    “那我只能出绝招了！”他把放在周凡宿舍的硕大书包开，扑棱棱地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一大堆的垃圾食品，各种薯片膨化片虾条之类的，秦越从一堆食品里面掏出一个巨大的包装袋，用牙咬开了包装纸。

    一只硕大的酱红色猪手出现在周凡的视线里。

    秦越陶醉地用鼻子围着猪手嗅闻了一圈，张开嘴啃了上去。秦越啃得十分带进，大约是猪手比较有韧劲，他啃得咯吱作响，自带音效。

    周凡总觉得眼前是一头野兽张着血盆大口在啃动物。看了半天，不仅不觉得饿，还感到有些反胃。

    秦越满嘴的油腻，在灯光下泛着光，雪白的牙齿把酱红色的猪手啃得体无完肤。他的啃法和别人还不一样，他先是把猪手上的外皮全部啃去，露出里面的筋肉，再继续凌迟这个猪手。

    大概是察觉到周凡在看他，他露出虎牙，灿烂一笑，牙缝里还残留着粉红色的肉丝。

    周凡捂住嘴，他有些茫然了，很久以前的秦越是这样的吗，他好像并没有见过他的这一面。秦越在他面前除了有些过于热情外，一直都是非常注意自己形象的，像这样不顾形象地大吃大嚼根本不可能。

    “老师，你也要吃吗？我那边还有的。”着，他就一手举着油腻的酱猪手，另一只手就要到自己的包里去翻找。

    “不，我不吃。”周凡扶额。

    “那老师你喝点什么吧，我这里也有饮料的，”秦越把猪手叼在嘴里，像只狗叼着骨头似的，两只手在那一大堆食品里面翻找，“找到了！老师最喜欢的乐福牌可可！”

    他高兴地扬起手里一个速溶可可的盒子。这确实是周凡最喜欢的牌子，许多人都喜欢外星系进口的可可，但是周凡还是喜欢本地可可的味道，因为有一种特殊的类似泥土的醇香，很多人觉得苦无法接受，周凡却很喜欢。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牌子？”这家伙知道得倒是挺多。他的宿舍并没有可可，即使喜欢，他平时喝得也不多。

    “老师的事情，我都知道！”秦越已经叼着猪手准备去给周凡泡可可了。

    “不用了，你把杯子给我。”周凡从他手里接过速溶可可，手上不可避免地沾了一大抹油腻。看了看油光发亮的手，周凡先把速溶杯上的塑料纸扯去，才清洁了手。

    幸好开水是二十四时供应的，要不然周凡一定会去能源部门投诉的。

    热可可的威力真的是很强劲，本来看上去平淡无奇甚至有些惹人厌的秦越，也变得可爱起来。

    秦越已经吃完猪手，开始进攻薯片之类的垃圾食品了，他还开了一大罐的碳酸饮料，开星际电台开始看电视了。

    搞笑的节目秦越看得乐不可支，笑得前仰后合。过了一会儿，他又换了个台，里面播放大学附近不断发生的纵火事件。秦越不感兴趣地又换台，这次是一个美食频道，里面播放的是古早口味麻椒鱼。

    周凡又目睹了更加可怕的一幕，秦越拆开一包麻辣凤爪，大约是嫌味道不够烈，他从大包的夹层里掏出几根红通通的细长尖椒，就这么生的吃了下去。

    “哇！真够劲！”秦越吃完还了个嗝，辣味和猪手的油腻味道飘散在房间里经久不散。

    周凡觉得自己的胃都开始翻腾了，他连可可都喝不下，放在了一边。

    “秦越，不准吃了，你把房间里弄得全是怪味。”周凡皱着眉道，“你再吃的话，只能委屈你在门外过一夜了。放心，这里是二十四时恒温，你不用担心会冻死。”

    “老师好残忍，竟然想把我赶出去！”秦越嘟起嘴巴，配上那油腻泛光的模样，还真是像猪嘴。周凡转过头去，他觉得真是辣眼睛。

    “不过味道这件事其实很好解决的！”秦越又开始在他那巨包里面翻找，简直就像是百宝箱，他从里面翻出一个圆形的球，“这是我新做出来的工具，超级无敌除味球，利用龙卷风的原理，将房间内的所有异味全部卷吸进去！”

    “等等！”周凡一听什么龙卷风就觉得有些不妙。

    另一边的秦越已经在球上按了什么开关，球蹦着就飞到了天花板的位置，发出呼呼的声音，像是有强大吸力。

    那力度比周凡想像的要大许多，房间里所有摆放着的物品全部被那劲风卷起，在空中乱飞，周凡才喝了几口的可可也被卷到空中，还有秦越喝了一半的碳酸饮料也被卷到半空。

    龙卷风原理的球，把可可杯子和饮料罐子卷着乱飞，可可液体和碳酸饮料就像在室内下了一场雨，两人都被那飞溅的液体喷得满脸满身都是。

    墙壁和床铺更是遭殃了，全部都是咖啡色的喷溅式的污点，惨不忍睹。终于等到球停下了，周凡捂住脸的手才放下。

    一边的秦越露出有些尴尬的表情，随后他吸着鼻子到处嗅了一圈，然后竟然露出大大的笑容，“老师，你闻闻看，异味都没有了呢！”

    周凡直接把他的书包扣在了他的头上。

    “今天你不把这里扫干净，别想睡觉！”

    这天晚上，两人都在客厅的位置了地铺。

    第二天一早，明明比周凡睡得还晚的秦越，起得却很早。他去外面逛了一圈回来，周凡才起床。

    “老师，今天的天气真好，”秦越一脸地陶醉，“你又不用上课，我们去约会吧！”

    “谁要和你约会，今天我有事。”周凡断然地拒绝了他。

    “老师你有什么事，你骗我吧，是不是不想见到我？”秦越紧追不放，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别露出这种脸，本来就长得丑，看上去就更丑了。”周凡把他企图靠过来的手拍开，“我要去看我的老师。”

    “凡凡的老师，是院长吗？”秦越露出感兴趣的眼神，“我也要去！”

    “你去添什么乱！”周凡不想带他去。

    “院长也是我的恩人呢，那时候是他资助我上大学的！”秦越眨眨眼睛道。

    “你不是拿了奖学金吗？”

    “那是后面两年了，一开始是没有奖学金的，遗传基因学是学校最好的专业，学校不肯让我进去，后来院长安排了考试，我才能进去。第一年的学费是院长给我垫付的。”

    “他会是那么好心的人？看起来不像是他会做的事情。”周凡疑惑，腾飞可不是那种善良的人，他做出的任何事情都会要求百倍千倍的回报。

    “嘿嘿，院长参加了慈善大会，我也代表我们福利院参加了大会，我用自己做的一个机械装置，把全场所有人的钱包都给偷了。院长的当然也没放过。他很生气，不过他的钱包上面居然有特别的制剂，最后他用狗把我找出来了。他看了我做的那机械很感兴趣，问我愿不愿意上学。”秦越耸耸肩，“后来我就去上学了。”

    “没这么简单吧？”周凡不相信。

    “嗯，他要求我每年要做出二十项发明专利，全部都写他的名字。我无所谓，反正我也没有什么别的追求，不写我的名字也没事啊。”秦越不知又从哪里掏出根棒棒糖，慢慢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