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地方的人，全部都被感染了，已经有人转化成畸变体。’

    汉墨低头看着下方的聚集起来的人群，几百人中，有几个已经畸变成怪物，还有一些，身体部分畸变，反驳道：“这是个性。”

    一年多的时间，并不能让他把个性研究透彻，但他明白一点，那就是有某种外在因素，诱发了人类变异，使他们变成异形并拥有个性。

    一部分外表异化成动物，一部分身体异化成物体，还有一些人，虽然外表没变化，但体内的器官和正常人的器官不一样。即使是极少数的无个性者，身体或多或少也有些异变。

    ‘你明白的，他们不一样。’

    如果个性稳定的个体变异，那么这里的人，就是不稳定可传染的感染性畸变。

    那些畸变了的人，在其他人眼中，还维持着正常的形象。有什么东西，干扰了他们的认知，让他们无法看到真实的世界。

    “我知道。”汉墨无视了前方的娜月，身体慢慢降落，悬停在人群上空。

    在人群中，有一个怪物嘴巴伸出吸管，挤进旁边一个男子的嘴巴中，透过吸管可以看到，有大量不明物质被它通过吸管注入到男子体内。而随着这些东西的注入，男子身上开始发生畸变。

    而男子本人，却没有丝毫察觉，在他们周围的人，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更远些的地方，有一个怪物站在饮品店内，在制作饮品的同时，身上有大量粘液滴入到饮品中，送入一个个客人中。

    汉墨张开双，能量开始在上汇聚。

    “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娜月重新飞在汉墨身前，双眼无神地看着他。

    整个基地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停顿在原地，维持着那一瞬间的动作。一股强大的力场干涉了这片空间，将物质的流动，思维的运转全部定住，就像时间停止了。

    汉墨身上浮现同样强大的力场抵抗着这外来的力场，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刚刚那个自称娜月的人，一个未知的存在占据了那个身体。

    “就是你，将这里变成这样的吗？”

    “我救了他们。”娜月嘴唇没动，却发出了如同无数个人重叠在一起的声音，“我让他们活下来了。作为与我同等位格的存在，你应该看得出来只有我能让他们活下来。”

    “以怪物的姿态吗？”汉墨冷漠回应道。

    这里的生命维持系统不知为何已经失去作用，是依靠那些未知的血肉藤蔓来维持这个基地最基本的生命需求。但代价，就是所有人都被逐渐同化成那样的怪物。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是以两百年前正常人类为标准的话，现在生活在地球上的人有90%是怪物，在形态上，也有百分之40%的人并不是人类的外表。”娜月歪着头，疑惑地问道。

    汉墨没有立即回答，在他心中，人的外表和人的心灵组合在一起就是人类。在他看来，那些异化类个性持有者的确不是正常人类。

    甚至经过了两百年的磨合，这个世界大多数人依旧对异化个性抱有歧视，在生活和工作上，异化个性的人往往会遭到不公的对待，这也导致大多数犯罪者是异化个性持有者。

    “这与我无关。”汉墨没有停下中的动作，依旧坚定地汇聚能量，“这种感染力，会对所有人造成影响，威胁到他们的生命。这里，不应存在。”

    没有迟疑，没有犹豫，汉墨双猛地一合，恐怖的磁暴瞬间爆发开，吞没了整座基地。

    几千万伏的高压瞬间就碳化了基地内十几万人，连带着基地一起，成为真正的死地。

    “所有的罪孽，由我一人承担便是。”汉墨看着这片废墟，低声喃喃道。但他的声音没有传播出去，基地的防护层已经被破坏，这里的空气瞬间被抽空。

    “如果连承担罪孽的勇气都没有，那又有什么资格去守护他人。”

    现在的月面，地上只剩下那个漆黑的废墟，在这庞大的月表中毫不起眼。

    “按照地球与月球的距离，他们是无法感染到地球上的人，就算这样，你会毫不留情地选择将他们全部消灭。”巨大的阴影从废墟下方浮现，残留的地面的废墟全部沉没下去。

    无数漆黑的触须从阴影中伸出，生长出眼睛，直直地盯着汉墨。

    无数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如同神言一样念出了那句话，“吾乃众生之眼，万物之瞳，梦境与阴影之神。吾名，索格思。”

    黑潮从阴影下涌出，逐渐将月面蚕食，如同将墨水滴到水面一般，快速扩散开。阴影从地面立起，朝汉墨吞噬过来。

    无尽的光电从汉墨身上释放出来，将黑潮击溃。

    汉墨能清晰地感觉到，索格思对他浓郁的恶意，以及，食欲。就像喰种看见人类一样，那种想要将对方吃掉的眼神。

    从汉墨体内自然散发的巨大能量场与地面涌现的黑潮相互抗衡着，庞大的能量波动从月面扩散出去，被地球接收到。

    耀眼的电光，即使只用肉眼，也能从地表观察到。

    只是瞬间，汉墨就想明白了为什么它会攻击他。

    它想要进化，升华，获得更强的力量。所以，它想吞噬掉汉墨，进一步增强它自己的力量。

    想通这些，汉墨只是加大的能量输出，一瞬间，从他身上扩散出的能量场就增长到近百千米的大，朝地面的索格思压去。

    但即便如此，相对于索格思的体型，这个能量场依旧显得渺。

    “这家伙，该不会把整个月球都挖空了吧。”汉墨眉头紧锁，放眼望去，整个月球都被阴影覆盖，当阴影被破坏后，露出了也不是月球的土地，而是由阴影构成的血肉。

    这些古老的神祗，每一个存在的时间都比人类的历史要久远。当时间跨度足够长时，想要做这样的事情似乎也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

    大多数世界都存在这样的神祗，有的是众生意识聚集成，有的是自然力量形成，甚至是某种特殊的概念形成。而祂们共有的一个特点，就是远超人类的强大。

    “那么，我又是怎么变得如此强大。”

    索格思所有试探性的攻击都被能量场挡在外面，那只是高能生命体自然散发的生命场，就如同火焰会向外界释放热量一样，汉墨如果不束缚力量，他体内的能量就会散发出来形成这样的能量场。

    黑潮也是同样的产物。

    “在思考这个问题之前，先把你解决掉。”汉墨背后伸张出一对有雷电形成的巨大羽翼，电流环绕过来，在他身上形成一具天蓝色全身铠甲。

    对于人类而言，索格思的力量太强大了。

    它甚至不需要前往地球，只要在这里就能间接影响到地球上的生物。在它把月表覆盖后，被月球反射的太阳光，已经携带了那种畸变污染的能力，不用几个月，就能够把地球变成畸变体的天堂。

    “更何况，作为恶者，我可没有被人打了不还的习惯啊！”

    巨大的羽翼化为风暴，直冲向月表，轻易就突破了黑潮的防御。

    一只巨大的臂从月面伸出，一把抓向汉墨，光是掌就有几百米的宽度。

    汉墨快速避开，随释放冲击波将它击碎。

    但这仅仅是刚刚开始，成千上万的臂从地面蜂拥而出，一刹那就将汉墨周围的空间包围住。

    轰！

    环形的斩击将臂挥斩一空，破碎的臂跌入地面，重新化为黑液融入黑潮，很快，就有新的畸变臂伸出，数量几乎无穷无尽。

    汉墨挥斩出月牙般的斩击，这里没有空气形成剑风，所以斩击是由雷霆形成的，速度几近光速。

    地面直接被他劈出上百千米的裂痕。

    “祂的形体太大了，这样的攻击对祂而言意义不大，很快就能痊愈。”

    他看到黑潮涌动过后，索格思的身体有恢复正常。

    “放弃吧，你是无法战胜我的，只要让我们融为一体，我们就能进化成更高层次的存在。”

    “是吗？”汉墨身上构装出铠甲，一把完全由电形成的长剑被他抓住。

    “藏在月球中心，以为我就对你无法奈何，让你见识一下吧，何谓终焉。”

    汉墨飞到太空看着月球，长剑举起指向上方，背后的羽翼张开。

    无数的流光从空无一物的太空中出现，被羽翼吸收，汇聚到长剑上，形成巨大的光剑。

    “终焉斩击。”

    千米长的光剑挥斩下去，光之洪流从剑尖释放出来。

    瞬间摧毁那无数的黑，径直贯穿了月球，盘踞在月核的庞然大物被瞬间分解，接着，光之洪流朝着太阳系外冲去。

    “一个残缺的月球，并不会让地球上的文明毁灭，到你的存在，会让整个世界失去希望。”

    汉墨喃喃道，在这里他的声音传递不出去，他只是在自言自语。

    终焉斩击，他最强大的攻击，名为斩击，实质上是无数的光子电子形成的光之洪流，能够摧毁一切它面前的事物。

    “真是可怕的攻击，但是，毁灭了这个世界的存在，是你啊，新生的煌天之主。”

    汉墨眼前的一切忽然变换，呈现在他眼前的，不是残破的月球，而是被贯穿，整个生态陷入末日的地球。

    那被穿透的巨大天坑，仿佛一只眼睛一样在看着他，嘲讽着他。

    “梦境与阴影之神，呵呵，哈哈哈哈，原来是这个意思！”汉墨终于反应过来，为什么在战斗的时候一直有种违和感。为什么自诩为梦境与阴影之神的索格思要用那种简陋的方式和他战斗，那是因为曾经三宫和黑日就是使用类似的方式战斗。

    但如果只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自诩为梦境与阴影之神？

    从一开始，索格思就没有和他战斗，他一开始，就陷入了幻觉中，被误导了方向，用自己最强的攻击，终结了世界。

    “祂就不在月球上，这里存在的只是一个引子。”汉墨回头望向月球，月表上只有他攻击造成的痕迹。

    为了避免月面基地对地球造成威胁，他毁灭了月面基地。而现在，他亲毁掉了世界。

    ‘玛莉死了。’

    “我知道。”汉墨内心异常平静，他认出来那个天坑所在的位置是什么地方。

    ‘使用奇迹可以复活她。’

    “我了我知道。”汉墨低吼着打断它的话。要复活玛莉很简单，但要复活所有的人，顺便回复生态，那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复活生命是一件极其精细的事情，一点差错都会导致失败。而恢复环境需要的只是量，不是精度。

    两件事无法同时进行。

    至于做出什么选择

    汉墨身上释放出光芒，笼罩的地球表面，将从地核中溢出的岩浆重新收拢回去。然后一层一层地将地壳恢复。光之洪流将物质崩碎成原子，而他，又重新将原子聚集回物质。

    死去的生命，他只复活了玛莉。

    他只记录了玛莉的灵魂和身体信息，牵扯时空的能量太大了，造成的影响比毁灭地球还要严重。

    “所谓的个性，实际上也是神祗影响下的产物，这个世界的人，已经不是纯粹的人。但这和我无关，只要还有人性，那就是人。”

    汉墨看着刚刚被复活的玛莉，她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这就是，为什么你没有选择那些人的原因吗？”

    在复活玛莉的时候，汉墨发现，她的灵魂直视了索格思的身躯，灵魂开始发生改变。

    ‘神是不可直视的。面对神祗，只有强大而坚韧的灵魂才有对抗的能力，没有这个，再强大的力量也只会成为神祗的玩物。’

    “那我呢？为什么我能直视神祗，为什么我会拥有这样的力量？”汉墨问出了潜藏着许久的问题。

    ‘因为，你是希望。’

    汉墨伸放在玛莉的额头，闭上眼睛，将她的记忆修改，那些关于他的记忆，全部被他删除。

    “让她跟随我，是一件错误。把她送回原来的世界。”。

    ‘我明白了。’

    “我终究，也只是个普通人。”汉墨拭去她眼角的泪水，低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