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开开就知道顾宣烈要难为她。

    她斜了斜眼睛，不满地问：“要不要我条条罗列，再签字画押啊？”

    顾宣烈清淡的眸子忽闪了一下，居然点头。

    季开开：“……”

    深呼吸。

    她跟自己。

    紧跟着她瞪了瞪他，“你这人太没意思，这种事情怎么能白纸黑字地写出来！”

    顾宣烈不能赞同她的法，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话不投机，就撤。

    反正，她已经恢复了“自由身”。

    季开开站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要拍照了吧！下去瞧瞧。”

    顾宣烈动了一下。

    季开开吓得趔趄了好远，生怕他又像刚刚那样。

    女与男斗，她就是再飒，也不可能有他的力气大。

    谁知，顾宣烈只是换了个坐姿，轻挑了眼皮，“不写，那约法三章就不做数。”

    顾宣烈当然知道她对自己有意思，可这层意思浅浅淡淡，好比他是新款的名牌包包，有最好，没有也坏不到哪里去。

    而这层浅淡的喜欢却不是他想要的。

    人是这样，轻易就能攀折的东西，不会上心。

    他有的是耐心陪她慢慢磨。

    “我你这人……随便！”季开开咬了咬牙。

    她又看了看他那张隽秀的脸，讲真心里略微不舍。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脚底抹油溜了。

    季开开对顾宣烈见色起意这事儿，是真的在心底掂量过的。

    她有钱，可是他不缺，甚至比她更有钱。

    她长得好看，人家长得也俊呐。

    两个人真battle起来，必定是现在这样，谁也不服谁的局面。

    不过这样也好，现在她无比确定，自己只喜欢他的脸，不喜欢他的性格。

    结婚三年，好比过了半辈子。

    季开开对婚姻亦或是爱情，早就没了兴趣。

    及时行乐，绝不委屈自己，管其他的作甚。

    季开开下去的时候，沈甜甜已经换好了戏服，在走廊上瞎晃悠。

    醒目的蓝色宽袖长袍，束腰紧裹，那衣服的质地绝对不是一百块租半天的影楼风。

    季开开出其不意，捏了把她的腰：“好漂亮！”

    沈甜甜回头，嚷嚷道：“快，你自己去看你的戏服！”

    着，她被推到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还有两个在换衣服的姑娘，一看那身蓝色的装扮便知，她们也是魔尊府邸的。

    她们穿戴整齐，和季开开了声招呼，结伴出去。

    起来季开开也好奇，配角的戏服都如此精致，更何况主角的。

    不过，白岁岁一开始就是个扫洒的散仙而已，想也知道不会有太复杂的造型。

    一众蓝色的戏服中，有几套其他颜色的，红粉黄绿，格外惹人眼睛。

    沈甜甜指着那几套衣裳问：“你拍过定妆照没有？”

    “亚姐的时候拍过宣传片。”

    季开开翻了翻衣服仔细看，红色的纱裙上做了特殊处理，裙摆渲染成了晚霞一样的颜色。

    另外一套深蓝色的，点缀了亮闪闪的点点，如同暗夜里的星光。

    “我要先穿哪套？”季开开无法取舍。

    沈甜甜：“估计都得穿，我都得穿三套呢！”

    她乍舌，先挑了那件蓝色的，钻进了隔帘的后面。

    沈甜甜也不是第一次拍定妆照了，可她原先演的都是成本的网剧，剧组连鼓风机都只有一个的那种，总之条件没法和现在相比。

    况且这次给她们拍定妆照的可是崔立老师。

    崔立老师和利姆老师，是影视圈的两座大神，前者专攻摄影，后者则是造型。

    而这部戏集齐了这两尊大神，沈甜甜光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她在隔帘的外面蹦哒了一会儿：“开开，我紧张！我还是第一次跟崔立老师合作。”

    季开开记起来了，亚姐选美那会儿的摄影，请的好像就是这个崔立，随口问：“他很厉害吗？”

    “可不，崔立还是烈哥的御用摄影师！他只跟一线的大牌合作。”

    季开开系扣子的手顿了顿，“哦”了一声，整理好衣裳，掀开隔帘出来。

    沈甜甜的眼神顿时一亮，夸张地喊：“我的个亲妈啊！这天庭来的女仙，果然是俊！”

    季开开在镜子里照了照，甚为满意，抬头看了她，“你也俊呐！”

    沈甜甜拉着她的手，还想再什么的时候，外头有人叫：“沈甜甜，该你做造型了。”

    沈甜甜抓了把自己的短发，“我走了，你自己先玩会儿！”

    季开开挑了挑眼皮，找了个坐的地方，划拉开了手机。

    沈甜甜要是不，她倒是忘记了。

    身为一线明星的顾宣烈，每年也不知道得拍多少硬照。

    她馋他的脸，刚好，他的脸属于广罗大众。

    季开开动动手指，输入关键字“顾宣烈大尺度”。

    嘿，果真有。

    她连续翻开了几张照片，有些失望。

    其实尺度根本不大，不过是抹唇杀、锁骨杀之类的。

    最性感的一张，就是西服的里头穿了件黑色镂空的渔网装，看起来鼓囊囊的胸膛，似影似现。

    她翘了翘脚，选择了照片保存。

    轮到季开开去拍定妆照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多。

    利姆老师领着十几个助手干活，效率很高。

    棚里特别热，明明是寒冬腊月，里头的工作人员却个个穿着短袖。

    季开开裹了好几层古装，身上汗津津的。

    利姆老师亲自上手，给季开开盘了个仙气十足的道姑头。

    一旁的赵导左看右看，乐呵呵地：“白岁岁的演员，我本来一直踌躇不定，后来烈哥给我看了你道姑头的红毯造型，我一眼就相中了。”

    剧组里，像这种演员推荐演员的事情常有。

    只要演员合适，做导演的何乐不为。

    要知道，有时候要找一个合适的演员，得废多大力气。

    “还是烈哥的眼光好。”利姆老师手上的动作没停，连续在季开开的道姑头上换了好几支簪子，然后又跟助手：“蓝衫配银簪，红衫配玉簪。还有，她的眉型不要做那种韩国的一字眉，要和其他演员的有区别。”

    季开开有点插不上话。

    幸好这时候，顾宣烈来了。

    他也换好了衣裳，黑蓝相间的袍子，繁复的刺绣。

    赵导朝他招手：“快来，就剩你们了。”

    等到顾宣烈在造型台的后面站定，赵导又：“等会儿你们拍完单人的定妆照，再多拍几个双人的。”

    “成啊！”顾宣烈弯了弯眉眼。

    话的样子，居然一点也没有跟她在一起时的霸道。

    季开开觉得他可真会演，明明是个刺儿头，却演出了温善的味道。

    谁让人家是影帝呢！

    不过，脸是真的好。

    季开开在镜子里看了他好几眼。

    利姆老师收了手，“好了！”

    黑布边，崔立老师的“短炮”早就准备好了。

    这个据是凯旋公司临时搭建的工作棚，却如同专业的孵化工厂，造型拍摄一条龙。

    要演戏季开开不够专业，但拍照，她就没有怕过。

    她和崔立老师的沟通无障碍，端庄的，欢脱的，各来了一组。

    崔立老师停下看回放，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这时，另一边顾宣烈的造型也做好了。

    有人，对男明星来讲，最大的挑战就是拍古装剧了。

    不仅要尝试披肩长发，还要去掉刘海，适应长袍马褂。

    一直在电影界发展的顾宣烈，也是第一次尝试古装造型。

    但他好像是为古装而生的，举手抬足间的神韵，如同画中仙一样，令人惊艳。

    季开开站在一旁围观，看傻了眼睛。

    心里的馋虫又跑了出来，搅得她无法安宁。

    耳边响起了赵导的呼唤声。

    “开开，来，你和烈哥一起拍几张。”

    季开开猛然回神，“哦，来了。”

    她走到了黑布中央，与他隔着一人的距离。

    赵导站在崔立老师的身后，指导：“近一点，先来个深情对视。”

    季开开的后背僵直，扭过了身，和他面对面站立，扬起头的时候，眼神放空，没敢盯着他的眼睛。

    “对，开开抬头……烈哥低头！”赵导絮絮叨叨没完没了，“不行，不行，开开的表情不对，不够深情！”

    季开开暗自叫苦，可又不得不笑。

    她不断给自己催眠——

    你不是馋那张脸嘛，快看，就在眼前了！

    明明是早有准备，可撞进他幽深的眼眸里时，季开开还是忍不住深吸口气。

    偏偏这时候，顾宣烈拿捏着度，故意贴近了她撩拨，和她耳语：“你的约法三章里，带不带坦诚相见的亲密事情？”

    坦诚相见？！

    季开开差点忘记了呼吸，脑袋里联想的阀门一开，涌现出的画面，简直汹涌澎湃。

    她不由就红了脸。

    顾宣烈忽然扯了她的胳膊，伸手一带，揽住了她的后腰，又略微用力，将她按向自己。

    季开开只觉压迫感袭来，她再顾不上其他的，撩起眼帘和他对视。

    一旁的赵导兴奋了起来：“对对，开开，要保持这份紧张和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