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测验？”由菀咽了咽口水, 心翼翼道, “测验什么？”

    “当然是测验专业知识了，不然测验智商吗？”

    “我就是怕测验专业知识，智商我是绝对无所畏惧的。”

    苏雁在电话那头嘲讽地嗤笑了一声。

    “笑什么笑啊？”由菀忍辱负重道，“就算你测验专业知识我也没在怕的。周末是吧，周末什么时候, 去哪儿测？这一周我分分钟给你复习完。”

    虽她确实不太懂，但是最近可也是好好上课的人，只要给她个范围, 这一周时间把基础的东西都给记熟了背熟了, 她觉得不是问题。

    “你误会什么了吗？”

    由菀一愣，“什么？”

    “我的是这周末，”苏雁道, “不是下周末。”

    “这周末指的是……”

    “今天下午，两点，学校门口你常去的咖啡馆，记得来。我先挂了，下午见。”

    苏雁挂了电话的时候，由菀瞬间呕出一口老血，她看了看手机上面的时间，明晃晃着写着“周六”两个大字，然后把手机一摔——

    倒在了床上，挺尸。

    不过挺尸归挺尸，苏雁大佬的话她还是不敢不听的, 只好憋屈地吃了曲奇给她带的午饭，然后往包里塞了纸笔和书本。往常都是化个妆出门的，现在也没什么心情了，直接涂抹了一个口红，就要拎包走了。

    曲奇正在慢吞吞地吃饭，一边吃饭一边看着三角铁演奏的视频，难得一见由菀速度这么快，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要去哪儿啊？”

    “苏雁要我出门，”由菀悲愤地转头道，“他要考我。”

    “放心啦，你已经自己去上课了，肯定没问题的。”曲奇天使替她气，“而且就算你答不出来，我觉得他也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

    “真的，你反正不是经常对他萌混过关吗？”

    由菀想想好像也是，于是立刻底气足了，抱着自己的包包，昂首挺胸去会面苏雁去了。

    她到达门口常去的咖啡厅的时候，刚好两点，本以为自己来的很早，没想到苏雁早就到那里了，正翻着个设计本看着。

    苏雁看设计本的时候总会戴着眼镜，由菀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直到对方透过镜片扫了她一眼，她才连忙咳嗽了两声，跑了进去，毕恭毕敬道，“大佬，中午好。”

    “嗯，你要喝什么？”

    “你请我吗？”

    “你可以不喝。”

    “喝喝喝，”由菀连忙翻了翻菜单道，“来个红丝绒，芒果千层，啊，冰淇淋华夫饼来一份，饮料的话……拿铁就可以啦。”

    “你是来这里享受的吗？”苏雁看了她一眼，眼里充满了嫌弃，可等服务员过来拿菜单的时候，还是对他道，“红丝绒，芒果千层，冰淇淋华夫饼……然后再来一份，包。”

    由菀用手撑着自己的脸颊，笑眯眯地看着苏雁，有些摸清他的套路了。

    苏雁这次的考核其实并不难，问的多数都是基础型的问题，偶尔让由菀涂涂画画，虽画的歪歪扭扭，可也差不多对了。问了大概一个多时，吃着东西，考核也就结束了。

    由菀还是觉得很欣慰的，怀着害怕的心情前来，没想到这么快测验完了不，看苏雁的表情也是挺满意的样子，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敢颤颤巍巍地去用勺子舀快融化的冰淇淋。

    她还没放到嘴边，就听到苏雁问，“去RS吗？”

    由菀手里的冰淇淋抖了抖，问道，“去，去干吗？”

    “上个月，RS的首席设计团队前往了米兰，这个月重新回来了。”苏雁道，“如果现在去的话，可以见到不少设计师。”

    “不好吧……”由菀连忙婉拒了。

    她现在对设计行业的兴趣是日益增加，也想过自己什么时候能成为那么有名的设计师，等在某个秀的后台，在最后谢幕的时候在旁人羡慕又敬佩的眼光中走出来，挥手示意。

    可让她去看这些现在已经是旁人羡慕又敬佩的设计师——

    她还是觉得有些怂的。

    好在苏雁也不强求她，只是翻了翻设计本道，“如果你想去的话，告诉我就可以了。”

    由菀连连点头，“当然，到时候就拜托大佬你了。”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吗？”

    由菀愣了愣，道，“回、回宿舍吧。”

    “我问你现在要和我去哪里吗？”

    “去……去哪里？”由菀被他今天的态度给弄得特别茫然，苏雁这人，平时什么，基本上就只做什么，突然转性了，让她惊了一下。于是由菀想了想，开口道，“你……你今天是想约我？”

    “那当然是没有了。”苏雁果断地反驳了她的话，“我只是看你今天精心扮，如果不去哪里走走的话，不是可惜了吗？”

    由菀摸了摸自己的皮肤，是挺细嫩的，可是……

    “我今天没有化妆啊。”

    苏雁的表情松动了一下，“是吗？”

    “而且我也没有刻意扮。”

    苏雁的表情又松动了一下，“是吗？”

    “那你……”

    “可能是我看错了。”

    由菀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好一会儿，更摸不清他到底在想什么了。她一直长得好看，所以如果不是什么重要的场合，只是出去吃个饭，基本就是端端正正干干净净地出门去了，其他什么也不做。

    所以她对着苏雁更是如此了，反正苏雁看她这脸估计也腻了，不扮又有什么区别，不定扮了还要损她呢。

    由菀想了半天也没想不出什么来，刚想问苏雁哪儿看出她精心扮了，突然脑袋里蹦出了句话来——

    “情人眼里出西施。”

    由菀一惊，脸色一红，连忙身子往后挪了一下，差点翻了桌上的拿铁。

    苏雁抬眼就看到她脸色绯红，嘴里还嗫嚅着什么话，忍不住问道，“怎么？”

    “没什么没什么。”由菀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正色道，“我不是那种你要约就能随便约的女孩子，所以我决定回去好好学习，你自己找别人约吧。”

    “我……”

    “别什么了，我这么难约的人跟你出来已经很不错了，”由菀站起身，把苏雁给她包的好几份甜点的袋子拎了起来，又慌忙把桌上的设计本给抱了起来，随便挥了两下手当做告别，然后——

    一溜烟跑了。

    苏雁的话还在喉咙处没出来，被她难得这么迅猛的速度给弄得难得一愣，等由菀离开了座位，他才看了看由菀的背影，然后看了看空荡荡的桌子，低下了头……

    沉思了起来。

    ……

    由菀可不管苏雁到底在沉思什么，她抱着包跑到了宿舍楼下，才稍微平复了一下内心。顺了顺气，假装无事发生过，然后刷了卡，上了楼。

    曲奇正在宿舍里坐，坐在一个**上着三角铁，猝不及防门就被推开了。她吓了一跳，看到是由菀之后，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看到由菀径直向她走来，把她手里的三角铁给直接拿了过去。

    拿过去还没一秒钟，由菀又以飞快的速度坐在了另一个**上，“叮”了一声，开始自我坐了起来。

    曲奇不敢叫她，就等她“叮”了好几声，睁开了眼，才声问道，“由菀？怎么了？”

    “嗯，没事，刚才遇到了人生大事。”由菀很淡然地把三角铁重新还给了曲奇，“现在已经无碍了，曲奇老弟莫慌。”

    曲奇很配合道，“那由菀老哥不要紧吗？”

    由菀摇了摇头，把三角铁还了回去，上床斗地主去了。

    曲奇又跑阳台去敲三角铁了，由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宿舍，真是难得觉得岁月静好。她低头刚想继续玩起自己的斗地主，突然发现苏雁给她发了个信息。

    由菀有些疑惑地点开了信息，还想苏雁要跟她什么呢，结果刚开，就看到了一行字——

    “对了，你刚才走得太快，忘记告诉你了。下个月期末考，记得准备。”

    ……

    由菀往床上一翻，爆头痛哭。

    ***

    “1月3日将进行期末考试——”

    “除了本专业的学生们要注意，转专业的同学也要注意。必须考过了此专业的期末考试，才能在下学期顺利转过专业……”

    ……

    ……

    “不行了。”由菀把书往地上一砸，“看不下去了。”

    曲奇在那儿戴着耳机游戏，猝不及防地脚边多了一本书，吓得连忙耳机一丢，跑过来就要捏由菀的人中，“没事吧，没事吧？”

    “没事没事，你别捏，”由菀的人中被她掐得痛的要命，连忙正色道，“哎你来的正好，你之前不是替我去上了课了吗？你替我看看这题怎么做。”

    曲奇凑了过来。

    设计系的考试其实并不算多难，可在由菀眼里看个几分钟还好，要看个几个时，看好几本，简直就是生不如死，万不得已之下，只能求救曲奇了。

    毕竟曲奇也曾经是替她做过好几周笔记的人呢。

    “怎么样？”

    曲奇盯了好一会儿，才道，“选B。”

    由菀没话。

    曲奇转过头，“不是B吗？”

    由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答案，然后对她道，“可是这是填空题。”

    曲奇很不好意思地捂起了脸，好一会儿才低头道歉道，“对不起呀，我是真的看不懂……你这个考试，很重要吗？”

    “当然了，考不过的话，唯一一次转专业的机会可就没了。”

    A大能够转专业本来已经很宽松了，能给这一次机会已经很不容易。多少人都想往设计系这里转，也因此专门开了个设计入门课，给筛选了一些人来，所以这次机会特别难能可贵。

    不过虽然这么，大部分人若是没考上，也只是觉得惋惜而已，只有一部分人，觉得非去设计系不可。虽然——

    这设计系的转专业课程，也不是那么好考的。

    由菀觉得自己的心态就是大部分人，可自己要做的就是部分人。毕竟她要是没考上，她爸、柳花花不知道要怎么骂她，这都还算了……

    想想特地从国外回来监督她，还带她去参观工作室，还替她补了这么久的苏雁，由菀觉得又是愧疚又是害怕。

    正巧，她想着苏雁，曲奇也对她道，“不然，你去问问苏雁能不能教你？”

    “算了吧，我觉得已经挺麻烦他的了。”由菀想了想，“他除了学校的事情，还有自己的工作呢。”

    “那你问问他忙不忙，如果不忙的话，不定可以帮你呢。”

    “那我问问好了。”

    由菀刚开手机，就看到有人给她电话了，正好就是苏雁。她接起了电话，立刻道，“喂？”

    “再过半个月就要期末考了。”

    “你半个月前提醒过我了！”

    “所以你的题会了吗？”

    “会……会……”由菀结结巴巴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折中道，“还、还好吧。”

    “要我补课吗？”

    由菀惊喜道，“你不忙吗？”

    “秋冬系列已经完成了，目前没有事情。”苏雁顿了顿，没等由菀开心地喊叫，就立刻道，“最主要的是，我觉得就你而言，自己读是没有办法读懂的。”

    “你什么意思？！”

    苏雁重复道，“以你自己的水平而言，是无法读懂最基础的书的。”

    “我是那种人吗？你这人……”由菀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特别想立刻冲到电话那头甩他两大耳刮子，只不过别甩大耳刮子了，她现在只能握着手机自个儿气着。

    不过她也是一个很有自尊的人的，由菀这么想着，立刻愤怒地对着电话道，“你等着啊，我告诉你我自己考也能考个全校第一来。不跟你了，挂了。”

    着她就挂断了电话，又重新坐回原地去了。

    曲奇见她表情不悦，有点儿明白她发生了什么，加上又听到她了最后一句话，便心翼翼地凑过去问道，“由菀，你真的不要苏雁帮你补课啊……”

    “当然不要了。”

    “那你，会吗？”

    “那当然了，你听过主角光环吗？”

    曲奇似懂非懂。

    “主角光环就是，只要是主角做的事情，再困难的事情都能成为奇迹。举个例子，就是你看我是不是现在什么都不会？”

    曲奇这会儿明白了，点了点头。

    “我虽然现在什么都不会，但是只要我出了我能考‘全校第一’的话，肯定马上就爆发了我的宇宙，瞬间成为了万人敬仰的第一名。”由菀严肃地挥了挥手道，“不跟你了啊，我要读书了，你晚上就能看到我爆发了。”

    曲奇点了点头，给她倒了杯可乐，气道，“由菀加油！”

    由菀扬起下巴，拿着可乐去读书去了。

    ……

    ……

    ……

    过了不到一个时，由菀终于忍不住了。

    她站起身来，把跟天书一样的东西往地上再一砸，然后拿起手机，拨了电话。没等对面话，立刻哭道——

    “苏雁大佬，求您，求您教我吧，我是真的不会啊……”

    ***

    “这题选什么？”

    “A！”

    “配色？”

    “蓝色蓝色！”

    “根据这题画出你的设计。”

    “好的好的！”

    ……

    苏雁摘下了眼睛，看着比早前好了太多的线条，点了点头道，“这种程度，入门考试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由菀松了口气，立刻低头恭敬道，“还是多亏大佬的指教，不然凭我个人是不会到达如此登峰造极的水准的。”

    “这种水准大概是幼儿园的。”

    由菀斜了他一眼，怪罪道，“干嘛击我。”

    “行了，回去再复习复习吧。恶补了这两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苏雁用手敲了敲桌子道，“你的本专业课程不要紧吗？”

    “哦，那个啊，那个很水的。”

    由菀得不错，本来比别的专业还要多交个几倍钱的专业，自然水平是不及其他专业的考试的。而且这几天，为了和苏雁出来，她还让曲奇给她去代课去了。

    果然，那本来就不太管他们的老师，点名更是不看人了。

    “嗯，那回去好好复习吧，考试正常发挥就可以了。”

    “好，那谢谢你了啊这几天，”由菀不好意思地起身道，“等我考完试，我们去哪儿玩吧？”

    “到时候再。”

    “那我……回去了？”

    苏雁点了点头，“我在这里在坐一会儿。”

    由菀见他拿起了自己的东西，好像要开始做自己的工作了，连忙又是一个鞠躬，抱着自己的作业跑了。

    苏雁坐在原地继续看设计，看了好一会儿，突然想到了什么，眯了眯眼，然后修长的手指握住了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一件漂亮的长裙礼服很快跃然纸上。

    他挑了挑眉，很是满意。

    而那边，由菀本来算一路跑回宿舍里，可路过超市的时候，还是买了一大袋子的薯片，才拐回宿舍区。

    这半个月来，为了能够好好地跟苏雁学习，她可是万分艰难地腾出时间，苏雁要上自己设计系那么多的课程，腾起来很不方便。

    这样一来二去，也只有把她专业课给逃了，让曲奇代课去，才能跟苏雁好好约了。

    不过她专业课虽不多，也特别水，但是时间要么都是一大早，要么就是大中午，要么就是大晚上，特别不方便，而曲奇倒是觉得无所谓，立刻答应替她去代课了。这两周都是这样，想想还觉得麻烦曲奇了。

    于是由菀抱着一大袋薯片，算慰劳慰劳曲奇。

    她一敲宿舍门，曲奇就给她开门了。由菀把一袋子的薯片推了过去，道，“这半个月辛苦你了，送你了。”

    曲奇从大袋子里探出了个头，脸上维持着“QAQ”的表情，感动得差点儿哭了，“由菀，谢、谢谢你……”

    她以前替陈玉霞占座位，没给她慰问就算了，还经常被骂占的座位不好呢。现在这样，对由菀的恭敬度立刻又升了好多，都快破天际了。

    “没事，哎对了，你在干嘛呢？我刚刚问你要什么薯片的时候你都没回我，我只能一种买一样了。”

    “啊，我在看学校的这个新学期风云人物投票。”

    由菀被她得立刻笑了起来，“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风云人物投票，以为这演偶像剧啊？”

    “据这个是篮球队的弄出来的投票，后来大家觉得好玩，也都投了。哎，这学期第一名是苏雁，第二名是你呢。”

    “是我很正常，”由菀自动忽略了“苏雁第一”这几个字，但还是不太感兴趣，便换了个衣服又梳洗了一番，躺倒床上道，“你自己看吧，我对这个风云人物可没什么兴趣呢。”

    “哦，那我继续看了……”曲奇继续认真地对照起来，“哎据论坛，你们两个还合起来搞垮了去年第一呢，就是特地创了这个投票比赛的人……”

    她后面又了些什么，由菀倒是没在意了。她笑了两声，心想这年头谁还在意这些投票呀，她这个这么想成名的大花瓶都不在意，更别其他当事人对这个投票有什么感想了，她可想不出来，有谁这么无聊会在意这个投票的。

    由菀哼着曲子，刚想开斗地主，就看到有个陌生人通过了群向她发了消息。

    她疑惑地点开来，只见一个着篮球的背影、特别装的头像，顶着一个“方方方方方”谜一样的名字的人，对她道——

    【方方方方方】：呵是你？！在风云人物上面挤下了我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