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祁昭逸两个想出了首尾,心中也便有了定算,便不把昨夜的事放在心上了。任他左右来去,我只岿然不动就是了。之后祁昭逸又装病在床上拖延了两日,许淮和方毅几乎日日来请安问病。许淮一时是贇王,一时又是柳相,口无遮拦的不拿祁昭逸当外人。倒是方毅还算沉稳,只是一味的忏悔道歉,将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仿佛那些水贼是他家养的。行刺亲王的事太大,他和方旋之都没料到对方能有这样的胆子,做出此等不留后路的事情。眼看着南地氏族是铁了心要与朝廷为敌,方旋之定然不看好他们的出路,祁昭逸明白方毅是要把自己缠在这件事里,日后不管福王殿下是否平安都不会被皇帝见罪。好在后来几日江上都是风平浪静的,祁昭逸休息了两天便也“大好”了。他倒是孩儿心性,全然不把那晚的事放在心上,与王妃临江钓鱼,倚栏赏景倒是逍遥快活。
贇王府。
一张薄薄的素绢被祁昭庆攥的皱缩在一起,骨节发白,咬牙切齿,怒火冲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舅父当真不知此事?”
柳澄也是怒火冲冠,冷哼道:“王爷也太看低老夫了!老夫虽然不愿意祖田被充没,但也还识时务。这些年南地人才凋敝,莫是能冲锋陷阵的武将,就是会动嘴皮子的文臣也抽不出几个。惠州的民乱虽然嚣张,朝廷却也不是不能平息,不过忌惮着外敌又顾念着咱们这些南臣,不想事情闹得太过难看罢了。既然皇上都露了这个心,我又何尝不明白。谋刺亲王是多大的罪?老夫竟是这般没有筹谋的人吗?”
柳澄一番剖析,祁昭庆知道他不会在这事上哄骗自己,何况对他自己也没什么利。道:“父皇派了两个血种陪老三南下,定然会与父皇互通消息。眼下咱们得着了信儿,父皇恐怕早就知道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发作?”
柳相微微沉吟,“眼下就连咱们也不能确定是不是冯源道动的,皇上没有实证,可以对谁发作?”
祁昭庆狐疑的看了柳相一眼,“除了他还会是谁?舅父难道没有约束冯源道吗?怎么他竟似半点听不进去的样子?”柳澄也早起了疑心,这几个月来,冯源道与他消息通的越来越疏松,事发这几天干脆就断了联系。早在民乱之初,柳澄就是不赞同的。为了避免蜀帝疑心,他才让冯源道暂时不要停下民乱,却不要闹得太凶,静待招抚使下再见行事。可这冯氏答应的倒是痛快,却阳奉阴违,将民团之乱越闹越凶。祁昭庆的对,谋刺亲王这件事,冯氏是最大的嫌疑人。而他几次三番不听他的话,现在又断了联系,看来是有人在暗中筹谋,挑唆他们与蜀帝的关系。
柳澄坦白道:“那冯源道已经有些日子未与我联系,恐怕是起了二心。”祁昭庆眼睛放光,“他背后的人是谁?会不会是”柳澄道:“眼下还不好,当时的情境咱们都未亲眼看见。那伙刺客到底是下了杀还是做做样子都不清楚,是与不是不好下论断。皇上是多思的人,我以为咱们眼下的情境反倒安全。”祁昭庆冷静下来,也觉得舅父虑得有理,心里安静了许多。
前方祁昭逸出了这样的大事,蜀帝虽然没在朝廷上大肆宣扬,但要紧的几个人却早就得到了消息。贇王府里祁昭庆愁肠难解,羽林营中祁昭远也并不踏实。
羽林营的主将营房里,祁昭远和秦冲对坐饮酒,四碟简单的菜,酒壶却摆了三四只。祁昭远嫌热酒太费时间,让永定直接提了两坛子酒进来,跟秦冲换了大碗喝酒。
永定撩起门帘进来,回禀道:“爷,萧将军回来了。”祁昭远扬扬,“快请进来。”永定打起门帘,萧铭翎走进来,见过礼就坐在秦冲旁边。永定又端了几样热菜进来,提了两坛子酒过来便退出去了。
萧铭翎进羽林营不过个把月,可自从梅兰竹菊同桌喝了一回酒,祁昭远觉得萧铭翎为人坦荡,心虽深却为人正直,倒对他生出几分亲近来。萧铭翎本就会做人,营中大将领见太子对他没多防备,便都被他笼络住了。他办事又得力,进羽林营没几天,俨然已和秦冲成了祁昭远的左膀右臂。
今天祁昭远从祝相处得知昭逸遇刺的消息,蜀帝却平淡如常没有什么表示。蜀帝疑心重,祁昭远担心会疑到自己身上,便约了秦冲在营房里喝酒商议。萧铭翎有个幼时的发在血种里供职,太子从祝相处所得的消息不细,便让萧铭翎去找那发探问一番。虽然血种一心效命与蜀帝,但也不是半点消息都漏不出来的。他们能在朝廷中左右逢源屹立不倒,除了皇帝的信任,历代的血种首领也都必是权谋高。徐仁忠便是此间高,什么能透什么不能透,分寸他自然掌握的极佳。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