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警局
对于两个熊孩子来,打架斗殴被请家长是常有的事。
打架一时爽,单方面一直殴打你的对更爽。
但对于两个已经成年的雄虫来,这场单方面对殴的结果,是被请到警局喝口茶,坐等各自的雌君上门领虫,就显得有些丢虫了。
顾遇和伊文被各自隔离在一个房间,中间墙壁是玻璃做的,彼此都能看见对方坐那儿的怂样。
伊文怂,是因为他浑身全挂满了彩,尤以脸部最为精彩。此刻焉不拉几坐在椅子上,估计连他亲雌父来了都认不出来。
顾遇怂,是因为雄虫保护协会不干虫事,打了架竟然请雌君来接虫。
完了完了,陆沉来了怎么办。
顾遇表面稳如老狗,实则心里慌的一批。
布莱恩真的吃饱了没事做,哪哪儿都有他!
此刻吃饱了没事做的布莱恩,正铁青着一张脸,领着两个雌虫进警局。走廊上正挤满了警虫,搭肩膀凑脑袋地想往房间里瞧雄虫。
布莱恩看见这一幕,脸更黑了。
雄虫的脸都被那两个孙子丢完了!妈的,真该塞回他雌父肚子里回炉重造!
前面领路的局长见他脸都黑成锅底了,连忙替他先训道:“一个二个都吃饱了没事干吗?!这么多的案子等着你们去办!今天首都星又太平了吗?!”
“没太平就给我滚回去办事!”
警虫们不甘心地瘪着嘴,一个个如丧家之犬,不情不愿地滚回去为首都星的太平事业做斗争。
布莱恩冷冷地对身后的两个雌虫道:“也不用我多什么,你们也看到了,脸都丢成什么样了。”
伊文的雌君季泽忙不迭点头,擦着额头的细汗:“真的给您添麻烦了,副会长,真的万分抱歉!”
年轻雌虫刚刚还在开会,指着季度报表对着公司的高层们大声痛骂,接到布莱恩的通讯后,就变成心翼翼被他大声痛骂了。
季泽会议都还没来得及开完,不得不先赶来警局接斗殴的雄主回家——哦,还是单方面被殴打。
再看看身旁一直面无表情、淡定自若的陆沉少将。即使大半夜坐着轮椅来,矮了周围一大个儿,但只要把那双
深若幽潭的眸子沉下来,气势丝毫仍然令虫无法直视。
天生的上位者。
季泽叹了口气。
如果是其他雄虫殴打了他雄主,他还可以替他雄主找别人闹个不休,但现在是这位希望他家雄主能息事宁虫吧。
季泽是个聪明虫。
他本来是个富三代,继承了庞大的家族企业后却还能继续发扬光大,生意遍布帝国诸星系,在商场上油滑老练像个老狐狸。
他虫生唯一的败笔,是嫁给了一个蠢如猪的雄主。虽然戴有雄主滤镜,但季泽还是得诚恳承认,他家雄主确实有时候蠢如猪。
作就算了,有时候还会作到不该作的虫身上。
比如陆沉少将。
通讯联系他时,布莱恩已经暗示过他这场单方面斗殴发生的原因。季泽随即联系了今晚跟在他雄主身边、现在同样被请进警局的两个亚雌,再在派去调查的秘书那儿,看到了他家雄主新收的那个军雌的照片。
看完后,季泽也觉得他雄主真的活该被揍。
这干的真不是虫干事。
布莱恩应该没把具体原因告诉陆沉,但季泽现在跟陆少将走在一起,心都虚啊。
看来回去,他务必委婉提醒他那个蠢如猪的作精雄主:陆沉即使从军部退役,背后势力仍不可觑。
先不谈他在军部多年积累的虫脉,就光论这么多年仗打下来积累的资产季泽想继续把他生意搞得顺风顺水,就必须得卖陆少将面子。
而且还得看陆少将愿不愿意收他卖的这个面子。
看来回去,那个军雌就不能再留了。
布莱恩站在房间门口,背在身后,冷着脸又开始敲打两位雌君:“我也不指望你们回去能管得住你们雄主,但必要时我希望你们提醒他——”
“至少下次打架时给我换个地方,两个崽种!”
这突如其来的一骂,搞得季泽都懵了懵,连忙点头应是。
您是老大,您得对!
“他俩可真会挑地方,”布莱恩冷笑道,“就在大门口给我打起来了!要不是我们协会的虫来得及时,把消息压下来了,现在全都在传他俩打架的视频。”
“你们不害臊,我都替你们害臊!”
季泽又赶忙擦擦额头上的汗,不住点头哈腰应
是。
陆沉则很淡定地坐在那儿,还接过身后柳真递来的保温瓶,极其老年虫养生姿态地喝了口茶。自从知道是他家雄主单方面殴打对面,他就啥事都没了。
多大点事。
陆沉表示,这不还没出虫命吗。
“行了行了。”布莱恩挥挥,也不耐烦看他两个。
一个只知道点头哈腰,谁都知道伸不打笑脸虫,训来训去也不知道他听进去没有。
另一个直接一看就知道,他压根就没在听。关键是对着两个虫一起训还好,单方面直视陆沉只对着他训,布莱恩也虚啊。
没办法,就这样吧。
布莱恩深深地叹了口气,今夜令他无比疲惫:“快把两个崽种领回去吧,在警局多待一秒也是丢虫。”
季泽赶忙应是。
这边警虫又领着几个今晚同样被请进局子里的雌虫过来,季泽看见他家雄主身边那两个亚雌就心焦。
特别是再看见那个高大的军雌焉头耷脑跟在后面,季泽顿时更心虚了,也不敢转头去看陆沉一眼。
也不知道陆沉看到没有,季泽先一步训道:“别在这儿杵着了,丢虫现眼的,还不快回去!”
两个亚雌急忙低着头应是,心知这下回去必要遭罪,拉着那个刚刚进门、还什么也不懂的军雌赶忙撤了,害怕撤晚一步回去更得遭罪。
三个虫都走了,季泽再一看纳闷了,怎么还有一个?
俊美的金发雌虫跟在警虫后面,见他望来,还抬头微微笑了笑,即使身处警局仍不慌不忙、气质翩翩。
季泽直觉觉得,他像是个搞艺术的。
他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家雄主什么时候又从外面带回来一个?看起来竞争力还挺强的?
许是他的目光太直白,金发雌虫微笑着摇头解释:“我不是你们这边的。”
季泽更惊讶了,不是他们这边的,那不就是
这下他都忘记之前的心虚了,不由诧异地去看不远处的陆沉。
陆沉正将保温杯的盖子慢条斯理地拧好,闻言一顿,仍不慌不忙,将杯子拧好扔给柳真后,才抬头淡淡地扫了一眼那边的金发雌虫。
布莱恩也在问,止不住诧异:“这是顾遇那边的雌虫?他什么时候想开了?!”
这一个月赌约都还没
到,那孙子能自己想通了?!
柳真捧着陆沉甩来的保温杯,打量着那边的金发雌虫,一边是诧异,一边是又心虚又害怕,他家少将会不会突然炸了。
虽然少将才了无论发生什么,他都认了,但有时候有的虫的好听,做的就往往不是一回事了。
季泽是在场唯一一个聪明虫。
他直觉这个修罗场不该有他的姓名,赶忙对着陆沉点点头,推开门进去看他那被揍得亲雌父都认不出来的雄主。
门阖上。
隔着一面玻璃,顾遇看见隔壁伊文那崽种的雌君都来接他了,陆沉还没有来。
别是路上出什么事了吧?
光脑在打架时摔在地上坏了,顾遇联系不了陆沉,只能坐那儿干着急,对外面的修罗场此刻一无所知。
门外,仅仅一墙之隔,便是令虫窒息的氛围。
陆沉只是静静地看着金发雌虫,不话,也不回答布莱恩的问题。但在这个修罗场中,不止柳真不敢开腔,布莱恩也明智地选择了缄默。
陆沉即使坐在那儿,气势也太强了。
他面无任何表情,抬着淡薄的眼皮,黑沉沉的眼瞳睨着那只雌虫。浓黑的眼睑动了动,淡淡地扫了扫。
不话却能让虫感受到走廊上的空气一点点被抽取殆尽,令在场的众虫无不感到窒息,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
陆沉褪去了军装,却没有褪去久经战场的杀气。
他从来不是杀气外露的军虫,与他不泄露一滴的情绪相同,陆沉的杀气也更为内敛、理智。
好比一屋子空气,被无法想象的理性克制,往内压缩进一个封闭的罐子里。越向内收缩,密度越大,越令虫感到窒息。
——是陆沉s级雌虫的精神力。
爱尔维斯更不好受。
他感觉自己就是那个罐子里的虫子,被不断压缩的空气挤压。再咬牙的坚持,在陆沉眼里,都不过是只顶多会咬心一口的虫子罢了。
他厌恶陆沉这种久居上位的掌控感,更厌恶他这种不慌不忙、胜券在握的淡然。
感觉过了几分钟,又像是过了漫长的几时。爱尔维斯不得不先行放弃,向后退了一步,歉意地笑笑:
“我只是今天和顾雄子一起出来吃饭的校友,听到门口他
和别的虫打起来了,担心雄虫所以才出来看一看。”
他无奈地摊:“但看起来,像是警察和刚刚那位雌君都误会了什么。”
布莱恩皱眉:“你和顾遇没关系,为什么刚刚不?”
爱尔维斯无奈道:“我想要解释的,但看刚刚那气氛,我实在找不着地方啊”
陆沉已经回过了头,不再管那边的交涉了,对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柳真道:“今晚麻烦你了,先回去吧。”
“少将,您一个虫可以吗?”柳真见没发生什么,少将仍是那个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心算是落了下来。
陆沉淡淡道:“不必担心,你先回去。”
想想等会顾雄子也会跟少将一起回去,柳真也就放弃坚持了:“那好,我先回去了,少将。”
陆沉点点头,没再看那边一眼,轮椅移动到自动门前。感受到外面虫的信息,门自动向左右打开。
顾遇一见陆沉进来,黯淡已久的苍灰色眼眸即刻亮了起来。
他想要起身,但见到陆沉那张冷得很的脸,又意识到什么,焉头耷脑、无比犯怂地缩回了椅子上。
隔着一面玻璃,这头伊文已经跟着他家雌君出了门。
自动门一闪,顾遇看清了门外面的布莱恩和金发雌虫。
怎么爱尔维斯还没走?
顾遇瞬间明白了刚刚陆少将是在哪儿被绊住了脚步,顿时心里更加发虚,怂在椅子上动都不敢动。
他完了,他完了。
彻底玩完了。
顾遇现在脑子里只回旋着这一个想法。
陆沉睨了一眼白发雄虫那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神色淡淡,打量了他全身上上下下。
“受伤了吗?”陆沉语气不明地问。
顾遇连忙摇头,跟摇拨浪鼓一样:“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好得很,不信你可以检查。”
有事的只有伊文那孙子。
顶多他只是拳头打得太狠,有点疼,但顾遇可不敢。
他在陆少将面前可乖巧了。
听见真的没什么事,陆沉表情略微松了松。
“那回家吧。”他。
轮椅向后转了转,移动到门口,自动门随即又打开。
陆沉用后脑勺对着顾遇。
这就完了?顾遇看着陆沉的后脑勺,心虚地想。
那完了,看来
是他真的完了。
门口那帮事精都已经撤了,只有警局局长还等在那儿,客客气气地把顾遇和陆沉送出门口。
局长热情和蔼,态度五星好评,还要了一张陆沉少将的亲笔签名,看着顾遇的眼神仿佛在欢迎他再来光临。
雄虫如果再二进宫的话,不定他连和陆少将的合影都拿到了呢。
他全家可都是陆少将他粉丝!
顾遇现在一点腔也不敢开,抱着自己的琴箱和那束已经有些蔫了的花枝,低眉顺眼,看起来要多老实有多老实。
伊文如果看了,绝对不信就是这孙子把他按在地上,朝他俊美的脸蛋使劲,要多心狠辣有多心狠辣。
陆沉对自家雄主的认识非常清醒,清楚他只是因为心虚,现在老实一会儿。
回去就原形毕露。
果不其然,一回家里,刚关上门,把琴箱和花一放,胖乎乎还在两虫脚边转悠着,催促他俩换拖鞋,顾遇已经一把扑进了陆沉怀里,把坐在轮椅里的高大雌虫抵压在了靠背上。
他渐渐懒散地滑下,半跪在轮椅前,软乎乎的白毛脑袋埋进陆沉怀里。
陆沉被雄虫扑了个满怀,已经习以为常,双拥住雄虫上半身,神色十二分的淡定。
顾遇白毛脑袋动了动,声音闷闷地从陆沉怀里传来:
“我主动坦白!”
“今天那个金发雌虫就是帮我找到工作的校友,我和他清清白白,除了工作外的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陆沉没有话。
顾遇只感受到他微凉的修长指尖,轻柔地穿梭在他发丝间。
顾遇“唔”了很长一声。
他还是老实交代算了吧。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唔,我刚刚想起来了,他好像还算是我的初恋?就是当年也没谈多久就吹了的那种。”
“刚巧我现在找工作遇见了他,他帮了我又请我吃饭,我不答应也不过去。但我对他绝对清清白白,一点其他的想法也没有”
“你也知道,我是那种不怎么记事的虫。当年的事如果不是他提起,我都忘得差不多了”
顾遇的求生欲达到了史上最高。鬼知道他就出门找个工作,第一天就遇到这么多破事。
对一只懒到不想动弹的虫来,应
付今天这些破事已经耗去了他所有精力。
他现在只想静静赖在陆少将怀里,汲取他的温度,疲惫了一天的心情全然松懈。想到什么什么,什么也不隐藏,什么也不逃避。
陆沉打断他的话。
“我知道。”他静静地。
顾遇从他怀里仰头。门口的灯还未来得及打开,室内一片昏暗,只有月光从窗外淡淡地照入。
陆沉垂眼看着他,一贯黑而沉的眸子在月光下也柔和下来,那温柔的眼神熨进了顾遇鼓动的心脏里。
“我知道他叫爱尔维斯。”
陆沉静静地。
“是你的初恋。”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