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金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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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孕?”饶是红妃经历过一些事,听到这个时也怔了怔。

    冬日寒凉,年这一日连官伎馆也放假,红妃难得惫懒了这一回。早起做过早课之后,就不动弹了,只在家自娱自乐。也就是这会儿,严月娇过来拜访。本来红妃没有多想,严月娇如今基本算是她的助演了,哪怕不是应酬赴宴的时候,她来自己这边也是常有的呢。

    然而严月娇没坐多久,就支支吾吾爆出了个‘大新闻’她怀孕了。

    严月娇和红妃是同年生人,因为尊敬红妃的关系称呼她‘姐姐’,但其实比红妃还略大一些。但再怎么略大,她们也是同岁!这个年纪放在后世,就是个高中生!此时突然怀孕了,红妃确实有些一时反应不过来。

    “是啊,有身孕了”这话的时候严月娇有些叹息,她的放在腹,本来就月份不大,再加上冬日的夹衣,就更看不出什么了。如果不是已经请妇人科的大夫仔细看过,又有月事情况佐证,她自己也是不能确认的。

    红妃看得出来,严月娇语气很沉重,并没有多少孕育一个新生儿的喜悦这个时候红妃已经反应过来了。

    其实这不奇怪,哪怕是后世,未婚怀孕也不是女孩子们轻松面对的事,此时就更是如此了。此时的贱籍女子基本都在风月场所谋生,她们生的孩子很难有男人认——事实上,真要她们自己来,孩子的父亲是谁,她们也可能不知道。

    所以,生的孩子只有她们自己负担。

    不过对于贱籍女子来,生孩子最大的问题并不是钱财。就像普通人养孩子一样,富有富养,穷有穷养。宽裕的贱籍女子自可以将男孩子精细养到三四岁,然后送到庙里做和尚,之后是和尚端‘和尚’这一在此时可以是很有前途的饭碗,还是从寺庙里出来做别的,都有的选。

    至于女儿,更不必,贱籍是对她们的束缚,在红妃看来是‘恶’,但在此时却是不差的出路!资质一般也不用担心日后生活,而如果资质足够好,那就是抽到上上签了!

    不宽裕的贱籍女子,也一样有不算少的固定收入,这在此时已经比绝大多数人强了。至少给孩子一碗饭吃,从养到大,这不会是什么承受不起的事。

    对于贱籍女子来,生孩子最大的问题其实是对自身的‘耽误’哪怕是俗妓,怀孕时也要有‘产假’!她们的客人本就少有怜香惜玉的,怀孕的时候接客是有很大风险的。至于雅妓、官伎,她们的‘产假’还要更长些!

    毕竟,单从‘资产’的角度出发,后者比前者更贵,更需要好好保存。

    而如果不接客的话,那就没有收入了——哪怕不是度夜,如果不是有特殊嗜好的人,也不会喜欢一个怀着孕的大肚婆来表演节目、侑酒,支应场面罢。所以,一旦到了一定月份,怀孕的贱籍女子‘停业’就是字面意义上的,停止一切活动。

    生产前后半年多停业,仅仅在经济上,对于正年轻的贱籍女子也是一个打击了。以严月娇为例,她本身很勤勉,又有红妃帮衬,挣得不算少了,但她花的也多啊!任何一个层次的贱籍女子都有自己的排场要摆,挣得越多,花的越多,所以上下都有钱财不凑的问题。

    这就像后世的中产与富人,看起来光鲜亮丽,但真要算净资产,他们的情况可能比穷人更糟糕!毕竟穷人可借不来多少钱,但他们却是有相应贷款额度的。

    越是年轻的贱籍女子,怀孕更是‘不划算’而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更大的问题是‘健康’!且不生孩子对于此时的女性来风险很大,就算是生了孩子,母子平安,身为母亲,身体上也会有影响。

    排开各种产后并发症,以及大大的‘毛病’不,对于贱籍女子来生孩子最让她们担心的是生产对‘外貌’的消耗。

    后世还有女孩子为了能少几厘米的疤痕选择风险更大的术呢,此时靠脸吃饭的贱籍女子对外貌的在乎程度只会更高。

    生产可能带来的身材变形、产后肥胖、妊娠纹、分泌系统紊乱,等等等等,都是美貌的杀。后世的人有可以应对的段,尚且很难做到恢复,此时的人就更不用了。基本上只能信一些玄学大过实用的偏方,很多时候能不能恢复真的只能看个人体质。

    体质好的,生产不会造成多大影响。而运气不好的,生产一回之后能从原本的层次跌落下来,生活完全改变。

    对于严月娇来,她的担心更多也是在这方面。

    至于‘堕胎’她有考虑过,但还没有下决定。

    “我与母亲商议,要不要买包草药吃吃,但又下不了决心。”严月娇这话的时候很是迷茫,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也是难免。

    对于雅妓和官伎来,能不怀孕就不怀孕,怀孕对于她们来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只是这种事又不受她们自己掌控,此时没有避孕措施,一些绝孕的药物都是有很大毒性的!在绝孕之前会先把服药者的身体摧毁,大家也轻易不敢吃啊。

    至于堕胎,这操作起来难度也很大。此时堕胎的原理是很简单粗暴的,服用药物不是宫斗剧里一点儿红花、螃蟹、麝香的事儿——不是吃这些东西不能堕胎,只是不能忽视用这些东西堕胎对身体的影响!

    有的人堕胎之后还好,有的人堕胎之后还不如生产一回呢!

    后世刮宫堕胎尚且对身体影响很大,此时堕胎就更不必了。

    红妃在这种事上也很难开口,事情的选择就那么多,每一个选择之后的利弊也是明摆着的。到底还是看个人的衡量,其他人很难有立场什么。红妃只能劝严月娇要早下决定,毕竟无论是堕胎,还是保养,都是早早开始的好。

    如果是堕胎,越早对身体的伤害就越。如果是保养,早一点儿开始也能减少产前产后的风险,早早准备起来总不会错。

    严月娇又叹了一口气,蹙眉道:“我本来是不知如何是好的,只是与郭衙内示意了两回,他不大应答心里觉得没意思,还是想着吃些草药算了。我如今年纪,母亲也不欲我生产,只年纪些,生育更难。那些女司的良籍女子也要年满十八才会租妻,也是这个缘故。”

    其实还有越是年轻时生产,经济损失更大的原因。只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这个时候了。

    ‘郭衙内’是严月娇的热客,严月娇虽没有具体包占她的人,但这并不是她缺少有这种想法的客人,而是她母亲拿捏她的身价,想要‘利益最大化’而已。而她身为雅妓,又是时常随红妃走动的,虽没有人包占,长期陪一个客人度夜,也没有多少人能突入她的闺房。

    像严月娇这样的贱籍女子,更像是后世的高级交际花,卖身还是卖身,却不是那么容易卖身,所以总的来性生活反而很少。由此,哪怕她也是生张熟魏地接客,也能在怀孕之后根据月份推出孩子的父亲是谁。

    孩子应该是郭衙内的,只不过郭衙内很显然不打算认这个孩子。他可能是因为不相信这孩子是他的,也可能是知道这孩子是他的,只是不想认。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那么回事——郭衙内的想法没什么问题,哪怕站在严月娇和红妃的角度也不能什么。

    且不孩子是谁的这个问题只有严月娇自己知道,郭衙内没有上帝视角根本无法确认,就算是他能确认,又怎么呢?用后世的道德逻辑却要求这时的人,这显然是不现实的,现实就是此时的客人对贱籍女子的肚子并没有责任。

    如果客人确定孩子是自己的,又有心照顾自己的血脉,那也简单。他们一般会包占或者给怀孕的官伎铺床,这是给她们经济上的保障,不至于为生产前后的收入减少而发愁。另外,孩子生下来之后他们固然不能带回家里认祖归宗,也能有别的关照。

    女孩子是没得办法了,男孩子无论是负责一应开支,还是为他们长大之后的前途安排个出路,都是比较简单的。

    如果郭衙内有那个心思,严月娇或许会换一个选择。但他现在显然没那个心思,暗示了两回的严月娇也大觉没意思,便任由母亲严二娘安排了——乍一遇到这种事,她其实已经六神无主了,这个时候就需要一根主心骨了。郭衙内担当不起来,那严月娇就只能依靠自己的母亲了。

    “严娘子这话没错呢”旁边生育过数次的秦娘姨也叹息了一声,她原来也是贱籍女子出身,自然知道怀孕对于她们来意味着什么。她是每次都生下来了,但也能理解做出别的选择的贱籍女子。

    此时她还举例道:“听陶娘子也怀孕了,正打算问薛太医要两副草药吃呢也就是这几日的事了。”

    ‘陶娘子’指的是陶红,当初陶红刚刚来撷芳园时,撷芳园中还有一个姓陶的女乐。只不过这些年过去了,人也退籍了,所以如今‘陶娘子’就是指陶红,陶红也不必因为红妃的‘红’而改用‘虹’了。

    红妃听到这个辞,又怔了怔,她向来不太关注外界的事。哪怕是撷芳园中的各种传闻,她也常常是最后一个知道的陶红如今与她没有了曾经的对立,但要关系好,那也绝对算不上。

    而馆中又有大大二三十个姐妹,这就相当于后世一个班了身为班级的一份子,也很难知道每一个人的私事罢。所以,红妃不知道陶红怀孕,并打算堕胎的事,这本身不稀奇。

    当然,这在外人看来很稀奇就是了,也就是了解红妃的人,比如秦娘姨、严月娇,晓得她常常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这才不奇怪她的反应。

    “她也有身孕了啊,我记得红有客人帮她”能进入女乐闺房的客人非常少,客人自己也知道的这事。别是有人铺床的那种了,就是没有的,一般也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孩子的父亲。红妃以为,以陶红的段,让一个客人心甘情愿对孩子负责并不难。

    “娘子晓得陶娘子的为人的,攥住一两个热客掏心掏肺不是难事。”到这个,秦娘姨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严月娇。在她看来,严月娇身为一个贱籍女子是不合格的,牵绊男人的段不行,在她原来混身的娼馆里,陶红这种才是要做头牌的苗子,严月娇这种还差得远呢!

    只不过这话没法,一方面是两人身份有别,严月娇到底是一位‘娘子’呢!另一方面,这话真的出来了,就有些红妃的不是了!到不会牵绊男人,问题最大的其实是红妃!在秦娘姨看来,红妃哪怕有一点儿粗劣的段,也断不止是如今样子。

    虽然如今样子也很了不得了。

    秦娘姨道:“陶娘子最有成算了,此时怀孕如何能行?下决断可快了,大约这一两日就要吃药。看着罢,今后半月她定然是要告病假的。”

    堕胎之后肯定是要休息、养身体的,女乐们是非常贵的‘商品’,这一点上做的比较好。不像底层贱籍女子,无论是堕胎,还是生产之后,都得不到足够的休息。

    对于陶红选择不要孩子,红妃并不算很奇怪。陶红是一个本性很刚强的人,十分有韧性。她认准了要不断往上爬,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软弱’。眼下正要进入一个女乐最好的年华,也是真正的上升期,她哪里愿意因为孩子打乱节奏、放弃会!

    “以前也不大注意姐姐妹妹们这些事,如今身边一般年纪的娘子也到了这个年纪,才发现这样的事好多。”红妃最终只能这个,心里又想到了李汨李汨为她铺房,却没有要求和她有肌肤之亲,这确实是很大的恩情。

    不只是让她不必去面对自己不愿意面对的,也免去了如今陶红、严月娇她们的难题。

    红妃倒是不太怕生孩子‘毁容’,她有甘露水,既能养身体,又能美颜,对这种事的担忧要得多。她怕是另外的事——对于她来,怀上一个不爱的人的孩子,这件事本身就很可怕了。

    这让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既畏惧,又恶心。

    “别是这样事,就是旁的事,娘子又何曾关心过呢?”对于红妃的法,秦娘姨促狭了一句。这是真话,红妃除了每天专心于练习才艺,旁的事是很少关心的。而到这里,她又有些发愁了:“过去娘子如此还行,今后要如何是好呢?”

    她之所以有这种担心,还是因为红妃要接任都知了京中的大衙门一般都是腊月二十六封笔,封笔之后大官吏也就各自回去过年了。所以如果衙门里有什么决定,都会在这之前发出来。

    点红妃做撷芳园信任都知的任命书,要下来应该就是这一两日的事。

    红妃原来只是撷芳园里的一个女乐,再红也有限,她愿意怎样过自己的日子只看她是怎么想的。但她做了都知,就要学着和撷芳园上下打交道了,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在人情世故上,秦娘姨对红妃是没有信心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有什么可的?”红妃心里其实已经有成算了,只不过不想这个时候太多,所以拿这句话堵了秦娘姨的嘴。

    秦娘姨还想什么,就听外头有动静。撂开厚重的棉帘子走出去查看,一会儿就回来笑:“娘子,是年节下郑王放的节礼。”

    过年时送年礼并不一定要等到真的过年时送,腊月过半就可以开始送了。而一些住的远的亲朋,送礼的路上耽搁了,元宵节之前送来年礼也没什么奇怪的。

    红妃送到各位有交往的客人那里的节礼,昨天就发出去了。只不过有的人如今不在京师,收到的时候会晚一些罢了。

    这些日子红妃也陆陆续续收到了不少年礼,其中大多数都可以丰厚——对于女乐、雅妓这些人来,其实平常也没有多少收重礼的会,更多时候就是收一些‘礼物’罢了。相对来,逢年过节算是比较容易收到比较好的礼物的时候了。

    而红妃,平常就时不时收到各种厚礼,过年这种大节就更不必了!哪怕是‘略尽心意’的薄礼也称不上薄,一些真正用心的客人更是不吝惜钱财,为了用礼物讨她欢心,花钱如流水。

    由郑王府的管事送来了朱英的礼物,东西如何多、如何好其实没什么的。红妃当着管事的面做足了场面,也写了回函,这件事也就这样了。等到管事等人离开,剩下的也就是礼物分类归置,而这自有章程,也不必红妃费心。

    不过这一份礼物里倒是有一件特别不同的东西,是两只鹦鹉,一只是雪白的,另一只是绿毛的。雪白的那只叫‘雪衣娘’,绿毛的那只叫做‘绿衣娘’。两只鹦鹉都用十分精致的竹编鸟笼装着,因着如今冬日天寒,还用棉罩子罩着。

    另外还有一对一大一的金鹦鹉架,上面有精巧的金链子,显然是做两准备,要是红妃不喜欢用笼子拘着这两只鸟,可以暂时用鹦鹉架。

    这些活物,先不价值如何,至少出现在礼物中是十分扎眼的了,一下让人看到了它们。

    严月娇和秦娘姨都很喜欢这两个可人意的东西,笑着道:“难得郑王有心,竟送来了这个!”

    正着呢,‘雪衣娘’便叫道:“娘子,娘子!娘子,娘子!”

    “‘雪衣娘’善人言,娘子冬日得空,正好能教它。”秦娘姨心里喜欢,拿干果去喂‘雪衣娘’。虽鹦鹉学舌,但也不是所有鹦鹉都能学人言的。这个时候也只有贵族能弄来这些玩意儿,是挺稀罕的。

    “‘雪衣娘’?这名字也是好叫的?太轻狂了,这都是杨妃旧事了。”红妃各种杂书看得多,自然知道唐朝杨妃也有一只‘雪衣娘’,还留下了诸多典故呢!据那只雪衣娘能佛经句子,所以此时画杨妃诵经图喜欢在角落画一只白鹦鹉。

    听红妃慢慢了杨妃时‘雪衣娘’的典故,严月娇笑道:“这有什么不好叫的?若是本朝宫中故事,还有些忌讳,既是前朝的事,那就无碍了。别是一只鹦鹉重了名字,就是行院中娘子本人,也不乏呼之以‘玉环’‘赛杨妃’之类,那才叫轻狂呢!”

    这个的时候,严月娇又眨了眨眼睛:“更何况,若是姐姐的话,就是不是杨妃,也该是汉宫飞燕一般的美人这话有什么担不得的?”

    杨妃和汉代赵飞燕都是出名的美人,都以舞蹈出众闻名,并成为‘环肥燕瘦’。只不过相较来,杨妃丰腴明艳,赵飞燕轻盈姝丽,单单从外表来红妃更接近赵飞燕留给世人的刻板印象。

    “起来,这回郑王真是有心了。”严月娇话锋一转,忽然道:“打发时辰的玩物多的是,就算是活物也不见得要送鹦鹉,猫儿、鱼儿什么不成?送这两只鹦鹉,大抵还是郑王想到了姐姐心思重,最念旧。”

    “前些日子郑王见姐姐念着旧年养着的於菟,再不养这些猫犬了。当时没什么,如今倒是巴巴送来了这个。”严月娇捂嘴一笑,显然有促狭红妃的意思。

    她的是朱英前几日来红妃这里的事,当时朱英刚从城外游猎而来,到自己刚得了一只细犬,打猎时十分敏。不知怎么的,就想送红妃一只弗林犬,这是一种外来犬,更巧,很亲人聪明,皮毛丰厚,看起来很可爱,贵族女子常常豢养这种狗。

    红妃拒绝了,起了师怜养的於菟自家养的宠物死了后,人是很难有心思再养宠物的。

    “鹦鹉不同于猫犬,岁数长!如今姐姐养着雪衣娘、绿衣娘,若无疾病,能活好多年呢!不至于短短数年之后离世,倒惹得姐姐伤怀。”

    “是吗?”红妃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伸出去给那只绿鹦鹉添食水。

    严月娇很有眼色,当即不再提朱英,随着道:“方才‘雪衣娘’是杨妃旧事,却不知‘绿衣娘’有什么奇的,起来绿毛鹦鹉,也不算少见罢难得的是‘雪衣娘’那样白的一根杂毛都无罢?”

    “这可不是普通的绿毛鹦鹉。”红妃无意什么,便跟着到了‘绿衣娘’。她要什么呢?难道要她并非因为於菟死了,所以不想再养宠物了。她真正在意的是‘物伤其类’,看到这些宠物就会联想到自身的境遇。上辈子她是一个自由的人,不会联想到这些,也不会觉得养宠物有什么,但这辈子不同。

    这些话出来都让人觉得矫情,她也没法和别人。

    “这叫绿毛幺凤,又叫‘倒挂子’,因其爱倒挂架上得名。较于一般绿毛鹦鹉,它要轻巧美丽许多,传闻它喜飞于岭南梅林中,不同于凡鸟诗中‘蓬莱宫中花鸟使,绿衣倒挂扶桑暾’,讲的就是它了。”

    “娘子,娘子。”雪衣娘叫着,绿衣娘虽不善于学舍,此时也倒挂在笼中架上,展开翅膀,十分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