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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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怡欣之前在感情方面的斗嘴就没有赢过乐音,乐音这人狠起来的时候话都像一把把的刀,全部狠狠刺进安怡欣的心脏,刺得满目疮痍,流血不止。

    所以晚上她第一次吵赢乐音后,开开心心的打了几个滚,最后滚到了翟澜身旁,靠着翟澜就开开心心的睡着了。

    因为带着这么好的心情入眠,所有安怡欣本以为她会做个好梦的,或者和下午一样清清爽爽的一觉到天明,却不料她依旧做噩梦了。

    黑白分明的垂直空间,黑色脚印布满了所有的白墙,白色的脚印也混乱的不满了黑墙,唯有一条红色的脚印横跨黑白两边,笔直向前,安怡欣缓缓的低下了头,发现那红色脚印的源头,正在自己的脚下。

    正是她的脚印。

    而且是那样鲜红,赤红,红到灼目。

    她愣住了,迟疑的盯着脚旁红的太过刺眼的脚印们,本能性的涌起了不安和难过的情绪,便努力且僵硬的抬起了头,只见——她突然伸出在高高的演唱会舞台之上,那舞台太高了,高到她身边无人,但是舞台却也太,她可以清楚的看见无数个在黑暗里发着光的眼睛,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嘴巴里还械且持续的喊着“安可”“安可”。

    安怡欣吓的往后退了一步,她面前的人潮因为她的动作而猛的动了起来,如海潮,也如沙浪,好像下一秒就会把人吞噬了一般,但哪怕如此,那群人的脸色都是冷漠冰冷的,嘴巴都是械的,甚至一起的拿起了荧光棒整齐划一的挥舞着,像日本屠杀的军官,整齐挥舞下的刺刀,刀刀溅血。

    安怡欣忍不住想逃避,她慌忙的往后转头,却见身后也是无边的人群,所有人都望着她,所有人都整齐划一的挥舞着荧光棒,喊着安可。安怡欣摇着头,想冲出这个人潮,却离不开,甚至在她踏向人潮的瞬间,本来械冷漠的一张张脸,在一瞬间一齐对她笑了起来。

    笑容,本来是极为美好的,漂亮的,但是当数万人一齐对你笑,且笑的角度都一模一样的时候,你只会觉得可怕,甚至是压抑和畏惧。

    安怡欣站在原地不能动弹,她的眼前开始模糊了,眼前的这些人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荧光棒成了刺刀,一下一下地好像想插进她的身体,耳旁是无边的哭泣,眼前是一模一样的微笑,所有人都像是疯了,又像是醒了。

    笑声越来越大,哭声越来越凄凉,笑的,哭的脸颊都带上了黑白色的面具,和那些黑白色的脚印一般慢慢融化,最后都变成了漩涡,变成了诡秘的油画,也变成了无数的黑白的绳索,直接冲向了绑住了安怡欣的脚踝,然后猛的往上窜,好像想将安怡欣完全包裹,安怡欣受不住的想逃跑,她往身后一退。

    却没有踩到踏实的地板,是空的,她从舞台坠落了——

    这瞬间安怡欣醒了,直接撞上了翟澜睁开着的,黑色的眼瞳。

    梦里恐怖的感觉太过真实,再加上翟澜的眼瞳也真的太过漆黑,直接给安怡欣吓的一身冷汗,屏住了呼吸,连喘气也不敢了。

    远处虫鸣,风啸,野兽也发着赫人的声响,安怡欣的身体忍不住泛着鸡皮疙瘩,也忍不住发着寒意。

    “你做噩梦了?”好在翟澜还是正常的,见她醒来立刻面露担忧,眼睛里更满是心疼,“脸都吓白了”

    “你这段时间好像总是做噩梦,我总是见你在睡着的时候皱眉,是发生了什么吗?”翟澜心疼地给她擦了擦冷汗、

    “我梦见我从舞台上掉了下来。”安怡欣看着翟澜的眼睛,想问她怎么这个点也没睡,最后想了想,只是避重就轻的了下噩梦。

    翟澜给她擦汗的一顿,眼睛里突然升腾起了怒意,安怡欣之前只坠过一次舞台,就是在制作吃一口糖综艺的地方台上,翟澜以为是她睡前安怡欣看微信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地方台的什么消息,勾起了不好的回忆,竟然是折腾的晚上都睡不好了。

    “是台那边给你什么压力了吗?”翟澜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唇便泛起了惨白的色,“是我的问题我还是不能护住你吗?我还不够”

    安怡欣心疼的伸抚摸着翟澜的嘴唇,抚摸着她溢出的血,想让她松开嘴唇,至少别自己折磨自己。

    “不是的。”安怡欣刚刚的冷汗此刻都成了黏液附着在身上,难受极了,也让她更疲惫了,“台里没给压力你,我们两个公开的时候给她们的流量够他们舞到明年了我只是,我只是经常做梦,梦到我从舞台坠落罢了,经常的。”

    她着没忍住把整个人缓缓的埋进了安怡欣的胸上,声音变得轻轻的,更脆弱了些:“我好害怕,好害怕粉丝,也好害怕唱歌啊。”

    翟澜缓缓抱住安怡欣的动作一顿,听着安怡欣在她的怀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我好害怕唱歌,好害怕。”的语句,最终竟是听的臂微抖,却也奋力的抱住了安怡欣,想给予她一点点的温度,和力量。

    “那我们就不管粉丝,也不唱歌了。”

    听到翟澜的这话,安怡欣突然自嘲的笑了一下:“我确实已经唱不出来很久了澜。”

    “可不会歌唱的我,真的是我吗?”

    第一天清晨,乐音进组,一身疲惫。乐音似乎更瘦了,瘦的整个人苗条的极为好看,却也有些吓人了。

    反观安怡欣的状态极好,一点看不出来她其实深夜里做噩梦惊醒,折腾得半宿没睡。

    她甚至有兴致去督促乐音来给她和翟澜送祝福。

    她亦步亦趋的跟在乐音的身后,嘟嘟囔囔的要着祝福,好像一定要争个赢一般。

    乐音就当没听到,一边喝着补充营养的水,一边躲着安怡欣,打死也不愿送祝福。

    她们两个在录花絮的摄影前闹了很久,直到乐音喝到第三杯营养水后,安怡欣的脸色慢慢的沉了下来,半宿没睡的疲惫态一点点的漫上了她的脸颊,同时出现的还有严肃还有一股难过的情绪。

    “别喝这玩意了对身体不好。”她们躲着摄像头,安怡欣没忍住着这样的话。

    营养水是营养的,但这和人不吃三餐纯打葡萄糖有什么区别,都只会让人死的更快一些罢了。

    乐音却无所谓的用大拇指擦了擦嘴,她确实不愧粉丝的“天生爱豆”名号,这样的动作都做的极为漂亮和风情,只是出的话却真的和乐观开朗的爱豆准则一点关系都没有:“早就吃不下去饭了,如果还不喝这玩意,别给你送祝福了,你怕是早就见不到我了。”

    安怡欣沉默不语。

    乐音却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着:“翟澜不回我消息了,你让她回一回我的消息。”、

    安怡欣侧过头。

    “安怡欣。”乐音突然唤了她的全名,唤的每一个字都软软的,一股江南女子自在的语调,这不是在娱乐业摸爬滚打成熟后乐音话的语气,更像她们初见的时候,安怡欣也没成大导演,而乐音也才刚刚出道,话的时候还藏住她南方人的口音,总是着着就跑偏,却极为软糯的语气。

    “我快撑不住了,安怡欣,让她回我个消息吧。”乐音声音很虚弱,“我只是想要一个聊天的人。”

    安怡欣能理解乐音的状态,却终究是松不了口。

    “你可以微信发她祝福,她肯定会回的,别的”安怡欣苦苦支撑着,但后面的话直接被乐音打断了。

    “她也快撑不住了不是吗?”乐音突然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着。

    安怡欣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昨晚她做噩梦醒来的时翟澜睁开着的黑色的眼睛。

    昨晚她便想问了,想问翟澜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这样无声地看着自己,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终究是没敢问出口。

    因为一种莫名的直觉,莫名的觉得翟澜不会告诉自己原因的直觉。

    就像自己没有把噩梦内容完全告知翟澜一样不一定做错了,却也不曾做对,只是哪怕我们睡在同一张床上,身体紧紧的贴着,能感受到对方每一下的呼吸,却仍旧不敢把所有的话全都出,生怕会吓到对方,或者自己会因此受到什么伤害。

    “谢谢你。”安怡欣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了,努力抓住了重点“翟澜都没告诉我她不回你消息了,多谢你今天让我知道这个消息了。”

    “我挺开心的。”

    真的很开心,那种开心就像你以为不会开花的树突然长出了花骨朵,虽然娇弱,易碎,甚至你有可能都注意不到它,但是事物却也真的是在一点点地变好,一点点地蓄积着力量,等待着下一个春天,春暖花开,满枝繁花。

    “你照顾好自己,老队友。”

    安怡欣笑着这样着。

    ***

    而“花骨朵”翟澜的这边的氛围和安怡欣那边可谓是截然不同。

    她快被祝福包围了!!

    所有人,真的,所有人,哪里是她完全不熟悉的a组场记老师,都专门跑到了b组,就为了和她一句“公开快乐!”

    有甚者还编了一段贯口,顺便歌颂了下她和安怡欣的神仙爱情,听得她面红耳燥,差点就拍不下去了。

    却不想中午她含着安怡欣的血包,在核对她们两个的便当和她自己的切的水果的时候,图长安都跑过来送祝福了

    翟澜看着一脸严肃,甚至中拿了一张写好了的草稿的图长安陷入了沉默。

    “不了吧,图导,别念了。”

    一天听一条祝福,那会让人偷着乐,想着果然我和安怡欣就是最最最般配的,群众的目光是血亮的!

    但是一整天都在听祝福了话,翟澜真的只能脚本的扣地,扣出一个三室一厅,究竟差落荒而逃了。

    而图长安一听她这话也立刻长舒了一口气,连忙把草稿收好,收完还声的叮嘱着翟澜:“那你记得和安崽是你不想听的啊,我可是草稿都打了!”

    是真的不想听了的翟澜:

    她努力的点了点头,想着怎么让两个人都逃离这尴尬的境地,也就是在这时候她想着晚上安怡欣做噩梦醒来时惨白的脸,没忍住声的对图长安道:“图导,那个安怡欣的身体你都看着点,我有点怕她受不住。”

    图长安闻言也长叹了一口气:“哎你也看到乐音那个模样了啊。”

    这个回复给翟澜弄的一愣:“啊?和乐音有什么关系?”

    图长安看她这样,也被弄的一愣:“你不难道不是因为乐音现在的状态和安怡欣前段时间特别像才发出的感慨吗?”

    翟澜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不是啊只是怡欣昨晚做噩梦了,看着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我才问的。”

    到这,她没忍住问道:“她们两个的状态很像吗?”

    图长安听到她的问题,不由的皱起了眉头,眼神闪烁变换着,最后问出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对安怡欣那段时间的状态和模样有记忆吗?就是你们离婚前,她还没有从团里毕业的那段时间?”

    “我那段时间在黑屋赶剪辑和特效。”翟澜忍不住为自己辩解着,主要是图长安的这问题实在是把她问住了,这么一回忆,脑海里都是吵闹的父亲的电话,和剪辑吵着架的黑屋,还有破碎得好像成不了片的素材,竟然真的一下子没有一丝一毫安怡欣的身影。

    “我们有发微信聊天,她一直有,她过的挺好的”

    翟澜道这里突然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