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一百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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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没人住,你们快走吧。”

    听到这番话的两人均是一愣,顾逍亭抬头看过去,叫停了准备走人的护士:“你刚刚什么?”

    护士看起来很忙,摆了摆道:“这间病房里的人上个也就出院了,你们现在才来找人,怎么可能找到的人?现在这间病房是空的,里面没有人住,我的够清楚了吗?”

    顾逍亭轻轻蹙了一下眉。

    护士给她解释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高跟鞋哒哒哒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上回想,顾逍亭抬,捏了捏酸痛的脖颈。

    “她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这间病房里面的病人上个月就出院了?”

    晏慕淮也不明所以,轻轻摇了摇头。

    顾逍亭道:“去护士站问问吧,孙海雁不在了,俞怀烟应该还在这儿,那护士忙昏头了吧。”

    听完她们两个人来意,护士认真回想了一下,道:“俞怀烟啊,的确有这么一个人,不过她不在我们这边工作,她在隔壁楼工作,隔壁七楼,别找错了。”

    “好,谢谢。”

    顾逍亭和晏慕淮走到另一栋楼里,坐电梯上了七楼。

    每一楼都有护士站,顾逍亭没打算自己一个人花功一个个找过去,问道:“请问俞怀烟在这儿吗?”

    “在,”眼前的护士点了点头:“不过这会儿的功夫她应该在查房,你等一会儿吧,有什么急事吗?有的话我打电话叫她过来,或者您也可以十分钟后去6病房,最近俞护士她妈妈在那里住院,她没事的时候就是去找她妈妈的。”

    护士话音刚落,呼叫铃便响了,她匆忙起身赶过去。

    护士站里的人走光了,顾逍亭搭在桌子上的食指指腹轻轻点着,片刻后,她偏头看向晏慕淮。

    “姐姐。”她唤道。

    晏慕淮知道她想什么,轻轻点了下头:“嗯。”

    顾逍亭撑着额角:“我比较好奇,俞怀烟和俞怀信不是孤儿吗?他们两个哪儿来的母亲?”

    晏慕淮道:“有问题。”

    顾逍亭撑在额角的遮住了她大半的视线,她看不清外面是什么,旁人也看不清她的瞳仁中藏着什么。

    片刻后,她抬眸子。

    “不一定。”顾逍亭道,声音几乎可以称之为平淡:“我觉得不像是你的这样,我反而觉得,像是河流的分流又重新汇入了这条河流之中,某些一直处在村组道路上的事也重新拨回了正轨之上。”

    她的目光看向走廊另一头。

    6病房就在那儿不管发生了什么,她们只需要去到那个病房就知道了。

    “走吧,姐姐,我们去一探究竟。”

    晏慕淮跟在她身后,和她一同站在了6的门口。

    顾逍亭伸,攥住了门把。

    下一瞬,她将房门推开了。

    病房里的声音从中涌出,中年女人低低的笑着,姑娘活泼的欢笑和年轻男人清朗的嗓音交织在一起。

    “哥,好像有人进来了,你快去看看,不定是我同事来找我了?”

    是俞怀烟的声音。

    确认了这一点,顾逍亭松开攥着门把的,径直走了进去。

    病床边守着的俞怀信正要起身,看见来人又坐回去了:“是顾姐和晏姐。”

    俞怀烟起身,表情惊讶道:“顾姐,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的,我能听见,没必要大老远跑来医院这一趟。”

    顾逍亭的目光却越过她,看向了她身后、躺在病床上的中年女人。

    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白衣黑裤,身形虽是瘦削的,却绝不是因为劳累和心理压力,而是一种健康的瘦,该有的肉一块也没有少,瘦得非常有精气神,露出来的腕和脚踝也不再是细细的、伶仃的一截,反而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怎么吃过苦的。

    中年女人抬头。

    她那张脸生得很好,眼角是岁月带来的、淡淡的鱼尾纹,目光清透而明亮,挥散了阴霾的天空一般,干净极了。

    看见顾逍亭,她下意识想开口,唇瓣嗫嚅几下,终究是什么也没。

    “孙女士。”顾逍亭主动叫到。

    床上的女人,正是孙海雁。

    她和顾逍亭上一次见她时完全不一样。

    顾逍亭上次见她实在是三天前,她一回国就来见了去你还要。

    那时候,她穿着昂贵的长裙和针织披肩,全然是一副养尊处优的表现。犹如枯木逢春一般,浑身是干枯的树木,眼睛却开出了一朵的、娇嫩的鲜花,里头满载希望和对未来的期盼。

    而现在,她却自己成就了自己的春天,周身充斥着欣欣向荣的气息。

    只不过是三天没见,一个人的身上能有这么多改变吗?

    俞怀烟惊讶道:“顾姐,你认识我母亲?”

    这句话问的非常有意思。

    她一个孤儿,哪里来的母亲?孙海雁明明是顾逍亭的母亲,什么时候又变成了她的母亲?

    听她这话的意思是,顾逍亭不应该认识孙海雁?

    顾逍亭里还抱着鲜花,是她出门时买的,一束白色的玫瑰,花瓣上犹且带着露水,清香扑鼻。

    她将这束玫瑰放在了桌上。

    “好问题,我也想这么问。”

    不等俞怀烟听懂这句话,她便又道:“之前你曾跟我提过,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她的床头贴着病例,上面写着孙女士的名字。”

    “是吗?”俞怀烟高兴道:“你观察得真好,如果是我,我不一定能发现这些。”

    她着,看了眼时间,急急忙忙起身道:“不好意思啊,你们两位现在这儿坐着吧,我去给病人换药。”

    顾逍亭直起身:“去吧。”

    她注意到,孙海雁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观察着什么。

    房间里只剩俞怀信了。

    顾逍亭在空出的椅子上坐下,理了理长裙裙摆,翘起一条腿,脊背挺得笔直,搭在膝盖上,目光直视俞怀信:“俞先生好久不见,冒昧问一句,孙女士是因为什么才来住院的?医院可不是个好地方,人还是少来些医院比较好。”

    俞怀信彬彬有礼道:“不心被车挂了一下,脚受伤了。”

    孙海雁道:“不是什么大事,你们非要送我来医院,大惊怪。”

    俞怀信不赞同道:“妈,你的事怎么能是事?”

    孙海雁忍不住笑了下,目光却若有似无的看向顾逍亭:“怀信,妈有点饿了,你出去买点东西回来吧?顺便也给这两位姑娘带一点回来。”

    俞怀信应下她的话,也起身出去了。

    没了旁人,孙海雁的目光才终于肯光明正大的落在顾逍亭身上,试探着唤道:“亭亭。”

    顾逍亭看在她:“我需要你向我解释一下,发生了什么,他们为什么这么?”

    孙海雁像是确定了什么,刚才鼓起来的气一下就泄了:“是你,真的是你。”

    顾逍亭轻轻挑眉:“嗯?怎么这么。”

    孙海雁纠结着,眉毛拧在了一起。

    过了好半晌,她方才抬头:“我接下来的事,在你看来可能有些荒谬,也可能怀疑我是在做梦,但,我希望你记着,我所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我活了两辈子,准确一点来,我重生了,时间就在昨天晚上。”

    孙海雁抿了抿唇,缓缓诉着。

    她的记忆回到了昨天晚上,不,与其来是这样,不如,是她记忆中的二十四年前的昨天晚上。

    那天下着雨。

    她给顾逍亭发完消息,确认了对方明天早上回来看她后,便放下享用晚餐。

    她清晰记得那天晚上她吃的是什么,海鲜粥、玉米排骨汤和两道炒。

    孙海雁吃完饭后习惯出去散步,那天晚上自然也不例外。

    吃过饭后,她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散步,走着,她忽然走神了一下,沿着花园中的人工热流走出了医院,在马路上慢慢走着。

    孙海雁很喜欢雨天。

    她从就喜欢漫步在雨里,踩着那些水坑,就算会把鞋子弄脏,她也会一遍遍、不厌其烦的踏进去。

    关于那天晚上,她最后的记忆是刺目的灯光。

    似乎有一辆车朝着她开了过来,远光灯教她的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她只能在视野中看见一片刺目的白光。

    旋即,她眨了眨眼。

    孙海雁感觉自己的身子被撞飞了出去,她甚至在空中翻滚了好几圈,旋即才滚落在地上。

    伞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她也落在了不知名的地方。

    她清晰感受到疼痛从身体各个角落升上来,她似乎骨折,脚疼得厉害。她不住地哆嗦着,冰凉的雨水落在她身上,血液从她身体里流淌出去,一点一点,耗干了她胸腔之中全部的鲜血。

    她听见有人在慌张的尖叫着,还有人拿出拨打了救护车和警察的电话。

    没一会儿,一群人匆匆忙忙杆赶到她身边,她被人抬了起来,身穿白大褂的人记载着她的身体各项数据,旋即悲怆道:“确认死者死亡时间,晚上十一点三十五分。”

    孙海雁想话。

    她明明还有意志,为什么要她死了呢?她明明还听得见他们在什么,可她的意志却愈来愈疲倦、愈来愈疲倦。

    最终,她闭上了眼。

    孙海雁死了。

    可她又活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