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兽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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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克吓到了,他就算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白真真竟然对白晗抱着这样的心思。

    难怪——

    她对自己有敌意,她恐吓威胁自己不准靠近白晗。

    雅克还觉得她只是恋母,没想到她是把自己当情敌了。

    雅克呆怔地看着白真真的动作,看似眼神专注,聚精会神,但其实大脑一片空白,双眼根本无法聚焦。

    世界陡然变成了黑白色,眼前到处都是雪花点,什么都看不清楚,而耳畔也只能听到嗡嗡嗡的杂音。

    他依稀感觉到白真真还在跟他话,但却看不到口型,也完全听不到声音。

    雅克——接近两米的大男人,从熊瞎子嘴里死里逃生过,差点被湍急的水流冲走过,还陷入湿地埋的只剩一颗脑袋在外面过,但所有的惊险加起来都没有今天给他的冲击大。

    白真真,喜欢白晗,不是女儿对母亲的喜爱,而是情人之间想要交尾的决不允许有第三个人参与的爱。

    就在他思绪纷杂,怎么都理不清楚思路的时候,白真真看着他直勾勾看向白晗的眼神,微微眯起了眼睛,眼底划过明显的不耐和嫌恶,尾巴尖一扫,将刚才勾开的白晗的衣衫拢了起来,甚至比白晗睡前还要盖得严实。

    她只是想让雅克知道两人的关系,最好用冲击一些的方式震住他,让他明白比不过自己和白晗这些年来朝夕相处的深厚感情,可没想着让雅克大饱眼福。

    白真真狠狠皱了皱眉,拉过一边的毯子罩在白晗的身上,如果不是露出了脸,那就是标准地给死人盖白床单。

    饶是如此还不够,白真真横跨一步,挡在雅克和白晗之间,不耐呵斥道:“看够了吧。”

    雅克陡然回过神来,震惊过后便是滔天的气愤,紧咬着的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但他视线掠过白真真看向睡得丝毫不安稳的:“她知道吗?”

    白真真无所谓地道:“迟早都是要知道的。”

    “不!”雅克大叫出声,他摇着头,“别,别告诉她。”

    大概是察觉到自己太激动了,雅克深吸口气,平复下了心情才道:“她是真的把你当女儿,你不能这么对她。”

    白晗那么善良,那么美好,她是一个简单的人,一旦知道白真真对她产生了不可告人的欲望,一定会把所有的错误都揽到自己的头上的。

    她会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白真真,是自己养歪了白真真。

    会觉得愧对白真真,也会因为愧疚对白真真格外包容。

    雅克隐秘地想,白晗为了弥补白真真,或许不会跟白真真在一块,但一定会答应此生都不找另一半。

    他不能容许这样的事发生。

    一半是为了白晗考量,另一半则是为了自己,雅克底气略薄:“她接受不了的。”

    雅克确实了解白晗,如果在现实世界中,白晗大概真的会这么想,但这是任务世界,白晗从一开始就知道白真真是反派,思想比一般人要容易跑偏,这跟谁养的无关,自然也不会把责任归咎于自己。

    而且她还知道部落里兽人的不正常是白真真捣的鬼,她也接受了。

    她现在就是想陪着白真真,看着她,尽量不让她再牵连其他无辜的人,不要养成一言不合就把人弄死的习惯,最好能安分守己地余生都生活在这里,也就不会有攻占其他部落,大肆屠杀兽人的反社会暴力了——当然,这一切都在白真真不会伤害她的前提下。

    如果她知道白真真对她抱有这种心思,一定会第一时间,不管不顾任务,直接离开的。

    因为上个世界的两姊妹,现实世界的杜阮蓝,都身体力行地教会她一个道理——白晗,性格有问题,根本不会处理亲密关系,尤其是情侣之间的,尤其是和反派这种思想偏执的——她第一反应就是逃。

    她为了躲避和杜阮蓝的感情逃进了任务世界,当然也可以为了躲避处理和白真真的感情逃出任务世界,更何况——这么久过去了,杜阮蓝应该已经淡忘自己,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瞒着白晗,才促成了白真真对白晗的为所欲为。

    白真真已经长大了,大到有足够的自理能力,可以独自生活了。

    她也怕,怕白晗知道后会毫不犹豫地抛下自己,选择离开。

    所以刚才的她还担心雅克透漏给她,没想到两人意外地达成了共识,白真真眼眸闪了闪,眼睑微微下垂:“只要你不,她就不会知道的。”

    看来她不过是想警告自己,还没打算戳破窗户纸对白晗做什么,或许她也不敢对白晗做什么,雅克呼出一口气,盘算着一定要在白晗知道这件事之前带她走!

    白真真见他还痴呆地站在原地,立刻想到白晗似乎就喜欢他这幅憨憨傻傻的模样。

    每次她都能看出雅克分明是在装傻,可白晗却真的吃这一套,每当白晗觉得过度麻烦雅克不好,太不见外的时候,只要一看到雅克标志的纯质的傻笑,就觉得朋友也能互相帮忙,就想不到那么多了。

    雅克就是这么不着痕迹、潜移默化入侵两人的生活的。

    或许照这样下去,就算白晗还是不喜欢雅克,但时间长了也会答应他一起凑活过的请求。

    白真真产生了浓烈的危和紧迫感,她要打破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

    她眼底的排斥和厌恶几乎凝成实质,不耐道:“还不走?难不成等着我留你吃饭?”

    两人谈话根本没刻意压低声音,可白晗却丝毫不受影响,睡得深沉,分明不是正常睡着了,雅克担心,焦急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白真真看不惯他关心白晗的模样,冷哼一声:“我怎么她还用得着跟你报备么?她是我的,我想怎么就怎么,关你事。”

    没想到白真真会出口成脏,也还没彻底接受现实的雅克心里很乱,根本没法正常思考,只凭借着本能道:“你不能伤害她,否则就是豁出这条命,我也要带她走。”

    白真真心尖一颤,这句话完全戳中了她的痛脚,她可太害怕白晗离开她了,但她不想在雅克面前露怯,强撑着道:“带她走?你确定你能带走她?”

    雅克不确定,所以他息了声,紧抿着唇最后破釜沉舟地喊道:“就算她不愿意,我也会带她走!”

    白真真面色大变,脱口道:“你敢!”

    雅克硬着头皮反问:“为什么不敢?白真真,你不要太过分,她喜欢你,包容你,一切都是因为她把你当女儿,对你投入了伟大的母爱,但如果你俩的关系不是母女,你觉得她还会无条件支持你,容忍你吗?不,正常人都不会的!”

    “你闭嘴!”雅克的是事实,所以白真真接受不了,她尾巴一甩,狠狠抽在了雅克的身上,衣服上很快渗出了血迹。

    白真真大口大口喘着气,怒瞪着雅克:“她不会的,你要是再敢胡一个字,我就让你永远都不出话来。”

    动物与动物之间存在等级压制,雅克突然发现,他打心底里惧怕白真真,就像是低等动物天生对危险性高的猛兽具有畏惧心理一般。

    面对白真真的发怒,他没来由的想要臣服。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才没有第一时间转身就跑。

    不对劲,雅克突然觉得,今天发生的事都太不真实了。

    都是假的,是梦,一定是梦,只要醒来,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但剧痛袭来,雅克疼的脸色煞白,五官狰狞,无法不直面现实。

    如果是梦的话,他不会这么痛的。

    浓郁的血腥味在房间散开,白真真慢慢平复下心情,理智逐渐回笼,她蹙眉:“滚!”

    雅克捂着伤口,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溢出来,他艰涩地开口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难不成真的是兽神的诅咒,所以才会拥有如此巨大的能力?

    白真真冷眼看他,废话不多,尾巴尖一扫,拦腰把人卷起,扔出了家门:“现在不动你,是我不想刺激白晗,趁我没改变主意赶紧给我滚,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冷笑出声:“山路崎岖,山间凶险,你要是不心死在外面了,尸骨都找不到,谁知道怎么死的!”

    听着她的恐吓,雅克打了个寒颤。

    他不怕死,但他怕就这么不明不白被弄死,留下白晗一个人面对如此可怕的白真真。

    尤其是现在的白晗还被瞒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就像是一只误闯野狼境地的白兔,天真地吃草,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雅克盯着山洞看了半晌,一想到还在“熟睡”的白晗,都已经搭在栅栏门上了,但最终还是没有推开。

    他抿紧了唇,不甘心地转身下了山。

    房间内的白真真盯着床上尚未醒来的白晗,越看越生气。

    她戳着白晗的脸,冷哼道:“很得意吧,其他人都是觊觎你作为人类的生殖能力,但雅克可是真心实意喜欢你呢。”

    空旷的屋子内响起一声嗤笑:“谁不是呢。”

    白真真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白晗,我也喜欢你。”顿了顿,她苦笑着改口道,“不,我爱你,我甚至比他还要爱你。”

    她指尖勾勒着白晗的五官,难得露出委屈的神色:“凭什么,他就能光明正大地追求你,而我,还要受到他的恐吓和威胁。”

    如果雅克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比她更委屈,甚至都要哭出来。

    一言不合就直接往死里抽,自己哪敢恐吓她?

    但白真真的委屈不是假装的,而是真心实意的,眼眶微红,眼睛里也蓄上了泪水。

    只是眨了眨眼,又给憋了回去。

    她抚摸着白晗的脸颊,低声道:“他你知道会生气,会离开我的,你会吗?”

    白晗还在睡着,当然回答不了她。

    而显然,白真真要的也不是白晗的回答,她咧了咧嘴,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你不会的,因为你不能。”

    白晗又做梦了,相同的梦境她已经做了不下十次。

    一睁眼她就躺在丛林深处,身下是干燥柔软的树叶,身后则是一道明晃晃的丝毫不掩饰对她欲望的目光。

    脑海中闪过梦境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白晗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撒腿就要跑。

    但她动作还是慢了,眨眼间一道黑影覆盖上来,藤蔓似的细长臂紧紧勒着她的腰,力道奇大无比,像是要把她的腰勒断。

    白晗被黑影抱了起来,双脚离地。

    “啊——”

    黑影好像是长了无数条臂的怪物,腰上的力道越收越紧,竟然还能腾出两只打开了她的衣裤。

    冰冷黏滑的触感让她严重生理不适,白晗猛地尖叫出声。

    她剧烈挣扎着,就算从高空中掉下去摔死,她也想挣开怪物的桎梏。

    腰上猛地一松,白晗重心猛地下降,突如其来的失重让她大脑发白,还没来得及高兴就感觉到落地了。

    直觉不对,白晗试探着踩了踩地面,不算软,但却会动,载着她嗖的向上,像是乘着勺子的食物,直奔着怪物的嘴就去了。

    耳畔疾风呼啸,白晗吓得立刻闭上了眼,但想象中的口水的腥臭味,被咀嚼的撕裂感都没有。

    白晗掀开了眼皮,正好对上一团黑雾,吓得张着嘴但却叫不出声。

    黑影逐步逼近,白晗很害怕,她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影子幻化,变成黑雾,白晗整个人都被包裹在其中。

    她哆嗦着,颤抖着,明显感受到了不舒服的气息笼罩着自己,她想挣脱,但却不敢大的动作,甚至都不敢发出大的声音,生怕惹怒了怪物。

    神经紧绷到极致,她突然尖叫一声,大哭起来。

    “不要,滚!”白晗挥舞着双臂,使劲尖叫着。

    她整个人悬空,什么都没踹到,但依然奋力抵抗着。

    但面对怪物不正常的大力,白晗显得蚂蚁般渺,她犹如蜉蝣撼大树,根本无力抵抗。

    更可怕的是,白晗明知道对方在欺负自己,戏耍自己,但她却在一次又一次的来往中被对方牵着走了。

    对方的段厉害,折磨的她十分难受,白晗死死咬着唇,下嘴唇溢出血丝。

    整个人就像是从水里热水里捞出来似的,热气腾腾,拧一把还能出好多水。

    她忍耐的很辛苦,眼泪不断从眼角溢出,眼皮偶尔掀开,露出茫然无助又恳求的神色。

    终于,她忍不住了,紧扣的牙关微微张开,舌尖猩红,隐隐闪现。

    就像是闸门,一旦打开,就没那么好合上了,尤其是决了堤的时候,堵都堵不住,汹涌澎湃地倾泻而下。

    这是不可抗力,完全无法抵挡。

    白晗紧咬着牙,想要靠自己扛过去,但嘴唇都溢出血丝了,她的情绪还是没能完全平静下来。

    现在的她精神紧绷,犹如拉开的弓箭,随时都有可能绷断。

    她知道自己的状况,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但她不想,也不敢。

    白晗并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定的人,所以在对方态度稍微强硬一些之后,她就已经败了。

    不是败给了对方,而是败在了自己里。

    她丢盔弃甲,败得一塌糊涂。

    她放弃抵抗了。

    对方就像是有魔力,消除了她内心的躁动,给予了她最想要的。

    她像是一只刚出生的闹腾的奶猫一样,得到了想要的牛奶之后发出细微的哼唧声。

    但人都是贪婪的,欲望是永远都不会被满足的,比起对方给的,白晗还想要更多!

    她扭着身子主动环抱上去,哼唧着表达自己的不满。

    有求必应,一点没有吊她胃口,她想要的很快就送到了口边,抵在她的唇瓣处,只要轻轻一戳,就能送进去。

    泛着水雾的大眼睛迷茫地眨了眨,脑海中瞬间出现了喝汤用的尖头勺。

    白晗的嘴,那只勺子的顶端也,很轻松就能进嘴,但它是逐渐加大加宽的,所以一口饭总是只能吃个顶端,再往后就塞不进嘴里了。

    但白晗却偏偏喜欢嘴里填满食物的满足和安全感,所以每次都会费力地将整个勺子吞下去。虽然过程有些坎坷,但做到之后的满足和愉悦也是不可比拟的,所以即便唇角被刮伤了几次,但白晗记吃不记打,还是每次都这么干。

    这次也毫不例外。

    她明确感受到了这只勺子是她绝不可能一口吞下的尺寸,眼底露出迟疑的神色,有些犹豫甚至想要拒绝,但骨子里早已经跃跃欲试,只等勺子主动一些,她便乖巧地张嘴。

    但勺子抵在她的唇缝就再也没接下来的动作了,饥饿和难受齐齐涌上心头,白晗饿的心里发慌,大概是低血糖犯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想吃,头晕眼花,脚都在颤抖。

    不、不可以,仅存的一点理智阻拦着悬崖边上的白晗,没让她彻底败给食欲。

    但理智的那根弦紧绷,眼看着就剩下一根丝连接着,要断了。

    难受,想哭,白晗已经没有力气哭出声了,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流下来。

    她挣脱不开,也不想挣扎了,整个人就像是掉入了火山岩浆,即将被融化。

    刚才还觉得怪物的表皮冰冷又粘腻,可现在觉得冰冰凉凉反倒有些舒服。

    想抱一抱,想一瓢冷水泼下来,好彻底浇灭心中的火焰。

    好在那只勺子并没有折磨她太久,很快便试探地戳了戳她的唇瓣,像是在询问要不要吃。

    白晗放松了身子,勺子很容易就戳开了一条缝隙,碰到了她的舌尖。

    一瞬间,身子发麻,大脑砰的炸开了烟花,灵魂似乎都在嘶哑着嗓子尖叫,庆祝终于久旱逢甘露。

    她也想忍耐的,但品尝到了食物的味道,又怎么可能再忍耐得了饥饿呢。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吃吃吃,填满填满填满,她本来就不大的脑子里更是只剩下那只勺子。

    她在脑海中细细勾勒着勺子的形状,想象着吃到东西后几乎触到灵魂深处的美妙体验,就好像脚踩在云端,软绵绵的,还会摇晃,就在她以为舒服的闭上眼就能睡过去的时候脚下的云彩猛地加速,九十度地直直向上冲去。

    白晗哭了,哭叫声犹如一把刀,撕拉——划破了云霄。

    她忍受不了一会饿的晕头,一会又撑得想吐的天上地下的失重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吃饱是真的爽,尤其是灵魂意义上的吃饱。

    所以她哭的不是很上心,只是默默地掉眼泪。

    很饿很饿之后吃饱,白晗吃的狼吞虎咽,风卷残云,一顿饭也把所有的力气都耗干净了,累的指都抬不起来。

    她彻底不想动了,就这么大剌剌地躺在地上,歪着脑袋回味美味佳肴。

    刚吃完东西,嘴巴还没完全合拢,因为太馋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沿着嘴角流出来,沾湿了一片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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