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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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唐, 但晏姝却忍不住顺着这个想法想了下去。

    她抬起头, 装作不经意的又观察了几遍霍振北的脸色,最后问道,“相公,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刘安话。”

    她一直都不习惯在外人面前叫霍振北“相公”, 此时却是故意换了称呼,想看看霍振北的反应。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霍振北并没有什么别的反应, 他只是点了一下头道, “你作为我身边人,应该知道分寸。”

    这个分寸到底指的是什么却是没有,留给晏姝自己去体会了。

    是自己成为了他的人不该和别的男性过于亲近,还是自己在他身边不应过分聒噪?晏姝并不是十分确定,但她心里因为吃醋这个想法而升起的一些确幸也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她低着头, 掩饰住心中的失落, 答应道,“我知道了,公子。”

    霍振北听她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心里有些不大高兴,忍了一会儿还是道, “你怎么叫个人都不会。”

    什么?

    晏姝抬头看了霍振北一眼,突然反应过来他在什么,一瞬间又觉得自己刚才的那点心思有些羞耻,她结结巴巴道, “我……我……”

    “我”了半天,最后还是又叫了一声,“相公” 。

    霍振北的脸色松了一下,似乎十分满意,但是不过片刻之后,他又重新严肃着一张脸道,“外人面前还是注意一些,不要落人口舌,等回了住处就随你喜欢了。”

    晏姝,“……”

    明明让她这么叫的人是他,结果又反过来她不注意,晏姝觉得自己和霍振北的脑子大概真的装的是不一样的东西,她有时候真的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上次霍振北跟她过要五品以上的官员才能携带家眷,之后她也去查了一下,知道确实是这样,应该也是为了牵制官员,所以他现在得不要落人口舌她也能理解,但是既然这样,那刚才为什么又要那么,还是自己理解错了,他那句话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让自己叫他相公?

    但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

    晏姝自己琢磨了一会儿,期间还偷偷看了霍振北好几眼,仍旧是有些摸不清他的心思,最后只能自暴自弃的想到,算了,反正只要顺着他就好了。

    虽然公子有时候脾气有些难以捉摸,但晏姝相处久了也发现他其实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基本上只要顺着他就没事了,现在她也是坚决贯彻这一规律。

    于是她也不再多问,多解释,只默默的跟在霍振北身后。

    这个驿站的驿呈看起来没有上次那个那么木,给霍振北和晏姝两人安排的是一个房间。

    只是这个驿站比起那个显然要和破败许多,即使驿呈已经给他们安排的是最好的房间,那房间依旧看起来不怎么样。

    尤其是床,一躺上去就发出“吱呀”的声音,两个人睡也有些挨挤着,这情况还不如一人一个房间呢。

    不过幸好两人都不是对这些讲究的人,尤其是霍振北那非要把人搂在怀里的睡姿,床了看起来倒更方便他发挥似的。

    晏姝其实也不知道公子是故意这样,还是已经形成了习惯,有时候他们明明睡前是很正常的姿势,睡醒了却又变成了那样,这倒显得这是两人下意识的动作了。

    今晚也是这样,开始两人只是很正常的平躺着,尤其是床感觉很不结实的样子,晏姝甚至连翻身都不敢,倒也不是完全怕床塌,只是觉得这的驿站,怕是隔音也很糟糕,要是床还不时发出声音,总有一种很羞耻的感觉。

    两人躺在床上俱是很沉默。

    晏姝想到似乎从下马车开始公子便没怎么和她过话了,便主动找话题道,“公子,你睡了吗?”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要是睡了她可不敢吵醒他,虽然吵醒了似乎也没有什么事。

    果然,他完,就听对方“嗯”了一声。

    嗯是睡了吗?

    睡了还回答自己?

    晏姝觉得对方可能还在生气,虽然并不清楚他为什么生气,所以便自动忽略了他这句话,只当做对方是跟她还没睡。

    她继续问道,“是不是马上就要到澧县了?”

    这是最后一个驿站,她这话问的也跟废话差不多,但霍振北却是认真的回道,“明日若是赶一赶路的话,太阳下山之前应该能到。”

    那岂不是几个时辰就到了?

    晏姝知道已经不远了,倒是没想到这么近,不过既然这里离澧县已经这么近了,为何驿站还这么破旧,这是不是明澧县本身也比较贫困?

    心里这么想着,晏姝也问了出来,“这里离澧县这么近却是这副模样,是不是也明了澧县的情况不怎么样?”

    霍振北摇头,“据我所知,这个县城情况并不差,这里这副模样大约也是因为离县城不远,所以落脚的人少吧。

    霍振北想了想,驿站一般都是官府拨款整修的,便又补充道,“这边官府影响极弱,所以这种靠官府维系的地方,条件不太好也是正常的。”

    官府影响弱,所以连驿站这种只是供人休息的地方都受到了影响吗,那他们作为一方的父母官过去,岂不是很不招人待见?

    虽然来之前已经有所了解了,但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事实可能比想象的还要差一些,她忍不住担心的问道,“既然这样,那我们过去……”

    霍振北拍了拍晏姝的背,“他们就算再猖狂也不会随意和朝廷作对的,你放心。”

    这倒也是,苗寨就算在地方的力量再大,也不可能跟整个朝廷作对,晏姝不再问了。

    她不知道上一任县令刚死了没多久,而朝廷也很少管这些地方,只要他们不闹出大事,也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否则她就会发现霍振北这话也就是安慰她而已。

    经过这一番谈话两人的气氛终于缓和下来,晏姝安静了一会儿,也终于和霍振北认真认错道,“公子要是不喜欢我和刘安话我就不了。”

    霍振北对晏姝这态度很满意,不过还是道,“这又不是什么大事,你要是喜欢就这样吧。”

    晏姝摇摇头,认真的看着霍振北道,“我既然成了公子的人,自然事事应该以公子为主,我知道公子不高兴了,让公子不高兴的事我不会再继续做的。”

    霍振北也回视着她,直到看得晏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才道,“你很好,真的很好。”

    越和这个女人相处,霍振北便越明白他前世到底是如何让自己那极重感情的兄长也终于越过了那条线的。

    她听话乖巧,事事以你为先,仿佛任何时候你只要回头,她就在你身后,这样的温柔,怕是谁都拒绝不了,尤其是兄长那样几乎没有感受到多少夫妻温情的人。

    而他自己也越来越知道自己对这个女人的恨意其实绝大部分都是来自迁怒,兄长也许做的不对,可是他能理解,公主让他恨之入骨,可是皇权一压,他除了恨,什么也做不了,只有这个女人,是她让兄长走入了歧途,所以自己似乎可以理所当然的恨她,但是或许就在自己会救她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不会对她做什么,所以自己最后即使用了近乎强迫的手段,还是把她留在了自己身边。

    这份感情有几分是出于恨意,又有几分是出自自己的私心呢,他似乎也有些分不清了,这是一种夹杂了恨意,感激,愧疚,以及征服欲的感情,它复杂,也不纯粹,但霍振北知道,无论如何,这个女人从属于自己的那一刻起,除了死亡,她就绝不可能再离开自己身边了。

    霍振北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而晏姝也慢慢的睡着了。

    霍振北的手从她的头发上划过,又来到她沉睡的脸颊。

    女人闭着眼,睡得无知无觉,甚至脸上还有几分浅淡的笑意。

    她对自己毫无防备。

    霍振北低头,唇在晏姝的额头上轻轻碰了一下,口中低声道,“你要一直这么好啊,除了我,不许有别的东西占据你的心神,不会话的孩子也不行,你只要全心全意的都想着我就好了。”

    晏姝对霍振北的动作毫无所察,至于他的话就更不可能知道了,只是可能嘴唇落在额头的温度让她有些不舒服,她皱了一下眉头。

    霍振北摸了一下她皱着的眉头,轻笑道,“这次就原谅你了,明天可不能再继续一直和那个鬼话了哦。”

    晏姝哪里听得到霍振北的话呢,但霍振北似乎并不觉得自己实在一个人自言自语似的,完这话,甚至脸上甚是满意的样子,仿佛晏姝真的答应了她什么了一样。

    霍振北完似乎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搂紧了怀里的人,终于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