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四爷的年糕
瓜尔佳纹毓心里本就恨毒了年若兰, 在得知年若兰被指婚给雍亲王胤禛做侧福晋以后,更是恨不得能够让年若兰立即消失!
伊尔根觉罗书敏虽然也本能的对容貌胜过她许多的年若兰喜欢不起来,但她更看不惯瓜尔佳氏的轻狂无礼。
伊尔根觉罗氏今日殿选之时也被留了牌子, 现在是康熙后宫之中的一位庶妃了。
虽然伊尔根觉罗氏的位份不高, 既不曾为康熙侍寝, 也尚未正式被册封, 但仅从辈分上已经可以压瓜尔佳氏一头了。
伊尔根觉罗氏见本届秀女之中容貌最美的年若兰不仅因病错过了殿选, 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到便被皇上指给了雍亲王做侧福晋,心里总算略微松了一口气。
年若兰的这张脸实在是生得太招人了一些, 倘若这样的美人被皇上见了,难保皇上不会将她留牌子收入后宫。
况且年若兰的父兄又皆为封疆大吏,深得皇上的器重, 倘若她入了宫,皇上至少也会给她一个贵人的位份。
有这样的美人分皇上的宠,像她这样容貌只算得上端庄清秀的女子还能有机会陪伴圣驾、为皇上侍寝吗?
伊尔根觉罗氏因为额娘的遭遇早就看透了男人的本性。
天下男子皆为好*色之徒。无论是正人君子还是猥*琐人,这些男人见了容貌美丽的女子,多少都会被其吸引。
不可否认男人对于容貌美丽的女子都会怜惜一些, 而所谓的一见倾心又有多少是因为女子的贤淑端庄的品行的?不过皆是见*色起意罢了!
幸好上天有眼让年若兰因病错过了殿选。
她可不管年若兰之所以会生病是否是着了别人的道儿,她只要年若兰不会留在后宫之中与她争夺皇上的宠爱也便够了。
伊尔根觉罗氏看着愤愤不平、面露阴毒之色的瓜尔佳氏, 心里觉得瓜尔佳氏还真是蠢货!
那天她看到瓜尔佳氏偷偷从宫女口中听年若兰洗脸用的水什么时候送过去, 她就知道瓜尔佳氏必定没安好心。
果真当天便传出年若兰脸上和身上皆长满红疹的事情了, 可见此事必定是瓜尔佳氏动的手脚!
原本她还想要等瓜尔佳氏毁了年若兰的脸以后,再选个适当的时机揭发瓜尔佳氏谋害年若兰的罪行, 一箭双雕的除去两个争宠对象。
可是, 如今既然皇上已经下旨将年若兰指给雍亲王为侧福晋,将瓜尔佳氏指给雍亲王为格格,她便不去操这份闲心了, 只让她们二人进了雍亲王府以后折腾去吧!
无论她们二人谁输谁赢,也与她不相干。她只等着看好戏也便是了。
伊尔根觉罗氏为了自己看戏,尤嫌瓜尔佳氏心中的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故意走到瓜尔佳氏身边,一边轻轻摇着手中的团扇扇着风,一边笑着问道:
“既然刚才皇上已经下旨将年氏指给雍亲王为侧福晋,你这位雍亲王的格格怎么不去向年侧福晋好好的行礼请安呢?
人家年侧福晋可毕竟是皇上亲自下旨册封的雍亲王侧福晋,按照祖上的制度,一位王爷也只能有两位侧福晋而已,那可是除了福晋之外最尊贵的位份了!
而你只不过是一个的格格,连个庶福晋都算不上,与人家年侧福晋的身份可谓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况且你之前又因言行不当冲撞过年侧福晋,保不准年侧福晋会将那件事情记在心上。
这会子你还不赶紧去巴结巴结年侧福晋,好好的向年侧福晋赔礼道歉,或许年侧福晋大人有大量,会原谅你也未可知呢!”
瓜尔佳氏冷笑一声,狠狠的瞪了伊尔根觉罗氏一眼,
“皇上虽然下了圣旨,但如今我与年氏皆尚未入府,年氏还算不得正二八经的侧福晋呢,我与她皆是一样的人,何须向她行礼请安?
你以为你被皇上留了牌子在皇宫里做了庶妃便多么了不起了吗?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皇宫里头有许多庶妃入宫十多年都没被皇上翻过牌子,也不曾为皇上侍过寝呢!
我也奉劝你一句话,好好的过你自己的日子也便是了,至于那些与你不相干的事情,还是少开尊口为妙!那些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人最惹人讨厌了!”
年若兰本就心烦意乱,方才回屋之后本想安静一会儿,好好的想一想接下来的路她要如何走,却不曾想瓜尔佳氏与伊尔根觉罗氏偏偏要在她的门口唇枪舌剑的吵起架来,令年若兰不胜其烦。
年若兰一想到等她将来嫁入雍亲王府以后,也许还有许多这样勾心斗角的场面等着她呢,便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年若兰一向喜欢安静,既不喜欢与人争吵,也不喜欢听见有人在她面前吵闹。
年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哪个敢在年若兰面前拌嘴吵架,惹她心烦的,只怕早就被年夫人命人拉到角门外面狠狠的一顿板子赶出年府去了,何曾经过这样的吵闹?
年若兰只觉得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二人吵得她心烦气躁,胸口都隐隐有些憋闷之感。
年若兰忍无可忍,站起身子推开房门便走了出去,正欲告诉瓜尔佳氏和伊尔根觉罗氏两人换个地方话的时候,一抬头却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竟然出现在此处。
只见此人身材高大,面容清俊,一双深邃的凤眸正望着她,明亮的眼中竟有着丝丝欢喜,原本冷肃的面容此时却柔和了冷硬的线条,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浅笑,柔声对她道:
“若兰,我来接你回家。”
年若兰惊讶的望着这张熟悉之极的面容,随后视线又从他俊朗的面容移到他身上所穿的石青缎地绣着龙纹的皇子常服,震惊的瞪大了眼睛,脑海中猛然闪过一抹光亮。
年若兰恍然大悟,难怪他的弟弟们称呼他为“四哥”,所带的随从又尊称他为“四爷”,原来他便是雍亲王,康熙帝的四阿哥胤禛!
她如今刚刚接了皇上的圣旨,已经是皇上亲自册封的雍亲王侧福晋了,倘若“四爷”不是雍亲王,这些宫人又怎会允许不相干的男子走进储秀宫接她这位雍亲王侧福晋出宫回家呢?
乍然发现雍亲王胤禛便是她所熟悉的四爷,年若兰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竟有一些欢喜。
原来奉康熙旨意即将与她成婚之人便是她熟悉的四爷,这总比让她嫁给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男子要好许多。
既然是熟悉的人,总归是好话一些。再者四爷待她一向很好,只要她好好的将自己的算告诉四爷,与他好好商量,或许四爷会理解她的难处,同意她的提议呢!
就在年若兰望着胤禛呆呆的出神的时候,胤禛也在望着年若兰。
几日未见,姑娘明显清减了一些,就连身上所穿的旗装都比之前显得宽大了许多,可见姑娘这几日过得并不好。
此时,姑娘的脸上依然带着面纱,脸上的疹子也不知严重成什么样儿了,是否难受得厉害?
胤禛发现面纱虽然遮挡住了年若兰的脸,却衬得年若兰那双清澈见底的盈盈水目愈加惹人怜爱了。
胤禛原本心中还有些忐忑,不知道当年若兰知晓他的真实身份以后会是何种反应,可会因他从前未曾告诉她他便是雍亲王而生他的气?
倘若姑娘果真因为此事恼了他,他一定要好好的哄哄姑娘才行。
总归是他隐瞒身份在先,若兰生他的气也有情可原。
胤禛原本已经想好了安抚年若兰哄她开心的好几种方法,却见年若兰见他穿着皇子常服出现在她面前以后,清澈漂亮的大眼睛里先是闪过震惊之色,随即却显出明显的欣喜之情。
胤禛心中一喜,原来他的姑娘得知他便是雍亲王以后竟然这般欢喜。
他原以为姑娘年纪尚,情窦未开,于男女之情只怕还一知半解,却没想到原来他的若兰竟然已经这般钟情于他。
胤禛只觉得心中涌动着一股温暖的热流,此时他望着年若兰那双满是喜悦的清澈眼眸,心跳竟然有些加快。
此种感觉令胤禛觉得十分陌生,却又奇异的并不觉得讨厌。
跟在胤禛身旁的苏培盛惊讶的发现自家一向冷面冷情、清心寡欲惯了的王爷这会子竟然连耳朵都红了,不禁微微一愣,随即连忙垂下头去,掩饰自己脸上来不及收起的惊讶之色。
怪道今儿个一大清早王爷便早早的起了身,不但没有像往日那般去演武场与侍卫们过招儿,反而吩咐自己取了好几套今年年初内务府新送来的皇子常服给他过目。
王爷先后试穿了枣红、藏蓝、檀色、紫酱等颜色的皇子常服以后,方才选定了他如今的身上穿着的这套石青色皇子常服。
原本他纳闷儿王爷今儿个怎么忽然有兴致挑选衣袍了?
从前王爷一向对衣着都不在意的,一向是他呈上什么衣裳王爷便穿什么衣裳。原来王爷是为了要见心仪的姑娘,因此这才会这般认真的挑选衣裳的!
年若兰欣喜的跑到胤禛身边,开口欲像从前那样唤一声四爷,却又忽然想起胤禛的身份,又觉得此时在宫中唤胤禛“四爷”似乎有些不大妥当,似乎应该唤“王爷”才是……
年若兰略一迟疑的功夫,边听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怯生生的道:“婢妾瓜尔佳纹毓见过雍亲王,给王爷请安!”
今日瓜尔佳氏曾经在宫中远远的见过雍亲王一面,当时她已经得知自己被康熙指婚给雍亲王做格格,心中欢喜之余,便在宫人们向雍亲王请安的时候,格外留心了雍亲王的容貌。
当时瓜尔佳氏见雍亲王身材高大、面容俊朗,一双深邃的凤眸不怒自威,看上去刚过而立之年的模样儿,便悄悄的红了脸,心中对这门亲事多了许多期待。
方才她正与伊尔根觉罗氏那个贱人拌嘴,不成想雍亲王竟忽然来了。
瓜尔佳氏心中颇为懊恼,赶忙住了口,正红着俏脸算以袅娜优雅的姿势跪在王爷面前行礼请安的时候,没想到年若兰忽然走了出来,将她的计划都给乱了!
方才像鹌鹑一样躲在屋子里闷声不吭的年若兰一见王爷来了便赶忙跑了出来,连她那张长了红疹的脸不能见人都给忘了,也不怕吓着王爷!这可真是想争宠想疯了!
瓜尔佳氏见雍亲王竟然对年若兰如此温柔,竟然还要亲自接年若兰出宫送她回家,瓜尔佳氏嫉妒得几乎压碎银牙。
倘若平日里她也许还会忌惮年若兰那张漂亮得连女子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的脸,但是现在年若兰的脸上长满了疹子,最是丑陋不过了,这张皮相连街上叫花子粗糙的皮肤都不如,自然是比不过她的脸蛋儿白皙水嫩的。
瓜尔佳氏扭着腰娇娇柔柔的跪在胤禛面前,低垂着头,故意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
有了她白皙的肌肤做比较,等一会儿王爷看到年若兰那张长满疹子的脸,一定会觉得更加恶心和厌恶吧!
这世上哪有不在意女子容貌和皮相的男子?就连杀猪的屠户和种地的农民多赚了一些银钱都想要再添一房年轻漂亮的妾呢,更何况是堂堂雍亲王?
她要趁此机会让王爷好好的看看清楚她和年若兰谁才是值得王爷宠爱之人!
瓜尔佳氏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侧头用无辜的表情望着年若兰,柔声提醒年若兰道:“年姐姐见了王爷,怎么不向王爷行礼请安呢?”
年若兰心中正在暗自琢磨着为何瓜尔佳氏在见到胤禛以后话的声音便忽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听得她汗毛都竖起来了,不禁了一个冷颤,又听瓜尔佳氏提醒她向胤禛行礼请安,年若兰这才想起她刚才由于沉浸在四爷便是雍亲王的震撼中,的确还没有向胤禛行礼请安呢!
年若兰正欲跪在地上向胤禛行礼,却被胤禛一把握住手臂将她扶了起来。
年若兰疑惑的望着胤禛,却见其正担忧的望着她,关切的问道:“若兰怎么冷颤了?可是身上觉得不舒服?难受得厉害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