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卧房内, 上好的黄花梨木制成的雕花喜床上,胤禛看着在他怀中睡得没心没肺的年若兰,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幽暗的凤眸之中渐次闪过许多神色, 心里想过许多整治姑娘的方法, 最终却只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胤禛实在是没有想到他原本念着姑娘是初次承欢, 因而便吻得温柔了一些, 算好好的怜惜姑娘,没想到当他轻轻亲吻姑娘白腻的脖颈, 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却听姑娘迷迷糊糊的了一声“别闹了,有些痒”, 然后便万事不知的睡过去了!
自从十三岁开荤起,无论是端庄大方的嫡福晋乌拉那拉氏,娇媚的侧福晋李氏,还是清丽的宋格格、钮钴禄格格,哪个不是尽心尽力的伺候他, 还从未有过任何一个女人会在他疼爱她的时候睡着的!
这不禁让胤禛第一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难道是他平日里清心寡欲惯了, 对男女情*事一直不大热衷, 因而才会令姑娘睡着的?
胤禛剑眉紧锁, 暗自琢磨着等明日定要让苏培盛去淘弄些书来好好研究研究,断不能让今晚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见年若兰身上依旧穿着厚重的婚服, 胤禛担心她这样睡会不舒服, 便亲自动手帮她脱了衣裳,之后自己也脱了外衣,这才重新展臂将依旧睡得香甜的年若兰拥入怀中。
见年若兰刚一被他拥入怀中, 便自动将白嫩的脸儿靠在他的胸口蹭了蹭,手还扯着他的寝衣,像一只全心全意依赖主人的猫咪似的,心中顿时一片柔软。
罢了,他到底答应过姑娘不会迫她的,他总不能对姑娘食言才是。
胤禛发现年若兰娇玲珑、香香软软的身子竟然如此契合他的怀抱,一向喜欢独寝的胤禛忽然发现原来抱着姑娘睡觉竟是如此舒服。
今日在宴席上胤禛本就被九阿哥故意灌了许多酒,纵使吃了解酒药丸儿、喝了醒酒汤,到底不能完全解了酒意,如今怀里抱着喜欢的姑娘,胤禛很快便觉得困意袭来,不过一刻钟便睡熟了。
外头青砚、采薇、秋燕、夏荷四人守了大半夜,也没听见胤禛唤她们进去伺候。
青砚见卧房中许久也没传出半点响动,便大着胆子轻轻推开房门,带着秋燕蹑手蹑脚的走进去一瞧,却见胤禛正抱着年若兰睡得正香。
青砚与秋燕不敢扰,连忙仔细的为两位主子掖好了被角,又轻手轻脚的退了出来,将房门关好。
青砚将采薇和夏荷发回去睡觉,自己与秋燕一起在卧房外间儿两张窄塌上合衣睡了,按照王府里的规矩为主子值夜。
在胤禛与年若兰已经安歇后,雍亲王府的后院中却有几位主子还未曾歇息。
其中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屋子里便灯火通明。
福晋一边吩咐两个丫头跪在地上给她捶着腿,一边皱着眉头听着素云的回禀。
“回福晋的话,奴婢方才已经听明白了,今夜王爷虽然歇在了年侧福晋的藕香苑,但有件事儿奇怪得紧。
王爷从前无论歇在后院儿哪位主子的屋子里,夜里都是会要上一回水的,可是,刚才王爷虽然与年侧福晋一起宿在了新房之中,但却一回水都没有要!”
福晋皱着眉头琢磨了一会儿,猜测道:“不久前我刚进宫一趟去向额娘请安,听额娘这位年侧福晋身子骨儿弱了些,在宫中选秀的时候便曾因水土不服起了一身的红疹子。
或许是年侧福晋身上的红疹还未褪干净,因此扫了王爷的兴致。
王爷即便不重女*色,可若是见了年侧福晋身上起着密密麻麻的红疹子,只怕也会心生厌恶的,又哪里提得起兴致与她圆房呢?
否则,王爷若是果真与年侧福晋圆了房,一向喜欢干净的王爷怎么可能在事毕之后不叫水呢?”
素云连忙附和道:“福晋的是,想来必定是因为这个缘故,王爷才不曾与年侧福晋圆房的。”
福晋想到明儿个清早,不仅年侧福晋新房之中的白喜帕会闹出笑话儿,只年侧福晋脸上那些尚未褪净的红疹子还不知道要惹来多少人的议论和嘲笑,心里便觉得十分有趣,对明日一早年若兰来陶然居向她请安一事竟颇有些期待起来。
除了福晋乌拉那拉氏以外,侧福晋李氏也派了巧云去探消息。当李氏得知胤禛当晚竟连一次水都没有叫的时候,眼中不禁流露出轻蔑之色。
李氏心里认定这位刚进门儿的年侧福晋必定由于体弱多病不得胤禛的欢心,心里便定了主意,明儿个早起向福晋请安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的装扮一番,挫一挫这位年侧福晋的锐气!
钮钴禄格格临盆在即,原本还盼望着胤禛能够多陪陪她,却没想到胤禛不但没有多陪她一些,反而在此时迎娶了皇上亲自指婚册封的年侧福晋。
想到自己当初只不过由一顶轿从侧门儿被抬进了王府,在想到今日年侧福晋声势浩大的婚礼,钮钴禄氏心里便越发觉得不舒服了。
想她怎么也是出身大姓的满洲贵女,凭什么她入府之后只是一个的格格,而汉军旗出身的年氏仅凭有个好父亲和一个好哥哥,便能以皇上亲自册封的侧福晋的身份嫁入王府?
钮钴禄氏被肚子闹腾的胎儿折腾得睡不着觉,又坐在窗边生了一会子闷气,后来想到年侧福晋患有心疾,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的时候,方才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即使年氏有个好父亲和一个好哥哥又能如何?难道她的父亲兄长还能护着她一辈子不成?
等到年氏的父亲兄长都不能护着她的时候,她膝下连个一儿半女都没有,她又病病歪歪的,必定像现在府里的宋格格一样不得王爷的欢心,到时候,她的日子还不知道过得多么凄凉呢!
钮钴禄格格摸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身为王爷的女人,谁又能有本事留住王爷的宠爱一辈子呢?还是要趁着刚入府受宠这几年赶紧生一个阿哥傍身才是正经!
等到将来到了年老色衰、不得王爷的宠爱的时候,唯有自己的亲生儿子才是自己终身的依靠呢!
想到此处,钮钴禄氏心里愈加期盼着此次肚子里怀的是一个健康的男胎,能够为王爷生下一个聪慧活泼的阿哥,对于刚刚嫁进王府的年侧福晋反倒并不怎么在意了。
胤禛自幼便极为自律,自从六岁进上书房念书的时候便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天寅时便会醒来。
胤禛醒来之时,发现年若兰娇香软的身子依然被他紧紧的抱在怀中,姑娘纤细白皙的手臂正松松的搭在他的肩膀上,只见姑娘那条莹白细腻的手臂上竟然有一颗殷红似血的黄豆粒大的圆点。
起初胤禛还以为那是年若兰身上的红痣,后来猛然想到从前便曾听有些大户人家出身的汉人女子时候会被家人在手臂上点上一颗殷红似血的守宫砂,以此向夫家表明女子的贞洁,不禁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每日清正是男子欲念勃发的时候,怀中又抱着这样一个娇嫩香软的纯洁少女,一向自制能力极强的胤禛此时竟觉得有些控制不住心中的欲念,恨不得立即便吃了怀中的姑娘。
胤禛低下头,轻轻的含住了年若兰微启的粉唇温柔的亲吻,却在心里那头欲念的凶兽即将冲破理智的牢笼前及时的放开了年若兰。
虽然很想即刻将年若兰变成自己的女人,让姑娘娇美的身子染上他独有的气息,然而,想到年若兰格外娇弱的身子,再想到年若兰今日不仅要向福晋乌拉那拉氏请安,一会儿还要随他入宫向康熙和德妃请安,胤禛便不忍心折腾她了。
罢了,左右他都已经娶若兰入了府,如今若兰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侧福晋了,早一天圆房或晚一天圆房有何分别?
到底是姑娘的身子更加重要一些。倘若他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而不顾姑娘的身子,将她折腾病了,到头来后悔心疼的还是他自己。
虽然胤禛昨夜并不曾与年若兰圆房,但是他却并不希望有其他人知晓此事,以免王府里的人再私自揣测他的心意,传出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惹年若兰生气,因而,胤禛便轻手轻脚的将年若兰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臂移开,抬起姑娘的身子将铺在床上的白喜帕抽了出来。
年若兰睡觉一向很轻,稍有响动便容易惊醒。此时被胤禛这般移动,即使胤禛的动作已经十分轻柔,年若兰依然不安的动了动,蹙着细细弯弯的柳叶眉似乎便要醒来。
胤禛见此情形,连忙轻轻的拍了拍年若兰的后背,许是感觉到胤禛熟悉的气息此刻就在身旁,年若兰竟然逐渐舒展了黛眉,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见年若兰又睡熟了,胤禛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因知晓年若兰的身子娇弱,又患有心疾,倘若睡眠不足会有碍她的身体健康,因而胤禛希望年若兰可以多睡一会儿。
胤禛随手取了年若兰的一只发簪在自己手臂的内侧划了一个口子,挤出了几滴血滴在了白喜帕上,而后又觉得这支染了血的发簪有些不吉,便将其随手收了起来,算一会儿吩咐苏培盛将这支发簪处理掉,日后他再给送些精致名贵的发簪给年若兰使用。
胤禛习惯在自己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带着伤药,这么的一个伤口,胤禛根本不当一回事,只自己随意的抹了些伤药,便止了血,也没有包扎,便将挽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了手臂上的伤口。
而后,胤禛便将青砚唤了进来,将染了血的白喜帕递给了青砚,低声吩咐道:
“你一会儿先将这块白喜帕拿去给福晋过目,再告诉福晋一声,就是本王的话,年侧福晋年纪、脸皮薄,这块白喜帕给福晋一个人验看过也便罢了,就不要在年侧福晋和众人面前提及此事了。”
青砚连忙接过胤禛递给她的白喜帕,见上面竟果真有几点血迹,不禁愣了愣,心中感叹道:
原来昨夜王爷竟然果真与年侧福晋圆房了呀!可是,王爷与年侧福晋圆房之后,竟然没有叫水,就那样直接抱着年侧福晋睡了?这在有洁癖的王爷身上可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
看来,王爷待这位年侧福晋果然不同于后院里的其他女人们,她以后可要对这位年侧福晋越发心恭敬才是!
青砚将白喜帕收好之后,正欲开口便看见王爷对她比了一个声的手势,连忙将声音又压低了一些声询问道:
“王爷可要现在起身么?要不要奴婢伺候您梳洗更衣?”
胤禛想了想,却低声对青砚道:“你先下去吧,本王暂不起身,等年侧福晋睡醒了再。”
青砚连忙恭敬的应诺着退了下去,心里对年侧福晋受宠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胤禛回到床榻上,展臂从身后抱住了年若兰,将她娇的身子搂进了怀里。怀中少女娇香软的身子完全契合他的怀抱,令胤禛舒服得几乎喟叹出声。
胤禛不禁暗想:眼下他只不过拥着姑娘的身子入眠,便已经如此令他身心愉悦,等到他真正与姑娘圆房之时,又该是何等销魂蚀骨的美妙滋味?
胤禛原以为他早上醒来后便睡不着了,只算抱着年若兰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没想到抱着姑娘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此种舒心惬意的感觉令胤禛渐觉困意袭来,竟然又睡了过去。
年若兰只觉得自己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舒服了。早上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发现胤禛正低头看着她,深邃的凤眸之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身影,清俊的脸上带着一抹温暖的浅笑。
年若兰对胤禛露出一抹明媚的微笑,用娇娇软软的声音甜甜的道:“王爷早安!王爷昨儿个夜里睡得舒服么?若兰没有和您抢被子,令您没睡好觉吧?”
胤禛低头吻了吻年若兰粉嫩的脸颊,低声笑道:“若兰睡觉很乖,并没扰我睡不好觉。况且,你昨夜一直被我搂在怀里,怎么能和我抢被子呢?”
胤禛罢又怜爱的吻了吻年若兰粉嫩的嘴唇,柔声道:“我发现抱着若兰睡觉舒服得紧,从今往后我夜夜都抱着你睡可好?”
这不过是胤禛情动之时的一句情话而已,换作王府里的任何一个女人尽管听见这句话以后会心生欢喜,却也并不会将这句话当真的。
但年若兰却立即眼前一亮,把这句话当成了胤禛对她的承诺,当即便笑弯了一双漂亮的杏眼,开心的对胤禛道:
“如此甚好!我也觉得与王爷一起安寝睡得十分舒服呢!我昨夜做了一个美梦,只可惜我醒来之后便不记得梦到什么了。
倘若以后夜夜都能与王爷一起安寝,每夜都会做一个美梦,幸福的一觉安睡到天亮,再也不做那些可怕的噩梦,那可实在是太好了!”
胤禛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情话竟然令年若兰如此开心,心里越发觉得年若兰单纯可爱。
胤禛抵着年若兰的额头,柔声问道:“现在我吻你,你还会觉得害怕么?”
年若兰想到昨夜胤禛温柔的吻,不禁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轻轻的摇头道:
“原本娘亲告诉若兰在洞房花烛夜,王爷有可能会做一些令若兰觉得害怕的事情,因而昨夜王爷刚开始吻我的时候,我心里的确是有些害怕的。
可是,后来我发现王爷的吻很温柔,很舒服,心里面便不再觉得害怕了!而且,我不一会儿便舒服得睡着了呢!
原来,洞房花烛夜并不像我的娘亲得那样可怕呀!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怕与王爷同房了!”
胤禛惊讶的望着年若兰,半晌才想明白她刚才这番话的含义。
原来,昨夜他体谅年若兰,不忍让她受到惊吓,因而只温柔的吻了她几下,便暂且放过了她,想让她好好的睡一觉,没想到这轻轻的几个吻便被单纯的姑娘当成了洞房的全部了!
这像什么话?他还没有正式开始呢,姑娘便以为结束了?
胤禛无奈的望着毫无戒备、一脸安心的躺在他怀里的年若兰,心里琢磨着等到他真正同姑娘圆房的那一天,年若兰会不会被他给吓着?
虽然他也喜欢与年若兰相拥而眠,喜欢亲吻她柔嫩甜美的嘴唇,可是,倘若年若兰将这些当成了与他同房之时需要做的全部事情,那便不成了!
看来,他要好好的想一个办法,如何在不吓到年若兰的情况下,逐渐让她知道巫山云*雨、男欢女爱的真正含义。
剧场:
年若兰:王爷,原来洞房一点都不可怕呀!
胤禛:……都还没洞房呢!若兰是怎么知道的?
年若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