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黑又黑(10)
今晚的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赵延安没有像以往那样围着他的祈元叔叽叽喳喳。
而是乖乖地窝在眼珠泛红的赵母怀里,顶着一双同样发红的眼泡一会儿看看赵父,一会儿又看看周祈元。
“我没想到,是真没想到啊”赵父半点没察觉到妻儿的异样,还沉浸在大儿子有望恢复的激动当中,搓着连句囫囵话都不会了。
端坐的周祈元调整坐姿,双腿交叠地往后靠。
一搭在沙发脊上,一端着茶杯轻抿了一口,边等赵父冷静,边用眼角觑向斜对面的母子——母子俩都顶着一双兔子眼,精神有些不济。
尤其是赵延安,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吧唧的。
瞧着有那么点可怜。
周祈元不走心地想。
“祈元啊。”赵父突然出口,把他飘飞的心神唤回。
他‘嗯’了一声,抬眼看去,就见赵父已经逐渐镇定了下来,饮了口茶,:“延平的事,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周祈元笑而不语,等着赵父继续。
“延平这孩子,心结太重,极度缺乏安全感。”赵父着看了眼妻子,长叹了口气:“时候缺乏我的陪伴,不信任我也能理解。但他也极度抗拒心理治疗,请了几个心理医生回来,他连门都不开,无奈之下,我把希望寄托在了江陵身上。”
听到这儿,周祈元来了兴致:“是我上次过来见到的那个年轻人?”
“对,就是他。”赵教授点了点头,眼神里充满了对江陵的赞赏:“我这个学生对未来械十分的有见解,年纪轻轻就在b类刊物上发表了论文,就是可惜是个bet,不然成就会更高。”
周祈元端起茶杯,掩住唇角勾起的弧度。
这个姓江的倒是聪明,知道巴结上赵教授这个在科研界享有誉名的清流大佬。
这个世界对bet格外不友好。
尤其是科研界,没有背景受打压稀松平常,有点成果被他人霸占也是常有的事。
毕竟这是个基因论的世界,bet是公认的平庸,不了解实情的大众哪里会知道其中的黑暗?
“延平之前对他很感兴趣。”
思考中的周祈元听到赵父这么,温润的眉眼蓦地沉了下来,心中正有些不太痛快时,就见赵父继续:“临了却又退缩了,我想着可能是延平对江不熟悉,多接触接触,不定会有希望。”
“延平的情况,不能太过强求,不然会适得其反。”周祈元沉声,却只字不提延平那孩已经恢复正常的事。
就像他之前对延平那孩的那样,赵教授是该操操心了。
不然凭什么两个儿子,一个娇气天真,一个却把自己憋出了‘自闭症’?虽然他跟延平那孩相处的时候,没发现那孩有半点‘自闭症’的倾向。
但他合理的猜测,那孩肯定是极度缺爱,才会想出这种办法来引起父母的注意。
真是个可怜又惹人爱的孩。
毫无所察的赵父点点头:“我之前也有这么担心,但现在放心了,延平那孩子愿意跟你交流,这是一个好现象。”
最后两句话让周祈元下沉的眉眼慢慢舒展开。
他放下茶杯,含笑望向赵父:“延平是个好孩子,他能信任我,是我的荣幸。”
赵父也难得展露出一丝笑意。
不过转而他又开始范起了愁,祈元与江陵不同,江陵是他的学生,他只要嘱咐一声便好,可祈元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很少得闲。
他不好开口让祈元放下工作来陪儿子。
可儿子的情况又离不开祈元
“教授有话直就是。”周祈元见他眉眼染愁,大概也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这”赵父迟疑着不好开口。
周祈元主动替他了出来:“我看延平这孩子挺好的,但是我平时工作忙,怕是顾及不到这边这样吧,教授你要是放心的话,可以先让延平搬去我那住一阵子。”
赵父愣了一下,旁边的赵延安也瞪大了眼。
“当然,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多抽空过来看看延平。”周祈元慢条斯理地。
“我怎么没想到呢!”赵父再次激动起来,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克制地问:“这会不会太打扰你?”
“哥你这话就太见外了,当年我爸妈走的时候,你也没少照顾我。”周祈元换了个腿交叠,放下茶杯:“别我是真心希望延平好,就凭你当年对我的照顾,我现在帮忙照顾延平,不是应该的吗。”
“好,好。”赵父再也克制不住,眼底满是喜色。
旁边的赵延安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祈元叔,我能一块跟着去吗?”
“胡闹。”
周祈元还没开口,赵父想也不想就地替他拒绝:“你祈元叔又不是带你哥去玩,你跟去做什么?”
赵延安瘪了瘪嘴,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老赵!”赵母一看儿子要哭,心疼地抱住儿子边安抚轻哄边瞪向丈夫:“有你这么凶儿子的吗?”
周祈元倒是不意外。
赵延安从就黏他,时候可能只是单纯的崇拜,但少年怀春,行为上就多了点占有欲。
不过赵延安这个度把握得很好,加之一年都见不到几次,没引起他的反感,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他就当没看到那点心思。
但最近的赵延安就有点不讨喜了。
“延安,你已经是大o了,要懂事。”周祈元挂上营业的微笑:“叔叔很忙,剩余的精力只能够照顾你哥一个人。”
“我、我不需要你照顾的。”赵延安抽噎地:“我还能帮你照顾哥哥。”
“你懂什么叫照顾吗?”周祈元不客气地:“最简单的饮食你会吗?地会清扫吗?衣服会洗吗?我家里是没有佣人的,这些都是需要你亲自来做,你做得了吗?”
“我可以学。”
“可我没那个精力教你。”周祈元完,站起身来:“今天刚办完一件案子,人有点累,教授,嫂子,我就先回房休息了。”
“先等一下。”赵父喊住他:“延平那事儿,我做不了他的主,你要先跟延平商量一下,他如果同意,我就没意见。”
“我知道了。”周祈元冲他微微点头,转身上了楼。
赵延安看祈元叔走得很干脆,忍了很久都没掉下来的眼泪唰地一下,啪嗒啪嗒地往下掉——祈元叔果然变了,昨晚心里突然涌现的恐慌也应验了。
赵母一看到儿子落泪,心就像是被刀搅一样地疼。
顿时也顾不得跟丈夫置气,红着眼轻声轻语地哄着儿子:“妈的乖崽,你一哭,妈的心都碎了,别哭了啊,咱们住不了你祈元叔家,但可以拜访啊,你祈元叔也没不能去看你哥哥对不对?”
“可以吗?”赵延安睁着湿漉漉的眼,可怜巴巴地问。
“妈可以就可以。”赵母抬起指,轻柔地拂过赵延安脸上的泪水:“乖,别哭了,哭得眼睛都肿了,到时候出去都不好看了。”
赵延安偷偷瞧了眼满脸心疼的赵父,瓮声瓮气地:“那你不能骗我。”
“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耳力过人的周祈元听到楼下这一番对话,又迟迟没听到赵教授吭声。
周祈元不了解赵母无视大儿子的缘由。
只感叹还真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他家孩吃亏就吃亏在太懂事,只搞出来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自闭症’。
本身孩就是个内敛的性格,存在感不高。
把自己关在三楼,那不是更没存在感?
走上三楼的周祈元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得亏方才延平这孩先上楼了,不然听到楼下那番话,心里该多难受?
他抬起腕表看了下时间。
见时间不早了,就没去打扰延平,回了自己的房间。
次日。
天光微亮。
清脆的敲门声将秋昀从睡梦中惊醒。
他迷迷糊糊地摸开台灯,掀开被子撑着满脸的困倦下床开门,惺忪的睡眼半眯半睁,只隐约看到一高大的身影伫立在门口。
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他松开门把,转身让人进来,含糊地问:“几点了?”
“六点半。”周祈元走进房间,一股似草木芬芳的香味扑到他鼻端。
他下意识警惕,蓦地反应过来昨天延平这孩喷过香水,应当是余香的残留。
想到这儿,他随口问道:“你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留香时间竟然这么长?”
睡意惺忪的秋昀听到这话,猛地清醒过来,倏地转过身,沉声问道:“你刚才什么?”
“香水啊。”周祈元看他反应这么大,还以为孩再次被他戳破了心思,面子上挂不住,放低声音安抚道:“你这香水的味儿还挺好闻的,用来喷房间倒是不错。”
“”秋昀似是想到了什么,抬步走到周祈元面前,黑着脸:“你蹲下来。”
“嗯?”
周祈元还从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稍一愣怔,忽地就叫人给拽弯了腰。
秋昀也没解释,直接俯身往他后颈凑去——一股似鲜血般的铁锈味钻进他的鼻息里,味道不浓,却天然带着煞气,让人闻之欲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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