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兔,黑又黑(16)
这是个很克制的吻。
不会让人觉得轻浮,也不会显得太过急躁。
同时,这也是个试探兼有深意的吻——周祈元额头吻一触及分,唇从少年的额头抽离,垂下眼皮观察少年的反应。
对方似是没想到他有这个举动,泛红的眼眶里显得略微有些诧异。
仔细再看,除了诧异,被泪水浸泡得透亮的眸仁里还隐隐夹带着些许微不可查的愉悦——看出这一点,周祈元紧绷的神经悄然放松,冷峻的眉眼融化,情不自禁地单捧起对方的脸,再度低下头来,吻上对方的眼。
火热的唇烫得秋昀眼皮一跳。
灼热的呼吸散发出来的浓烈信息素几乎冲昏了他的理智,恍惚中,他感觉到周祈元的唇从眼皮移到了鼻尖,带着珍惜的意味,一点点挪到他的脸颊。
气氛正好。
温度也在攀升。
秋昀提着心,正在等待下一步时,对方却突然抽身离开了。
“我先给你吹头发。”
沙哑的声音是理智恢复后克制。
秋昀怔了一下,复而莞尔。
年纪大的男人有年纪大的好处,没有青年的人冲动与狂野,更多一些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着与冷静。
周祈元是冷静自持吗?
能干得出用精神力去偷亲的人哪里如秋昀想的那么伟光正。
他不过是在快亲到秋昀的唇时,忽然想到了少年此刻正处于易感期中,感性大于理性,真继续吻下去,一旦易感期过了,少年理智回归,想起今日这一茬,心中不免会留下他趁人之危的印象。
毕竟他是少年信任且依赖的长辈。
且他若是撩拨过了头,受信息素影响的少年也不一定熬得住。
周祈元把他按在椅子上坐下,里端着的牛奶递给对方,再转过身来深吸了口气,垂在身侧的掌紧了紧,旋即从抽屉里取来吹风。
吹风通了电,调了暖风吹向短发,掌抚过他湿漉漉的头发,五指在他柔软的发丝间穿行。
秋昀看不到他的表情。
但能察觉得到对方指尖的温柔和专注。
他捧着杯子,漫不经心地抿了一口,思绪不禁扩散,飘飞到赵延安身上,赵延安若是知道他的祈元叔亲了自己,会作何感想?
起来,如果这个世界没有周祈元掺和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发展?
按镜子所,赵延安喜欢的未必是周祈元这个人,而是周祈元神魂里的混沌之气。
如果没有周祈元,就属江陵气运最强。
那按照推测,在没有周祈元掺和的剧情里,赵延安和江陵俩人走的大概是虐恋情深的路子——比如暗恋哥哥的男朋友,期间意外发生了热潮期,被哥哥的男朋友永久标记,导致哥哥死亡。
哥哥的去世就成了江陵心里的白月光,然后就开始虐造成这一切的赵延安。
结局,不外乎追妻火葬场。
至于是真火葬场还是大团圆结局,就看赵延安能不能看破。
想到这儿,头顶传来周祈元的声音:“好了。”
他连忙收回飘飞的情绪,放下杯子,扭头就见周祈元将吹风收起,转身去了衣帽间,不多时,里多了副墨镜和口罩。
“眼睛红的像只兔子。”周祈元笑着打趣,把眼镜戴在他的鼻梁上,顺刮了下他的鼻梁:“有点大了,先凑合一下,回头我让人给你配几副。”
秋昀微微仰头,透过镜片凝视着男人眼里的温柔,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周三叔,你想好怎么跟我爸交代了吗?”
把人儿子以照顾的借口带走,却直接叼到自己的嘴边
周祈元先是一阵狂喜。
这话就代表了延平对他其实也有好感,虽然之前从对方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二,可到底没有出来叫人安心。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抬捏了下对方的鼻子:“你知道你在什么吗?”
“难道你没听懂?”秋昀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把年纪了还没个对象,我能理解,空巢老人嘛,心理和生理上双重空虚,所以看到我这么个鲜肉在眼皮子底下晃悠,还对你付出信任和依赖,你把持不住,也很正常。”
“”周祈元唇角的笑意一僵,咬牙切齿地问:“你谁是空巢老人?”
“你呢。”秋昀唇角漾起一丝笑意:“作为晚辈,关爱老人,人人有责。”
气得肝疼的周祈元甫一听到这话,觉得有点耳熟。
深思片刻,豁然想起,当初他敷衍赵延安时,好似过‘关爱病人,人人有责’,合着这兔崽子听到了,闷不吭声地记到现在啊。
“没看出来你还挺腹黑啊。”周祈元是好气又好笑,再次捏了下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少年的鼻子:“还我是空巢老人,你叔我才二十七,正值盛年,盛年懂吗?”
“可我才十七。”仗着墨镜隔绝了眼里的情绪,秋昀势要找回一点今天一上午丢掉的面子:“都快大我一轮了,你这难道不是想老牛吃嫩草?”
“”周祈元有这个心思,无法否认,所以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先带你出去吃饭。”
把周祈元得哑口无言的秋昀心里诡异地多了几分捡回面子的满足感——虽然这点面子压根儿没什么用。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俩人出门时都已经下午一点钟了。
周祈元很早就搬出了周家老宅。
其一是他哥逼婚逼得太紧,惹他心烦。
其二是这边离他工作的地方近,步行只需要二十分钟。
上车前,秋昀透过墨镜的镜片,无意扫过周祈元屁股,这么一个上午过去,也不见周祈元有任何反应,难道论坛里那个友的不良反应是因人而异?
秋昀松了口气。
没有不良反应是最好的。
不过还是得找个会让周祈元去医院检查一下。
俩人就近找了家餐厅用过午餐,秋昀又跟着周祈元去了国防部大楼。
就如周祈元之前所,他确实没什么事,只伏在办工桌前敲打这次执行任务的过程和总结报告。
他们这个部门人不是很多。
且大多数都常年在外执行任务,鲜少会像其他上班族那样待在办公室上班打卡。
秋昀看得无聊,加之一大早起来就开始掉眼泪,精神有些萎靡,便恹恹地趴在办公桌上,脸对着周祈元的方向。
看着对方冷硬的侧脸,眼皮越来越重,意识即将陷入黑暗时,身体忽地一轻——他艰难地撑开一条眼缝,模模糊糊地看到周祈元绷紧的下巴,安心地闭上眼。
半睡半醒中,察觉到眼皮上似是放了什么东西,凉飕飕的。
可他实在是太困了,也没在意,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接睡到天黑。
醒来时,耳边还响着敲击键盘的声音。
他睁开眼,摸到身下的皮革,意识到在自己睡着后被人抱到了沙发上,身上还盖了条充满铁锈信息素的薄被。
他会心一笑,拉过被子深吸了一口,这才撑起身体,扭头寻找周祈元。
办公室里的光线不甚明亮,只亮了一盏台灯。
昏黄的光线和电脑荧幕投射的幽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衬得他面容冷肃,周身勃发的气势不怒自威。
沉浸在工作中的男人似是时刻注意这边的情况,因此一听到动静中动作不停,眼却自发地朝他这边看来。
俩人视线相接,对方连忙放下里的动作,起身倒了杯温水走过来:“先喝点水。”
温热的水似一股暖流顺到胃里。
缓解了嗓子的干涩,也为今天流失的眼泪补充了水分。
“饿了吧?”周祈元等他喝完水,很自然地接过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几上:“你先去上个洗间,我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秋昀点了下头,起身走进洗间,对着镜子照看时,发现眼睛除了有点泛红,一点也不浮肿,不其然回想起睡梦中似有人帮他用冷水敷过,心头跟着一暖。
这些都是细节。
不是放在心上的人很难发觉这点事。
秋昀用冷水洗了把脸,回房办公室。
周祈元已经穿戴整齐,见他过来,关了灯,上前替他戴好墨镜和口罩,旋即牵着他的出了部门。
晚餐俩人也是在外面吃的。
回到家时,已经九点多了。
秋昀摘下墨镜和口罩,见周祈元解开西装的衣扣,脱下来随丢在沙发上,似要回房洗澡,也没当回事。
他下午睡了一觉,精神很好,加之屋子里残留着对方信息素的味道,尚且能忍受。
等周祈元回了房间,他刻意忽略心里的失落,搬来坐垫,从电视柜里翻出游戏柄,准备打会儿游戏来转移一下注意力。
注意力随着游戏里的进展慢慢转移,直到一股信息素的味儿钻进他的鼻子里,他下意识扭头,就见披着浴袍的周祈元脖子挂着毛巾走向冰箱。
他微微一顿,鼻翼动了动,忽地站起来冲向打开冰箱的男人,跳到对方的后背上,扒开衣领凑过去用力地嗅了嗅,眼眶立时一酸,一股失控感中夹杂着愤怒、委屈等情绪,同时涌上心头——属于他的信息素竟然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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