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战神的徒弟(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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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舟之上,两旁列道迎接战神元的人数甚众。

    这些人或锦衣华服,或一式一样的素色道袍,全然不见居高临下的傲然,只有茫然和惶恐。

    而战神元一身衣裾宽阔白袍。

    衣摆被风吹起,及臀长发亦随风翻飞。虽是居于下方,然周身涌动的强大气势却不容忽视。

    他古井无波地扫视飞舟上姿态谦卑的众人,强大的神识裹住整座上庭浮屿。

    就见得浮屿以东以北飞舟环伺,其上驻守弟子无数,皆眼神火热地盯着浮屿上遍地都是引发人贪欲的天材地宝。

    见得此景,他冷哼一声。

    却仿佛来自天际,穿进在场所有人耳中。

    如雷霆震怒,震得众人耳鸣目眩,精血翻涌,修为不足者更是一口鲜血吐出,昏倒在当场。同时也将一些忘乎其形之人震慑得不敢动弹。

    “战神息怒!”

    一着浅青道袍的中年男子仓皇出列,低头不敢直视。

    随之又有三人出列,相继求情。

    宗政越也受此波及,但他心中是痛快的。

    这两千多年,各大宗门仗着浮屿上的资源修为大涨,就不把他宗政皇族放在眼里,便是受制每十年才能来学院收学生入宗门,也端得高高在上。

    甚至还以为将毫无资质的后代送进他后宫,便是对他宗政皇族的恩赐。

    可去你的吧。

    他宗政越再不济,也是化神修士。

    这是想侮辱谁?

    “尔等派这么多飞舟包围吾的上庭是想作甚?”

    立于浮屿边沿的元收回神识,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又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是想造吾的反吗?”

    不明情况的年轻修士还在茫然着。

    知晓内情的修士却是连称‘不敢’。

    纵是有此想法,这些修士也在元一个照面的下马威下将心思掩藏。

    “不敢?”

    元掩在宽袖里的牵着身边秋昀,脚下的步子如踩阶梯一般,缓步走上飞舟。

    身后早就被抽空灵气的浮屿没了他神力的蕴养和支撑慢慢现出原形。

    众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齐齐朝浮屿偷瞄。

    就见得让众人肝胆俱裂的场景——遍地的天材地宝眨眼间枯萎,恍若仙境的浮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一片荒芜,地面更是如遭干旱一般开裂,甚至开始剥落。

    剥落的石块坠落途中慢慢化为齑粉,风一吹便散了。

    见得这一幕的众位修士当是又惊又惧。

    却也有少许修士看得天材地宝这般浪费,惊惧之余是满心的心痛。

    “吾看尔等敢得很!”威厉的嗓音震回众人思绪。

    众人闻言纷纷将头垂得更低了,却不想战神元:“看来尔等是在这三千年里过得太过安逸。”

    轻飘飘的口吻惊得所有人精神为之一振。

    仙剑门的宗主正要开口,脚下突然凭空现出一个阵法,他稍稍一怔,余光瞥见周围修士脚下皆有白光闪烁,还未反应是怎么一回事,就听得战神元又——

    “那吾就送尔等去历练一番。”

    话音一落,脚下阵法启动。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下一瞬便出现在了九州北境之外的荒芜。

    仙剑门的宗主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战神元放逐了?

    想通的这一瞬,呼救声随风传到他的耳膜,一扭头,就见原本驻守在飞舟上的弟子正被一群嗅着人味儿赶来的妖魔追赶。

    北境之外,是蛮荒之地,也是妖魔居所。

    元把这些修士送走,将目光落在宗政越身上:“你”

    “战神有何指示?”宗政越腰身微弯,拱作出洗耳恭听的姿势。

    “”罢了。

    元看他不太顺眼,想把他一并送走。

    但思及对方为凡人君王身份,便收回目光:“吾甚为欣赏闻言秋,将之收为爱徒,另——”

    宗政越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锋忽地一转,厉声道:“吾之爱徒不久前被人暗害推到上庭浮屿,差点害去性命,此事你可知晓?”

    “回战神,朕便是为追查爱妃失踪一事而来。”

    宗政越边边在心中感慨闻言秋好运道。

    一道锋利似刃且冷森的目光忽地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他本能地绷直身体,皱眉间抬起头,看到的是一张朦胧瞧不真切的面容,锋锐的视线就来自这张好似一团朦胧云雾之后。

    他心中一凛,赶忙垂首,暗揣自己可是错了话。

    就把方才那句话来回琢磨几遍,也不曾察觉有何问题,思绪一转,莫不是战神元是在不满他追查速度?

    思及此,他连忙拱道:“朕已有了怀疑人选,本欲将闻氏老祖宗传来让其盘问,不想恰逢战神出关,耽搁了一会儿。”

    罢,便示意暗卫将人带过来。

    元心中正是不悦,掩在宽袍下的掌忽地被人收紧。

    他转头一看,牵着他的人正含笑望着他。

    这一笑眼将他心中酝酿的酸味缓解些许。

    他隐晦地扬了下唇角,复而绷起严肃又正经的脸,拇指却悄悄弯起,在对方心轻轻一挠,随即若无其事地将指伸入对方指缝,掌心相贴,五指交扣。

    秋昀感受着比之前握得更紧了些的,余光瞥向旁首立着的高大身影。

    修炼之人一般长相都不会差,宗政越统治宗政皇朝两千多年,却是驻颜有术,面如青年,一身紫金华服衬得他尊贵非常,虽是无法窥见容颜,但根据记忆,此人容色极为俊美。

    只不过

    他顿了顿,微微抬眼扫过对方的头顶,又低头看着掩在元袖袍下紧扣的十指,无声地笑了笑。

    就在这时,暗卫押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过来。

    其后还有飞舟上的护卫和被绳子捆绑的坐云,对方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秋昀用神识扫了一下,不见有伤,便放下心来去看为首的白袍男子。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一头青丝被整束于顶,用白玉冠扣住。

    绣着祥云的衣袍款式与之元一般无二,忽略两者气势和面容,单看身形,当真是一模一样。

    修者爱穿素白衣袍不是什么新鲜事。

    因为白衣比较飘逸,闻言春也穿过,但他并不常如此打扮,反而惯以青衣示人,便是此番来上庭寻找缘,也不曾有过变化。

    因此秋昀在见得元时并未将二人联系在一起。

    但此刻他看着双眼充满不甘的闻言春,又扭头看向身侧的元,再用余光扫了眼旁侧的宗政越,心中似乎明白了什么。

    旁侧的宗政越转身直起身扳,威严的龙目迸射向春公子:“你是自己交代还是朕动搜魂?”

    春公子抿唇不言,只哀怨地望着宗政越。

    元等得不耐,屈指弹了一道金光没入春公子的眉心,问道:“是不是你将吾爱徒闻言秋推下飞舟的?”

    中了真言咒的春公子惊恐地发现自己控制不住嘴,将所有心中隐秘道了出来:“是我做的,明明是个废物,却偏偏命好投胎到了家主夫人的肚子里。”

    春公子满面惊恐,拼命挣脱了暗卫的束缚,去捂自己的嘴,却是无力阻止话语一字一句冒出:“老天真是不长眼,我闻言春比上不足,比之他却是绰绰有余,却因着他是嫡脉,还得讨他欢心,方才在家中有一席之地。

    若只是这般也就罢了,可他抢了我爱的陛下,我便无法容忍”

    “放你的狗屁!”坐云哪见得他这般骂自家公子?

    他顿时抬头瞪着眼怒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要不是我家公子,你连修炼的资源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家公子比?

    还你爱的陛下?你也忒不要脸了些,陛下认识你是谁吗?”

    “陛下怎地不认识我?”春公子想闭嘴却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一张温雅的脸顿时狰狞得宛如恶鬼,扭曲地看着宗政越:“陛下,您还记不记得八年前皇家学院被欺负的那个孩?”

    宗政越面色不变,心中却是皱起了眉。

    他对春公子毫无印象,但八年前

    八年前各大宗门来学院挑选学生。

    期间仙剑门和天一宗为了争夺一个资质上佳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打了起来。

    修者打架不把旁人当回事,伤及不少学生,他闻讯赶去,刚巧救下了一个被术法波及的孩

    莫非,那个孩就是眼前之的青年?

    他对上春公子期待的眼,面色不改道:“没印象。”

    闻言秋不但是战神元看上的徒弟,还是他的爱妃。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可春公子却疯了。

    “怎么会没印象呢?”他不死心,癫狂地问:“陛下,您再好好想想,八年前,皇家学院,仙剑门和天一宗打架,您将我从突袭而来的剑气中救下——”

    元一挥,禁了他的言。

    这些个狗屁倒灶的事他没甚耐心去听。

    他不满地斜了眼宗政越:“你欲如何处置此人?”

    宗政越却是越过战神,慎重地看向秋昀:“不知爱妃有何想法?”

    秋昀趁着元即将生醋之际,捏了捏他的,歪着脑袋仰视他:“你方才把那些人送去了何处?”

    “送去了蛮荒之地。”

    元另只负在身后,身姿笔挺地眺望北方,淡淡地:“修者修心,这些人贪欲太重,需要好好修修心,以免心魔太重,最后害人害己。”

    秋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那就把他也一并送去吧。”

    荒蛮之地皆是妖魔。

    就闻言春这点修为,还不够妖魔打牙祭的。

    秋昀不欲用闻言秋的身体沾染族兄弟的血。

    毕竟在外人眼中‘他’并未死,还有了‘奇遇’。

    若当真杀了闻言春,外人只会道‘他’心狠辣,连关系甚笃的族兄弟都能痛下杀。

    人群中的坐云痛快之际,忽地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浑身一激灵。

    他不敢置信地抬头,见得自家公子好端端地站在不远处,仿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忽地喊道:“公子?您还活着?”

    秋昀含笑冲他招了招,押着坐云的暗卫见状,放开了他。

    他一路跑到自家公子面前,上下打量,见得自家公子安然无恙,哇地一声就要扑进自家公子怀中,一道透明的屏障将他隔绝在外。

    坐云哭声一噎,就听得耳边传来一道虽是淡然却又极为宠溺的声音。

    “依你。”元抬指诀一掐,闻言春和一干护卫的脚下便出现了熟悉的阵法。

    “这些护卫护主不利,也当受罚。”

    坐云注意力被转移,回头就见春公子和一干护卫凭空消失,飞舟顿时空了一大半。

    他长长地舒了口气,痛快道:“该!若是陛下不惩戒他们,的回了族中,也要禀告家主严惩这些混账,公子您不知道”

    他着,扭回头,睁着一双泛红的眼,哽咽道:“您失踪后,他们不急着找您,还互相推诿,想把公子您失踪一事按在我头上,还推卸责任。”

    坐云就是个十六岁的少年,面容还有些稚嫩。

    秋昀抬揉了揉他的脑袋:“你家公子命好,没叫堂兄害去性命,反而还有了奇遇,拜在战神元门下”

    元见自家秋秋温柔地哄着一个破孩,心中又酸又醋。

    便眼不见为净地看向宗政越:“吾准备带爱徒入住皇宫摘星楼,各大宗门那边你且去通知,不必前来拜访。”

    “这”

    宗政越瞄了战神元一眼。

    战神元如记忆中一样,那般神圣不可亵渎,但他得为宗政皇族考虑,想了想,便道:“朕自是知晓您不愿被人打搅,但朕的爱妃现是您的徒弟,为防止日后有人不长眼欺负到爱妃身上,是不是该办个收徒宴好让众人心中有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