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老爷子是真的很能睡懒觉,家政阿姨都过来把午饭做好了,他还是不愿意起。
温沐白放心不下去喊了一下,他闷着头再给半时,然后继续呼呼大睡。
看他面色红润,身体没有大碍的样子,温沐白只能关门退出去,转身就看见许茶茶站在身后,低头问她,“怎么了。”
许茶茶扯着她的衣服,“想去那边玩。”
温沐白跟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是她外婆生前一直精心照料的栀子花田。
外面的雨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停了,清脆的鸟鸣越于树枝,似乎也在邀请她们出去走走。
“去把雨鞋换上。”温沐白拍拍她,“外面路不好走。”
“好!”许茶茶知道她这个意思就是答应,开心地跑下楼,两只脚丫轻轻一套就穿上她的黄靴,“姨姨快来,快快快。”
温沐白动作永远是不紧不慢的,即便被许茶茶这样催促,还是慢条斯理把鞋带系成蝴蝶结摆正了才站起身。
“走吧。”她牵起许茶茶的,推开后门。
雨后的空气闻起来很清新带着淡淡的土壤味,让人有种忍不住想深呼吸大吸一口气的感觉。
许茶茶确实这么做了,她吸饱了一肚子气然后松开温沐白的跑到那片栀子花田中。
栀子花一般开到七八月就差不多谢了,现在望去一片都是绿油油的,只零星点缀着几朵幸存的白花。
许茶茶在一朵没凋落的栀子花边上蹲下,凑近了嗅到它浅淡怡人的花香,终于知道许母为什么对香水的执念那么深了。
美好的气味是能让心情瞬间转换的神奇魔法。
温沐白站到缩成一团的许茶茶身后,阳光一下被她的身影挡去大半,“明年夏天早些来,这里更漂亮。”
许茶茶伸着肉呼呼的指轻碰那花苞一下,没想到它就被这么碰掉,她神经一紧,两慌忙在空中乱抓,还真在它掉落在泥土之前救下来。
“呼”
温沐白全程目睹她的沙雕行为,浅笑道:“喜欢?”
“喜欢。”许茶茶点点头,捧着那白色的花骨朵,“送给姨姨。”
温沐白接过来,捏住花朵下的一截枝在指间把玩,她想起昨天许茶茶送她的那只花环。
“之前那花环怎么编的,教教姨姨。”
“好啊。”许茶茶收集好几根完整且足够长的花茎,把多余的大片叶子摘掉,分了一把出去给温沐白,“很简单的,姨姨跟着我一步步做。”
自从之前帮温沐白编过绳,她就喜欢上了这种工活,经常在视频站搜索,这个也是那段时间学的。
“先拿两根出来一根绕着另外一根打个圈。”许茶茶但动作还挺灵活的,她做好样子递到温沐白眼前让她照做。
“嗯,好了。”温沐白摆给她看,“检查一下,老师?”
“对。”许茶茶点头,“然后再拿一根出来,还是一样的圈,再绕一次,之后也一直是这样,直到你觉得长度够了,就收尾。”
“好。”
掌握方法之后温沐白动作很快,两根指灵活得快闪出影来,没几下一圈漂亮精致的花环就在她下完成。
“收尾怎么做。”她转头想问许茶茶,却发现这不点正皱巴着脸,如临大敌一般对着里的半成品。
因为花环越做越粗,需要拿捏的茎条根数也增加,她太老是滑出去。
“你为什么这么快。”许茶茶不可置信,“真的是第一次做吗?”
温沐白但笑不语,拿过她的那只,迅速帮她绕好递回去,“继续教吧,老师。”
许茶茶有点不爽,温沐白这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操作,彻底毁掉了一个年轻人对工艺术的热情。
有些人真就是做什么都做得特别好,太让人不服气了。
“收尾就这样绕一下,绕好把尾巴塞到前面的圈圈里。”收尾的活比较简单,许茶茶一边演示一边自己就做好了。
“好看吗?”温沐白将做好的花环托在掌心,请许茶茶一起欣赏。
“好看”比她做的还好看。
温沐白的花环每个花朵之间的距离好像都是算过的,茎叶之间也缠绕得很紧并且整齐,一下把许茶茶那充满“随性之美”的作品比下去。
温沐白把刚才许茶茶给她的那朵栀子花插到花环中,戴到她头上,“这样更好看。”
许茶茶摸摸头顶的花环,眼睛亮亮的。
温沐白拿出,摄像头对准她,“笑一个。”
许茶茶十分敬业地列开大白牙,还比了个傻乎乎的“耶”。
灯会节早上,许母来接许茶茶回去顺带捎了温沐白一程,走之前,老爷子把许茶茶的书包和兜兜全部用桂花糕塞满,又给她留了号码。
“有时间就给爷爷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来玩,爷爷随时在。”
“好,我会经常给爷爷打电话的。”许茶茶拍拍胸脯,“保证完成任务。”
温沐白原本是想从老爷子那离开就直接回家,但许家人非要留她下来一起玩,甚至连许父都发话,给她包食宿让她留下来散散心。
知道他们都是好心,再加上这是她为数不多能腾出空的休息时间,温沐白最终还是选择留下。
而且她运气好,因为之前的暴雨有客人退了住宿,她可以补上。
许父话算话,直接掏腰包帮她付了三天的房费,不管温沐白的推脱,一把提起她的行李箱,“你爸了,让叔叔好好照顾你,没事。”
温沐白对他的热情感到陌生,犹豫再三还是,“我还是把房费给您吧。”
许母从后面拍拍她的肩,“你实在过意不去,阿姨回头找你爸要,哪里有出来一块玩让辈付钱的道理,况且你还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温沐白是真不知道该什么了,以前她和许父许母见面次数不少,但那都停留在商业互吹阶段,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感觉他们俩画风越来越奇怪,让她难以招架。
她朝后方默不作声的许言舒递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被迫扎上双马尾的许言舒两摊开冲她耸耸肩,用口型告诉她:看什么看,我也是“受害者”。
把温沐白安置妥当,定好一起吃晚餐的时间,许母几人才牵着许茶茶回到自己房间。
这两天许茶茶不在,可把她憋坏了,一进门就抱着奶娃娃的脸蛋疯狂亲。
许茶茶幼的心灵在汹涌猛烈的啵啵攻击下,一次又一次地遭受猛烈创伤,她甚至怀疑自己要是再晚一天回来,她爸妈能开着直升飞,像玛丽苏文里的霸总总裁一样直接把她提回家。
“过来爸爸看看,是不是瘦了。”许父上前给许茶茶来了个熟悉的举高高。
她身体腾空,无力地晃晃离地的jj,“爸爸,我只住爷爷家一天,而且爷爷对我很好,吃得很饱。”
虽然她亲眼见证,温沐白差点炸了厨房。
“爸爸怕你水土不服。”
许茶茶忍住白眼:那我无话可。
“累不累要不要睡一觉,等会儿吃饭再喊你。”许母总感觉这孩子好像长了点黑眼圈。
“不累,睡得很饱。”许茶茶摇头。
“那正好,和爸爸去个地方。”许父。
“去哪?”许茶茶昂头看他。
反正晚上要出门逛灯会,什么地方不能到时候一起去。
“带你见个叔叔。”
“哦,好吧。”生活不易,她又得出门卖笑了是吗。
许母听见他这话表情不可置信,来了句,“你幼不幼稚啊。”
许父躲开她的死亡凝视,没半点心虚,“我就是饭前带孩子转转。”
许茶茶没明白过来两人的对话,不过不着急,很快她就知道许母口中的“幼稚”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被许父牵着,在电梯附近来回走了接近三四趟,期间她数次提问,“爸爸,我们这是在什么。”
许父都一脸深沉的告诉她,“我们在散步。”
“那为什么不去海滩那?”
“这里空气新鲜。”许父骗起孩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许父低头,好像是给谁发去了一条消息,之后过不久电梯从八楼降下来。
许茶茶注意到许父明显对这趟电梯十分关注,在电梯快到的时候,还特地把她从地上抱起来。
“叮——”电梯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举着的男人。
“老许,你给我发短信有事?什么事啊。”
许父抱着许茶茶往前走一步,那炫耀的表情,就差把许茶茶的脸托到他眼前显摆了。
“看,这是我女儿许茶茶。”
男人一脸疑惑,“啊看见了,怎么了。”
“你上次不是想见见她。”
“是这样没错。”那不是见面随便寒暄的几句客套话吗?
“现在你看见了。”许父转头对许茶茶,“这是杨叔叔,打个招呼。”
许茶茶冲他挥挥,露出标准的营业露齿笑,“杨叔叔好。”
老杨终于明白过来这人是什么意思了。
私底下和兄弟几个聚会炫娃还不够,还要发短信喊他下来当面炫?
可是
“叔叔也来玩吗?”
“叔叔的沙滩裤好时髦哦。”
“叔叔要不要吃桂花糕,是爷爷送我的,特别好吃。”
“”不行啊,老杨,你是有闺女的人,怎么可以被外面的朋友萌到呢,就算她眼睛亮亮的会话,嘴倍甜会来事,可是——
吃个桂花糕又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老杨伸接过来,露出老父亲一般和蔼的笑容,“谢谢茶茶,叔叔最爱吃的就是桂花糕了。”
许父:“你不是有糖尿病吗?”
晚上六点,一行人用过晚餐出发去灯会。
许母特地给许茶茶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好让她活动方便,白鞋配上齐膝的淡蓝色连衣裙,看着可爱又有活力。
许茶茶还把自己的书包带上了,只不过一出门就被温沐白接过去。
“姨姨帮你拿。”
酒店到举办灯会的地点只要过两个十字路口,路上也有很多和她们一块出发去逛的,即便此时天色已经半黑,行人却比白天还多。
“宝贝,来妈妈抱你。”许母担心许茶茶走在后面跟丢。
许茶茶牵着温沐白的摇头,“我跟着姨姨不会丢的,而且我这么大了不用抱。”
话音刚落她指着一个游乐园里经常能看见的气球射击的摊子,“姨姨能陪我去玩那个吗。”
许母作势要跟上去,被许父拦下,“孩要玩,我们就别跟去了。”
许母想想也是,温沐白现在心情估计比较压抑,让许茶茶陪着可能会开心一点,她们长辈在反而让气氛拘束了。
“言舒你要不要也去玩?妈妈给你几张现金。”
许言舒看看那绕着温沐白就差摇尾巴乐的许茶茶,抿唇,“我跟你们。”
只要她没看见,她妹的胳膊肘就一直向着自己。
掩耳盗铃法,许言舒如今已经使用得炉火纯青。
温沐白之前没玩过这种射击游戏,她有点担心重蹈娃娃的覆辙,可对上许茶茶那双充满期待的星星眼,还是心软掏钱买了。
“十块钱三次会,射中三个红色气球是一等奖,以此类推。”
温沐白把那杆墨绿色的玩具枪架起,伸长的臂拉出弧度漂亮的臂线条,左眼半眯睁开的右眼盯住目标,食指轻轻一扣。
“嘣”
“恭喜恭喜,一下就射中一个红色,再来两次就可以拿到我们一等奖了。”
他话没完,温沐白眼也不眨又射出去两下。
“嘣嘣”
“耶!是不是一等奖啊叔叔!”许茶茶蹦着给温沐白鼓掌,跑到摊主边上,仰着脑袋不灵不灵的眼睛盯着他。
摊主面色十分难看,谁想到他今天刚开摊没半时就盈亏负数。
“哈哈哈是,姐姐你法真不错。”玩具枪是做过脚的,准心和射击点不在一条线,谁能想这女生连试错都没有,直接十块钱带走。
“一等奖是拍立得。”他拿下摆在架子最顶端的包装盒。
因为放了太久,壳子都有些落灰,他依依不舍地擦干净,给许茶茶递过去。
“朋友给你。”
许茶茶两抱着礼物,“谢谢叔叔!叔叔真大方!”
摊主:别了,叔叔要哭了!
许茶茶捧着拍立得摆弄,发现自己好像用不来这玩意,温沐白接过去。
“抬头。”
“啊?”许茶茶顺着她的声音看去,脸上还带着薅到羊毛的傻笑。
闪光灯咔嚓一下,快得她没来得及闭眼,照片已经从相屁股下吐出来。
温沐白捏着照片,摔了几下,腕子上的链跟着晃动,“好了。”
她把照片放到许茶茶里,见她还傻乎乎的发愣,顺捏了把她的脸蛋。
温沐白的总是有些凉,许茶茶揉揉自己的脸颊肉肉,抱怨再这下下去脸就要更圆了,但一看见那照片,拉着的脸立刻笑开。
“好看!”
可能温沐白只是随找的角度,但照片里的光影和人与背景的比例都配合得刚刚好。
她刚好卡下许茶茶转头的瞬间,照片里她注视镜头,甩开的头发还半停留在空中,身后那家烧烤摊门口挂的灯笼照亮她半张脸,明眸皓齿笑得灿烂。
温沐白翻过里还没丢的相包装盒,上面写着。
[记录你身边所有的美好]
“这张照片留给姨姨吧。”她和许茶茶打商量。
“那我也要拍一张姨姨,留着做纪念。”
许茶茶有模有样学着她刚才样子拍完一张,然后举着胳膊狂甩。
“真的可以。”她两举着照片,和温沐白本人做对比,点点头,“嗯,还是真人好看。”
许茶茶心翼翼将那张照片放进书包最里面的隔层收好,里三层外三层的拉上拉链,把包调转方向背到身前。
“走吧,姨姨。”许茶茶拉起她的。
灯会的牌子隔着老远就能看见,是在一条商业街的巷子口,那巷子不窄,两旁各有用彩灯做成的鲜红龙爪拔地而起,效果逼真,精致到每一片龙鳞上的花纹都刻画得淋漓尽致。
灯会的主题也很贴合国庆,样式繁多的灯笼从入口处挂着往前方延伸,踮着脚都看不着尽头。
两人和许父许母汇合,一场灯会逛下来,举着相的就没放下来过,许母晚上回酒店一整理,相册内存直接多了一个g。
“我都拍了些什么玩意?”她划着想要删掉几张。
一划是许茶茶捧着花灯冲镜头笑的照片,再划是许茶茶吃棉花糖的侧脸特写,继续翻又是许茶茶笑弯了眼往镜头方向伸求抱抱的模样。
十张照片三张风景,七张拍的许茶茶。
宝贝女儿的照片怎么舍得删嘛!
宝贝没有错,错的是内存!
许茶茶在f镇过得有多开心,回家之后就有多悲催。
许言舒从早上六点提溜着她起来补作业,敬业程度比监考老师还高,她自己的作业早就写完了,就捧着本课外书坐在她边上,写完一门检查一门。
到假期前最后一天晚上,许茶茶俨然成了一副行尸走肉的模样。
学生的作业不难,但是量大,特别是抄写动不动就抄三遍四遍,她写完感觉自己腕当场骨折。
身体上的苦累导致许茶茶心灵的疲惫,上床都比平时早了一时。
隔壁邻居还在电视前看迪迦奥特曼,乖宝宝许茶茶已经躺在床上准备入梦。
“叮——”
听见提示音,许茶茶猛地睁开眼,一把抓起看见消息备注,腰不酸了不疼了,连眼睛都有神了。
亲亲姨姨:睡了?
她立刻回过去一个没有。
消息界面切换成通话,许茶茶点下接听,把放到耳朵边,“姨姨,你忙完啦?”
她知道温沐白这几天也很忙,除了学校的组作业,郎树那边也催她交初稿,所以她这几天连消息都不怎么敢发,只每天定时打卡早安晚安。
“忙完了。”温沐白的声音听起没有想象中的疲惫,泛着熟悉的暖意,“顺便路过。”
路过?
许茶茶从床上跳起来,踩着噗叽噗叽拖鞋走到阳台边,竟然真在楼下看见了刚好仰头看自己的温沐白。
“姨姨!”她兴奋地踮脚大喊,“我现在就下来。”
“不用。”楼下的温沐白朝她笑,里的盒子交给开门出来的张管家,“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许茶茶充耳不闻,冲电话那头喊,“我现在下来,你别走。”
她迅速跑下楼,冲向玄关,穿着白色短袖的温沐白插兜站在门口,歪头看着气喘吁吁的她,“了多少遍,别那么毛毛躁躁的,摔了怎么办。”
许茶茶一把抱住她,胳膊紧紧圈着她细瘦的腰肢,“你回去上学我又得好久看不见你了嘛。”
温沐白揉揉她的脑袋,“姨姨每两周回来和你见一次面,行吗。”
她又许下一个约定。
“好!”许茶茶仰头,月牙眼里盛着光。
“去睡吧,礼物明天再看,晚安。”
许茶茶被张管家牵着依依不舍和温沐白道别,“那姨姨回去路上心哦。”
“我开了车。”温沐白向她示意里的车钥匙。
“好吧,开车慢点,不要闯红灯,安全带一定要系好”
温沐白笑着打断她的话,“好了祖宗,你是不是要给我背完一整本安全册才去睡?”
“好嘛。”
许茶茶又要到一个拥抱,目送温沐白瘦长的身影消失才转身进门。
她打开温沐白提来的那只盒子,一个是她喜欢吃的千层蛋糕,还有一卷用绸缎卷着的画。
画中的女孩双背在伸,侧身转头,笑得比太阳还明媚,和上次随画下的素描不同,这幅画用水彩精心描绘上色过,光影虚实每根头发丝的处理都反映出温沐白的用心。
身上是一件浅绿的裙子,腰部和裙摆点缀着白色栀子花,裙子看起来是纱制的一层叠着一层,每个女孩在这个年纪,都不会拒绝拥有这样一条仙女裙。
右下方依旧有她写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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