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当厨子(14)
上京城最有名的酒楼要数万象楼,百年老字号,家大业大,“御派”的厨子有辈分传承,基本上都是以万象楼为先,可以算作厨界的行首,但对于只想吃点美食的秦泽来,不好吃就是不好吃。
凡事就怕对比,秦泽刚做皇帝那会儿听人起前朝宫里的门道,是皇帝吃用的东西都是次一等,底下人自己收用好的,究其原因,却是怕皇帝用惯了最好的,往后就不好奉承了,他那时是当笑话听的,毕竟主弱臣强才有欺上瞒下,这种事情当然轮不到他头上。
然而吃过那孟家孩的几道菜之后,再吃宫里的东西,没摔盘子是他修养好。
秦泽这几天一直在街面上晃悠,万象楼的东西徒有其表,其他所谓御派厨子名头大得很,也至多是有一两样招牌菜能入口,被他挑剔了几次,万象楼的吃食做得精细了些,吃起来和御膳滋味相差不大,换个人来也就算了,但秦泽相当敏锐地察觉到,他本以为的盛世怕是有些虚。
万象楼的御派厨子多,掌勺的厨子原先做过御厨总管,年纪大了就退下来,万象楼的采买渠道和宫里是同一条,又或者宫里的采买渠道就是万象楼这边,他在万象楼打赏不少,挑剔了几次之后食材品质直线上升,最终成品和御膳差不多,这明万象楼已经可以截取贡给御膳房的食材了,他还只是一个出较为大方的客人而已。
看待一件事情要从细枝末节出发,底下人敢于欺上,明皇权的威信在下降,直观点来,他当皇帝的时候御膳房给他吃金子,现在的皇帝坐在龙椅上,御膳房给他吃潲水,只是吃穿这种事的待遇都是这个样子,还谈什么对地方上的掌控,对军权的分化,还做皇帝,屁股底下的龙椅长了钉子都不知道!
秦泽苏醒的时间还不算长,对永德帝这个便宜父亲的观感不差,人是平庸了点,胜在好哄听话,他做了半辈子皇帝也不差等几年,但这是建立在世道安稳的前提下。
心里盘算着震惊大楚二十年的谋逆计划,不妨碍秦泽阳光的心态,一觉醒来从濒死的老皇帝变成十七岁的少年太子,国家人口多了四五倍,国土面积扩张了三分之一,上头皇帝不聪明,兄弟个个是菜鸡,他不阳光谁阳光?
见到张白坐在酒楼里听戏,秦泽就更高兴了:他今天逛了一个上午,还没有吃饭。
只是张白转过身来的时候,秦泽忽然注意到他穿戴得颇为正式,仔细看去,二楼上有几桌席面,他一靠近,就有不少人将视线投向他,显然是和孩一起的。
秦泽的心情立刻就不那么阳光了,要是只有孩一个,他肯定就指使孩去做菜了,但这个架势显然是正式的聚会,实在不好这样去下一个孩的脸面。
张白见到秦泽就没有想太多,哪怕上次见面是在温风楼那样的地方,他也没有多想,下意识张了张口,却想起这位“二皇子”并没有介绍过自己,犹豫了一下,看上去就有些像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秦泽似的。
秦泽也不在意这个,看了一圈没看见记忆里的熟人,就知道这个定北侯府的公子身份不够,只能进这种不大入流的圈子,他伸拍了拍孩梳理齐整的头发,不咸不淡地道:“看着比之前像点样子了,叫孤殿下吧。”
皇室子孙一般都可以称一声殿下,但殿下这个词基本上是亲近的心腹内臣才能称呼的,张白不懂宫里的规矩,听秦泽给了称呼,松了口气,连忙站正行礼,叫道:“见过殿下”
李文佳能叫来的朋友在上京城的勋贵圈子里都是比较有名的了,但这些人还真没一个认识秦泽的,倒有几个见过其他皇子,毕竟太子身份贵重,一直住在宫里,见的官员倒是不少,这些无官无职的勋贵子弟是没那个福气窥见太子的,听张白开口,不少人立刻想到的也是二皇子,但张白消息不灵通,他们不一样,谁都知道二皇子前几天已经被架走就藩去了。
对了,去的还是偏远的凉州,据二皇子走的时候哭得可惨了,太子殿下一直把人送到城门外十里坡。
其他皇子的话年纪对不上啊!也就是这这这这个一点架子都没有,蹬蹬几下上到二楼来拍孩后脑勺的年轻人,就是传闻中嚣张跋扈欺凌兄弟的太子爷?
李文佳吓了一跳,他的几个朋友也没好到哪里去,这时秦泽的护卫也都跟上了二楼,其中有个禁卫还在聚会的一行人里找到了一脸懵逼的亲弟弟,这下二楼的几桌人是不用吃饭了,纷纷过来下拜行礼。
太子是一国储君,见太子如见君,是要行叩拜正礼的。
张白站得就很尴尬,他学过面君的礼节,但也没觉得自己一个普通的侯府子弟能面见皇帝,也没人教过他见太子要行正礼,他刚才站着行了半礼,这会儿要是再跪一下就显得之前不知礼,但要是不跪,其他人都跪了他为什么不跪?
这一下犹豫倒把秦泽看笑了,也就是个野生孩了,但凡是公侯家养出来的孩子,别十岁,就是五六岁也不会像这样什么事情得放在脸上,张白没犹豫太久,膝盖一弯就要接着行礼,秦泽抬了抬让人起来,只道:“不用多礼,孤和孟白话,你们都坐吧。”
张白被点了名,半跪没跪的也就起来了,李文佳觉得今天真是过得特别玄幻,有些担心地看向张白,这个倒霉侄儿却没注意到他,太子爷让他坐,他也就真一屁股坐在了太子边上,脊背挺得直直的——这根本就很失礼了啊!
比李文佳更觉得玄幻的是孟廉,孟廉本来对今天的收获是非常满意的,认识了好几个世家公子,长相各有千秋,谈吐也都十分得体,都是她喜欢的类型没错了,尤其是边上有人做对比,想想也是,孟白一个在妓院里长大的孩,到了这样的聚会上哪还敢吱声?她和孟白同龄,想来过几日名声传出去,谁都会知道当年孟楼留下来的孩子只是个废物而已。
愉悦的心情一直到秦泽出现为止。
孟廉是第一眼在人群里看到秦泽的,见到这个俊美公子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恋爱了,还是一见钟情,心跳快得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浑身过电一样,满心满眼只剩下这个人,她紧紧地盯着这个人然后他去拍了孟白的后脑勺。
要不是身边的人拉了她一把,孟廉甚至都忘了要下跪,她整个人都呆呆的,几次偷偷抬起头去看秦泽的脸,有个禁卫发觉了,立刻低声呵斥,孟廉心里委屈极了,却只能低下头。
凭什么她要退到一边,孟白却能坐在太子殿下的身边?
秦泽今日心情不错,众人退到楼下时挪了挪位置,换成一条腿翘在桌上的舒服姿势,起初吓了张白一跳,他还从来没见过有人会这么坐着,张白犹豫了一下,起身把秦泽脚边的两道菜往边上推了推。
底下唱着戏,秦泽没来时张白一直在听,刚才错过了一段,这会儿就有些接不上,他脸上自然而然露出一些困惑的神色,注意力也被分散下去,秦泽看得有趣,忽然开口道:“孤替你做了脸面,怎么不谢谢孤?”
张白有些茫然,慢了一拍才想通关节:他的身份不太光彩,刚才众人对他的态度都不大重视,如今他被太子单独留下,确实是很得脸面的。
神仙有些无奈,虽然他不是很需要这样的脸面,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道了一声谢。
朕难道是真图你这一声谢吗?秦泽怔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他没当过爹,却忽然体会了一把养崽的快乐,心情更加愉快了,伸出薅了一把孩的头发,“待会儿跟孤走,找个馆子给孤做几个菜。”
张白看了一眼,确认这里是酒楼,还是很不错的酒楼,不由看了看秦泽,他这样直视储君当然是很失礼的,但秦泽不在意,这孩虽反应慢点,但脑子不笨,很快自己想明白了。
在这里做菜当然方便一些,但底下的人都在,要是知道太子看重他只是因为想吃他做的东西,对公侯子弟来实在不是做脸面,而是丢脸了。
张白这会儿像个老实的猫一样坐在秦泽身边,眼神时不时就要飘到这人身上去,实在很难把这样一个肆意张狂的人和记忆里的高岭之花对上号,难道紫微星君也像贪狼那样有很多个化身吗?
秦泽听了一会儿戏就失了耐心,他肚子还是空荡荡的,姿态实在端不起来,随意扯了两句话就迫不及待站起来催促,“时间不早了,孤吃完就要回宫理政,走吧。”
张白张了张嘴,很想做菜不要时间的吗?你急着回去就回去啊,为什么一定要吃完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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