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青楼当厨子(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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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北侯府办起了丧事,人死为大,上京的流言也少了许多,老定北侯的坟就在上京孟家族地,如今老祖宗故去,是要开墓合葬的,送棺那日赶上阴雨连绵,孟觉回来就病倒了,请了太医来看,只侯爷上了年纪,悲伤过度,需要慢慢调养过来。

    原本定下的办完丧事就回边关只好先搁置下来,一切料理停当已经是盛夏时节,今年的夏期比以往都要炎热,孟觉一场大病失了些精气神,侯夫人坚决不许他这时回边关去,至少也要待到秋天,张白对此没什么意见,他心里其实也不愿意见到祖父回边关,像孟觉这样的老将其实已经不适合带兵了。

    军中可用的将领大多在四五十岁左右,秦泽是很不满意的,但年轻的将领不好培养,这年头不是乱世,有天赋的不一定从军,从了军不一定能混出头,那些上了年纪的老将在年轻时候就没有表现出过人才华吗?不是,只是因为军队制度腐朽,再好的人才也得熬资历等上升,等军功够了,人也是发鬓染霜了。

    秦泽自己就是少年成名,偏好用年轻人,年轻代表头脑灵活,胸中有热血,用起来顺,上了年纪的人才再好用也是打折的,任上干几年身体就垮了,还不如一开始就启用年轻人,培养几年,往后替他卖一辈子命,多划算的买卖,同理适用于军中,秦泽准备提拔一批年轻武将掌权。

    秦泽是一点都不明白大楚这三百年的君王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当年他刚开国,乱世刚过,人口稀少,不得已只能休养生息,定下的国策属于临时战略,一旦国库充足,人口增加,有足够的实力,肯定是要把周围几个虎视眈眈的异族势力打击吞并的,但他娘的三百年过去了,日子比开国那会儿不知道好过多少倍,对外政策还是他三百年前定的那一套。

    不对,还不如他当年,他把不需要的前朝帝姬送过去和亲,属于废物利用,就这异族也得跪着来迎,现在是把千娇百宠的皇室公主千里迢迢送上门,光是永德帝一朝就送了两个公主。

    可真是太平盛世啊。

    秦泽决心整顿军务,边军是重中之重,以往朝廷不关注这些,拨下去的军款倒有一大半用在那些地方厢军身上,还形成了军中的潜规则,所谓六郡上兵,八郡中兵,四郡下兵,都是当兵的,军饷还分三六九等,最关键的是边军吃苦受累打仗死人,拿的是最低一等的下兵军饷,上京周围的六郡地处中原,拿的军饷却最多。

    这样下去是不行的,秦泽再一次力排众议,他对军饷分三六九等没有异议,但认为边军的军饷应该设为第一等,这世上哪有干得最多,吃得最少,还饱受歧视的道理?

    孟觉虽然久不在上京,但耳目也算灵便,秦泽的政令一下,很快就传到了他这里,张白也跟着听了一些,对紫微星君的英明神武有了越发具体的认知,他在边关时看到边军受苦心里难过,就像在青楼看到那些女子受苦,同样于心难忍,却什么都做不了,而紫微星君下凡不过五六年,却已经开始改变这个世道。

    虽然是个有些胡闹的人。

    温风楼“选妃”在上京还是很有名气的,谁家都有不争气的子弟,以往安安生生做个纨绔子也就罢了,如今当权的这位不喜女色,让这些没什么用的子弟去碰碰瓷怎么啦?养女儿进宫就比养儿子上位更高贵吗?但谁都没想到太子殿下真就那么挑嘴。

    吏部尚书的嫡幼子年少俏美,太子丝毫不为所动,反而问他,你哥哥有无意向?少爷当场花容失色,连连摇头,长兄任职大理寺,三十不到的年纪任三品堂上官,是全家的希望,要是被他坑去做了太子男宠,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太子失望地走了。

    溧阳侯年老,侯爵降等袭位,世子姿容俊丽,不甘心只做一个末等伯,于温风楼大方自荐,太子观察半晌,忽然发怒,称世子家有妻妾还跑出来向男人自荐枕席,下贱。

    上林将军貌若好女,春猎时被太子看中,为保家族只得忍辱负重,答应下来,就寝时太子见将军面有泪痕,气得无能狂怒,把将军连人带被褥扔出殿外。

    此外还有纨绔子弟被看中,衣衫半解时忽然被赶走的,禁卫差点侍寝,一问有过女人立刻翻脸的,等等等等,时日一长,不少想走捷径的发现这条捷径简直比登天还难走,太子哪是在选妃,根本就是在选婿。

    秦泽是个相当有毅力的人,别人觉得他挑剔,他觉得这些人是想喂他吃屎,他乃一国之君,坐拥江山,年轻俊美,通情达理,想要一个合意的男人怎么了?他的要求高吗?无非是想要一个内外兼修,立身正直,不为功名利禄折腰,不惧强权,又讨他喜欢的人罢了。

    从温风楼出来,秦泽的心情不大好,现在肯来温风楼碰瓷的人越来越少了,质量也不断下降,尤其是大致推敲出他不喜欢柔美少年之后,最近出现在他面前的男人就多了许多八尺乃至九尺壮汉,衣服撑在身上鼓鼓的,一身的腱子肉,看着分外有劲。

    秦泽人间不值得啊。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走在前头开道的禁卫忽然回过头看了秦泽一眼,秦泽对这些个狗腿子的眼色很清楚,立刻就明白,这是有好货的眼神。

    果不其然,拐进楚楚巷的那条道上,走出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

    大楚尚白,有许多名士穿着宽袍白衣,寄情山水时显得分外风雅,所以秦泽也没多想,目光落在那少年身上,心头顿时就是一跳。

    肤色白皙,姿容俊美,个头高挑,肩宽窄腰,一看就知道不是那些白斩鸡纨绔子弟能比的,最重要的是眼神里那种难言的沉淀下来的气质,秦泽也是上过战场的,知道这白衣少年必然不是上京城富贵温柔乡里的娇客,而是杀过人饮过血的无上利刃。

    有别于庸脂俗粉,此为名刀之美,世间绝色。

    张白进楚楚巷时就见到几个禁卫打扮的人走出来,随即就见到几年前曾有过两面之缘的太子秦泽,比起当年,他更加成熟慵懒了,也许是刚从倌馆出来的缘故,看人的眼神带着几分缱绻,这几年在边城久了,他也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要行礼。

    还没等美人跪下去,秦泽立刻三步并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扶起来,这一扶就更满意了,发顶刚好到他唇边,是个相当适合抱在怀里的身高。

    扶起了人,秦泽很有风度地向后退了一步,语气温柔,问道“看着眼生,你是谁家的?”

    只看张白的模样气质,秦泽断定这不是普通人家养得出来的,又一眼就能认出他,想来出身不算低了。

    张白反应过来,他认识秦泽,但秦泽没想起他,便也不提那两面的交情,恭敬地道“太子殿下,臣是定北侯府的孟白。”

    秦泽没想起孟白是谁,提到定北侯府愣了一下,道“是那个请了丧假的定北侯府?”

    禁卫殿下这张嘴果然是淬过毒了吧?

    这话一出,似乎带着扑面的危,张白立刻想起孟廉的事迹来,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子,连忙解释道“不敢瞒太子,臣母亲久居楚楚巷,这次是来探望她的。”

    秦泽其实没想就这个发表点看法,孟廉那次是因为算了,他也想不起孟廉是哪号人物了,眼前这少年宛若从他心里打了模子再用美玉一寸寸雕出来的,他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这个少年,脑子都没在管事,话也只听了后半截,顿时警觉“探望她?你来探望谁?”

    张白奇怪地看了秦泽一眼,仍旧恭敬地道“臣来探望母亲。”

    秦泽也是这时才想起几年前上过京城热搜的忠勇侯与官妓二三事,把眼前的如玉少年和记忆里那个做菜很好吃的童对上了号,立刻倒吸一口凉气。

    几年前要是知道那孩能长成这个样子,做昏君也得带回宫里去啊!

    秦泽心里盘算着事,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在张白面前来回走了几步,忽然道“孤记得你还欠了孤一顿饭,一别数年,艺可精进了?”

    这话不太好接,张白只好点点头。

    秦泽去而复返,坐回温风楼的雅座里,心情甚好,命人歌舞助兴,目光渴盼地望向隔壁软玉楼,不忘让身边的禁卫去打探一下张白这几年的情况,但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算前世,他也二十有二了,眼看着奔三了,这辈子过去一半了,就快要孤独终老了,难得遇到这样合心意的人,就算是已经有妻妾儿女,或是心上人之类,他也不想再错过了。

    就是这个男人了,朕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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