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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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心里都浮现出不可置信,就连萧风来也神色不明地看向他。

    那义庄里躺着的,明明都是尸体,哪里来的活人?

    明雀离慢慢量着手指,萧风来急匆匆地把他带过来,那指甲还没染好呢。

    他随意地站在那里,半点也没有把周围人的质疑放在眼里。

    暴怒的仵作:“夫人——”

    “按夫人的做。”萧风来回神,淡淡地断他的话,对一旁的犹豫不决的侍卫道。

    侍卫不再犹豫,齐声应了声是,就一起抬着棺材出去了。

    “将军!”那仵作还想什么,萧风来此举在他心里荒谬至极,刚想再劝,却再次被人住了。

    “周云,夫人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理由,莫要胡闹。”那眉须皆白的老仵作缓声道,他看向明雀离,恭敬地一俯身,“只是还请夫人,能否为老夫解惑。”

    那叫做周云的仵作一愣,“师父,你……”

    老仵作叹息地看他一眼,“开始的那三个人,本来就不该和后来的人放在一起。”

    “仅凭查看不出死因这点,实在是太过轻易了。”

    老仵作当了几十年的仵作,什么样的情况没有遇见过?徒弟把这两伙人放在一起,他本来就不赞同。不过是因为他现在早已赋闲在家,徒弟又一意孤行,才没有继续多事而已。

    明雀离勾唇,“倒是有个聪明的。”

    其他人他不知道,那三个男人却明明是死在他手下,和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仵作摇摇头,神色认真地看向明雀离,“老夫还是愚昧无知了,还请夫人明示刚才所言。”

    他深深一躬身,诚恳地请求。

    “你不是认为那些人都死了吗?”明雀离挑眉,“怎么现在倒偏向我的话来。”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老仵作缓缓道,“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仵作,靠着活的长才有了如今,但也知道,这世间的古怪事还多着呢。”

    更何况……

    “老夫希望他们还活着。”老仵作转身,神色哀痛地看了眼义庄里满满当当的尸体,“夫人或许不知道,此次灾祸,是从城西传过来的。”

    “而老夫,就住在城西。”

    老仵作孤苦伶仃了大半辈子,但跟着这些邻居的关系却都不错,这其中的很多人,他都认识。

    那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每天路过他家门口的时候,都会甜甜的叫他爷爷;那总喜欢憨厚笑着的伙子,没少帮他水做活;还有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太婆,家里的菜总会“无意识”做多了……

    老仵作浑浊的眼睛湿润了,做仵作这么多年,他本来早就见惯了生死,再惨再可怜的人都无法动摇他冷硬的心肠。

    却原来没想到,事情真正发生在身边的那一刻,他又哪里做得了无心人?

    围在他身边的仵作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周云更是蠕动了几下嘴唇,喃喃道:“怪不得师父会主动回来参与验尸……”

    老仵作性格温厚,但因为常年与尸体交道的缘故,周围的其他人总是避得远远的。后来换了新住所,也就没和同样是仵作的徒弟,想求一个平静的晚年。

    却没有想到,原来他的师父就住在城西。

    萧风来摇摇头,对这些事情不怎么关注。回头看了眼明雀离,萧风来果然发现那人正察看着指甲,别人的喜怒哀乐就像和他隔了千山万水。

    “你看我干什么?”注意到萧风来的眼神,明雀离蹙眉问。

    “没什么,”萧风来轻咳一声,迎着屋内所有人殷切盼望着的目光,问,“阿离能不能和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事情了了,我帮阿离请漠城最好的裁缝,帮你做衣裳好不好?”

    明雀离的眼睛一亮,他那匹凤凰火还没有找到裁缝呢,总算点点头,愿意解释了。

    “这些人和刚才那三个不同,他们的魂魄虽然同样都脱离身体,却还是生魂,所以并没有真正死去。喉咙里还含着一口生气,身体自然不会腐烂。”

    而那三个倒霉鬼,被他硬生生抽去魂魄塞进了稻草人,早就不是生魂了,自然死的不能再死。

    “只要生魂回来,他们应该还能醒过来。”

    老仵作听此,神色激动,“那夫人,夫人——”

    “我确实有些线索,”明雀离拢了拢袖子,看向萧风来时桃花眼眨了眨,“只是将军准备如何报答我啊?”

    看在之前帮他拿回嫁妆的份上,再加上他对这件事情确实有些好奇,所以愿意帮萧风来看看。但之后辛辛苦苦的追查,可就不是请个裁缝帮他做衣裳就能抵过的。

    众人一时又看向他们的将军,对眼前的情况茫然不解。

    萧风来无奈一笑,眼里含着宠溺和纵容,“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了,阿离想要什么只管自己拿就好了。”

    屋内人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将军和夫人是在情骂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