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莫姐感激地看着眼前的人，“今日真是多谢你了，若不是你, 我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从那里离开。”

    明雀离点点头, 刚才回府的时候看到那个尚明宁，他就心中一动, 没有让这个莫姐下来。

    他可是好不容易把人带回来的，怎么可能会让那个什么天命司捡了便宜？

    尚明宁今日过来为何, 明雀离心里面还是有几分底的, 左不过是因为他几次三番让那个林二哥上门, 尚明宁从林二哥口中问不出来什么, 便把主意在了他身上。

    或许，和那个老国师也有几分关系。

    明雀离心中不着天际的想着，面上的笑容倒是不错, 他语气颇好的和莫姐了几句话, 又仔细询问了一下望海楼的情况, 便在人家感激的目光下让人把她送去休息了。

    至于送回户部尚书家……开玩笑, 这可是他要为金子哥哥争取的助力, 哪那么容易就放走？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要早些解决了。明雀离的眼睛眯起, 毕竟虽然天命司没什么本事，但在拖下去，也难保可以发现线索。

    那可不行，他可是要让这整件事情所有的功劳, 都归于将军府才是。

    唔，不过倒是可以对比一下，让这全天下的人都看看，天命司有多么无能才是……

    天太黑了，连月亮都被云层遮挡住，只隐隐透露出几分光亮。

    几个漆黑诡异的影子悄悄地来到一户人家，沿着院墙翻进了屋子。

    而那微弱的灯火下，一个穿着嫁衣的少女正坐在那里。

    她有些紧张地握紧双手，明天，就是她出嫁的日子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却是满心的不安。

    不要乱想，不要乱想，少女安慰着自己，天命司的几位大人都还在隔壁呢，自己能出什么事？

    这样想着，少女的心微微放下了些许，而她并没有发现，烛火的阴影下，几个人影正在悄悄靠近……

    “夫人，人已经准备好了。”张好有些畏惧地看着面前的红衣美人，恭敬地道。

    “嗯，风来呢？”明雀离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

    本来他是不想让金子哥哥大半夜还和自己跑一趟，不过金子哥哥怎么都不放心，无奈之下，明雀离就让人跟着了。

    “雀儿找我啊？”不等张好开口，萧风来就已经过来了，他今日换了一身衣服，是一件黑色劲装，让他显得格外冷冽。

    明雀离眼里闪过一丝惊艳，笑吟吟地道：“风来哥哥穿这身好看。”

    萧风来无奈，翻身上马，前往望海楼。

    躺在床上的男人起身，翻身坐起。

    他刚刚坐了一个梦，又梦到了刚刚身死的时候。

    满是淫秽气息的房间里，他的身上遍布着青肿的痕迹，还有许多干上去的白色斑点，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被褥。几个仆役走了进来，粗暴地把他从床上扯下来，然后用破席子一卷，直接扔到了乱葬岗。

    他想开口，自己还没有死，给他找个大夫治一治，他自己有钱，不用楼里的。

    但他张开的嘴里，除了黏腻的甜腥味液体，什么都没有发出来。

    仆役把他扔到了乱葬岗，嘴里还抱怨着“晦气”，“下次再也不来”的话语。

    男人无力地躺在满是腐臭味的尸体中间，眼里面没有一丝光亮，像是个破烂的木偶。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一股子怨气却郁结不散，让他三魂七魄都不得安宁。

    为什么？为什么！

    他什么坏事都没有做

    过，一辈子谨慎微的在秦楼楚馆里挣扎求生，到头来求得的，却是这样一个下场。

    被人随手丢弃在那些腐烂的尸体里，没有一个人为他的死亡感到难过，更没有几滴假惺惺的眼泪，有的，只是讥讽。

    [谁让他老是摆大少爷的架子？不过是一个倌倌，得罪了贵人，他以为他有几日好活的吗？]

    [就是就是，我看呀……]

    冷嘲热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却没有一丝反驳的力气，只能任由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住他。

    “你快死了啊。”

    突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没有什么感情，淡漠的像是对待路边的一块石头。

    男人勉强让自己睁开眼睛，就彻底愣在那里。

    黑色的披风将来人彻底掩藏在黑色之下，只有一角红色的衣摆随风露了出来，来人长身玉立，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他。

    却像是神明一样。

    漠然，悲悯，却又同样美丽强大，就像是那高台之上的雕像一样，平静地看着世人的喜怒哀乐，却也同样无动于衷。

    男人眨眨眼，突然没有了祈求的力气，心中的怨愤奇异地平复下来，而是用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他，问道：“您在这里干什么？”

    那人顿了顿，随后才悠悠开口：“我在等你死亡。”

    “原来如此，那么，谢谢您。”那双眼睛再也没有力气，缓缓地合上了。

    那时的男人没有想到，他还会有再睁开眼睛的那一天。

    或许，那就是神明的力量。

    他起床，开窗子，让外面的月光倾洒进阁楼，然后拿出胭脂水粉，一点点开始给自己上妆。

    他的动作有些生疏，毕竟自从十年前，大人离开了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可是今天……男人拿起眉笔，一点点描绘起那双曾被人夸赞过的眉毛。

    十年之后的再次重逢，不管如何，他这位忠实的信徒，要在神明面前，奉上最完美的样子。

    哪怕是，神明的目光从没有为信徒停留过。

    作者有话要：

    二更，差的一千字明天补！

    以及提前一下，雀儿对他什么感觉都没有，连他的名字都不记得！雀儿的眼里心里都只有将军一个！！！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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