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争锋相对
卫婉和卫娆听闻此话,脸色发白,一股恐惧油然而生,她们从就巴结着李芸青和卫婳长大,反而对于嫡母曹氏和嫡妹卫媛不甚尊敬,只想着在卫彦面前多露面,多争些宠爱,也想着李芸青为自己美言几句,替自己争得一份好姻缘。
只是今日郑氏一句话,却得她们心惊胆颤。
祖母刚刚的意思是……她们的婚事是由曹氏做主?
两人心惊地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慌乱。
相对于曹氏一脸无措的喜色,李芸青目光微闪后依旧云淡风轻,并没有因为郑氏的话而变了脸色,从容得很。
看着两人这明显的对比,不仅郑氏想叹气了,就连卫姝也想叹口气了。
卫姝用余光量着李芸青,她虽年余三十了,也生下两个孩子,但容颜依旧姣好倾城,如青春少艾,但眉宇间却有着妇人的妩媚多情,与卫婳站一起,不似母女,反倒像是姐妹。
有心计,有美貌,还生了卫彦的长子……
这样的女人,是个棘手的难题,若她再继续把持着卫家,自己是不惧的,但对于弟弟卫湛来却是个巨大的威胁。
卫渣爹只有两个儿子,若是卫湛出了什么意外,那这偌大的卫府算是彻彻底底地落在了李芸青母子手上了。
卫湛不再年幼,出府的时间也比从前多得很,祖母郑氏年岁已大,也不能像以前般全方面对他进行保护。
日后这府中能和李芸青抗衡的,唯有曹氏这名正言顺的主母,当年曹氏生下卫媛的时候伤了身子,大夫断言她不可能再有身孕,所以她所能依靠的,唯有卫湛这嫡出的继子。
就在卫姝想着如何让曹氏在府中立起来的时候,一旁的卫婳脸色却不大对。
原来刚刚卫姝的话对李芸青起不来什么作用,却深深地刺痛了一旁的卫婳。
她从骄傲,事事都力求完美,但庶女的身份是她永远都抹不去的污点,所以她最痛恨别人拿嫡庶话。
很明显,卫姝犯了卫婳的禁忌。
“有祖母替三妹妹和四妹妹把关,两位妹妹定能觅得如意郎君。”卫婳笑意盈盈,话里却丝毫不提曹氏,很明显,她并不把曹氏放在眼里,甚至有几分轻视之意。
卫婉和卫娆听了这话,心下更是忐忑纠结。
她们从与卫婳亲近,虽然心中对她颇有怨愤,同样是庶女,她们却要看她脸色做人,行那阿谀奉承巴结之事。
但如今她入选进宫,凭她的容貌定能获得盛宠,日后生下皇子登上高位也不是不可能的。
若是按照以往,她们定会强忍心中嫉妒和酸楚,恭维着卫婳,事事以卫婳的意思为主。
但如今听祖母郑氏的意思,她大有扶持曹氏的意思,若是自己的婚事真的由曹氏负责,那她们这后半辈子怕是要毁了。
两人左右为难,神色晦明晦暗,很是为难。
“这提起嫁人的事,两位姑娘都害羞了,主还是别趣她们了。”李芸青掩嘴一笑,一句话就帮两人解围了,顺势转移了话题。
只是她荡漾着艳光的杏眸在望向卫婳的瞬间充满了警告和不满,卫婳不甘心地抿了抿红唇,不再言语。
回到房间里,卫婳屏退了所有下人,拉着李芸青的手委屈道:“娘,今日那个卫姝在秀女面前落我面子,害我被所有人嗤笑!”
提起这事,卫婳是气得眼眶都红了,她当时虽然隐忍下来了,但对卫姝的怨气可是分毫不少。
“那你可有与她起了争执?”李芸青着急问道。
“自然是没有。”卫婳擦了擦眼角,不满道:“娘,您都不心疼我的,任由她作贱我。”
只要一想起众人嘲讽的目光,她的心里是揪着般难受。
“娘怎么可能不心疼你?”李芸青叹了口气:“只是日后你进宫了,受到的委屈只会更多,若你连这的委屈都受不了,进了宫,面对那高位嫔妃的为难,你又如何自处?”
“您放心,女儿只敢在你面前发泄一下,进了宫里,我一定会隐忍,不会冲动的。”卫婳不想李芸青为自己担忧,一改刚刚的委屈,乖巧懂事道。
“刚刚你便是冲动了,日后那卫姝什么话,你都只当听不见,知道吗?”李芸青想起卫姝的话,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若卫姝真如刚刚那般冲动也罢,但假如她所所做全是她为了蒙骗众人而故意为之的,那她的心计也实在太深了!
又看着被自己养得娇纵了些的卫婳,李芸青不由得担忧起来。
“那卫姝粗鄙无礼,今日能中选,也是她侥幸罢了。”卫婳依旧是从心底里看不起卫姝。
“不要看任何一个人。”李芸青语重心长道:“那卫姝不仅能瞒过你我过了初选,更能从这百人中脱颖而出中选了,必有一番心计,肯定不似这面上所看的那么简单。”
“娘,过几日我就要入宫了,再见就难了,我们不要再提这些扫兴的事了。”卫婳看不起卫姝,但也不想忤逆李芸青,便拉着她的手撒娇道。
李芸青是最疼这女儿的,如今见她这番作态,哪能再板起脸教,两人又亲亲热热地了半宿的话。
卫姝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开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木盒,细长白皙的手指落在木盒中的平安结上,目光平静。
良久,卫姝合上木盒,吩咐道:“吉儿,把这木盒送到荣安堂。”
“是,奴婢马上去。”吉儿从就跟随在卫姝身旁长大,所以她并不似府中的丫鬟对卫姝是既敬畏又鄙夷,反而与卫姝透着几分亲近。
“禀明老太太,请二少爷来我院子一趟。”卫姝道。
“姐……”吉儿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一旁的管教嬷嬷。
“湛儿虽是外臣,但今年虚岁也才八岁,我想嬷嬷肯定会通融的。”卫姝笑了笑,并不在意。
吉儿是卫姝捡回去的,心思单纯,以卫姝为天,奉卫姝的话为圣旨,所以听卫姝这般,也不犹豫了,点了点头,拿着木盒便出去了。
一旁的教养嬷嬷面无表情,但也并没有出声阻止。
荣安堂内,郑氏拿起木盒中做工精致的平安结,目光微动。
“老太太,大姐她这是挂念着您啊,每年都送来一个平安结,就盼着您能平平安安身体健康。”服侍了郑氏多年的王妈妈笑吟吟道。
“你啊,这么大年岁了,心思还比不上一个姑娘。”郑氏无奈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平安结。
“这平安结还有其他意思吗?”王妈妈不懂。
“她这平安结不仅是求我平安和顺,更是求我照顾好湛儿,护他周全。”郑氏平静的神情此时也有几分触动。
身为嫡女却被送至庄子上,连府上的庶女都不如,但她并没有求自己替她做主,一心所想,一心所求,只为亲弟平安。
“老太太,您这是从哪看出来的?奴婢怎么就不懂了呢?”王妈妈看着木盒中的平安结,只觉得它比往常的平安结更精巧漂亮些,但也没看出来其他什么不同了。
“还枉费你在我身边多年,连这浅显的道理也不懂。”郑氏笑道:“这平安结所用的丝线是由一种叫做冬葵的中药所浸染而成的,而这冬葵入药则有明目清润的作用,香气则有提神之效。”
见王妈妈还是一脸茫然,郑氏继续解释道:“冬葵极为脆弱,不能经受风雨的摧害,但在一种藤蔓的保护下也能顺利成长结果,可是待冬葵长成时,藤蔓也就死去了,百姓深感其情可敬,便称这种藤蔓为护子。”
郑氏停顿了一下,眸光沉了几分:“护子,为其倾尽所有,在所不惜,只求一生平安和顺。”
王妈妈听了,也是感慨不已:“奴婢愚蠢,竟不知大姐这份玲珑心思。”
又见郑氏脸上有几分松动,王妈妈忖度,暗暗劝道:“大姐自身处境艰难,却一心挂念您和二少爷,可以是至纯至孝了,只是不知这次被选入天家,是福是祸。”
“谁不是呢。”郑氏扶着王妈妈的手站了起来,脸上有几分忧愁:“前些年我虽不曾将她接回来,但也能保证她衣食无忧,本想着过些日子将她接回来再为她择一个良婿,也算是全了我们祖孙的情分了。”
王妈妈道:“当年您遭逢大难,能将二少爷护周全已是万幸,大姐……她能明白您的用心。”
郑氏摆了摆手,道:“此番入宫,她若是个有造化的,湛儿日后也算是有个依靠了,待我闭眼那日,也能彻底放心了。”
思索片刻,便道:“你把台上的妆奁取来。”
“是。”
郑氏开妆奁的抽屉,除了上层华贵的珠宝外,只见底下一层放了一大叠各种面额的银票。
“这是我这当祖母能为她做的最后的事了。”郑氏合上妆奁道:“你亲自把二少爷和这妆奁送到衡芜院里。”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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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葵什么的,都是胡诌的,别考究别考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