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谜案
太后看着满脸潮红的大皇子, 心疼不已, 随后更是一脸厉色地望向蔡皇后和德妃问道:“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皇后知道太后这是迁怒自己, 并不反驳而是惶恐地请罪道:“请母后恕罪,是臣妾管教不力才导致的大错,前些日子臣妾虽每日对钰儿耳提面命, 告诫他不要一人到池边戏水,却不曾想今日一时疏忽, 竟让钰儿一人偷跑出去了。”
着又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很是愧疚伤心的模样。
殿内嫔妃闻言, 本已低着的头又低下了些。
蔡皇后不过是三言两语间就把自己的关系撇清,更是甩锅德妃, 真是好手段。
太后闻言, 心中对蔡皇后的怒意才少了些,毕竟蔡皇后对大皇子的训诫她也是略有耳闻的。
但看着床上难受得紧皱眉头的大皇子,太后依旧阴沉着脸问道:“德妃!钰儿的起居饮食都是你一人负责的, 今日你是怎么看管钰儿的?!怎么就让他一人跑出去了?”
德妃本就因为大皇子的事而哭得肝肠寸断,如今乍听太后的问责, 德妃更是哭得不能自已:“请太后明察!臣妾确实派了好几个太监贴身服侍钰儿的,可、可是钰儿为什么会一个人到了荷塘中, 臣妾确实不知啊!钰儿是臣妾身上掉下的肉啊,臣妾宁愿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臣妾啊……”
着, 又紧捉着大皇子的手痛哭了起来, 哭声绝望而凄惨。
“把服侍钰儿的宫女太监全部绑了上来!”太后对于德妃这不中用的模样, 更是气不一处来。
韩元晔扶着太后坐下, 而蔡皇后则站在大皇子的床前,目露担忧哀伤之色,神伤不已,悲痛之色毫不逊于德妃。
乍一看,宛如是大皇子的生母,只是在无看到之处,蔡皇后眼底是疯狂肆虐的兴奋和狂喜。
这么多年,她的眼中钉肉中刺终是能铲除了!
不一会儿,贴身服侍大皇子的宫人们都被捂着嘴巴绑了上来,皆是面如死灰,浑身颤抖。
但此时众人的心思全部都落在大皇子身上,并没有时间处置问罪这些宫人。
“你们到底想出法子没有?!”德妃摸着大皇子越发滚烫的身子,更是又急又气,对着御医们怒吼道:“一群废物!如果我的皇儿真成那痴儿了,我要你们的命!”
御医们无法,只好再次为大皇子施针,想方设法把大皇子的体温降下来。
但无论御医们怎么折腾,大皇子的体温不降反升,德妃更是急得六神无主,大骂御医们。
韩元晔也是紧皱眉头地看着床上满脸通红的大皇子,冷声道:“朕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必须把大皇子救回来,否则朕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若再这么烧下去,别是痴儿,怕是连命都保不了。
御医们面面相觑,终于其中一位御医咬了咬牙,跪在地上道:“回皇上的话,臣确实有一法子可为大皇子降温,但此法凶险,极为霸道,大皇子醒后怕是不能像往日般健壮,身子也会比常人孱弱。”
德妃一听,顾不上哭泣了,惊慌地扑到韩元晔身边道:“皇上!不行的!钰儿他不能像二皇子般孱弱的!他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一旁的蔡皇后闻言,眼底划过几分狠厉,但她却装出满脸关怀担忧道:“德妃妹妹,本宫知道你爱子心切,但若此时再拖延下去,大皇子的命都快要保不住了,你怎么这么糊涂,还在什么健康孱弱之话?难不成在你心里大皇子的命还比不上他的健康重要吗?”
德妃当然知道蔡皇后的不安好心,心中更是恨极了她,但德妃深知此时不是与蔡皇后争吵的好时机,她死死哀求韩元晔道:“皇上!一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一定有的!不能让他们毁了皇儿的!”
韩元晔知德妃的意思,若是大皇子如同二皇子般身子孱弱,怕是无缘帝位了。
只是如今大皇子情况危急,容不得他们再耽误了。
韩元晔不忍望向德妃满眸的泪水,转过头对御医吩咐道:“你快去准备吧。”
德妃捉着韩元晔的袖子哀嚎道:“不行的!皇上不行的!钰儿的一生就要被毁了……”
蔡皇后见状冷笑,身子孱弱就是一生被毁了?
想当年德妃每每都拿璋儿体弱做文章对自己冷嘲热讽,如今当真是天道轮回得了报应了,也好让她试试这锥心的痛。
韩元晔紧抿薄唇,依旧吩咐御医准备为大皇子施行救治。
德妃绝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再也哭不出声了,只能眼看这一切的发生。
半个时辰后,大皇子的高热果然退了下来,但大皇子往日红润的脸色变得惨白了起来,甚至带了几分虚弱。
“我可怜的钰儿啊!”德妃泣不成声,随后紧紧地拉着那位下针的御医,紧张地问道:“你肯定有办法调理我皇儿的身体,是不是?!”
这位瘦弱的御医本因为施针后而脱力,如今被德妃重重地一拽,整个人就摔倒在地上了。
但他不敢忘了宫中规矩,还是慌忙地跪在地上,神情颇为忐忑道:“回娘娘的话,微臣刚刚所言此法子极为霸道,所以、所以大皇子的身体只能好生养着……但很难恢复成往日的健壮。”
德妃闻言,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她身后的宫女连忙将她扶着坐下。
太后和韩元晔见状,也都暗叹了口气。
吩咐人把好好照顾大皇子后,太后和韩元晔便带着众人出了偏殿,就怕扰了大皇子的休息。
正殿上,韩元晔脸色阴沉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宫人们:“今夜是谁贴身服侍大皇子的?”
宫人们此时已被松绑,但神情依旧惶恐不安,又听韩元晔这问话,立马便有宫人举报道:“皇上!今夜是海子贴身服侍大皇子的!”
“海子?”韩元晔顺着宫人们的视线落在殿上一位长相清秀的太监身上。
“今夜大皇子落水之事,你作何解释?”
海子脸色发白,早已吓得神智都有些不清,结巴道:“皇、皇上饶命!今夜确实是奴才服侍大皇子,只是晚宴时奴才肚子绞痛便上了茅房,这事德妃娘娘身边的芳若姑姑是知道的!”
海子像是捉住了最后一根稻草,神情突然就激动了起来道“芳若姑姑一定能替奴才作证的!”
此时站在德妃身旁的芳若也跪在了殿上,忐忑道:“回皇上的话,今夜海子确实与奴婢过此事,奴婢禀告娘娘后,娘娘便指派了荀子服侍大皇子。”
“谁人是荀子?”韩元晔问道。
但殿上所跪着的宫人面面相觑,此时才发现荀子没有在场。
韩元晔心中一沉,立马派人搜捕荀子。
片刻后,赵泰良才上前禀报道:“皇上,荷塘里发现了荀子的尸体。”
众人闻言,也是大惊,这难不成就是杀人灭口?
但此时死无对证,大皇子和卫姝又在昏迷中,谁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放肆!”韩元晔大怒,重重地拍向那桌子:“朕倒要看看这事是谁在背后设计的!”
此时芳若又红着眼眶磕头道:“还请皇上替大皇子作主!”
“皇上,现在荀子死了,大皇子和昭嫔又昏迷过去了,不如宣昭嫔的贴身宫女过来问一下话吧,也许她慌乱中看到什么也不定。”蔡皇后突然提建议道。
还不待韩元晔拒绝,太后便点头赞同道:“嗯,皇后得在理,就宣她过来一问。”
韩元晔虽不想卫姝醒来时吉儿不在身旁照料,但此事关系重大,也只能委屈卫姝了。
待吉儿被带上殿上时,眼眶依旧红红的,像是又哭了一场。
“你是昭嫔的贴身丫鬟是吧。”蔡皇后问道。
“奴婢吉儿参见太后、皇上、皇后,还有各位娘娘。”吉儿入宫时间也不短了,虽很少在外面走动,但是宫里的规矩也是知道的。
即使很担忧卫姝,但在这天家面前,也不敢失礼半分。
“嗯,今夜之事究竟如何发生的,你从头来。”蔡皇后沉着声音问道。
吉儿回想起躺在床上陷入昏迷的卫姝,再次哽咽起来:“回皇后娘娘的话,晚宴刚开始,我家主子便感觉到恶心难受,奴婢便扶着主子到荷塘边走走,谁料突然黑暗中有一人影闪过,奴婢眼拙并未看清,但我家主子认出来是大皇子。”
顿了顿又道:“奴婢家主子担忧大皇子独自在荷塘边上会出意外,便吩咐奴婢回芙蓉殿中把此事禀告给德妃娘娘,而主子则匆匆追着大皇子的身影而去。”
“那你的意思是你什么都没有看到,是吧。”蔡皇后问道:“是昭嫔认出了那是大皇子。”
“是的,主子眼力好。”吉儿哽咽地点头道。
蔡皇后转头望向韩元晔和太后,轻皱眉头道:“母后皇上,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可能只有大皇子和昭嫔才知道了。”
“前几日哀家听闻大皇子和昭嫔间发生了些不愉快,皇上,这事是不是真的?”太后突然问道。
韩元晔心中一惊,他立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太后怕是认为卫姝对大皇子出手了。
“母后,昭嫔先是派宫女给德妃报信,自己更是为了救皇儿而命丧黄泉,儿臣相信昭嫔与这事绝对无关。”
听着韩元晔立马维护卫姝之话,太后心生不满,皇帝这般是否太过宠信那昭嫔了?
竟为了她而顶撞自己,这可不是一向孝顺的皇帝所为。
太后闻言,对卫姝竟也起了几分厌恶之心,冷哼道:“皇上不用这么着急,哀家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韩元晔抿了抿薄唇:“是儿臣急躁了,只是儿臣认为,这事确实与昭嫔无关。”
“这事还未查清,皇帝就这么快下定论了?这可不似你的作风。”太后语气不悦道。
“若是昭嫔所为,她又何必派人回去通知德妃?更不会因为溺水而差点丢了性命。”韩元晔十分执着地想替卫姝洗去嫌疑。
但他越是这般,太后对卫姝的不满便越深。
“难道皇帝就不曾想过这是昭嫔所演的苦肉计吗?”太后反问道:“正是如此,她才能彻底洗去自己的嫌疑。”
韩元晔知道太后是针对上卫姝了,颇为无奈道:“母后……”
蔡皇后在旁听着母子俩的对话,一方面嫉恨韩元晔对卫姝的宠信,一方面又高兴太后对卫姝的厌烦。
皇上是至孝之人,太后不喜欢的人,他又能宠爱到什么时候呢?
敛下眼中的喜意,蔡皇后才轻皱眉头道:“母后,皇上所也是十分有道理的,刚刚若非是那太监知道民间的控水之术,昭嫔现在怕是要香消玉殒了。”
果然,太后听闻自己对卫姝的袒护,眉头越发深皱了。
“可是事情怎么就这般巧合呢?谁又能解释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和钰儿在荷塘里出事?”
“这……”蔡皇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便不想再出声,生怕惹恼了太后,装出一副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