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029章 桂花糖
清清从桃花树上面下来,对永宁郡主行了一礼,永宁郡主似乎心情很好,中折扇虚虚扶了她一下,让她无需多礼。
郡主模样英气,虽未刻意做男子打扮,但举投足皆带几分潇洒肆意,微微眯着眼睛打量四周的风景,面上带着放松的笑容,甚至举着假肢伸了个懒腰。
她表现的这般轻松,不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清清便放下心来。
视线不由放在她身边的男子身上。
男子有些面熟,但清清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只觉得此人眉清目秀、单纯无害,可甫一对上他的视线,又会被其中深涵的算计之色吓到。
“下官元芩,拜见谢统领、谢夫人。”男子躬身拱,声音清澈明亮,似水如歌。
他就是元大人?
清清惊了惊,看看永宁郡主,又看看躬身的男子,不知该作何反应。
好不容易出来玩一趟,却被两个秘密合作的人给抓个正着。
而且,顾隐元大人有要紧事与她通气儿,难道与方才宫里放出来的信号烟有关?
“谢铎,人同你话呢。”永宁郡主喊了谢铎一声。
谢铎却好似没听见,仍躺在桃花树干上面,双撑在脑后,满脸的不耐烦。
永宁郡主早就习惯了他这副做派,甚至还觉得有趣的紧,边用折扇抬了抬元芩的胳膊,边往谢铎身边走过去,语气玩味:“谢铎,你身为御林军统领,如今宫里出了大事,你竟还有心思在这儿赏花。”
“别。”谢铎冷哼,“陛下乃是真龙天子,出不了事。”
永宁郡主大笑起来,元芩也垂眸微笑。
清清听不懂他们的哑谜,并未言语,而是暗暗关注着几人的反应,谢铎明显不高兴了。
也是,好好的出游让他们给搅和了,别谢铎,自己都有点介意。
“别这么气嘛。”永宁郡主走到他跟前,“啪”的打开折扇,风流倜傥地摇了摇,“并非有意打扰谢统领出游,只是上回让尊夫人在某所办诗会的之上受了惊,某心中有愧,这不,一有了消息,就立马过来给二位一个交代。”
清清不明白永宁郡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还是了些场面话:“郡主太客气了。”
永宁郡主朝她眨了眨眼睛,接着道:“那群刺客自尽之前喊得那句顺口溜夫人可还记得?”
洛守兴,永无宁,赴成山,天下安。
“其中提到了两个地名,某便找人查了查,果然,从线人提供的消息来看,这顺口溜是从洛守传出来的。”永宁郡主道,“不查不知道,一查实在是叫人恨极痛极。”
叹息一声,永宁郡主继续,“洛守与成山本就毗邻,两郡的百姓时常来往,可去年秋季,洛安河大坝崩塌,庄稼村落尽数被毁,却无人通报!洛守水患无人治理,民不聊生,只能往地势高的成山迁居。”
去年秋季发生的事情,至今还没有人上报?
这与谋杀有何分别?!
“去年初春,洛守郡刺史王冲领了十万两修河款,秋季就出了此等祸事,为了掩盖罪行,欺上瞒下。”永宁郡主摇头叹息,“最终,洛守灾民数量过多,成山郡拒绝接收,灾民们走投无路,便揭盖而起,杀了王冲,占了洛守郡——那伙刺客,便是从洛守郡来的。”
永宁郡主完,清清已经不知道该什么好了。
其中有太多关节出了岔子,修河款的失踪,王冲一脉的隐瞒,朝廷的疏忽无一不是酿成这等祸事的起因。
只可怜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本是受害者,如今却成了反-贼。
“那今日宫里又是?”清清问。
“蓝色的烟雾,表示刺客已然伏法。”永宁郡主,“想来,应当与我府上那伙人,是同一拨。”
清清面色凝重:“如此来,是起义军?”
永宁郡主没有回答,只是笑。
倒是一旁的元芩朝她拱了拱,解释道:“想必是有人要借起义军之名,浑水摸鱼。”
清清又不懂了。
方才谢铎也这是障眼法,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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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今朝中势力,大体可以分为三股。”元芩想要与她解释。
永宁郡主却玩笑着打断他:“崇雁,此言差矣。”
“——当今朝中势力,大体可以分为四股。”永宁郡主强调道,“千疮百孔的老皇帝、拥兵自重的成山王、党羽众多的五王爷,还有势单力薄的永宁郡主。”
元芩哈哈大笑。
清清:“”这么大声是认真的吗?
“好,四股。”元芩继续道,“如今凭空出来个赤字军,这种表面的平衡就会被打破,而在暗刺暴露之前,有人想利用它先捅对方一刀,不足为奇。”
他这样一解释,清清就明白了,也有了判断。
——那句顺口溜明显对成山王不利,想来,该是五王爷一派编排出来,陷害给成山王的。
成山王李贯文,驻守西北,拥兵自重,从来不将皇帝放在眼里,若他与起义军联合,或者暗中给予支持,不定,真能成为搅乱朝中平衡的一根刺。
恐怕,就算没有人陷害,多疑的圣上也不会安心将他们两个放在一起。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五王爷这是在离间,也是在逼迫成山王造反。
一旦这种怀疑被通过起义军的屡次骚扰而放大,成山王恐怕就是跳进洛安河也洗不清了。
朝中之事果然风起云涌,危四伏。
清清觉得心有余悸,并未多言。
倒是谢铎,听完冷笑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谁,语气极尽讽刺:“雕虫技。”
元芩的脸色僵了僵。
永宁郡主却笑得更大声了:“总之,上回是我连累了清清,改日我再设宴,向二位赔罪,如何?”
“不必。”谢铎从树上跳下来,“有何贵干,直。”
聪明人话就是直接,清清也想知道永宁郡主的真实目的,但没好意思问,现在谢铎提出来了,她便专心听着。
永宁郡主“啪”地打开折扇,摇了摇,额前的碎发飞舞几下,落上两片粉色的花瓣,为她自信的表情更添几分意气风发。
“钦差已经派下去了,除了追查当年修河款的去向,还接到一条密令。”永宁郡主着,看向清清,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重新彻查当年振威大将军江执违抗圣令,阵前叛逃一案!”
清清只觉得耳中轰鸣一声,心底有汹涌的情绪即将破土而出。
谢铎面沉如水,走到清清身边,将她挡在身后:“既是密令,郡主如何得知?”
“某自有某的道儿。”永宁郡主继续道,“既已派出钦差秘密前往,剿匪一事自然也是刻不容缓。”
剿匪?不先招安吗?
那些人原先都是走头无论的灾民,日子过不下去了才占地为王的。清清觉得,若自己在那种情况下,应当不会比他们更好,或许,会是第一个想反的。
可谢铎和元芩却好像已经习惯了朝廷的冷血做派,并未表示异议。
谢铎更是挑挑眉,直接进行下个话题:“想往我这儿塞人?”
永宁郡主扇子摇的更欢了:“谢统领聪明绝顶,不过,并非塞人,而是想让谢统领——举荐我。”
“不可能。”谢铎直言不讳,“五王爷可舍不得让你白捡这个便宜。”
永宁郡主大笑起来。
“事在人为。”永宁郡主一语双关地,“毕竟是亲爹。”
谢铎瞧她的眼神有些怜悯,难得劝了她一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你怎知自己就是黄雀?”
永宁郡主笑不出来了,扇扇子的动作也缓了下去:“总好过做蝉。”
劝不听,谢铎也不多言,只:“谢某今日休沐,不谈公事,望郡主见谅。”
永宁郡主:“”
把她话套干净了,却不给办事,哪有这样的人?
谢铎从不给任何人情面,除非有利可图,永宁郡主与他见过几回,有些了解,知道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是有回旋的余地,也不多,只翻了个白眼表示了自己的不爽。
其实,她刚刚故意当着清清的面儿,就是想让姑娘给他吹吹风,毕竟与江父有关,清清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上回在诗会上她就看出来了,如今世上,恐怕只有清清能影响这个油盐不进的谢铎。
不管怎么,他们目前所谋求的利益是一样的,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相信谢铎权衡过利弊后,会同意她的建议。
——只要她能参与剿匪,无论当初江执的案子真相如何,最后,都会与成山王有关!
五王爷毕竟是她亲爹,没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当然会尽一个女儿应有的义务,不会将他赶尽杀绝。
所以,眼下这个扳倒成山王的绝好会,她一定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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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清不知道永宁郡主的算盘,见谢铎不想与她多,便引开话题,让永宁郡主和元芩留下来用午膳。
永宁郡主不方便,元芩是个书生,两人都对打猎没兴趣,于是在桃花树下与他们闲聊。
谢铎嫌他们扰人清净,脸色不太好看,清清就悄悄拉他的袖子。
还有点良心,知道来哄自己。
谢铎安慰稍许,顺势抓住,旁若无人地牵着,对此,永宁郡主一笑而过,元芩却面色尴尬,垂眸不语。
好在没让他们尴尬多久,铁锤跑了过来,喊他们过去烤肉玩儿。
几个姑娘玩闹似的打了一堆猎物,尤其孙圆圆,猎了头鹿,且是设了陷阱抓来的,并未让它受伤,鹿不大,几人都不忍心吃,猎场的伙计可以让他们带回家养着。
剩下的就是些兔子和贵妃鸡,猎场有专门处理的伙计,一半烧烤,一半红烧,不一会儿香味就出来了。
几人要帮忙烧烤,其实就是玩儿,清清也过去烤了几串,掌握不好火候,不是没熟就是烤焦了,最后只能放弃,吃了伙计做的。
青樱吃素,分到了两根胡萝卜。
不过她心态极好,拿一把刀将胡萝卜雕成花型,还往清清碗里摆了几片做装饰。
清清是头一回见到她,以前只是铁锤起过,这位姨娘身体不好,一向深居简出,不是在院子里种花,就是在房间里绣花。
与她相处了半日,清清发现她是那种极会为旁人着想的性子,且总是泪盈于睫、欲语还休,似有满腔道不尽的忧愁。
简直柔弱得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也不知户部尚书送这么一个人过来,能打探到什么。
谢明燕和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她就在旁边安静看着,时不时给她们布菜、递东西,吃得也少,话也少,安静得仿佛一道屏风,一幅画。
用完午膳,谢明燕跟孙圆圆、铁锤去骑马,青樱身体不好,不能跟她们一起去,就在营帐里睡午觉。
永宁郡主和元芩还有事,先行离开,清清替谢铎送了他们一段儿。
其实,清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瞒着谢铎跟两个人有联系,所以特意单独出来了一趟,以此试验。
谢铎也并未拦她。
永宁郡主和元芩并没有多什么,只约好下次再府中设宴,叫她一定要去。
清清没敢答应,只到时候问过谢铎,若有时间定会一同赴宴,让永宁郡主好一顿笑话。
“好了,不必远送。”三人在猎场边缘停下,永宁郡主拍拍她的背,“不然啊,谢明知该以为某要将他心爱的娘子给拐跑了。”
完,率先翻身上马,意气风发的冲清清一扬下巴:“回去吧。”
清清点点头,转身欲离开。
元芩望着她的背影,突然喊了她一声:“清清。”
疑惑地转过身来,清清看向元芩。
眉清目秀的青年朝她笑了笑,芝兰玉树、清风霁月,声音清澈明亮,似水如歌:“这个给你。”
清清的视线落在他的上,只见他的心托着个精致的六角木盒,只有巴掌大,雕花繁复,做工精致,隐隐能闻到桂花的香气。
不明所以地看向元芩,却见他眼中的老谋深算此时尽数被温柔笑意所取代。
“桂花糖。”
清清顿觉诧异,一时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毕竟是自己让顾隐转达的,可本意是想以此作为暗号,府上接到桂花糖,就明元芩有空,可到打铁铺与之一叙。
怎么当面给她送啊?
一旁的永宁郡主不禁挑眉,暗暗发笑,余光瞥见谢铎从营帐中出来,更是促狭地轻咳一声,提醒两人:“崇雁,走了。”
元芩似是没看到谢铎,“嗯”了一声,将木盒塞到清清里,上马离开。
他走的匆忙,清清只得接过木盒。
转身才发现谢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营帐门口,正抱着胳膊瞧她。
-
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从方才的反应来看,谢铎应当不知道她与曾元芩有联系,这会儿却看到他给自己送东西,别是误会了她吧?
清清捏着木盒,难为情地挠了挠头,缓步走到他跟前。
谢铎负而立,脸上是一贯的肃然之色,清清不停抬头看他,他却没有要跟她句话的意思。
不会吧?真的生气了?
“夫君,吃不吃糖?”清清讨巧地着,见谢铎垂眸瞥她里的木盒,主动牵起他的,乖乖将木盒放在他心,“给你。”
他的很大,木盒在他中显得愈发巧,也更精致漂亮。
谢铎玩味地瞧了木盒一眼,甘云斋的九鹤祥云纹,光是盒子的造价都够普通人家吃喝一年了,那子倒舍得。
打开盖子,谢铎拈一颗放进嘴巴里。
空气中充斥着桂花的香甜,谢铎冲清清一歪头,似笑非笑:“不错,挺好。”
表情却跟好字半点也不搭边儿,完就将双往后一背,冷着脸将整盒糖都给没收了。
清清:“”好歹给她留一颗啊,桂花糖又没得罪他。
接下来,谢铎明显是故意气她,端着做工精致的木盒左一颗右一颗,清清本来不想吃的,让他馋得不行,悄悄伸想要摸一颗,却让他拍了背。
让他这么逗了几回,清清也来了脾气,躺在铺着皮毛的榻上,闭着眼睛装睡。
谢铎等了好一会儿,没见她再有动静,这才发现她正气鼓鼓地躺在旁边,双交叠放置在腹处,胸膛剧烈起伏。
又可爱又让人忍不住更想欺负。
清清正躺着生闷气,就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桂花味儿,还离她越来越近,想要睁开眼睛,一个带着桂花味的吻就落了下来。
谢铎站在她头顶的位置,俯身,倒着喂了她一颗糖。
清清含着那颗糖,眨了眨眼睛,茫然着与谢铎对视。
在这个角度观察谢铎,总觉得与平时不太一样,睫毛更长,笑容更坏,一双眼睛却更叫人沉溺。
“还馋吗?”谢铎捏她的脸。
清清转头,躲了一下,她还有点气呢。
这人未免太不正经,自己都把糖上供给他了,他却还心眼儿,何况他又不喜欢吃,真会糟蹋粮食。
“你乖,夫君再给你糖吃。”
“谁稀罕。”
“哦。不稀罕啊?”谢铎做出思考的表情,捏着木盒转身要走,“那我拿去喂兔子。”
清清扯住他的衣摆,娇娇赖赖的,“兔子又不吃糖。”
谢铎在她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是啊,兔子不吃糖,兔子也不气人。不像某些人,嘴巴又馋,又会气人。”
气鬼。
清清气苦,一盒糖而已,也值得他大动肝火。
“知道啦,两只耳朵都听见啦。”清清仰头看他,“我下次买一盒还给他就是”
“还敢有下次?”谢铎声音冷了下来。
这回是真动了怒,与方才的玩闹全然不同,谢铎随将木盒丢在桌子上,结果盖子没弄紧,动静虽不大,里面的糖却滚了一地。
清清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脾气:“不是,我还他一盒,不就两不相欠了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你!”看着她单纯的眸子,谢铎胸中气血翻腾。
这傻子,气死他了。
“江幼清,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白脸,你凶我?”谢铎冷着脸,一本正经地问她。
-
不、不是吧?她没听错吧?
“我什么时候凶你了?”清清吓得从榻上爬起来。
榻有一定的高度,清清站在上面,刚好与谢铎平视,是以,一爬起来,就陡然撞上谢铎幽深的桃花眼,不由更紧张了。
谢铎负而立,下巴微扬着,简直要把“我不高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夫君,我、我哪敢凶你呀。”清清壮着胆子,伸去捧他的脸,“讲点道理嘛”
“我不讲道理?”
“没有。”清清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讨巧地捧着他的脸,清清态度无比真诚:“元芩是我大哥的同窗,他把我当孩儿呢。”
谢铎当然知道,只是,理智是一回事,感情是另一回事。
而他,一遇上跟清清有关的,所有的理智和冷血就会烟消云散,只剩下波澜壮阔的感情。
“以后只许吃我的糖。”谢铎交代。
当她三岁孩儿吗?还能被人用糖给骗走了不成?
“好。”清清点头。
“离那白脸远些。”谢铎叮嘱。
“知道。”清清点头如捣蒜。
谢铎正色道:“注意态度,没和你开玩笑——方才听永宁郡主起如今朝中局势,你是不是以为,意图用两次刺杀来陷害离间成山王的人,是五王爷?”
话一半,谢铎但笑不语。
可结合前后的话,清清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所以不是这样吗?
仔细推理,霎时惊出一身冷汗。
她久不闻朝中事,她都能想到是五王爷做的,那其他人自然也会想到,这样一来,成山王和五王爷之间,其实没有赢家。
因为目前朝中局势正是三足鼎立,一旦平衡被打破,剩下的那个就成了坐收渔翁之利的。
而圣上显然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所以,圣上一旦开始怀疑成山王与起义军勾结,就势必会猜忌五王爷,并会想好对策之法。
——要么不动,要么动全身!
如此来,想出这方法的人,不是五王爷,而是元芩?
难怪永宁郡主心情大好,定是她的计划成功了。
“郡主府的刺客,与今日宫里的刺客的确是同一人主使,可惜,与起义军无关,而是李九为了搬到成山王所使出的障眼法。”谢铎道,“现在,你还觉得李九亲切,觉得元崇雁单纯吗?”
清清大受震撼:“我知道他们肯定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但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复杂。永宁郡主果然非比寻常,好狠。”
“她今日过来寻我,也并非只有举荐一个目的。”谢铎将更深层的意思与她听,“一方面,是想让我作证,撇清她与刺客的关系。另一方面,是要与我结盟。”
“结盟?”
谢铎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钦差到不了洛守——他会死在路上。”
清清拧眉,如今事态,已经远远超乎了她的想象。
“钦差一死,势必引起更大的震怒,到时候,圣上会派一个游离与几方势力之外的人,彻查洛守、成山一带的所有涉案官员。”谢铎冷笑,“李九要的,是举朝震动,风起云涌。”
“之所以跟你这些,是因为”谢铎担忧地摸摸她的脸,“如今圣上无人可用,钦差一死,剿匪、翻案的差事,势必会落到我的头上。”
所以,永宁郡主今日才会来找他——她早已打算好了一切,是来结盟的。
这种危四伏的差事,谢铎做得多了,本已无所畏惧,可他现在有了牵挂的人,叫他如何放心将有了身孕的夫人独自留在京中?
“我跟你一起去。”清清目光坚定,却紧紧抓着他的衣袖,“夫君,带我一起去。”
谢铎摇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此行凶险不亚于行军打仗,你不能去。”
她不能去?
那他们岂不是要分开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