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甜点
“昨天为什么不来?”岑然压着脾气开口, 每个工作日的豪华早餐还是没忘了给人放桌上。
乐于一愣:“昨天, 昨天不是愚人节么?”
“……”这该死的生日, “所以你就觉得我是在逗你玩儿?”
“不……”乐于有点不确定了,“是吗?”
岑然烦躁地撸了把额发,闭了闭眼睛, 深呼吸一口,长出了一口气, 盯着她:“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少女眨了两下眼睛, 看着同桌脸上一副“你好好回答, 回答不好今天就把你贴在黑板报上”的表情,咽了咽口水。
这位今天, 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对不起啊……”乐于心里一声叹息,我真以为你是趁着愚人节逗我玩儿。
乐乐头一回如此机智,却没想到人家是真的这天生日。
少女嗓音软软,少了平时没什么感情起伏的语调, 听着就像是翻了水杯的猫儿蹭到你身边跟你“喵”了一声,撒娇讨饶似的。听得人心里软绵绵的,真想把身份证拍到课桌上一句:是我不好,我应该直接给你看身份证的, 你就不会误会了!
“啊?”岑然没料到这位道歉速度那么快, 有些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怎么接话, 反倒是自己愣了。
“要不,你哪天有空, 我请你吃好吃的?给你补回来?”乐于再接再厉。
岑然眨了眨眼:“那多……不好意思啊。”
乐于刚想应该的,就听这位又补了一句:“还有生日礼物。”
“……”有钱人果然抠门啊。少女内心感叹。
“快吃。”岑然把一盒子蛋糕往人跟前推了推。还有一瓶草莓汁。
乐于不晓得这人哪里搞来的三无产品,经常能看见他给自己带这种透明玻璃瓶里的果汁,还怪好喝的。
揭开盒盖,整齐码着六样甜品。樱花红豆浮云卷,蒙布朗,火焰榴莲芝士,歌剧院,喷霜玫瑰慕斯,还有一颗做成蜜瓜形状的甜点,挺逼真。
“来不及吃先每个尝一口,”岑然看她无从下手的样子,凑过去了一声,“先把觉得好吃的吃了。”
乐于转头,抬眼看了看他:“头发有点乱。”
“嗯?”岑然对这位时不时地答非所问有点茫然。
少女见他瞪着眼睛不动,抬手到他额前,揪着人发丝理了理:“好了。”
明明什么也没碰到,少年只觉得被轻轻扯着的发根有些微痒,像是奶猫刚刚“喵”完,又伸出不带尖爪子的肉垫,在你胸口上踏了几下,脑袋抵着你的额头蹭了蹭。
蹭得岑然只想一句:要什么口味的罐头?老子全买给你!每天不带重样的!
少年还沉浸在奶猫的肉垫好软,胎毛也好舒服的飘飘然中,就听前面某位看不清形势的同学开了口:“哎,乐乐,你不知道昨天然哥等你等得都快哭了。”
乐于咬着蛋糕叉子侧头瞥了同桌一眼,想在这位脸上找出一点眼睛红过的痕迹。
“你个逼能不能别胡?!”岑然转头骂了一句,觉得这人简直是破坏自己在同学心中的伟岸形象。
骂完又觉得自己居然在同桌面前脏话了,赶紧眨巴两下眼睛看着乐于:“我没有,别听他乱。”
乐于先前还是不信的,这会儿看着这位“恼羞成怒”的表现,觉得大抵是真的了。心里又开始不好意思了起来。
“你想要什么礼物?”
岑然愣了愣,觉得这位怎么跟直男似的呢,这么问自己要什么礼物,就没有惊喜了,没意思。
乐于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又开口:“想到了告诉我,我去买。”
“……”没意思。
林航看着两位的表情咧着嘴角抖着肩膀。
“乐乐,你什么时候生日呀?”岑然觉得反正话题都扯到这块儿了,干脆问一问。年轻人就喜欢未雨绸缪。
乐于挖着“蜜瓜”的手一顿:“2月14。”
唔,外面是巧克力,里面是紫苏味的奶油,最里面还有蜜瓜味的果酱。
“哎哟呵,你们俩这生日还真配啊。”林航乐了两声,“愚人节配情人节,都特么跟逗人玩儿似的。出去都没人信。”
两位缓缓转头看着他。
林航看着乐于一脸的面无表情,又看了看岑然仿佛下一秒就要出“我看你更好玩儿,你把头伸过来,让我玩儿玩儿试试”。
默默闭嘴,转头,抽出英语书。
“乐乐还比我大一个半月?”岑然趴在课桌上看着她吃,把脑袋搁在胳膊肘弯弯里问道。
“学跳了一级。”乐于淡淡道。
“……哦。”学霸的世界。岑然眨了眨眼,“那后来怎么不跳了?”
“……”乐于斟酌了一下,决定实话实,“我爸跟老师,智商跟得上,情商跟不上,怕我吃亏。”
岑然忍着笑意“哦”了一声,直起身子,左手支在课桌上托着左脸颊,转身对着教室后门。
乐于:“……”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课桌抖了。
这年清明长假三天,从周四到周六。乐于要回A市,等放完假回来请他吃饭。少年乐呵呵地答应了。
A市离C市不远,高铁一个时车程。临放假前乐暮春就给乐于来了电话。
“乐乐今年,”乐暮春觉得嗓子有点发紧,咳了两声道,“还要回去吗?”
“回。”
没什么情绪,但又很坚定的语气。
乐暮春在电话那头微微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宝贝女儿,看着性子软乎,其实也是个倔的。不然也不会……
“行,”乐暮春回,“那你周三晚上下了课爸爸去接你。”
“好。”
乐于挂了电话,俞晚舟洗完澡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出来,见她坐在床上神色不太对,手机握在手里还没放下,屏幕暗了暗。
“怎么了乐乐?”俞晚舟蹲下身子问道。
体委第一个念头就是:那子欺负我们家白菜了。
乐于像是盯着她,又像是盯着她在看别人,眼神有些空。
“怎么了这是?”体委觉得没跑了,肯定是岑然那家伙欺负人了,“谁欺负你了你告诉我,看我不锤爆他的狗头!”
“嗯?”大概是俞晚舟最后那句话太激动了一些,乐于回神,“啊,没,没事。”
“是么?”
“真没事,”乐于低头看着她笑笑,“是和我爸电话呢。”
“哦,”俞晚舟蔫了蔫儿,觉得自己捶不到岑然的狗头了,“没事就好,快去洗澡吧。”
俞晚舟起身,揉了揉这位的头顶,舍友头发软软的,还挺好摸。
乐于“嗯”了一声,从衣柜里拿了睡衣,进了卫生间,反锁了门。抱着衣服站在洗漱台前,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好一会儿。
进了淋浴房,开花洒。
温热的水流从头顶倾泻而下,少女微抬着下巴,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