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番外二
撒着冬日暖阳的午后, 短手短腿的姑娘踩着板凳趴在窗沿儿边上, 支着肥嘟嘟的下巴, 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儿,等着那个出门给自己买糖炒栗子的母亲。
镜头突转,残阳似血, 一地散落的栗子。耳边充斥着警笛与救护车混杂在一起,呜呜咽咽的声响。
对于大多数人来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一则过两日登在社会版面上的酒后肇事新闻。
……
“乐乐, ”岑然轻摇, “醒醒。”
耳边的呜咽声被这一声轻唤冲散, 女孩子微微睁眼,橙黄色的灯光泻进眼里。
“做噩梦了?”岑然支着半身, 轻声问道。一手捋着她额前有些汗湿的碎发。
乐于缓缓眨巴着眼睛,没有回答。待眼前的人影渐渐清晰,才回了神。稍一侧身,两手揽过他腰侧, 脑袋在他胸前埋了埋,闷闷地“嗯”了一声。
岑然没再话,一手环着她的后背,轻轻拍抚着。
正当他以为怀里的姑娘已经再次入睡, 准备灭了灯躺下的时候——
“岑然。”乐于闷着声音又叫了一声。
“嗯?”岑然刚挪了一点的身体没敢再动, 轻声道,“把你吵醒了?”
“没睡着。”乐于松开了些, 还是没有抬头。
“你,”女孩话音里带着犹豫, “要是我当时,没有让我妈出门。要是我那天中午,没我想吃糖炒栗子,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岑然没有马上回答她,一手拍着她,像是安抚孩子入睡一般。
“乐乐。”岑然把怀里的人紧了紧,又轻轻唤了她一声,退开了些,伸手抚上她的脸颊让她看着自己。
姑娘的眼睛,雾气迷蒙,岑然心里瑟缩了一下。拇指指腹在她下眼睑那儿蹭了蹭:“你没有错。而且,你要记住,我们都是爱你的。”
乐于像个猫一样,喉咙里“唔”了一声,胳膊在他腰后一紧,脑袋又扎进了身边人的怀里蹭了蹭。
岑然勾着嘴角拍了拍她:“是不是最近累着了?趁着你研一前出去玩一趟吧?”
“你公司不忙吗?”乐于退开了些,抬眼看着他,“我没事儿。”
“前段时间不是刚从南非回来,”岑然顺手揉了一把她的后脑勺,“Z省新开的分店也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
“就我们俩去吗?”乐于眨巴了两下眼睛,“要不叫上舟舟他们?”
“那估计悬了,”岑然笑道,“林航前两天刚从我这儿要了颗裸钻,按着俞晚舟生日的日子订的,是要趁着人生日求婚来着。最近正在奋力准备。”
乐于眯了眯眼睛:“他追上了吗他就求婚?”
岑然更乐了,忍不住抽抽了肩膀:“我也这么问他,但耐不住人家自信啊。随他俩去折腾呗。”
乐于想着这几年,那俩人一个猛追一个撒丫子狂跑的画面,忍不住叹了口气摇了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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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岑然到了C市的总店,一头扎进工作间。
“这段时间老板怎么经常亲自来?”新来的店员望着工作间紧闭的房门,对着身边的同事轻声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同事摇头,感慨道,“这大概就是传中比你有钱还比你努力的富二代了吧。”
“嗳,”新同事八卦之心顿起,“听老板大学里就开了这家总店,没两年分店就开得风生水起了。你这家里有钱就是好啊,别人的人生怎么就那么顺呢?”
老员工瞥了她一眼:“人老板自己看准的市场,去南非谈的矿源,你没见咱们的钻石跟那些商场里设柜的有多少差价么?别尽瞧着人家现在有的,要是给你个有钱爸爸,你准备干嘛?”
新员工愣了愣,想了下,觉得自己更想躺着吃,随即闭了嘴。
门外的闲聊没能进了岑然的耳朵,年轻人看着手上那颗已经被自己磨出了雏形的原石,勾了勾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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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着自己原先想好的计划,岑然挑了个“海岛休闲游”。为了不那么折腾,提前申请了航线,用上了那架长年寂寞等待在机场的私人飞机。
俗话得好,两个人一块儿出去旅游,总有那么个人负责查路线,订酒店,做攻略,另一个人负责当白痴。
乐于同学就属于负责当白痴的。一路上睡得天昏地暗,大概是完全不怕被人送去印度洋上的某个海岛做原始人。
这片岛屿号称是上帝洒落在印度洋上的珍珠,一岛一酒店。岑然选了家带海底餐厅的岛,水屋沙屋轮流住,体验一下不同风情。
看着姑娘还挺称心的样子,岑然对自己的安排相当自豪。
岛上这些日子的私人管家把俩人带到了预定好的水屋别墅。
进了门,岑然就要紧邀功上了,揽着人边走边问:“行程安排还满意么?”
“嗯,”乐于一边点头一边后退,眼看着腿就碰上了身后的床沿儿,“停停停。”
话音未落,人就被压了个满怀。
“别动,”岑然在她肩窝窝里蹭了蹭,“累了。”
乐于知道他这一路都没睡,听了这话也就乖乖没动弹。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只要俩人一块儿出门,她睡着了,这人就习惯性地坚持一路不休息。
只是这位嘴上着累,身体却不怎么配合。
乐于只觉得自己一会儿颈窝被他用鼻子蹭了蹭,一会儿耳垂又被这人用牙齿轻轻磨了磨,磨完了还不罢休,舌尖又在她耳廓里滑动着转了一圈。专挑她敏.感的地方来。
“岑然,”姑娘喊出口,声音都有些发颤,“谁刚刚累了来着?”
“啊,”岑然压着没动,埋在她颈窝里发笑,“谁的?不知道啊。”
姑娘无奈:“一身汗,别闹。”
岑然闻言,双手撑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拘在怀里的人,勾着嘴角,沉声道:“我帮你洗。”
还没等她开口反对,人就被抄了起来。身体突然悬空,只好下意识地伸手勾住了这人的脖子。
姑娘气势弱弱地开口:“放我下来!”
“没问题,”岑然挑眉,“马上就放。”
这位长腿一跨,就这么“马上”到了浴室。
落地玻璃窗前的浴缸正对着外面的碧海蓝天,岑然看了一眼,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人放了下来。扯了帘子盖了个严严实实,开了水阀。
虽每个水屋之前隔了很远,私密性完全可以保证,不过岑少爷还是不能允许她的姑娘洗个这么豪放的澡。
趁着他拉帘子的功夫,姑娘赤着脚准备开溜,刚一转身就被抱了个满怀,身后带着笑意的嗓音沉沉:“跑哪儿去?”
“呵呵,”乐于尬笑两声,“我突然觉得也不是很热,你要洗自己洗吧。”
“别啊,”岑然忍着笑意没放手,一手勾着她的肩,一手摩挲着她的耳垂,凑近了耳语道,“节约用水,一起吧。”
曾经觉得自己力气算是很大了的乐于,每回遇上这种情况,都非常痛恨俩人体力上的悬殊。
岑然看着她发红的耳朵尖尖,不怀好意地咬了一口,咬着没松口,还用舌尖细细描摹了一遍。
“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害羞,”岑然轻笑,手上开始不安分起来,勾了勾她的上衣下摆,“来,我帮你。”
“岑然你够了嗷,我自己来!”姑娘佯装凶悍。
“这么客气呢?”岑然闻言,混着身后浴缸里的放水声,将人转了个身,捉了她一只手放到了自己的腰带扣子上,挑眉勾唇道,“那乐乐帮帮我吧,动作快一些,浴缸快满了。”
姑娘瞪圆了眼睛看着他,要抽手却抽不开。这人不但不放手,还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单手扯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虽这人隔着衣料的腹结实有力,慢慢扯开衬衣后的胸肌也很耐看……
不是等等,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男人食髓知味之后,就踏马的像个永远处在发情期的公狗是什么情况?!
乐于光想着就觉得有点腿软,突然有点后悔跟他俩人单独出来。
“又在发呆了?”岑然轻笑,“算了还是我来吧。”
不等她回神,岑少爷就自己上了手,俩人的衣服没一会儿就撒了一地。
“岑然你住手嗷!”乐于终于是回神,猫炸毛一般又虚张声势了一回。按着他伸到背后的手瞪了瞪眼睛,作势就要往后退。
“乖,别动。”岑然将人往身前带了带,“心摔着。”
又是这种连哄带骗的语调,乐于无奈地恍了恍神。
光脚站在地上,快接近四十公分的身高差,姑娘像个朋友一样被人拎进了浴缸里。岑然关了水阀,跟着一起浸了下去。
一手覆着柔软,岑然哑着嗓音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姑娘微抬着下巴尖尖,喉间无意识地应了一声。岑然倾身,覆上了双唇,把那不经意间溢出的单音节堵在了唇齿之间。
满室的水声混着窗外的海浪,年轻人拿捏着分寸停在了最后一步,哑声问道:“要么?”
乐于一半的神经还混沌着,一半的神经却想开口骂人。这人这么玩儿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姑娘抿着嘴唇,死活不开口。
“不要?”岑然大概是玩上了瘾,一边问着,一边不停地寻着地方轻吻细啄。
“哎,算了,”岑然假意无奈道,“你不要,那就我要吧。”
岑然起身扯了一旁的浴巾,把人从浴缸里捞起来,裹了个彻底,抱到了外面的床上才把人放了下来。
熟门熟路地从行李箱里翻了几盒东西,扔到了床边上。
乐于眯眼看着身边那几盒不同“口味”的“计划生育用品”,扯了扯裹着自己的浴巾,一条腿伸了出来,企图往床沿儿边上挪动。
“准备跑哪儿去?”岑然重新欺身压了上来,盯着她笑得一脸居心叵测,“这些天不用完,不准走。”
乐于:“……”我踏马……你踏马买的都是一一盒的!这踏马用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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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被人摁在床上折腾地白洗了个澡,姑娘又被人带进浴室洗了一回。这会儿连瞪起人来都懒洋洋的。
岑然本着“你让我吃饱我让你吃好”的原则,无视这位毫无威慑力的怒瞪,牵着她去了岛上的日落餐厅。海底餐厅什么的,还是白天去更好看一些。
俩人选的支在户外水面上的位置,落日的余晖映着海浪,傍晚的海风吹在皮肤上也不再炎热。乐于吃到七八分饱,才终于觉得自己又是个人了。
眼前一脸笑意的男人,褪了些学生时代的青涩,成熟了不少。时而在自己面前又透着一两分孩子气。少年感与成熟这两种气质,杂糅在一个人身上,却一点都不显矛盾。
乐于看着他,弯了弯嘴角。
“笑什么?”岑然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出来让我也乐乐。”
乐于:“……”
岑然见她不话,倾身靠近了桌沿儿,一本正经地低声问道:“想着待会儿又能回房间饭后运动了,开心的?”
乐于:“……”我踏马,刚刚谁这人成熟来着?杠掉!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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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折腾地一夜好眠,连水屋外头的海浪声都没听见的乐于,第二天迷迷糊糊睡到了自然醒。
岑然显然已经醒了许久,桌上放着叫人送进来的餐食。
听见动静,起身跨了过去。搂了搂她,开口道:“吃完了去浮潜吗?”
“哦,”乐于迷迷糊糊答应了一声,只要别在这屋里待着,她觉得什么都好,“好。”
岑然耐心等着她洗漱完,吃完了早中饭,磨磨蹭蹭换上了泳衣。又给她拿了浮潜的装备,才带着她下了水。
水屋外面连着露天的阳台和泳池,木梯下去直接可以下海。岑然一边在前面走着,一边牵着她,又不忘回头嘱咐两句:“待会儿放轻松,别害怕,我拉着你呢,不会松手的。”
“我会游泳的。”乐于回道。
“嗯!”岑然点头,“我家乐乐最厉害!”
乐于眯眼看着她,升起了一种被嘲笑的感觉。
浮潜有咬着呼吸的管子,不会游泳的人也能玩儿。况且乐于也不怕水,拉着岑然的手游了一段,看着浅海滩里的珊瑚和各色热带鱼,耳朵被海水包围,只能听见隐约的水浪浮动的声音,像是被隔绝进了另一个空间里似的,有意思得很。
姑娘看得正起劲,想松开一只手逗逗经过眼前的热带鱼。岑然倒是快了她一步,像那回考试传纸条一样,在她手心里挠了挠。
乐于回神望向他。
眼前的男人松了一只手,另一手像他过的那样,紧紧攒着没有松开。变戏法一般地,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亮晶晶的东西。
乐于看着那个东西缓缓套上了自己的无名指,在碧色透明的海水里,闪着粉色的荧光。
就像是,自己最爱吃的,草莓味的棒棒糖。
作者有话要:
嘤,这两位朋友的故事,暂时就告一段落了。接下去的一本或者两本现言里,还会有他们的影子~每回完结一本,都有种嫁女儿的感觉,又开心又那么点失落。谢谢可爱们能看到这里,下一本再见鸭~爱泥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