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娄伊璟嘛，你和你男人这是要去哪？”刘氏挺着慇勤又奸诈的笑脸问道。

    娄伊璟回以礼貌而不失风度的笑，“我们去镇上。”

    “你这袋子里鼓鼓的是什么东西？”

    刘氏不待娄伊璟做出反应，自己先跟黏黏葵一样黏了上来，坐在娄伊璟身边还伸手去翻那袋子。

    娄伊璟嘴角抖了抖，略有不满。

    苏占也极为不满，视线直直的落在袋子里，待刘氏伸手过来时，他已经抢先一步拿起袋子，故作什么东西掉里面的样子，在里头翻找。

    刘氏斜着嘴睥睨了一眼，转头跟身边其他妇人起养蚕的事。

    “我跟你，养蚕可是赚钱的最快门道了。也就一个月的功夫，就能采茧卖钱，这比干其他农活来钱要快很多。你们知道吗，这几年咱们县才要兴起养蚕行业，各个镇乃至各个村养蚕的人家就不多。偏的大户人家就爱穿丝绸，你们可知道丝绸就是采茧剥出来的，所以蚕业好发财。”

    刘氏这么一，其他妇人便跟着问起养蚕的乐趣和门道。

    刘氏别过脸，背对着娄伊璟和苏占跟着几个人的不亦乐乎，瞬间就找回了自己的立场。

    娄伊璟看到这里，不禁摇头默叹，看来走了一个黄氏之后又来了一个刘氏，这世道的妖孽何时才能完，不定那个时候自己也该成仙了吧。

    娄伊璟叹气。

    驴车一路颠簸着到了镇上，这帮人下了车后，整个车才安静下来，然后又一路颠簸着到了隔壁镇上，这才下车。

    娄伊璟担心因此影响常伯伯生意就把人发走了，随后他们自己去找药材铺。

    隔壁镇的药材铺也不多，连带着医馆加起来也就三家。大概是因为整个乐州县还不算繁华，所以药铺特别少。

    他们走进一家，其结果跟秦掌柜那基本相同，都是压价。常大夫曾经给出的基本市场价大概是三钱一斤野菊花，这家掌柜还想压价到二钱。

    几番讨价还价，还不肯，甚至还想撵人，最后苏占被逼急了，搬出一套法律给那掌柜念了念。

    “按照我大昭国法律，凡买卖双方皆不能以低于普遍售价十文钱买卖，否则视为不公平交易。若造成另一方损失，则受损方可呈据公堂，状告另一方买卖欺诈。另一方则按受损方受损程度进行双倍或多倍赔偿。”

    那掌柜一听这话，脸都绿了，整个人想气又气不出来，差点连话都不全了，“得，这买卖我不做了，我不做了还不行吗？这东西，你找别家卖去！”

    罢，掌柜的就使唤伙计撵人。

    娄伊璟急中生智，故意将包裹抱在怀里，趁着伙计撵人，故意与其产生碰撞，进而包裹落地，菊花洒了一地。

    娄伊璟捏着把柄，强烈反驳，“掌柜的，这，这不用念法律了，想来是个明白人都能看懂吧？我晒了好久的野菊花落了地，脏了花瓣，清洗起来十分麻烦。要是再想售卖给第二家，人家断然也是不会收的。

    我这些东西算是糟蹋了，而糟蹋此物的可不就是你店里的伙计，你身为掌柜难道没有点主要责任吗？”

    那伙计一听，顿时急红了脸，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一个劲解释，他不是故意的。

    掌柜的气得不轻，愣是不一句话。

    娄伊璟更是趁胜追击，“这情况就好比你去别人家点了一碗馄饨。馄饨你是没吃，可菜已经上桌，你跟掌柜的要免单，人家能答应吗？这不仅道理上不通，走法律就更走不通了，您觉得这事该当如何？”

    掌柜的差点没气晕过去，反正脸已经气得煞白煞白，最后架不住娄伊璟的气势以及苏占那满腹法律，只好给了钱把菊花都买了。

    不过娄伊璟也没做的那么绝，洒在地上的菊花也就那么一点，大多数还是在袋子里，干净着。

    只是掌柜的当时气得不行，干脆把她所有的菊花都买下，并下了逐客令，表示永远不要她再过来了。

    娄伊璟捧着五斤菊花赚回来的十五钱银子笑得合不拢嘴。

    “早知道这么好对付，我就多捧点，弄个十斤，三十钱就有了。还清了债不咱自己还能多出几钱来。”

    苏占闻言可就很难笑出来，更是看她那副作怪的模样，还有些伤脑筋，下意识的挠了挠后脑勺，呲着牙提醒道。

    “你该不会算靠这种旁门左道发财吧？我可得提醒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回头别把自己搭进去。今日来也是那伙计来得巧，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让你糊弄过去了。你可别指望这样的伙计给你来一。”

    噗嗤——

    娄伊璟笑更大声了，那笑意如同火山喷发一样用了上来，片刻，脸就笑红了。

    手还不害臊的提着一袋银子放在阳光下观看，尽管外面包裹了一层发白的粗布，但丝毫不减阳光穿透荷包发出的银子诱人的光芒。

    这层光芒照耀的娄伊璟心里美滋滋的。

    “我倒是真希望老天爷给我发一这样的伙计，但这也只能想想。往后的致富道路还得靠勤劳的双手。哎，想想当初恨啊。一些菊花能卖三钱，我居然把一罐果酱卖十文。想想当时若是卖十钱，这会也不至于窘迫到这番地步。”

    苏占忍不住调笑，“若是如此，咱们今日欠下的债也该快一两了吧。”

    娄伊璟想想也对，“所以有句话怎么来着？换个想法一切自然就开朗了。”

    “这，这……”苏占听得尴尬的直抽嘴角。

    娄伊璟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当中。

    苏占尽管很反对她这种行为，但也舍不得多，目光宠溺的看着身侧的她，头顶的发带随风飘扬，有时又飘向他的肩头，落入眼底，形成一道抹不去的回忆线。

    正走着，白菜鲜肉馄饨的鲜香从不远处飘来，目光顺着味就能看到那家馄饨摊子。

    摊位不大，但摊前摆的六桌都坐了人，娄伊璟脚步顿了顿，目光来来回回的探寻，似乎寻找到哪怕一桌食客要走的位置。

    只可惜，他们都吃的正欢，聊得正开心，似乎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娄伊璟无奈的垂下头，走过摊子的时候脚步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