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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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泉跟李泽丰闹了个不欢而散。

    走出咖啡馆的同时, 他在心里默默将李泽丰拉入黑名单。

    殷泉看了看天不断变幻的云层。

    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岁月真是杀猪刀啊。

    不仅杀颜值, 还将一颗阳光少年心砍得稀巴烂,风华岁月却成了佝偻老人般的心态, 充满了算计。

    李泽丰修炼得不够老辣,操之过急!

    两次提到殷商集团, 便足以表明,他所谓的“喜欢”不过是喜欢殷商集团罢了。

    或许, 他并不知晓,自己知道他跟艾凤茶的事了吧。

    又或许,他觉得艾凤茶不算什么。

    豪门子弟,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是极正常的事, 他甚至可以毫无愧疚地,他跟艾凤茶不过玩玩而已。

    在李泽丰心里, 他不论是学历, 家世, 人脉都远远比阚渊呈强。

    他殷泉能瞎眼看得上阚渊呈这样的人,一定能看上更高配置的他才对!

    殷泉嗤笑。

    乖巧天真的脸上露出几分讥讽残酷。

    殷商集团真是块香饽饽啊。

    是个玩意儿, 都想咬上两口。

    可惜,他殷家不是那么好动的。

    一个个想着忽悠他, 再等他一死,就顺理成章接手殷商?

    偏偏还要装出一派清高,全然真心的样子, 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

    殷泉蹙眉,摸了摸自己的脸。

    皮肤白皙,光滑,手感软软的,特别舒服,摸着就上瘾了。

    他下意识多捏了两下。

    不由得自问。

    他真的长了一副好骗,好欺负的样吗?

    ****

    司机是殷家的。

    殷文韬让司机先送阚渊呈回去。

    瞥见区门口,那不大不的汇雅园三个字,殷文韬“哼”了一声,不轻不重地提点:“再等几个月,你们就有孩子了,这里是不是太了点?”

    闻弦歌而知雅意。

    阚渊呈立马get到了他的意思。

    心里有些好笑,卷毛父子俩在他面前,倒是真的从不会掩饰自己的目的。

    他轻描淡写道:“在算看房了,北湖那边,我会去了解了解的。”

    至于钱够不够的问题……

    阚总财大气粗地表示,等看好房子,他手里的钱就够了。

    实在不行,大不了找Erich赚点外快,他可以再提供他们一种阚氏独有的中药配方。

    这可是祖上传下来的,宫廷秘方。

    在他的世界,只有阚家核心人员见过老祖宗的手札。

    而在这里,他敢确信,这依然是独一无二的。

    若是Erich那边不算拓展这条线,在国内费点功夫,一样能寻到合作开发的公司。

    殷文韬听在耳中,微微地一顿。

    偏首量了一下阚渊呈的表情,似乎没看出勉强。

    北湖的别墅。

    最便宜的也得好几千万。

    他真的不是肿脸充胖子?

    殷文韬微微扬眉,在他察觉之前不动声色得移开了视线。

    “嗯。”

    阚渊呈目送车子驶离,才转身往区里走去。

    ***

    时间在婚礼筹备中悄然离去。

    许是殷泉身上的爪子太利,让人反应不及,李泽丰再未露面。

    两人的谈话内容也没有流出去。

    殷泉想,还好他脸皮不够厚,懂得给自己留几分体面。

    殷家上下都忙碌着。

    只有婚礼的两位当事人特别悠闲,除了拍婚纱照那几天早起晚睡,费心费力。其余时间,大都宅家里不出门,安心当起了肥宅二人组!

    过了好几天,殷泉才想起一件事。

    “医院可以允许你这么久不去上班吗?”就算是自家医院也不会容许这样的情况吧。

    阚渊呈手里动作一停,美工刀不心划破了手指,他微微蹙眉,迅速拿起桌上的面纸擦干,而后用棉签摁住。

    这才想起,医院的事儿,好像真没跟卷毛起过。

    “不去了,毕业后不算到医院上班。”

    还是那副不动声色、漫不经心地样子。

    殷泉瞥到他摁住手指的动作,心里慌了慌,扔下手里的书,赶紧跑过去抓着他的手。

    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干嘛自己做?这下好了,手伤着了吧!”

    阚渊呈看着他蹲在地上,微微弯曲的身形,若有所指道:“到底是谁亲手做,孩子能感受到爸爸的爱?”

    殷泉脸上赧赧,露出个抱歉的笑容。

    “我就是而已!”

    他看育儿视频时,不心刷到一个亲手制造磨牙棒的短片。

    便拉着阚渊呈一起看。

    可能随口了句什么。

    结果阚渊呈真找人买到了花椒木,自己动手做。

    殷泉自觉理亏,但习惯了争辩:“而且……磨牙棒也太早了啊,都六个月后才长牙,八九个月时才会喜欢玩磨牙棒,你这么聪明,我怎么知道你也会不知道?”

    阚渊呈食指曲起,作势要敲他。

    “狡辩!”

    他再是聪明!没涉及过的领域哪儿能无师自通啊,要真能那样,他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看着已现雏形,稍显粗糙的棍子。

    阚渊呈拿起刀,继续削起来。

    “为什么突然不想去医院了啊?”

    殷泉双手捧着脸颊,很困惑。

    “医院太忙了,我只是个俗人,没那么高的觉悟,为了大家牺牲家。”

    “我更希望留更多的时间陪你和孩子。”

    阚渊呈低着头,不急不缓地着。

    他们阚家世世代代都行医。他的爷爷专职为国家领导人看病,而爸爸,在爷爷退下来后,也差不多接替了这份工作。

    时候,在爷爷没退下来前。

    爸爸管理着阚氏医院。

    他很少在家中停留。家,这个带着温情的字眼,在他眼里,更像是一个走就走的宾馆旅店。

    时候,妈妈总是爸爸很厉害,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他不回家,是在跟阎罗王赛跑,挽救别人的家庭。

    他应该为有这样一个爸爸感到自豪。

    后来呢?

    才知道救死扶伤的阚院长不是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他只是偷偷在外面又有了一个家而已。

    有了他理想中的妻子,儿子!

    而他们母子俩?

    啧,不过是世家联姻,不得不应付的对象罢了。

    就连妈妈病逝前,撑着一口气想见他一面。

    得到的依然是“阚院长正在给病人做手术”的消息。

    阚渊呈没有去探究这句话是真是假。

    在他心里,阚济文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了。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

    反正在那一天之前,在很早很早的时候,他早就没有爸爸了。

    只是,他现在又没了妈妈而已。

    殷泉抬起头。

    便看到落日的余晖照进屋里,他的渊呈盘腿坐在地板上,低着头,认真的削着磨牙棒,细细磨两颗木珠。

    见他抬头,诧异的挑了挑眉。

    这是一个跟记忆中,跟十分钟之前完全不同的青年。

    带着不属于他的寂寥,深沉,还有淡得看不见的哀伤怨恨。

    却同样让他心动不已。

    只是这份心动之余,还有一丝比猜测出他有多重人格时更加剧烈的心疼。

    这抹心疼来得毫无道理。

    没有踪迹可寻。

    自从换了现在的人格后,阚渊呈在他眼中,好似没有什么艰难困苦,无论多大多麻烦的事,到了他面前,就成了不值一提的事,随便抬抬手就能解决。

    比如卡里的一千多万。

    比如德国的项目。

    他听爸爸过,那家公司以往的姿态十分高冷,即使要选投资人,也要经过重重评估,条件苛刻。

    但阚渊呈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做到了。

    这么厉害的他,却忽然展露出他的脆弱,即使时间短暂!

    “怎么了?”阚渊呈看着眼前的卷毛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以为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

    赶紧低下头扫了一眼。

    衣服褶皱上留着不少木屑。

    他皱了皱眉,将木屑弹开。抬头时,见卷毛还是眼巴巴的看着他,更觉得莫名其妙了。

    他咳了一声,低着头继续手上的动作:“你再试图勾引我,后果自负!”

    殷泉没话,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阚渊呈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盯得心里发烫,实在不自在。

    又凶不出口。

    浑身上下不出的别扭。

    屋子就这么大点,他们俩都靠在沙发一侧,没人话的时候,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还有那逐渐快跳出胸膛的心跳声。

    “明天去看看房子吧。”想了许久,阚渊呈终于想起一件正经事。

    “这里太了,得在孩子出生前换一栋大一点的。”

    殷泉眨巴眨巴眼睛。

    倏地伸手抱住他。

    吓得阚渊呈心跳慢了半拍,两手高高举起。莽撞,太莽撞了,若不是他动作快,万一撞到刀子上怎么办?

    阚渊呈黑着脸不话。

    殷泉抱着他,在他颈边蹭了蹭,“渊呈……”

    他声音软软的,低沉中还有一丝不正常的沙哑。

    阚渊呈心里像被柳条儿拂过。

    酥酥痒痒。

    “话。”

    “渊呈……”

    阚渊呈无奈。

    想什么倒是直接啊。

    这样不断喊他名字,仿佛满脸写着“快来扑倒我”。都把他喊y.in了,不是勾引是什么?他将盘坐着的长腿盘得更紧了点,挡住不听话的阚。

    “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你在我身边太好了。”殷泉只要一想到他身上可能发生过的,那些悲惨灰暗的童年,心就抽抽地疼。

    阚渊呈一愣。

    旋即轻笑,怀孕的人都这样多愁善感吗?

    “知道我好,就不要故意撩拨我了。”他将刀子慢慢放到桌上,把双手腾空。

    “否则——”

    而后两条手臂慢慢滑下来。

    在卷毛的惊慌失措中,亲自解开腰上的皮带扣。

    然后拽着他柔嫩的手掌,缓缓往下探……

    磨牙棒不知什么时候从另一只手里掉了下来,掉在地上,滚到地毯边缘,孤零零地躺在那儿。

    无声地围观着。

    作者有话要:  磨牙棒:……请挡住我的眼睛!我不想看少儿不宜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