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退婚;心思
“国公爷。”
“楚侯爷求见。”
熟悉的称呼入耳,沈阮下意识地抬头朝着进来禀告的厮看去。
“楚宴来了。”傅清辞的声音冷冷淡淡的从一侧响起,“你猜他来是为了什么事?”
“除了退婚,难不成还能是为了你我吗?”沈阮撇撇嘴,面上却是与之前无疑,可傅清辞却能察觉出来,此时这人已经开始逐步不耐烦。
“不过他也可算是来了,要在不来,指不定一会儿祖母和母亲就要亲自上他永恩侯府的门了!”
傅清辞不可置否的一笑,显然是对其极其认同的。
镇国公傅平宇一听楚宴就在外面,当即便冷笑出声:“他既还敢来此?”
沈阮觉着这也没什么不敢来的,毕竟是傅永纤自个先离家出走,来这也和楚宴没什么关系。
人完全就是平白糟了无妄之灾。
厮听着,再一次抬头时,脸色并不好,好像有什么话十分难以启齿般。
傅平宇自也看得出来。
他看着厮问道:“还有何事,一并了吧!”
“不单单只楚侯爷一人。”
“哦,还有谁?”傅平宇此时的语气显得傲慢且轻蔑。
厮道:“还有八姑娘。”
“八姑娘似不愿意回来,一直跟在楚侯爷身边哭呢!”
傅平宇一愣,随即便是一声冷笑:“丢人现眼。”
沈阮端过茶喝了口。
“将那个不孝女给我带进来!”
沈阮觉着这镇国公府的茶还挺不错的,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呢?
不多时,楚宴和傅永纤不同被厮给带上来。
楚宴的不耐烦几乎都要镌刻在脸上,而傅永纤却依旧拉着他的衣裳哭个不停。
一见着傅永纤这样,傅老夫人和骆氏的心几乎都要被揪起来,实在是难受的厉害。
见着她这模样,傅平宇当即就被气着,他随就抄起边的一个茶盏朝着两人扔了过去:“丢人现眼的玩意!你还要与他拉扯到几时!”
那茶盏带着水渍是奔着两人而去。
傅永纤想也没想直接就松了往楚宴身后躲。
楚宴被身后的傅永纤给抓着,压根就躲不了,那茶盏是结结实实的直接打在了楚宴的身上。
见着是楚宴被砸着,傅平宇的心里骤然一惊,可见着楚宴就像没事人似的,依旧是两垂在身侧,一副冷淡的模样时,傅平宇心头的那一点点紧张,才陡然散去。
“侯爷,可算是来了。”
“本不想来的,可国公爷得了一个好女儿。”楚宴道,“这不就不得不来吗?”
傅平宇听见这话后,立即就将目光死死地锁定在傅永纤的身上。
傅永纤的半个身子几乎都躲在楚宴的身后,在听见楚宴的话后,她立即就横眉以对:“楚宴,你好生话行不?我那是为了你好!”
大概是楚宴如今实在是受不了傅永纤这般黏糊着自己的样子,便直接伸,将人从自己的身后给扯到前面来,推至傅平宇的跟前:“我想国公爷许是想听听今儿傅八姑娘都做了些什么好事吧!”
楚宴如今半个身子都染上茶渍,瞧上去多少是有些狼狈在,可他站在那,不动如山时却又有一种清风朗月入怀的清冷。
好像这些狼狈如数尽皆成为他的点缀陪衬。
傅平宇或许不是很想知道,但沈阮却是很想知道。
她端着茶盏,又喝了半口。
楚宴压根就没去看傅平宇的脸色到底如何,他就站在那,背着,一脸冷漠的将今儿傅永纤做的那些事,是全都的清清楚楚。
末了,他冷笑着低头去看傅永纤:“傅八姑娘,不知我可有对?”
傅永纤可怜兮兮的仰着一张脸:“我知晓,我今儿所做的这些都不太对,可是侯爷,永纤今儿所言,句句皆是真心啊!”
楚宴对此压根也只是冷冷一笑:“那傅八姑娘的真心可真是廉价。”
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傅永纤今儿胆子竟然会这么大,竟然敢直接溜进楚宴的私人府邸,这事被楚宴这么一,就连坐在前面的傅平宇也是感觉自个的脸火辣辣的一阵疼,实在是有辱门风。
傅平宇被傅永纤气得脸色铁青,可更加激烈的举动却是没有。
傅平宇想了片刻,问道:“那侯爷是想如何?”
“不如何。”楚宴对此也是非常直截了当的抛出自己的来意,“退婚。”
傅平宇拿着茶盏的一抖,他再次将目光落在楚宴和傅永纤身上。
傅永纤此时哭得不行,狼狈兮兮的,就连发髻衣裳都凌乱不堪,傅平宇见着她这样,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来人,先将八姑娘给我拖下去关在祖祠里。”
“爹爹!”
“夫君!”
骆氏和傅永纤的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骆氏着急的站起来,想要过去,可才迈了一步,就被一旁的人给死死地握住了。
傅平宇冷漠的目光落在骆氏的身上:“瞧瞧你教的好女儿,你若是要为她求情,就与她一起去祖祠跪着!”
“简直是丢人现眼!”
傅永纤打到如今就没被人这般过,何况这人还是对她一向疼爱有加的父亲。
可如今去被他指着她是丢人现眼的玩意。
傅永纤不免又记起前生种种来。
瞧着她那恨意满满的眸子落在自己身上时,傅平宇对傅永纤的不满更是在刹那累积到了极点。
骆氏也对自己的这个女儿也是担心至极,所以便立即让自个身侧的丫鬟从后面捂住傅永纤的口鼻,将她从堂中给拖了下去。
“夫君,纤纤还,刚也只是只是一时的不懂事。”
对于骆氏这般苍白无力的辩解,傅平宇不曾什么,只是那冷冷冰冰的眼神,充满了秋后算账的意味。
骆氏顿时便觉着有些无力。
她坐在原处不曾挪动半寸,可浑身却是充满了疲惫。
“你真要退婚?”
“难不成国公爷还以为我是在开玩笑不成?”楚宴冷笑着质问。
傅平宇道:“侯爷一言九鼎,自然不会是在开玩笑,可退婚也不是侯爷退便能退的。”
“那国公爷想如何?”
傅平宇笑了下,道:“退婚可以,但这件事须得由镇国公府来提。”
楚宴冷笑着看向坐在那已经开始悠闲喝茶的傅平宇,显然这件事对傅平宇而言,是没任何可商量的余地。
其实就算傅平宇不,楚宴也是打算这么做的。
退婚之事,对男子而言倒也没什么。
可对女子而言,却是大忌。
楚宴:“好。”
事情就这么被拍板定下来。
至于后续的事如何,傅平宇已经让楚宴和他单独去了书房,但不管结果如何,这两人之间是已无可能。
沈阮被傅清辞牵着离开。
身后的明氏是瞧得羡慕极了。
她忍不住转头去看走在自己身边的男子,忍了半响,终究还是没忍住主动伸出握住傅永安的。
可就在她握上的那一霎,傅永纤却是一眼都没看明氏,便直接将她的给甩开。
而后自己大步向前,与她拉开一长段的距离。
“姑娘。”见着这般境况,明氏身侧的丫鬟赶紧伸一左一右的将她扶住,“您别伤心。”
明氏由丫鬟扶着,在原地站了片刻,倏然笑着摇头:“这不是早就知晓的事吗?还有何需要伤心的呢?”
“我终究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一会儿我出去一趟。”刚回到秭归院,沈阮还没来得及坐下歇歇,就听见傅清辞这般道。
沈阮瞧了傅清辞一眼:“是和楚侯爷吗?”
“嗯。”傅清辞点头后,便上前从身后抱住她。
他将下颌抵在沈阮的肩颈处,又道:“许是他有些什么要紧事,我过去瞧瞧,很快就回来。”
“他与周书衍,那次寻你们不是什么要紧事。”沈阮完后,便低头将傅清辞的给推开,她坐到罗汉床上,面朝着傅清辞,“傅清辞,你有没有觉着,你的这位八妹妹有些奇怪呀?”
“如何?”傅清辞道。
沈阮用杵在几上,掰着指道:“我初来盛京时,便听闻,傅八姑娘对这桩婚事极其不满,甚至是原先的时候,她也从没对这位楚侯爷表现出什么情深似海来,相反这两人间的关系甚至是可以用恶劣来形容,可这几日八妹妹所表现出来的,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别沈阮疑惑,就连傅清辞也有几分狐疑在其间。
“这与你我无关。”傅清辞捏住沈阮的脸颊,不过他没用力,捏了一会儿便放开,用指腹揉起来,“软软,别操心这般多。”
“这虽是与你我无关,但与楚侯爷有关,你与他相识这般久,也打算不管嘛?”
“这种事,他自个能解决,若是解决不了还有永恩候和陛下,实在是无需你我担心。”傅清辞道,“今儿估计是不需去学堂了,我便先走了。”
“好。”
永恩候府与镇国公府退婚的消息是在三日后传扬开,几乎整个盛京城都知晓此事。
沈阮这坐在秭归院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都听着有丫鬟论及此事。
不过就与傅清辞所言,这件事实在是和他们扯不上什么关系。
听院中扫洒的丫鬟讨论完后,沈阮便打了个呵欠,睡意阵阵袭来。
恰逢傅清辞从外回来。
“你近来好像很困。”傅清辞放下中的东西后便走至沈阮的面前,伸托住她的脑袋,将她往自个身上拢。
沈阮见状,也就顺势倚了过去,她用脸在傅清辞怀中蹭了好一会儿,才道:“春困秋乏夏打盹,罢了。”
“那——冬日呢?”
“冬日?”沈阮巴巴地仰着脸,“冬眠。”
傅清辞陡然失笑。
他顺着她的墨发,道:“那你好生歇着,我去温温书。”
“好哦!”沈阮颔首,正要将傅清辞推开时,原先虚虚掩着的大门一下就被人从外给大力推开,伴着一道清脆悦耳的银铃声。
沈阮听见这声音一下就觉着头疼起来。
在这个国公府中,除了那位娇生惯养的傅永纤,沈阮实在是想不出府中还有谁都不用通过禀告,直接推门进来,恍若这个秭归院是她的漱玉阁一般。
沈阮本想从傅清辞怀中起来,可傅清辞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整个都搂在怀里。
银铃声倏然止住,无边的安静悄然蔓延。
傅清辞站在罗汉床边上,转头神色冷漠地看着闯进来的傅永纤。
他沉冷的目光一下就让傅永纤止步于此,不敢在前进半寸。
“七哥哥,我”大抵是傅清辞的目光实在是过于冷漠,傅永纤踌躇半响后,才敢出声。
可是除了喊他一身外,确实不敢在做任何的动作或者出声。
傅清辞显然没打算与她好声道,就在她话音落地的刹那,傅清辞那几近不近人情声音便响了起来:“你来这儿作何?为何没人通传?傅永纤,这是秭归院不是你的漱玉阁,你若是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懂,我会亲自去禀明祖母她老人家。”
傅清辞这话不可谓不重,甚至是完全是将傅永纤的那一颗心踩在脚下,反复蹂躏。
傅永纤显然也不愿相信,傅清辞竟会出这般话来。
她愕然的睁着眼:“七哥哥,你这是在赶我走吗?”
“难道你还需要我在将话得更加明白些吗?”傅清辞不答反问。
傅永纤兀自摇摇头,随即半垂着头,伸将自己眼角的泪水给一点点抹去:“不,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傅永纤这番模样梨花带雨,是格外的我见犹怜。
可惜,她遇着的是冷心冷肺,完全就不会有任何的怜惜可言的傅清辞。
傅清辞可不会听她的这些辩解,他见着傅永纤还没出去后,脸上的不耐更甚:“出去。”
埋在傅清辞怀中的沈阮忍不住弯了眼。
“七哥哥!”傅永纤忍不住上前几步,伸想要拉住他的衣裳,可走到近处才发现,他此时怀中还抱着一人。
这人着素色的衣裳,纤腰细软,就像个妖精似的。
除了沈阮外,傅永纤也不想起还有别的什么人。
傅永纤感觉自己的目光是一下就被定格在沈阮的身上,她看着她被傅清辞温柔的呵护在怀中时,一股嫉恨倏然间就从心情翻涌上来,直冲心头。
这股情绪来得猛然,几乎是让她没有办法去思考其他的事。
等她回过神时,自己的已经拉扯上沈阮的衣裳,甚至是想大力将人给拉出来。
不过,下一刻傅清辞就伸将她给推开。
傅永纤不可思议的抬眼看着傅清辞,那双明眸里此时此刻盛满了绝望。
“七哥哥,你知不知道你们现在是在做什么?”傅永纤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自己歇斯底里的过于难堪。
听见傅永纤的话,傅清辞只觉着有几分好笑。
可沈阮听着却是不大乐意,她扒拉着从傅清辞的怀中抬起那张素净的脸来,眉眼弯弯的看着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傅永纤:“八妹妹,我与你七哥哥是夫君,我俩在屋内不管是做什么都轮不到你一个当妹妹在这儿指画脚哦!”
“还有,我希望八妹妹下次来你兄长的屋子能稍微有点规矩,你是妹妹,也只是妹妹,知道吗?”
傅永纤被沈阮的不要脸气得一句话都不出口,她就从没见过像她这样不要脸的女子。
大概是瞧着傅永纤的神色过于有趣,沈阮盯着人略思忖片刻后,便直起身子,仰头在傅清辞的下颌处亲了亲,丝毫没有避嫌的打算。
见着她这般举动,傅永纤那张白净的脸是一下爆红,她转身捂着脸很快的就跑了出去。
沈阮双环在傅清辞的脖颈上吊着,见着人跑后,这才笑语晏晏的松开,歪头看着他:“夫君,你这位好妹妹,对你可真好呀!”
傅清辞伸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青天白日,又在什么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