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你不……恨她?”
“你不恨她?”
听见傅清辞的话,沈阮倏地愣住。
其实不是不恨的。
只是这一份恨,远没有其他人带给她,所来的震撼和刻骨铭心。
相较之下,好像对她,也就没有这么强烈的恨意。
沈阮勾着傅清辞的指,一点点的卷着:“或许恨,但是在见着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却又好像没有这么强烈。”
“夫君,我与长平自幼便不对付,所以不管她如何对我,在我这儿都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我无法接受的,从来都不是她。”
“云晞?”
听见这个名字,沈阮脸上的神色并没有半分变化,甚至是就连一点波动都没有:“好端端的,提他作甚?”
“你恨他吗?”
沈阮闻言稍许的愣了片刻后,道:“我若是不恨他,你觉着可能吗?”
“当年云家落魄,是我一扶持的出来,就连云晞有今日这般地位,也全是因我之故,可最后,他背叛我,踩着我的尸骨建功立业,娇妻美妾,我为何不恨?”
“夫君,我又不是什么圣人,可学不来以德报怨。”
傅清辞并未太多,只道:“我知晓。”
完后,他想要将给松开时,却被沈阮给一把拉住:“夫君,我不喜归不喜,你可别做什么。”
“你们此番来,是想与周清远他们结盟,而周清远与云晞近来关系尚可,别因我,毁了这一份盟约。”
“软软。”
“我知晓你有这样的本事,但是夫君,别因失大。”
这话是在提醒他,又何尝不是在提醒她自己。
傅清辞没有再什么,只是伸将人连带着被褥抱起来,圈在怀中:“我刚听骆闻息,你还未用膳吗?”
“嗯,今儿有些累。”沈阮颔首,“所以睡了许久。”
“昨儿抱歉,是我荒唐了。”傅清辞着,低头用脸颊轻轻的在她的脸上蹭了蹭,“日后都不会了。”
“都不会了的,软软。”
昨儿其实他何尝不是有意这般放纵自己。
傅清辞在心中叹气,将人又往怀中圈了圈。
*
翌日。
金陵城的秋日有一种肃冷的凉意。
沈阮去找骆闻息时,他正温着一壶酒,坐在那慢慢悠悠的品着茶。
“你近来怎么这般闲?”
骆闻息笑着,用目光示意沈阮去瞧他正温着的酒:“晚来天欲雪”
“打住,如今正是青天白日,也无雪,哪来的能饮一杯无。”沈阮在他跟前坐下,“吧,她们现在在何处?”
骆闻息笑道:“你还真是就连一句话都不肯与我多。”虽是这般,但骆闻息也没和她打哑谜,而是转身将搁在后面的信笺拿过来,递到她的面前,“瞧瞧看。”
“你余下的那三位侍女,全都找着了。”
“有一位,如今在盛京。”
“盛京?”沈阮挑眉,“盛京与金陵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会跑这么远?”
“这我便不知晓了。”骆闻息道。
酒已经温好,香味扑面而来。
“不过,她如今在盛京过得还算不错,虽是个哑巴,但却也算是能捡回一条命。”
沈阮眉梢轻轻一动。
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着他再哑巴这两个字时,骆闻息是在意有所指。
“有什么,你直言便是。”
“你或许见过。”骆闻息道。
骆闻息都已经提示到这个份上,她若是还不知道,那大抵就是个废物了。
侍女,哑巴,她见过。
这些无一例外全都指向一个地方。
傅清辞在盛京的府邸。
她也曾住过一段时日。
在府邸中服侍的所有丫鬟婆子她都曾见过,只是她不曾发现一人,与她曾经的侍女生得相似。
“是谁?”
“在厨房中干粗活,不曾在你身侧服侍过,你大抵也只是远远见着过。”骆闻息道,“她原先叫云渺,如今府中人唤她云娘子。”
沈阮愕然愣住。
云娘子这人她曾远远地见过一面。
一个很廋弱的妇人,佝偻着背,就连面容也甚至丑陋,与记忆中那个医术精湛的清秀佳人,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竟然是她。”
骆闻息道:“她如今的处境,算是不错,你余下的两位两位,日子就不怎么好过。”
“她们一人在洛都,一人则在大梁与大燕的交汇之处。”
“谁在洛都?”
骆闻息道:“云香。”
“她武功被废,流落异乡,如今孤寡一人,虽是活着,却与死无意。”
“而在泗水,是云落,她被人折断双腿后,丢在那,被一个村夫捡着回去,虽是侥幸活着,却也”骆闻息的话没完,只是这般沉默的模样,却是叫沈阮心头一凉。
“不过几个侍女罢了,竟也不愿放过吗?”
沈阮讥笑一声后,便道:“替我备一辆马车,我要去洛都。”
“知道你要去,我早就备好了。”骆闻息道,“当然,我也不与他们抢功,如今她们尚且还在人世,多亏了姜阅与姜胤。”
“若非他们暗中护着,只怕这几个,早就身首异处。”
“放心,等明儿清明,我会亲自来给姜阅上一炷香的。”
罢,沈阮匆匆而去。
骆闻息让雾楚跟上去,却并没与她同去。
瞧着沈阮有些蹒跚的身影,骆闻息这才如释重负的一笑。
金陵与洛都不远。
只是她这才出城,后脚姜和便知晓此事。
他挑着眉看向姜廖:“怎又去洛都?”
姜廖道:“那边有间铺子出了事,估摸着是去善后的吧。”
姜和道:“真的出了问题?”
“嗯。”到这事,姜廖倒是带了几分笑,“那边的掌柜好大喜功,揽了些做不完的活计,这事在洛都的那些达官显贵之间闹得还挺难看的,沈暖过去处理,倒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我以为她会明儿再去的,至少要等着沈淮回来吧。”
“沈淮那边如何呢?”
“周清远被气死了。”姜廖恶劣的笑道,“没想到周静婉的胆子这般大,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啊!”
“这下,就得看咱们周相,到底有没有这个勇气来休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