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第十二章 赔罪
顾弥瞧见沈阮和傅清辞一同出现时,微挑了下眉,随后就连坐姿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沈阮走近后,瞧着他道:“怎么我每次见着你,便感觉你与平时不太一样。”
顾弥道:“你何时回来的?出去怎么也不打一声招呼?”
听见顾弥的话后,沈阮打了个呵欠,便走到了石桌边上坐下,裴竹生已经倒了一盏茶水搁在她的面前,热气袅袅的盘旋而上。
“我夫君知晓,不就行了。”沈阮完后,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顾弥与裴竹生的脸上,“你们打算何时回盛京?”
“为何这般问?”顾弥道。
“自是觉着你们出来的太久,若是再不回去,焉知盛京会发生什么事。”沈阮的是浑然不在意,好像这件事也不过是她随口一提的事罢了。
但是这些日子相处,顾弥几人也都隐约能摸出她的性子。
若非是提前知晓些什么,是决计不会出这等话来的,这些日子,他可是瞧着她在金陵乐不思蜀的,哪里还会想着回去。
顾弥道:“你与骆闻息准备回盛京呢?”
“大概吧。”沈阮思忖着,“许也就是这个月或者下个月初的事。”
“盛京冬日寒凉,若是不早些回去,等大雪封山之后,这路怕是不太好走。”沈阮又道,“是以,我们回去便也大抵是最近的事。”
“金陵的事,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成的。”裴竹生紧接着开口道,“是以,我们的打算便也是最近,届时,可要一路回去?”
“不必,盛京再会吧。”沈阮道,“反正回去后,见着你们的次数,也只会多不会少的。”
完,沈阮捏了捏身侧人的指,“顾世子,明年我夫君可就要参加春闱了,你们这些事,是不是也该换一个人来做。”
顾弥对于沈阮的偏心早就是有所体会,是以在听见她的话后,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对劲的,甚至是有一种正是如此的感觉。
他笑了下,那双沈阮相似的桃花眼里有潋滟流光荡漾:“来,沈阮,你欠我的东西,准备什么时候给我?”
“我何时欠了你东西?”沈阮看向他,一双眼微微瞪圆,里面充斥着狐疑。
顾弥温声细语的道:“自然是你欠我的那些图式。”
“进来铺子的收成可不怎么好,沈阮。”
见他起这个,沈阮这才蓦地醒悟。
自打跟着骆闻息来了金陵,她的确是有许久都不曾画过那些玩意。
自知理亏的沈阮语气不怎么高涨的应了声,刚低头喝了口茶水,还没吞咽下去,便有丫鬟登门禀告,是周家的那位郡主来了。
听见周家和郡主二字,沈阮的眉头一下就拧巴起来。
她看向前来通禀的侍女,拧巴着眉头:“除了周静婉,还有谁?”
“周清远大人。”
话音落地,沈阮蓦地就将中的茶盏搁在了石桌上,瓷底的茶盏与石桌发出碰撞,闷沉的一声“咚”也是随之落在没人的心上。
“我与你一起。”傅清辞道。
“你去作甚。”沈阮垂眼,沉声道,“他们是要见我,我去便行。”
傅清辞并不怎么放心,正要与她同去时,沈阮已经沉着脸起身,随着丫鬟出去。
从头到尾,都没有分他一点目光。
他站在原地,裴竹生本想着自己要不去劝劝他时,就见着这人微微一笑,心情瞧着还算不错的模样。
裴竹生诧异的挑眉,正要话时,这人已经从容的离开了这座院子。
他诧异的看向坐在那未动分毫的顾弥和楚宴。
“你们都不帮忙劝劝?”
“这有何需要劝的?”顾弥嗤笑,“没瞧见那人正高兴吗?”
“沈阮不都生气了吗?”
顾弥冷笑:“是呀,沈阮越生气,他便越高兴,毕竟这种事,是挺值得炫耀的。”
裴竹生:“”
这种事,到底是有何好炫耀的?
裴竹生觉着自己真的不是很能明白傅清辞到底是在想什么。
*
沈阮去到前堂时,周清远与周静婉正安静地站在堂内。
多年未见,周清远好似也不曾发生多大的变化,依旧是她记忆中那个霁月清风的少年。
可是周静婉嘛
只能一句,却有其母风范。
沈阮站在门槛前盯着两人的背影稍稍瞧了一会儿后,这才抬脚,从容走了进去。
这不是周清远第一次见着沈阮,可却是他第一次见人时会感到羞愧难堪和无奈。
“沈姑娘。”周清远见着人后,主动拱先行见了礼。
沈阮莞尔一笑,也与人见了一礼。
“不知今儿刮得是什么风,竟然能让周大人亲自登门拜访,辈实在是有些惶恐不安。”沈阮一边着惶恐不安,一边走到主位上稳稳当当的坐下。
瞧见她这模样,周清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来这人姑娘是什么事都知道了,要不然断不会这般失礼。
而周静婉见着沈阮这般无礼,心头早就不满。
只是她这刚张口,还没发出一个音,周清远便已知悉她意图,冷眼看过来。
周静婉见状,哪里还敢多言什么,只能闭着嘴,继续站在周清远的身后。
沈阮瞧着周静婉这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样,也觉着甚至可爱。
她倚在椅子的靠背上,挥让下人端了茶水上来,末了才漫不经心的了句:“周大人实在是不必这般客气,您是长辈,哪有让长辈站着的道理,玲珑还不赶快去请周大人坐下。”
周清远拱谢过沈阮后,这才坐在一侧早已备好的椅子上。
而周静婉只能站着。
她虽是不满,却也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委委屈屈的垂着脑袋,站在一侧。
“此次,周某前来拜访沈姑娘,是为了一事相求。”周清远道。
沈阮漫不经心的一笑:“周大人与我,倒也不必绕弯子,有些事你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
周清远被这话给讽刺得老脸一红,直想遁走。
但是余光瞧见身后的人,周清远还是不得不拉下老脸继续道。
只是周清远这刚起了个头,话便被沈阮给打断。
“我知晓周大人今日来此,是想什么,若是道歉便也就不必了,可若是因其他的事,我却是想告诫大人一句话。”
这般,其实已算是相当无礼,但他们这边错事在先,却也无法反驳。
周清远也能一概收下,道:“请沈姑娘赐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沈暖!”周静婉虽是不明白这话到底是有意义,但是瞧见自家父亲沉下去的脸色后,周静婉倏地便感到不妥当。
于是,她急得赶忙开口,想要呵斥住沈阮,但是显而易见,她的呵斥于沈阮而言,就像是那风,吹过也就散了。
周清远的脸色此刻是真的不好,在听见周静婉的声音后,他更是想也不想,便直接斥道:“闭嘴。”
听见周清远的声音,周静婉脸色蓦然一白,随后她垂着头站在那,静默不语。
沈阮自是知道自己了什么。
她抿了口茶后,便道:“我的态度,周大人许是知晓,此事便这般吧。”
“沈姑娘。”虽是不愿,但周清远还是厚着脸皮起了身,他拱站在那,倒是有一种朗月清风入怀的风流,“此事,在下想与沈公子亲自一谈。”
“周大人,或许我刚才话,太委婉了些。”沈阮脸上笑意微凝,“就这点事,你也不必去见沈淮,因为我能做主。”
“我知晓今儿来此,周大人是已经是做好了被我刁难的准备,或许也打算不要这张脸,也想着给自己的女儿求个归宿,但是静婉郡主这般举动,与当年的元嘉公主,可谓是有异曲同工之妙,也不知当年的周大人,是何等心情。”
“你休要胡言乱语!”没等周清远开口,周静婉已经跳着脚开始指责沈阮。
沈阮神态自若的坐在那喝茶,笑意悠悠的落在眉梢,并未有半分惧怕。
“我也不奢望周大人能将心比心,只是我这人气,见不得旁人染指我的人,若是周大人非要一意孤行的话,我倒是不介意让静婉郡主体会下什么叫人言可畏。”
“沈姑娘,同为女子”没等周清远完,沈阮便是促狭一笑。
“若是郡主没做下这等下贱之事,我断也不会抓着这么一个把柄的。”沈阮缓缓一笑,“我本就是商贾之女,倒也无畏流言蜚语,只是不知你们这娇养出来的郡主,可受得住。”
“起来,我原先还以为,周大人是不喜欢您的这位女儿的,毕竟若非元嘉公主,你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不会死得如此惨烈。”
“你闭嘴!”周静婉此时是真的后悔今儿竟然怂恿周清远来此。
她父亲母亲僵硬了二十余年的关系,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缓和,如今便要因沈阮这几句话而重新陷入僵局,她光是想着,便觉着浑身发凉,想要用东西将沈阮这张极其讨人厌的嘴给彻底封住。
周清远此时的脸色已经无法用差来形容,简直是难堪到了极点,白净的脸上都因在隐忍此番的怒气,而在拼命克制着。
“我倒是可以闭嘴,只要静婉郡主别染指我的人就行。”
一句话立即就让周静婉恨得咬牙切齿。
“若是郡主非要一门心思的惦记着我的人,这些事,我只要得了闲就会,毕竟我也没捏造什么呀!”沈阮慢条斯理的一笑,丝毫不担心自己会得罪人。
周清远也没想着,沈阮竟然知悉以前的事。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似的,一直都哽在他的心中,久久无法释怀。
“今日”周清远闭着眼,深吸一口气,将那些个往事如数压下,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是在下叨扰了,等改日周某在携女,登门致歉。”
言罢,周清远拱行礼后,便与周静婉一同离开。
只是等两人一走,骆闻息就从后面的内室走了出来。
“你这张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今儿来的是周清远,等着元嘉来了,你瞧瞧。”
“你也就是仗着周清远好欺负。”
沈阮抻了个腰,道:“是又如何,我还不能上一两句吗?”
骆闻息挥让他们将茶水全都撤下。
“不是不能,只是你今儿实在是有些过了。”
“这些话若是让元嘉听见,只怕当即就要恼羞成怒砍你脑袋了。”
“无所谓,反正我在这儿也呆不了多长时日了。”沈阮撑着下颌,无所谓的耸肩一笑。
骆闻息并没在什么,只道:“你自个知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