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失忆心机美人 14
如那人所言,容泠明显中了什么毒。
那些毒让她束无策,但是身上那些细的伤口确实可以清理一下,虽然治标不治本,但云昭依然尽心尽力地打水为他擦拭,害怕冒犯世子,她始终不敢解开他的衣襟,只把宽大的袖口撩起来擦试臂上那些被麻绳勒出的淤青红痕。
皮肤也太娇弱了。
他病弱,骨量却格外长,大概是挣扎过,腕许多地方被粗劣的麻绳磨破了皮,隐隐透着血色,淤青一直向上延续,隐没在衣袖里。
再继续往上似乎有些不妥,对方是皇子王孙,男女有别多有冒犯,可那些伤不处理又不行。
“这上面”
云昭问着,抬起头,不经意间对上了他探究的目光,视线相撞,他先挪开了眼。
看少年安静的姿态,云昭以为是默许,心翼翼的卷起了他的袖子,继续往上擦拭。
这一看吓了一跳,被宽大衣袖遮住的部分,白皙如玉的臂上竟然密布细的红痕,有些已经愈合了,有些竟还是新的。
大概是因为痛,云昭刚握住他的腕,就感到少年颤了一下。
“抱歉。”她把力道放的更轻,只虚虚托在他腕下方,指着那些口子问,“这些伤是哪来的?”
少年垂下眸,摇头,“不记得。”
被温柔擦过的伤口有些刺痛,又带了微微的痒,这样的触感陌生又折磨,容泠侧了一点头,清隽的面容掩藏在黑暗里,闭着眼不话。
云昭没有察觉到他的不对,指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刺痛。
她困惑的抬着指尖伸向灯下,指上竟然渗出了一滴的血珠。
明明是柔软的衣袖,怎么会扎破?她困惑的翻开那片衣料,竟然在布料间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
“是谁这么歹毒?”云昭一惊,捏着那根针满是愤恨之色。
容泠也回过头,看着被她扔到墙边的银针微微出神。
一时大意,竟掉了根针出去。
云昭低下头,仔细的翻着他的袖子,要检查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暗器,少年却一把抽回了胳膊。
“时间晚了。”他的眉眼流露出困顿的神色,眼下的弧度柔和又清冷,“我有些累。”
原来是困了啊。
云昭看了眼天色,确实晚了。
少年不动声色的放下袖子,遮住了那些细的伤。
虽然没有记忆,但他知道这针是他的。
他对这些针了如指掌,甚至脑海中有清晰的认知,知道怎样做可以用着的东西顷刻间夺人性命,又或是扎在某个穴道上,让对方失明瘫软,甚至更
利落的,在针尖涂上具毒
到毒,他倒觉得体内的毒,正在缓缓被转化,而他对于这种变化也未察觉到不适。
女孩倒是格外怕他受伤,看着他的袖子欲言又止。
像是把他当做了什么戳一戳就碎的东西。
容泠闭上眼,一幅快要睡着的模样,云昭只能作罢。
烛火噼啪,灯芯处不断流下烛泪,凝了一桌。
天色已经很晚了,如果再不回宫,明早被人发现不在内务府可能会出乱子。云昭当然不担心同寝的宫女们,却担心太子起疑心。
今天本就去了揽月楼,加上世子失踪。他们身份差别犹如天堑,太子不会主动把这天差地别的两个人联系在一起,但万一露出些什么端倪呢?
云昭给他换上仅剩的另一根蜡烛,检查了一下房间四周,还算牢靠,在这里短居不成问题,想必亲王府的侍从很快能找到他。
正欲离开,却被人拉住了衣袂。
世子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着那双剔透晶莹的眼,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薄唇动了动,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后才溢出一句,“你去哪?”
她要走吗?
容泠还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自两人一起从揽月楼出来,他就莫名认定她会跟自己一直在一起。
他什么记忆都没有,眼下只能信任她一个人。
但她其实是要走的吗?
云昭没想到他会问,也没准备好答案,“你的伤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桌子上还有半碗粥,但你锦衣玉食,可能吃不习惯,饿了就先垫垫吧,明天应该会有人寻你。”
她话的模棱两可,却看少年眉眼间聚集起愈发浓重的郁色。
是没有安全感吗?她一时有些茫然。
“那我走了?”她朝门口走了两步,少年一直没出声,也没看她,目光落在蜡烛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她的落在门闩上。
“你叫什么名字?”相处了这么久,少年终于想起问这个问题。
云昭莫名松了口气,刚刚看他那神色还以为他生气了。
想了想,她借用了自己在梦里梦到的那个名字,“我叫唐昭。”
“唐昭”
他低低的重复。忽然捂住头,面色骤然苍白。
“你怎么了?”云昭急忙上前几步扶住他,少年呼吸紊乱,额头顺势滑到她的肩上,失了力一般靠着他,像脱了水濒临窒息的鱼。
平静了很久后,容泠才缓缓直起腰。
“很好听的名字,我觉得很熟悉。”他看向云昭的眼神中防备少了一些,“或许我们真的是认识。”
云昭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出来。
“唐昭,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很虚弱,话声音又又轻,云昭听不清楚,只能低下头凑近了他。
却不料他靠着她,再垂下头去,这个距离就过于近了。
少年似也浑然不觉,清浅的呼吸喷洒在她耳朵上,随着话热气吹拂,痒痒的。
“你是什么人?”
云昭半张脸烧了起来,慌忙坐直了身体,口不择言道,
“我是你阿姐。”
撒谎。
少年垂下眼睫,心里清明,嘴上却轻轻叫了声,“阿姐。”
云昭胡乱点头应下,放开了他,“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门打开又闭合,被她垫了稻草堵住门缝,冷风倒是透不进来了。
粗陋的草屋顿时安静了下来。
她不可能是他阿姐。
真是蹩脚的谎言,看着明明比他还了几岁。
桌子上被她换了根新的蜡烛,可以燃上一段时间,火苗极其微弱,劣质的烛芯是不是迸发出细的爆裂声,却仍能照亮一方的天地。
身体极度疲惫,他却自虐般的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望着唯一的光源。
身后的黑暗像匍匐着的巨兽,随时会将他吞没。
这一点火苗成了支撑他的唯一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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