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失忆心机美人 32
春末稍稍带了热意,柳嫒在马车里吃冰鉴荔枝凉羹,铺着厚厚的绒毯,热了便多加两块冰,但绝对不能冷着。
车厢宽阔华丽,女婢跪坐在地上用的羽扇煽风。
“装点齐了吗?”
“齐了。”
“伤药是万万不能少的,还有治风寒的药。”
柳嫒细细的交代着,她依稀记得上一世世子殿下去往慈恩寺时,因为身体孱弱染了风寒,好像还有些外伤。
这一世,她要掌握先,滋养亲近他那颗孤独的心,慈恩寺便是博好感的最佳时期。
前几日太子登门造访柳府,一直是柳嫒的一个心结,她的父母认为皇后一派势大,太子又是储君,拼了命想把她往太子身边送。
同样的,太子想要得到柳城的势力,便也想娶她,柳嫒都知道,毕竟已经是重活一世了,这些弯弯绕绕她岂会不懂?
两人从就认识,皇后也是柳媛的亲姑姑,可偏偏所有人都以为的荣华富贵,最后是死无葬身的下场。
太子也颇为可笑,在花园中与她示好,本以为她会含羞欢喜,没想到刚暗示一点柳嫒脸就白了,仿佛他堂堂储君是什么洪水猛兽。
柳嫒看着他几乎挂不住的虚假笑容,内中感到快慰。
选择世子,誓死不愿再与太子再续前缘,是因为柳嫒还记得一件事。
太子的后宫里,有两个眉清目秀的太监,有日她想关怀关怀已经成为帝王的他,却在飞霜殿外,听到了点暧昧狎睨之音。
净了身的太监,声音又软又尖细,带着微微的哭腔求饶,却明显不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些吟靡之声是她从来没听到过的,柳嫒心神巨震,里的盅子掉在地上发出脆响,屋里的动静倏然消失了。
很快,两个连鼻尖都泛着红的太监仓促逃离,走路时腿脚不稳,飞霜殿内浑浊不堪,一片狼籍。
身在皇家,绝不可能有一生一世一双人之,柳嫒也从未奢望过。
可她却万万想不到,一直以来不愿碰她的皇帝并非清心寡欲,而是豢养了眉清目秀的娈童太监,行颠倒之事。
更可笑的是,那时的帝王并不避讳她,衣襟都没合拢,精壮的胸膛隐隐带着红痕,眉眼染着餍足之色,抬眸看向她。
“皇后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回忆至此戛然而止,有时她梦回前世,还会觉得世子杀的好。
世子终身未娶,直至二十七岁离世,都是孑然一身。
不过,毕竟上辈子跟太子做过夫妻,柳嫒并不希望他的下场太惨,想让他及时收,于是便透露出世子和亡国公主的微妙关联。
也不知他听进去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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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昭看着那个唇红齿白的男童,笑的都合不拢嘴,眼睛弯弯的。
少年的家仆去买凉茶,他便走过来冲着云昭笑,姐姐姐姐喊个不停。
粉肤玉琢的可爱像一只白嫩嫩的糯米团子,云昭看着心都化了,本来买给容泠的凉茶乐呵呵的赠予了少年,丝毫没注意到马车的帘子被一只断凝如玉的掀开。
车厢里不施粉黛的美人垂下眸,视线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少年在车里是便察觉到有一个可爱的姐姐驾马,心神亲近,趁着此刻滞留也走不了,索性就过来讨姐姐欢心。
可很快,他的视线就被窗户里面的另一个身影吸引。
那个姐姐实在是太美了,即便是孩童也有爱美之心,他愣愣的看着那个姐姐垂眸,视线从驾车的姐姐身上移过来,落在他身上。
视线对上的瞬间,少年整个人一怔,表情恍惚了起来。
这莫不是书中的仙女??
仙女轻轻咳了声,对那驾马的姐姐低声了些什么,像是在找东西。
先前那个杏眼的可爱姐姐钻进了马车里,漂亮姐姐便坐到了窗子旁,少年越看越神往,往前走了些。
若是以后娶妻子,他想娶这样貌美的。
不知是不是上天垂怜,靠窗而坐的美人注意到了他,缓缓垂首,朝他看了过来。
顿是,少年紧张的头脑发热,指也紧紧的攥了起来。
刚刚冲着杏眼姐姐甜言蜜语的他竟一句话也不出来。
姐姐抿唇一笑,霎时间,少年的整个魂都被勾了,呆呆愣愣的盯着她看。
忽见那姐姐扯了扯领子,修长白皙的脖颈如段玉竹,可是脖颈间为何会有一节凸起的喉结?
他正迷茫着,那双顾盼生姿的眼眸与他对上,轻轻扬起眉。
接着,美人开口了。
“看够了吗?”
少年一愣,石化住。
这分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啊!
眼前的帘子被人从里面拉上,白纱随风飘荡。
出声前那人是如隔云端的美人,出声后便是迭丽隽美的公子,那张脸竟然性转的一点也不违和。
少年踉跄两步跌坐在地,当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这哪是漂亮姐姐啊!
那头的家仆买完了东西,一回来发现自己家少爷哭了,连忙上去哄,那少爷却哭得语无伦次,嘴里一直嚷嚷还我姐姐。
一众人脸上挂不住,当即硬扯着少爷上马车。
什么叫还您姐姐?您姐姐扬州没来啊。
帘子又被拉开,云昭探出脑袋,一脸讶异,“他怎么哭成这样?”
她的身子越过容泠向外探,却因为车内狭而离他极近,浅淡的花香萦绕鼻尖,容泠不动声色的向后靠了些,尽量拉开与她的距离。
可偏偏另一个人没心没肺,丝毫不知道他的困扰,竟然伸碰了碰他垂在耳畔的发髻。
“你好像还挺适合这发型的,松了些,我帮你再理理。”
容泠几乎立刻想要躲开,可背后已经贴在了车厢上,桎梏在方寸之间,愣神的片刻,她的指已经缠了上来。
云昭并不会复杂的发髻,那头发就是随便一挽,幸亏这张脸生的好,也不会显出她的技艺有多差,反而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给他把发髻紧了紧,抬头才发现容泠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的眉头拢起,迟迟没有舒展开,可对上她困惑的眼神,却变成了无奈和妥协。
他把头转向一旁,不再看她。
而此时正好马车外传来人们的讨论,前面的队伍可以走了,云昭转身去驾马出了车厢,容泠才缓缓松了一口气。
她单纯,无知无觉,可偏偏这种无知无觉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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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行出不远,柳嫒又不放心的让下人去检查最为名贵的几味药,家仆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提醒,“姐,这后面都是要赶路的人,咱们在这里停了太久,难免影响官道运行。”
柳嫒向后看了一眼,柳家的车马后确实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待出门的,脸上带着怨气,敢怒不敢言。
“那便往一旁靠些不就行了?”
即便让出一条道,也只能容纳一辆车单行,还是阻塞了路,可家仆不敢多了,终究还是依言去查看。
到了中午变热了起来,铺了绒毯的车厢变便显得有些闷热了。
柳嫒看向身旁扇扇子的奴,脸上多了些不悦,“大力点。”
那奴摇的更快了,可里的羽扇本就是女子的装饰品,起不了什么风,柳嫒心情浮躁便伸挑开了帘子,刚巧身旁的官道驶过去一辆马车。
由于刚过城门,官道并不宽阔,柳嫒的马车也颇为占地方,整个官道很狭,那辆车便与她这辆靠得极近。
马车行驶时,那轻飘飘的帘子随风飘荡个不停他。
她无意间抬头一瞥,刚巧那辆马车的帘子被吹开一些,只能看见美人的半张脸面上遮着轻纱,朦胧不清。
怎么有些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