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失忆心机美人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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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风阴冷,卷着落叶呼啸而过,林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场景犹如志怪中精怪出现的前兆。

    云昭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忍不住往容泠怀里钻。

    少年闷哼一声,两道清隽的眉微微蹙起,云昭一愣,慌张的问,“我压到你伤口了?”

    容泠敛起神色,“没有。”

    女孩的却忽然探上他的脸颊,“怎么那么烫?”她发出的惊呼,“你发烧了?”

    容泠闭起眼,索性就让她误会下去。

    山里除了风吹树响的声音,还有一些虫鸣和动物嚎叫,云朝怕压到他的伤口,却被这声音叫得头皮发麻,忍不住靠得近一点,更近一点。

    半晌后,悄悄睁开眼睛,却发现少年正安静地注视着她。

    “你没睡呀?”云昭声催促,“你要快点睡觉,身体才会好起来。”

    容泠趁着月光,静静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忽然轻声问,“为什么救我?”

    云昭理所当然的答到,“因为我是你阿姐啊。”

    谎话的多了,就变得像是真的。

    可容泠知道她在撒谎。

    这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在自己恢复的那些碎片记忆中,从未出现过。

    在他过去那些冰冷漠然的回忆里并没有扮演任何角色。

    为什么骗他?是别有目的,还是处于所谓的善心?

    听着山洞外纯天然的白噪音,云昭眼皮渐渐重了起来,昏昏欲睡之际忽然听到少年开口。

    “送我过去,会让你受伤吗?”

    “什么?”

    少年浓密的睫羽压下,眸中一片模糊不清的暗色,那张玉一般白皙的面容上褪去了血色,薄唇泛着病态的白,却无端让人想起书卷上需要吸食人血才能吊命的绮丽妖精。

    身上渡上了一层浅银色的月芒,那股清隽疏离带着冷意,却因为睫羽下那双漆黑干净的眸,而软化了一些。

    云昭呼吸忽然乱了一些,就听少年继续,

    “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又身重剧毒行动不便,连累你跟我一起落在这里我现在是昭昭的累赘,如果你要走,我绝不阻拦。”

    他的神情有些狼狈,似乎正为这事难堪。

    云昭立即上去安慰,“你怎么能这样想呢?我从来没觉得你是累赘啊!”

    “那为何阿姐要送我去慈恩寺?”少年定定的凝视她的眼睛,“我怎么觉得,去了慈恩寺,阿姐就会消失。”

    云昭被盯着,几乎移不开视线,“什么这么想?”

    “难道不是吗?把我送过去,不是为了将我脱吗。”

    也不能这么,但是这么又好像没毛病。

    云昭脑子卡壳着,呆呆地表情落在他眼里,少年不动声色的握住她垂在一旁的,声音低哑,却让人感到他的低迷,

    “我不愿成为昭昭的负担,昭昭让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听到美人低落的语气,云昭顿时着急了起来,反握住他的急急解释,“我真的从没有觉得你是负担,我是我是看你闷闷不乐,以为你讨厌跟我呆在一起。”

    着,她的语气变成了自责,“我以前没有理财意识,里没存款,天天让你跟我吃也吃不好住也住不好,所以才等你找回记忆后如果还想回来找我,我随时欢迎你。”

    她圆圆的杏眼里写满了认真,握着他的仿佛承诺一般一字一顿,“我的都是真的,你相信我。”

    就怕他是金枝玉叶,难以承受这样艰苦的生活。

    少年垂下眼眸,感受着女孩的焦急,嘴角却放松了一些。

    示弱,原来是需要示弱。

    看来只要激起她的怜悯之心就可以。

    -

    原本不是真的发烧,后半夜毒蔓延起来,第二日容泠便真的烧了起来。

    少年高烧不退,林中又艰巨危险,云昭只能想办法带他离开。

    她轻功极佳,先去探了路,不远处的林外似乎有个镇可以落脚,高低农舍错落有致,沿路还有酒家。

    容泠中午时分醒来,勉强被云昭搀扶着走过去。

    这次的毒比上次来的更为汹涌,让他眼前涌起淡淡的黑色,可这层浓烈的毒之下,有好似有什么在融合。

    镇座落在山脚下,周围树林环抱,地貌平坦,又透露着纯然的质朴。

    进入镇前的道路上,有块残破的石碑,上面爬满了藤蔓。云昭伸挑开,却发现那石碑上什么字都没有。

    真是怪了,也不知这镇叫什么名字。

    她用轻功不到半个时辰的脚程,扶着少年却走了整整一下午,进入镇时,已经接近傍晚。

    暮色正起,晚霞漫天,给静谧的城带来一片暖融融的金芒。

    本来想带着少年先找一个医馆治病,可进入城中又发现哪里不对,直到两人走进了酒家落座的街道,才意识到古怪之处在哪里。

    尚未天黑,各家各户便已经关了门,大街上没有一个人。

    有些空落的牛车被绑在道路两边,若不是有些刚洗过随风飘荡的衣服挂在木房的二楼,云昭都要以为这里是座死城。

    这城里的人都去哪了?

    云昭扶着容泠走在路上,忽听一旁的传来了吱呀声,吓得攥紧了少年的胳膊。

    容泠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视线落在声响处,若有所思。

    又走了许久,终于在街道上看到了一家点着红蜡烛的客栈。

    这客栈是这附近唯一一家亮灯的,盏盏森冷的大红色纸灯笼悬挂在房檐下,迎着风缓缓地飘动着,木质的大门厚重残破,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隔着一层纸窗能看到里面微微的黄光。

    客栈外停了几辆马车,车上绑的马还在踢腿,看马车的精良程度也跟着残破的镇不符,想来是外地的人路过这里临时落脚。

    云昭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民间恐怖故事,有些打退堂鼓,可一想到少年的伤势便坚定了起来,扶着他敲了敲客栈的门。

    “有人在吗?”?

    门没有锁,被她敲了两下,吱呀一声颤巍巍地自己打开了。

    云昭嗖的收回,身子半藏在容泠身后,一双眼警惕的朝里面打量。

    客栈里昏黄一片,大堂里有个老婆婆坐在最外侧的桌子上缝缝补补,闻声抬起头来,面容到是十分慈祥。

    她放下里的针线,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摇摇头,又敲了敲桌子上的茶壶,二楼便传来一道男音,“来了来了。”

    听到声音,婆婆露出一个笑来,示意他们等一下。

    原来是个不会话的婆婆。

    云昭放松下来,眼睛顺着客栈打量了一圈。

    楼上房好像还有几房客人,桌子上有没撤的碗筷,应是客人刚吃完饭上楼,还没来得及撤下。

    云昭吸吸鼻子,闻到了诱人的香味。

    这客栈的厨子不错呀。

    有二从楼上下来,里端着一个木盆,看到他们便露出跟婆婆同样的笑。

    “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云昭只觉得他们的笑一看便是不常的人,生疏又刻意,只不过那种笑跟容泠的生疏还不一样,容泠每次对她露出的笑,虽然浅淡转瞬即逝,却让人如沐春风。

    不似这种笑,像戴着面具雕刻在脸上,怪异之极。

    二面露职业假笑,眼神在他们两个身上转来转去,笑容更甚。

    云昭从荷包里拿出一粒碎银子,“住店。”

    “一间房?”

    想到还要沐浴净身,云昭又艰难的追加了一粒碎银子,“两间。”

    容泠多看了她一眼,就听二笑嘻嘻的迎着他们往里走。

    “得嘞,二位客官里面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