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失忆心机美人 52
下午出了一次门,刚巧双胞胎里的弟弟回来,与云昭撞上,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许久。
她已经全然忘记见过他。
商枝默默的注视着女孩回到高大宅院,里面透出自己主子温柔的声音。
这女子接近公子,究竟有什么目的?
容泠体内的毒已经炼到了尾声。
半睡半醒间,冷汗渗透了中衣。
外间软榻上的姑娘睡得很沉,他隐忍着,不敢吵醒她,却忽听女孩喊了一声,“阿苓!”
做噩梦了吗??
容泠不顾翻涌毒气,捂住胸口踉跄的走到她的榻前,拨开女孩被汗湿,黏在脸颊上的头发。
她似乎做了噩梦,眉头紧紧的皱着,容泠握住她胡乱挥舞的放在自己心口,声音压得温柔轻缓,“我在,昭昭。”
云昭双目紧闭,眼尾沁出了泪,娇的身子缩在榻上不住颤抖。
她偶尔会这样,不知梦到什么,会一直喊他的名字,让他不要走。
往往第二日再问她,她就忘了。
“没事了,我在。”
他把女孩踢开的被子重新掖好,盖住那段裸露在外面的纤细臂,动作熟练的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
又温柔的又轻轻的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抚离巢不安的幼兽。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的舒展眉头。
容泠闷哼一声,捂住心口,那里汇聚着毒气,如透着丝丝寒意的冰,冷到深处又似要把人灼伤。
云昭半睡半醒间,又喊他阿泠。
探了出来,被他握在心。
修长的指尖捏了捏她的脸,“我在,昭昭。”
女孩却在朦胧中呓语,“那天我应该下楼,我应该去找你,我不应该走”
空气蓦地一凝。
少年缓缓抽了,嘴角的笑弧淡了下去。
“昭昭,哪天?”
女孩听不见。
她挣扎着,嘴里断断续续又吐出了一些词。
那家人,对他不好,上学。
容泠眸色越来越黑。
她喊的,不是他。
他没有家人,更从来没提过家人。
整个大衍都知道世子容泠自幼父母双亡,被接养宫中。
她喊的阿泠,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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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泠不愿意写字,翌日醒来精神不振,告诉她是昨晚没有休息好,云昭就只能去茶馆收尾款。
去茶馆时,那老者似乎已经等了很久,一看见她过来便喜笑颜开的迎过来,热切的告诉她,字全被一位贵人买走了。
“贵人?”
“是的,贵人,出极其阔绰,还问我有没有别的了怎么样姑娘,你那个侍墨的姐妹还能再带些出来吗?”
云昭若有所思。
“全是一个人买的?”
老者点头,贵人的轿子停在不远处,让厮下来买的,鉴定了是真迹之后就都买走了。
女孩往日听见银子二字都会喜笑颜开,今天却与往日不同。
看起来,倒不大像是高兴。
“姑娘?你怎么了?”
云昭深知这些东西也不能外传太多,不然可能招来祸端。
茶舍老板还在与她商量着把字画搞成拍卖的形式,价高者得,姑娘却家里有些事,先行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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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搬进这桩宅子里,后院那棵广玉兰便是容泠最常待的地方,白衣公子穿着女孩新给他买的新衣,布料均属上乘,比她给她自己买的衣服要好很多。
他的脚旁跪着两个面容相似的少年,正低声的阐述着收来的密报。
修长的指掀动一页书卷,一直沉静的少年忽然启唇,嗓音凉淡,“上京都有哪些男子名字里带泠字?”
跪着的少年对视一眼,商枝心里便已经有了猜测。
“公子,太子名字里便有一个陵字。”
嘉陵。
容泠一顿,泛黄的书卷险险撕落半页。
商枝知道,公子会忽然开口问这件事,大抵与那姑娘脱不了干系,忍不住多嘴了一句,“这云昭姑娘就是太子里杀榜上的暗客”
一声脆响,茶盏的杯子被人随盖上。
容泠扶平了书卷上的折痕,淡声道,“你们下去吧。”
“那北境外的慕容氏”
“下去。”
白衣公子面无表情,那两个少年不敢多一个字,匆匆的退了下去。
太子的名字,叫嘉陵。
莫非她喊的是阿陵?
眉宇间悄然涤荡起杀气,广玉兰花瓣飘然而下,落在洁白的衣袖上,压去一丝戾气。
少年垂着头,再睁开双眸时,漆黑的眼瞳中满是暗潮汹涌,嗜血的光。
旁有一封密信,是慕容郡侯悄然命人送来的。
容泠展开信略一浏览,知道了个大概,抬便把信撕了。
洋洋洒洒的白色碎片,如同满地飘落的广玉兰花瓣一样,细碎雪白。
她要钱究竟是要做什么?
有了足够的钱,要离开这里?还是为了别的什么?
容泠想不通,但女孩在当天下午就给了他答案。
略显沉厚的大门被人推开,女孩探出半个身子,视线在院子中旋了一圈,找到他之后忽然把门拉大了。
容泠抬眸看过去,在女孩身后看到了一个提着箱子的老者,身上做的是现下最常见的郎中打扮。
云昭对那老者很是恭敬,一向性子活泼的她难得的内敛起来,脸上的表情也多了些严肃。
“大夫,这位便是我跟你的我那中了毒的弟弟。”
她着,把人引到他身前。
跟他完,云昭转身,真把他当弟弟一样握着他的轻声安抚,“你不要怕。一会儿大夫什么就是什么,咱们把你身上的毒看一下,附近的人都这位医者是最好的,先生一定能帮你治好身上的毒。”
容泠看着她,五味陈杂。
“昭昭这些天早出晚归,是在为我寻医师?”
云昭捏捏他的,“大夫一会儿要放血,你可别紧张啊。”
虽然嘴上着安抚的话,但她看起来才像那个紧张的人。
那郎中看起来年纪很大,进门之后并没有先看病人,反而是打量着他们家周这座宅子周遭的布置,看着空有气派却家徒四壁的房子,眼神中也带了点轻蔑。
那双浑浊又苍老的眼睛中闪着精光,仿佛是在掂量着这对穷姐弟能给他出多少诊金。
半晌后才抬步走到床边,铺开他上提的药箱。
云昭急急忙忙卷起了如林的袖子,那郎中没看床上躺着的男子一眼,抬便从工具箱里抽出了一根略显粗钝的铁针。
女孩捏着容泠如缎玉般的食指,指腹朝上,嘴里轻声念叨着,“轻点儿啊,大夫别太用力。”
大夫瞥了她一眼,中的针却是毫不留情的朝那雪白的指腹扎了下去。
容泠微微皱眉,没觉得怎么疼,云昭先叫了起来。
“要扎这么深啊?”
“不然怎么取血!”郎中似乎也有些不耐,胡子都吹了起来。
女孩立即不敢再出声,捂着嘴巴心翼翼的站在一旁,待郎中取了血后便急急忙忙地吹这少年流血的指腹,眉眼间满是心疼。
“痛不痛呀?”她心翼翼地拿帕子擦去殷红的血迹,却很快又渗出了血珠。
容泠心中像是酿了酒,涩意翻涌。
“不疼的。”
他轻声安抚,郎中闻声看了眼床上的少年。
没想到这宅子里住着的人竟是看起来如此玉质金相,倒不像是会住这种阴冷地方的人物。
倒是在药箱里翻个不停,接着又是把脉,望闻问切一样不少。
女孩坐在容泠身上,看那江湖郎中的眼神盛满了信任。
傻子,容泠在心里轻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