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现在动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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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清不是傻子,这样千方百计的将沈老夫人拖下水,不仅仅是为了那所谓的壮大自己的力量,更是为了自己将来有后路,不至于死的太凄凉。

    假如后面沈潇然回来,他发现异常后亲自调查,致使事情败露,那么有了沈老夫人这个靠山为她撑腰,起码她的下场不会那么凄惨。甚至,她在某种程度上可以将责任推到沈老夫人跟沈潇潇的身上,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过错。

    她们都是沈潇然至亲之人,他定然不会对她们怎么样,而她是一个外人,又不是事情的主导者,相信他也不会把自己怎么样。

    周清清的如意算盘还是这么打的:时间可以改变一切,等到过阵子,沈潇然彻底将那个女人忘记,彻底淡忘这一切的时候,她再慢慢的对他发起攻势,她就不相信,自己堂堂一个市长千金,就连自己喜欢的男人都拿不下。

    “沈奶奶,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

    周清清忽然笑靥如花。

    “要是得不到您的支持,我还瞻前顾后呢,害怕这个冒险的计划容易被人抓住把柄,容易被潇然误会。但是有了您的支持,我行动起来就轻松多了。至少沈奶奶您是明白我计划是迫不得已的,并不是真的不择手段,也知道我计划的真正用意以及出发点,我心底感觉特别安慰。”

    “清清,沈奶奶向来鄙视那种用卑劣手段达到目的的人。可是今日在这个问题上面,奶奶觉得很有必要破例一次。如果我们主动,不卑鄙一些,那么受到伤害的将会是我的孙子还有我们沈家。所以,为了保全这个家,保全这个家里的人,我宁愿先发制人伤害别人!”

    沈老夫人拍拍周清清的肩膀鼓励,“清清,你想做什么,就大胆的去做吧!只要能够将那个坏女人赶出沈家,你做什么事情我都会支持你。就算是潇然最后怪罪下来,所有的责任奶奶陪你一起承担。”

    “嗯嗯,清清姐,奶奶说的没错,也算上我一份。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女人伤害我们沈家,伤害我亲爱的哥哥。”

    沈潇潇也重重的点点头,“清清姐,你就放心大胆的去做吧!既然是为了我们沈家,我跟奶奶作为沈家的一份子,定然不会置身事外,更不会推卸责任。如果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说便是。”

    “好!有你们这些话,就够了!”

    周清清抓住沈潇潇还有沈老夫人的手。

    “你们无需跟我一起行动,一切我都有安排了,只要到时候听我的好消息就好。”

    周清清定定的说完,放开她们的手,又抬头看看时间。

    “沈奶奶,潇潇妹妹,我在这里待的时间也不短了,是时候该回去了。那个计划,我还得进一步完善一番,免得中途再出什么岔子。”

    “也好!既然决定做,我们应该让它万无一失。”

    沈老夫人点点头。

    “嗯,好!”

    周清清欢天喜地的走了,本以为得到了沈家人的支持会万无一失,可惜,她的算盘还是打错了,她实在小看了沈潇然的能力,也小看了沈潇然对陆安琪的重视程度,更小看了那个强大男人近乎无人能及的智慧。

    当然,这是后话!

    *

    窗外,雨丝冰凉,阴郁了几天的铭城,终于落泪了。伴着凉凉的风,不大却透着细密。

    陆安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盯着窗外已经很久了。心情,很是沉闷,看着这薄凉的雨丝,便更加沉闷了。

    连着阴天好久了,这雨来的丝毫不令人意外,但是,却不被人期盼。至少在陆安琪看来,这场雨来的太过分了。

    七月二号,是妈妈的祭日,偏偏这个阴郁的日子下起了雨,白白又增添了几分悲伤。

    她坐了好久,觉得窗外的雨应该不会这么快停下,便起身收拾好了已经准备好的东西。

    那是一束花,里面五颜六色的,都是妈妈生前最爱的。

    她昨天已经答应过妈妈,今日会过去看她,她不可以食言。

    昨天从妈妈墓地回来的时候,李一凡曾经给她打过电话,嘱咐她出门小心些,最好出门的时候找个人陪着。他会帮她盯着林琳,看看她究竟搞什么动作,所以,没法子陪她去墓地。不过,他建议她让白轩陪着。

    陆安琪只是嘴上应着,实际上并不想让任何人陪,她只想借这个日子,好好跟妈妈聊聊天,不想被别人打搅。

    出了客厅的门,陆安琪不晓得身体哪根筋不对,竟然又是一阵眩晕,脚底一滑,整个人猛的趔趄了一步,手中的话甩了一个半圆弧度,飞落出去,砸在了楼梯上,砸落了好些的花瓣。

    好在她及时的扶住了栏杆,这才没让自己也滚下楼梯。等那阵莫名的眩晕感完全过去之后,她匆匆忙忙下楼,小心翼翼的将花捡起来。心头,不免有些愧疚,今天是妈妈的祭日,她竟然连这点儿小事都做不好。

    忧郁,总是来的那么及时,花瓣掉落,却也勾落了她眼角的泪。

    陆安琪又去了一趟花店,重新买了一束一模一样的花之后,才赶往了墓地。

    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早上的不顺,实际上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今天的公墓园中,还是跟以往一样的清冷,凉凉的雨丝,飘落在身上,有些许的寒意。

    陆妈妈的坟还跟昨天一样,萧条冷清,只不过是少了很多的杂草。

    陆安琪缓缓地走到墓碑前,蹲下身子,将花儿放下。

    盯着墓碑上面被雨水浸湿的照片,那熟悉的眉眼慈祥的笑容,一下在她的心里浮现,泪水,不知不觉的滚下来。

    “妈妈,安琪来看你了!我说过今天会过来看你,还会带来你最喜欢的花,你看看我没有食言。这些花儿你还喜欢吗?我又要跟您说同样的话了:对不起,我还没有打开您的心结。”

    她哽咽着抚摸着潮湿的墓碑。细雨打在脸颊上,密密麻麻的隐痛,可她已经浑然不觉,因为,她已经麻木了。

    无数次来这里看妈妈,她都会心痛到麻木。心痛妈妈这辈子短暂却又痛苦的遭遇。慢慢的,她跪在了墓碑前面,丝毫不理会潮湿的地面。

    妈妈的一生,痛苦太大了!

    嫁入豪门,是很多女人一辈子的心愿。但是,豪门真的不是大家想像中的那么美好。自己的妈妈,便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由妈妈一个人带着,她没有爸爸,没有兄弟姐妹,生命中只有妈妈一个亲人。直到某天,妈妈带着她嫁进了陆家。

    那曾经是铭城中的有钱人家,妈妈也曾享受过被宠爱的滋味,可惜,好景不长吧!没给陆家留下一儿半女的她,在陆老爷过世之后,成了全家排斥的对象,处处挤兑她。

    而陆家人,最排斥的还是她陆安琪,这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陆安琪也问过自己妈妈,她的亲生父亲是谁,可惜,妈妈始一直不肯告诉她。

    她能够看到的,便是妈妈越来越忧伤的眸子,越来越虚弱的身体,以及那其中夹杂着的愤怒。

    后来,她晓得了,妈妈的仇恨来自于自己的亲生父亲。

    因为多年的忧郁,妈妈很快病了,医生说她的病是让自己的心结憋屈出来的,如果解不开心结,她的病变永远不可能好。

    后来,陆安琪终于知道妈妈的心结是什么了。那是妈妈临终之前才说的,她说她这辈子最恨的人就是自己那个从未谋面的亲生父亲。

    当初,多年前,他离开他们母女时,曾经信誓旦旦的说:等他忙完了,一定回来接她们。让她们最多等三年的时间。

    父亲离开时,她还没有出生,等到她两岁,三岁,五岁时,父亲却还是没有出现。

    终于,为了生计,妈妈才嫁给了一直追求她的陆老爷。

    这么多年,妈妈一直恨那个欺骗她的男人。尤其是后来陆老爷过世之后,他们在陆家唯一的靠山倒塌了。受尽排挤冷落的妈妈,终于将对那个男人的恨意再次全部爆发出来,而这一爆发,终于搭上了她自己的性命。

    妈妈临死时,脸上挂着不甘心,她留给陆安琪一张老照片,告诉她,务必要想办法找到照片中那个负心男人。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要食言?当年为什么走了之后便杳无音讯。

    妈妈最后的话,让陆安琪印象很深刻,那时,她躺在病床上,带着愤怒,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只能用虚弱的话说:“安琪,如果那个男人是因为早早的死了才会辜负我,那么你告诉我让我瞑目,我会在那边继续找他。如果他没死,就让他亲口告诉我原因。但是,你不要认他!”

    那时候,她便有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就是希望自己的亲生父亲在他承诺的那三年之内便死了。

    这个想法,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散,反而越发的强烈了。

    因为她找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找到关于照片上面男人的一丝一毫的消息。

    妈妈说,自己的亲生父亲叫“罗海”,她本来应该叫“罗安琪”,可惜,亲生父亲背叛了她们母女,所以,他没有资格做这个父亲,于是她跟着继父改姓陆。

    陆安琪跪在墓前面,好久好久。她静静地不开口,只是在一遍一遍回忆着妈妈曾经跟她交代的那些话。

    “妈妈,我找了那么久了,也没有他的音讯,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已经死了呢?我好希望是这个结局!这样的话,我的亲生父亲没有背叛您,而陆爸爸又一直那么爱你,直到他生命终结的那一刻。所以,您这辈子就没有遗憾了。”

    陆安琪轻轻叹口气,将身上的外套拢了拢。

    跪了这么久,全身泛着潮气,她终于感觉到冷了。

    “妈妈,还有一件事我想问问您,您说,现在对我很好的那个男人要,会不会一直像当年的陆爸爸对您那样呢?我很矛盾,我害怕,眼前的好只是暂时的,更害怕自己的生活会像您在陆爸爸过世之后在陆家过的那般!可是,现在我又舍不得离开!”

    她的眼角又流下了泪,“现在,他的家人对我充满了敌意,恨不得我马上在她们面前消失。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自己舍不得,而不是那个男人在禁锢着我。所以,妈妈!我想恳求您能够同意,让我任性一回好不好?等我待不下去的时候,再离开好吗?我想为自己的幸福赌一把!赌那个男人对我,会像陆爸爸对您一样。”

    “……”

    陆安琪跪在墓前,说了好久好久,对着里面最亲最爱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心事,诉说着自己的想法,诉说着自己的幸福。

    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片片丝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这样的冰冷的雨天,却没能影响陆安琪的全神贯注——她今日仍旧没有注意,在从林与昨天相同的位置中,停着一辆相同的车。车里面的人,已经注视了她好久好久。

    车里面坐的人,与昨天不同。除了司机是周清清没有变之外,林琳不在车中,倒是多了三个大男人。

    “那个女人,在这种天气下居然也能跪这么久,还真不是一般人!有自残的嗜好吗?”

    周清清冷笑着开口。

    “大小姐,看了这么久了,我们现在要行动吗?这个时候,什么人都没有,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候。”

    后面的一个男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