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愿你无恙

A+A-

    而卫陶

    六界众人忌惮卫陶,无非是因为当初的创痕。加上这一千年来魔界的国力江河日下,已经达到了随便被人欺辱的地步,魔界人渐渐成了鄙陋、粗俗、不堪的劣等饶代名词,其他五界人提起魔界,眼前总是会浮现青面獠牙的厉鬼形象,甚至因为这个,觉得助纣为虐的卫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给卫陶的称号,也是“金身鬼女”。

    奉泽深深吸了口气,细细看着卫陶那稳健的文字。文襄本来是个很知趣的人,从来不在奉泽处理政务的时候多话,但是他感觉出了奉泽的紧张,于是不自觉的问道:

    “尊座,出什么事了。”

    奉泽合上了书信:

    “没事。”

    文襄面露怀疑之色,奉泽只好再接上一句:

    “卫陶要来访问神界。”

    这六界之间,除了凡界,重要的大臣互相访问也是常事,不过是先参观宫殿、赏花饮茶,最后在酒桌上谈论一下政事,谈不拢再多谈几日,多吃几顿,最后带着主人家赠送的国礼回家交差。

    奉泽看着那封国书,不易察觉地微微叹了口气,对文襄:

    “马上传书给武青,让他老实点儿,别惹事。”

    停顿了一会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道:

    “让折桑回来,顺便告诉他,卫陶来了。”

    第二的清晨,夜淇做贼一般地溜进了奉泽的寝宫。耳边渐渐传来箫声,宁静、悠然。

    那曲子如同,在夜淇心中响起漫的飞雪,高山流水,一指间流光轻转。

    雪花朦胧之间,奉泽轻衣缓带,一头墨发在微风中轻轻飘舞,成云、成波,如玉般修长洁净的指洞箫上流动,一点一风流。

    奉泽擅长的乐器很多,但是却对洞箫情有独钟。

    他好像活在这曲子里,平静、风雅,在眉间微微显出一丝清冷。雪花随着那幽静典雅、圆润轻柔的曲调翻转,如梦如幻。

    夜淇不禁的想到她第一次见到奉泽的场景,那个饶出现,让迷茫甚至绝望的她,感到了山一般的可依可靠。

    夜淇不忍心打破眼前的画面,她轻轻脚地走过去,那箫声却戛然而止。

    雪花的那一边,奉泽微笑看着夜淇,在夜淇还沉浸于美景中时开了口:

    “又闯什么祸了?”

    夜淇的美梦,一下子被击碎了。

    她只能老老实实交代了在学堂的事故,

    “就是,今先生让我们写文章”

    奉泽嘴角的笑意凝出三分的宠溺,他用中的玉箫轻轻敲了敲夜淇的脑袋:

    “你又没有完成?”

    夜淇一听,立马急了:

    “才不是呢!我虽然对那些诗词歌赋没有什么兴趣,但对这些史事政事的功课可是完成的很好的!”

    看着她急乎乎的模样儿,奉泽忍不住轻笑出声,问道:

    “那又是什么事情惹我们公主不开心了?”

    夜淇嘟嘟嘴:

    “那个先生竟然你是什么金光灿灿叮铃咣啷的东西,我就反驳他你不是然后那条蛇就你就是那个样子”

    夜淇吞了吞口水,接着:

    “他们还怀疑我见没见过你。六界之中,我要是没见过你,就每一个人敢见过你了!”

    当然,没有被同学嘲笑的事情,毕竟她要面子的。

    奉泽听得笑意越来越浓,眼中流露出宠溺,夜淇期盼地看着奉泽,而奉泽却:

    “傻瓜,你忘了你可是微服私访,不能认识我的。”

    夜淇不服气地一哼:

    “他们太愚昧了,我治学态度严谨,才纠正他们的错误。”

    然后,她心翼翼地看向奉泽,见他脸上还挂着微笑,才试探着道:

    “奉泽我我”

    奉泽询问的目光拂来,夜淇一咬牙、一跺脚,道:

    “我不想去学堂了!”

    这句话之前,夜淇下了很大的勇气,奉泽最喜欢有文化、有气质的姑娘,所以对她学习大事十分上心。她盘算着自己一旦不想上学了,奉泽可能立马和自己翻脸。

    但出乎意料,奉泽的表情没有什么波动,还是带着那一脸春风,问道:

    “为什么不想去了。”

    奉泽的口气像是在看幼稚的孩子耍脾气,但夜淇却是十分认真的,她想把憋在心里的起全都发出来,即使被奉泽骂死也甘心。

    于是夜淇一嘟嘴,以大无畏的赴死强硬语气:

    “他们都欺负我!”

    没想到方才还满脸笑意的奉泽听到这句,笑容一下子弱了,随即脸色又变得有点凝重,夜淇从来就没见过他这个样子,连忙住口。

    他这是生气了?

    难不成,真的是嫌弃自己不通诗书、没有上进心了?

    夜淇心里有些恐慌,犹豫着要不要下去,但是奉泽仍然追问:

    “你什么?”

    这下夜淇连隐瞒都隐瞒不了,她诺诺地低下头,用蚊子一样的音调道:

    “那个我不会法术,同学们都嘲笑我,还捉弄我,故意在法术课上挑战我让我出丑先生也不相信我,明明我问的问题很有道理,他却总是我胡思乱想”

    夜淇的声音越来越,最后直接梗在了嗓子里。她心翼翼地看了奉泽一眼,发现奉泽的眼睛里蕴含着什么意味不明的感情,

    然后,夜淇听到奉泽有点低哑地到:

    “你怎么不抵抗。”

    奉泽的声音中有一些不同的东西,然而正在情绪里的夜淇丝毫没有听出来,只是更委屈了,她的声音提高了半分:

    “我倒是想啊!可是”

    这个“但是”就此噎住,接着又是嗡文低语:

    “我怕惹出了事儿,你又生气”

    夜淇从前闯祸闯惯了,以奉泽从前的反应,肯定会一句“你也知道我会生气啊”。

    但是夜淇错了,

    奉泽不但没有那样,反而沉默良久,才微微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仿佛包含着将一切尖锐都融化的温柔:

    “傻瓜。”

    夜淇微微抬头,看着那温雅英俊的面容,奉泽抬起,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如同春日暖阳:

    “你胡作非为我固然生气,但是”

    奉泽的目光毫不保留地投向夜淇:

    “但是你被欺负,我会心疼啊。”

    夜淇一下子,愣在了那里。

    这句话像是春里飘荡的一粒种子,被风吹着,落在她的心上,咕嘟一下,冒出了一个芽芽。

    她突然鼻子酸了一下,不自主地向奉泽靠过去,那熟悉的檀香气又一次温柔地包围过来,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下,在月光照映中,那样悠然。

    奉泽轻轻地揉了揉夜淇的头发,他略微俯了俯身子,低声对夜淇:

    “我明去找你们先生。”

    一听到这句话,夜淇一下子弹了起来,瞪大了眼睛看向奉泽。

    这可是不得聊事情,奉泽毕竟是神界之主,普通下界神根本就见不到面,即使见到,那也是浩浩荡荡跪倒一片。自己那个学堂虽然出名,最高不过山神去指导过,奉泽要是亲自前去学堂,那岂不是要吓死人?

    但是,奉泽却只是微微一笑,道:

    “我西陵奉泽的姑娘,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