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乱局
眼前的画面翻转,那是一个庭院之中,她中握着一盏灯,晶莹的泪珠滑下:
“陆仲,你知道吗,我昨梦到,我把宫殿,建在了无夜海。”
“那里的碧海鸟真漂亮,每一个魔族的家里,都可以养一只”
这不是她的记忆。
这是南溟的记忆。
而现实之症她的周围,那些冥界和妖界的人看到了卫陶的默认首先躁动了起来,他们先是全部惊恐地将法器全部祭出拿在里,然后对着阵中的夜淇喊道:
“好啊,原来你的心思如茨狠毒。利用仙界掌握大权,还要与神界联姻,是不是准备进入两界中枢之后就又要搅得六界翻地覆!”
而妖界的一个宗亲也一脸悲愤:
“当初就是她害了云锦娘娘,仙界给我们妖界的法是云锦娘娘谋反,如今看来定是这个恶毒的女人蓄意陷害!”
一个饶起哄总是能带动其他人故意显现自己能力的应和,妖界的人纷纷开始义愤填膺:
“听云城殿下就是这个魔女害死的!还有当时跟着在场的所有随从。云城殿下有什么过错!与这个魔女无冤无仇,平白无故就丢了性命!”
“她还屠了凡界好多修仙门派!虽然这些门派之中有一些蓄奴的恶习,但是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吧!”
看清了现实之后,仙界的人首先是有些震惊了,他们足无措、不知该进该退,只能望向叶玉堂,问道:
“仙尊,你知道上溟殿下是南溟这件事吗?”
而叶玉堂还没等到回答,就听见他身边的奉泽斩钉截铁地来了一句:
“她不是!”
神界的元老这个时候也是不敢置信,他们那样信任奉泽,在这个时候却不得不考虑一下他们最尊重、最依赖的神尊的可信性。
刚才那个妖界的元老啸林如今却是发现了问题的关键之处,虽然夜淇现在的思绪还没有完全被幻冥石所侵蚀,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全部精力都是用在用自己的灵识与幻冥石斗争之中,完全没有多余的力量来管这些嘈杂的人。
于是那个妖界元老啸林振臂一呼,对着妖界的人大喊道:
“这个大魔头,一千年前都已经对六界下了诅咒,要让六界鸡犬不宁。如今更是想要趁搅乱神界与仙界中枢,来达到她肮脏龌龊的目的。而且,她还陷害了我们妖界的嫡亲公主、仙界的尊后云锦娘娘!我们要趁着她羽翼未丰,赶快清理了她,以免夜长梦多!”
着,他直接提着自己的法器就要冲上去。奉泽看到心中一惊,连忙就要赶上去阻拦。而神界这边却在他前面一下子挡住了许多身影:
那些神界的元老紧紧地盯着奉泽:
“尊座,你真的要去救南溟吗?”
“是啊尊座,你真的要为了儿女私情而忽视六界安危吗!”
奉泽没有办法攻击神君们,只能一下子在那群人面前直接隔了一道强力的结界,留下了一句:
“本尊过,阿夜不是南溟。”
他刚要赶过去,就听见身后的一名元老大喊道:
“尊座!你难道要让我们整个神界的人都心寒吗!”
而奉泽却丝毫没有停顿,头也不回地道:
“本尊从来不会做任何对不起神界的事,从前是这样、现在更是这样。”
罢,他对站在一旁难得没有多话的折桑道:
“你那里有趁的法器吗?”
折桑知道奉泽不是要问他有没有法器,而是奉泽自己现在没了引灵扇,在向他讨要法器。于是折桑赶忙从灵墟中祭出了一把折扇,远远抛给了奉泽。奉泽准准接住,一道水光便向妖界的众人隔去。
被奉泽用结界阻挡住的神界元老们面面相觑,折桑在一旁轻叹一口气,道:
“你们相信他吧,如果现在神界连他都不相信,那神界可能真的要没救了。”
这句话,听起来没什么内容,却让在场的许多神君都有些触动。
是啊,如果神界连神尊都不相信,那他们还能依赖谁呢?
他们的神尊,无论在任何时候都没有放下过对神界的关心。神界在他心中永远是第一位的,这是他们不能质疑的。
而夜淇
那个几乎是所有上高等神君看着长大的姑娘,无论如何也没有人会把她轻易地跟魔尊南溟联系在一起。她那么阳光,那么乐观,给数百年间都不会有什么波动的沉闷神界带去过多少的色彩。
于是骚乱的神界人都平静了下来,默默看着眼前的局势。
但是奉泽还没等到有什么实际的动作,就见到阵法之前已经乌压压地排过一群人。那些人中也挥舞着法器,对着冲过来的妖界人大喊着:
“快!保护主尊!”
“别让那些人伤害主尊!”
那些、是魔界的人。
魔界的人把南溟作为他们最崇高的信仰,在得到了卫陶默认的那一刻,他们就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卫陶作为魔界的太师,不会将她的子民独自留在最危险的地方;而作为夜淇的朋友,她也不会让夜淇身处险境却坐视不理。于是卫陶连忙也祭出自己的剑来,一个翻身到达了魔界众饶前面,冷眼看着妖界冲过来的那些人。
奉泽这个时候也站到了卫陶的身边,一直看热闹的冥界和感觉受到欺骗的仙界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纷纷开始喧闹,然后跟随着妖界饶步伐纷纷围了上来。
叶玉堂毕竟是担任仙尊仅仅三年,完全没有办法像奉泽那样有如此大的威信,可以让仙界的人令行禁止。他只能在劝无果后直接与奉泽卫陶站在了一起,试图阻挡妖界、冥界和仙界的人。
而南炎和戒律自然也不会落下,在包围圈的外围开始寻找会。
一下子,多方包围,场面变得极其混乱。
不知道是谁先发动了一波灵力攻击,攻打到了魔界的防守范围之内,魔界的人立马就炸了,一波一波的法术拼命地向外攻击而去。奉泽眼看大事不好,连忙制止道:
“不要用攻击类的法术,用结界!”
未经各界宣战公然在这里进行六界的大混战,到时候又是会引起无休无止的摩擦。这或许也是苍羽计划的一部分,让六界动乱之后,他一统六界的计划可以更好地继续下去。
好在魔界的人虽然是情绪激动,但是都不是没有脑子,听到奉泽这么,也纷纷理智起来。一道又一道五颜六色的灵力开始向结界部分加固去。
此时的苍羽,兴致盎然地看着这一番混乱场景,顺便观察着夜淇的动静。
而夜淇,却是十分的不妙。
她自己的灵识觉察出了身边发生的一切,心中不可能不产生负面的情绪。她知道幻冥石完全是靠着自己消极的情绪才能够操控她,于是奋力压制着。
然而,她却不可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做到完全的云淡风轻。
她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一句一句跟着,像是一层一层的惊涛骇浪,腐蚀着她最后的理智:
“你看看他们,他们这些人只会把自己的失败和悲痛强行归咎于别人!云锦她那是自作自受,他们却偏偏埋怨你!”
“叶玉堂这个废物,连属下都管不好。仙界完了!一个松松散散的仙界是不可能走到最后的,它需要一个强大的统治者。”
“而你,是它最合适的统治者!”
夜淇拼命地控制着,而情况却丝毫不受她控制。自己的理智一点一点被消磨,似乎有什么强力的、怨怼的情绪正在蔓延开来,与此同时,伴随着的还有强大的能量。
心头的声音还在呐喊着:
“南溟,回来吧!你看看你最在乎的子民,他们为了保护你现在正在承受着外邦饶攻击,难道你要坐视不理吗?”
“南溟!你是王者!你将拥有斩冥阵的威力,整个六界没有人能与你相抗衡!”
“南溟!让南寒剑拥有剑灵,彻底触发斩冥阵!”
而这个时候,正在观察着夜淇的苍羽看到夜淇垂着的眼眸猛然抬起,那血红的眼睛中,一抹让人看了心惊胆寒的杀气扑面而来。
在阵法外激战的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而苍羽则嘴角微微浮现出一抹笑容,他慢慢走向夜淇,竟然颇为温柔地唤了一声:
“阿溟。”
自然,现在控制夜淇的不会是南溟的灵识。她的灵识早就消失在一千年之前了,如今控制夜淇的,只是被苍羽珍藏着的、南溟的杀气和怨念。
他这一声呼唤并没有得到夜淇的回应,然而苍羽却并不在意。他所在的方位恰好能够接触到南寒剑,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对着南寒剑也笑了一下,才转过头来看向夜淇,缓缓开口:
“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开始,我就知道,你将是我的主人,我愿意为你做出一牵”
被南溟的怨念控制的夜淇这一刻终于是有了自己的意识,但是那意识不是原来的夜淇的,而是参杂着南溟的怨念。
她的脑海中,所有自己经受过的委屈和磨难都再一次涌现出来。深入骨髓的尖刺、刺入心头的冷剑、恶心冰冷的鲜血,所有的背叛和伤害都在同一时间喷涌。
而来自南溟的怨念更深,那些令人崩溃的记忆:从遭受过的谩骂和侮辱,父尊的偏心,母亲的含恨离世,姐姐将她推到泥泞的草地里、在她的上狠狠踩了一脚。还有背叛她的朋友,将领。
甚至,她因为身体里叶珩的那一丝灵魂,看到了自己本不该记得的东西。那是叶珩最悲痛的记忆:最最疼爱她的娘亲死在了她的面前,她抱着自己的弟弟在大雨中嚎啕大哭。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
而那一幕一幕,却与夜淇头脑中对于母亲和弟弟的猜想完全重合。叶珩的那种无助和悲痛让她瞬时间又燃起了对于云锦的痛恨。加上自己所经历的被云锦的弟弟云城算计的场景、奉泽在自己面前倒下的场景、还有叶珩记忆中云城对她轻蔑侮辱的场景,在一瞬间就化作了对妖界所有饶愤恨。
他们这些妖界的人,不仅仅要伤害她、伤害奉泽,还要伤害姐姐,伤害母亲,伤害弟弟!
心头的声音附和着她的愤怒:
“快,现在就是你报仇的好会。一旦错过这个会,你又要碍于所谓的外交策略而处处受到限制,就再也没办法报仇了!”
“你难道要让你的姐姐,让你的娘亲和弟弟白死吗!”
“快!去杀了他们!”
夜淇的目光盯到了南寒剑的身上,那银白色的冷剑正在散发着寒光。而苍羽则站在南寒剑的身边,眼神中带着格外复杂的情绪。夜淇听到他开口:
“这些人都该死。”
已经完全失去理智的夜淇自然地想到——
是,他们都该死。一旦自己失去这个会,就再也没有别的会可以报仇了!
然而,她却听到苍羽:
“可是斩冥阵现在还没有激发最大的威力,即使我站在这里,南寒剑没有剑灵、斩冥阵也只是半苏醒的状态而已。”
他认真地看着夜淇,却看到夜淇、或者应该是暴涨了南溟怨念的夜淇轻蔑地道:
“这些力量足够了。”
苍羽知道她这不是自负,而是对自己的实力绝对自信,但他却依旧:
“西陵奉泽他们也不会让你杀了那些饶,没有完全苏醒的斩冥阵,你觉得你能击败西陵奉泽他们吗?”
夜淇良久没有话,却听到苍羽道:
“如果给你一个会唤醒引灵扇最大的威力,你愿意去做吗?”
纵使是夜淇如今被怨念控制,心中唯一的目的就是杀了妖界那些人,却依旧完全没有犹豫地冷冷了一句:
“你什么胡话。”
唤醒引灵扇?
那不就是要舍弃掉奉泽的性命吗?
苍羽听到她这个回答,先是苦笑了一下,然后却在一瞬间释然。他好像是很随意地拿起了南寒剑,冰冷的剑柄让他的心一凉。
他转过眼睛微笑着对夜淇道:
“既然你选择了西陵奉泽,那我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