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潋意浓是空妄3
白露之日五天后,盐素州城外瑶谍山下,一村庄亡故一老翁。本来年岁已高,死丧之事亦无甚新奇。可稀奇之处便是,这老翁死去姿势是为着上身,安然坐于院中梨花木椅上,中还拿着一根柳条。
这老翁之妻因被清心教之人折磨,他便去寒鸩求了一毒药让妻子少些折磨安然逝去。妻子逝去第二日,同村之人便发现他服用了断肠草,死在自家院中。
本来让人心疼赞绝的凄美爱情之事,却因老翁多了一些疑迷。这老翁确实是因自己服用断肠草之毒致死,殉情不假。可他死后却裸露上身,并在胸前露出八个血字。
那血字甚是奇特,因一般人想刻字,必然先写,再用篆刻之刃磨刻得字。那老翁胸前并未有何等墨汁遗留,亦未发现其他可写之物遗存,实在奇怪。
血字刻在他身,浑然天成一般。那字笔锋柔刚相合,甚是绝美。那八字又是“天罚尔等,休得妄为。”老翁中又携柳条。村中人便想到他们时常去寻瑶谍山中道人,对那些所谓的仙道进行唾骂、丢杂秽物,并对那些以柳条卜筮之人感到鄙夷不屑。如今此等八字出,便纷纷认定是为天公所为,警戒村中人。
这一事出,竟都传到了盐素州,惹得数人纷纷来观。尚秋潋亦被同村妇女拖带来,看此稀奇之景。
只见那老翁被放置于村口井旁。上身毫无衣物,下身被泡在药缸之内防止尸体腐坏。夕阳染血般通红,照映在那些围观之人的嘴脸上。药缸旁边有一木桶,里面皆是碎银。因村中有人出了主意,想看此“奇景”,是为窥得天,必要以钱财来换。美其名曰:
以金银叩谢天公告诫之恩。
尚秋潋被拉着排队投钱,越觉荒唐。出口言之:“不敬重亡故,反而敛财,实在枉为人。”
此话一出口便被瑶谍山下的村民举刀棒驱赶追打出去了。归回途中路遇大雨,便于瑶谍山下不远处一破落亭子下躲雨。
雨越下越大,惊雷轰鸣。尚秋潋衣着单薄,缩在亭中不知作何。心中担忧墨司空会担心她不知所踪。
夜过三更,雨亦未歇。尚秋潋又是困倦又是饥寒,寻得亭旁一株车前子,捻去泥土便以做果腹了。她靠在掉了漆的红柱下,抱膝埋头等待雨停。
亭不远处来了三人撑伞而立,因距离甚远,天亦黑,雨声嘈切,尚秋潋并未注意到。
“画征,你有何话可与我山庄叙来。何苦找一如此之地?”
“我找你来,是为一要紧事。”
画征将身旁之人斗笠摘下,那人面部露出,将欧阳添惊了心神。
欧阳添抬指愕然,“他?!”
“是我复刻之影。”
“影?!”欧阳添再去看那人,眼前两人皆是同样相貌。眼神身姿无一不同,惹得他一时惊慌,此等境况,甚是让人胆寒。“这究竟怎么回事?”
“此事来话长,是因碎影琉璃镜之故。”
“碎影琉璃镜是为何物?这,这究竟怎么回事?”欧阳添看着所谓的那影,越觉古怪。他口中塞物,被反绑。
“碎影琉璃镜之事我改天与你具体相谈。今日,劳欧阳兄帮我解决一事。”
“何事?”
“我做了一件禁忌之事,让我的影子得以成生。本欲将他关在房内,从此无人所知。不料此人今日意欲杀害我,对我下,我才施计将他擒获。如今我不知该作何处置,欧阳兄可帮我想一法?”
“你是,你有一碎影琉璃镜,那东西将你复刻,生出此等与你相同之人?”
“是。”
欧阳添指按剑,不曾让人察觉后撤了身,他心下有疑。“二人一般模样,究竟谁才是为真正画征。眼前之人言旁边是为影子,究竟可信否?”
“欧阳兄?”画征见欧阳添失神,便开口唤道。
“你且将他口中之物取下。”
“嗯。”画征把那人口中物取出,摇头一叹。
“你们不能杀我,画征!我是你!你不能杀我!”那人方能话,便情绪激动不已。这一声喊让附近亭内躲雨的尚秋潋听到了些许动静,她心爬过亭旁,探头偷望。
欧阳添问道:“你是画征影子?”
那影子哀声而道:“是。别杀我。求你们,别杀我。”
本来担心之事未曾发生,欧阳添松了一口气。他本来以为二人会互相争夺画征真正身份,未曾想这影子居然毫无此等意向。
“我本不欲杀他,可他竟有意杀我。我实在不知该如何,如若他再不老实,不本分守呆王府之内。我恐碎影琉璃镜之事,会为人知。”
这等话一出,欧阳添便心知肚明。这“碎影琉璃镜”是为秘,不可为人所知。画征未曾再多言,欧阳添便遵循他意,亦不再多问。
“你为何杀他。”欧阳添问那影子。
“不知为何,之前亦无此等想法。后来见他之时,便有了此等意。”那影子摇头叹声,“心中有念,他我之间,只能一人活。”
“他似是出于本能,身为影,想除去我。”画征言道。
“画征,你是否有此想法?”欧阳添问之。
“未曾。”画征似是无力,懊悔之心无处可释,垂首哀声叹气。
“将他留你身侧,非是安全。不如将他安置山庄内。”
“不可,山庄多人出入,我恐会为人所知。”
“这该如何是好。似乎只有”欧阳添看着身前“影子”,捏指缩拳皱眉而道。
“不可!我虽是影,我思我想,却与画征同一无二!杀我何不等于弑他!画征,我同你一样!我是你!你怎可杀!你所做之错,为何加痛于我身?!你若杀我,有违天理!是为噬血无辜之命!”
“那秘密”
画征低声言道:“碎影琉璃镜不可为外人知啊不详之物,不详之物,如若泄密,恐天下大乱。”
欧阳添陷入沉思,皱紧眉头,眉心露川字,将中无名递到画征中。“如若无解,便杀罢。”
“你若真有愧,就该自裁。你所错之事,就该自行谢罪。”影子转头对着画征咬牙愤怒,高声言道。
这一句给了画征脑中一击。他惶然睁眼,心下咯噔。握剑之紧了又紧,他觉此事确实是因自己过失铸成大错,切实不可将弑杀之心,放到影子头上。
雨稍做停,天已蒙蒙泛亮。尚秋潋听不全那些人在何事,不过所言之事好像皆与杀人有关。她心下做恐,提裙心挪步正欲离去。未曾想离开亭子时,未曾看清,一脚迈空滑跌而倒在泥潭。动静虽,但仍被那几人察觉。
欧阳添闻声看过那亭,察觉前面有一身影起身正欲跑离。提步而去,“画征你在此处等我。”
欧阳添追堵住那人,尚秋潋惊恐万分趔趄后退。慌乱退步,看着眼前之人,摇头哀求:“求你别杀我我真的未曾听到何事”
尚秋潋身上雨水湿透,寒冷之气侵蚀入骨。尚秋潋看着眼前之人,句句泣声:“放过我”
沉默良久,欧阳添沉声:“快行离去。”
“是!是!”
尚秋潋连忙转身,未曾跑离几步。便为一人挡住去路,未曾缓神觉腹中一凉。躬身忍住一时之痛,咬牙低眉看去。执剑之人略抖,那剑通身乌青,剑柄之处露出几字:
水底笑匿。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