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19声 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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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鸣湾的主是独栋别墅, 不过毕竟在市区内,不可能一栋占地三百平的房子附两千平的花园, 房子之间再隔个千八百米, 所以跟隔壁也就离了三五十米的距离。

    聂毅站在门前, 观察了一下右左两边的邻居,一栋似乎是个美容中心,另一边并没有什么招牌, 可能是住家,只是很明显相互都没有什么交流。

    他再往门旁边的墙上看过去,在门牌上面挂了一块不大的不锈钢牌子, 上面写着‘金涯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涯是天涯海角的‘涯’, 挺内涵的。

    里面的人是位穿着职业套装的女性,不高不矮, 带着职业的微笑盯着聂毅, 让人感觉这好像确实是家投资顾问公司。

    聂毅微笑地问道:“我能进去吗?”

    “可以, 请。”女人终于让开路, 让聂毅进去。

    就在刚刚进来前, 段寒江给聂毅捡重要的‘科普’了一下赌场, 但进去之后他还是一片茫然, 里面没有网上搜出来的那种绿油油的桌子,也没有传中身材火辣的兔女郎。

    他觉得眼前的更像个茶室,看起来舒适的单人沙发三四张围着一张桌子, 沙发占地太大, 没围上几桌就占满了一楼。

    “帅哥, 没见过你,谁介绍你来的?”

    聂毅听到贴近的声音,转头就见一个浓妆的女人走过来,她手里夹着一支烟,穿了一条红裙,外面套了件皮草,他联想到最合适的形容词是——贵妇。

    他不太自在地对贵妇笑了笑,“是熊哥介绍我来的。”

    贵妇毫不掩饰地量着聂毅,道:“熊峰那玩意儿还活着?”满腹鄙夷的意思。

    聂毅佯装尴尬地一笑。

    贵妇立即堆出笑容问道:“需不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

    “不用了,请问哪里换筹码?”聂毅拒绝。

    贵妇有些失望地挑起手指,往里一指,“那儿。”

    “谢谢。”聂毅道完谢就往贵妇指的方向走过去。

    如果按正常的布局来看,他走进去的应该是书房或者卧室的位置。但他走进去看到的不是卧室,也不是书房,而是一个四面都被封死的一个暗室,明明是大白天,里面只有一层幽幽的光线,像是故意让人看不清一般。

    直对着门的是一个柜台,后面是几个并排的金属柜子,聂毅猜测那几个应该都是保险柜。

    他走上前将手里的箱子放到柜台上,站在柜台里的是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

    对方随意地量了他一眼,问道:“全都换吗?”

    柜台的光线相对来是整个房间最亮的地方,因为桌上有一盏台灯。

    聂毅直接回道:“全部。”

    中年男人开箱子,手法迅速地清点了箱子里的钱,然后把箱子合起来,往上贴了个标签,转身开了身后的一个保险柜,将箱子放进去。

    聂毅总算是明白这房间光线昏暗的意义,不完全,至少预防了大部分保险柜密码被泄露的可能。

    中年男人放好箱子后,重新开了另一个保险柜,拿出了一叠纸币,回到柜台前,在灯下数了一遍交给聂毅。

    在男人刚刚数钱时聂毅就发现他拿出来的纸币,在台灯下面显示出一串夜光一样的编号,但看不出编号的规律。

    中年男人道:“请拿好。”

    “谢谢。”聂毅在男人数的时候就跟着数清了,只有十张,他用一百万换了一千,瞬间感觉心里没底极了,可是又不能细问,只得装得没事地出去。

    回到外面,聂毅发现人比刚刚多了许多,也并不是来的每个人都像他一样会来用一百万换一千的,没有来换‘筹码’的肯定是常客。

    他走到人群中,抬手看了眼手表,已经十点过了几分。没有几分钟刚刚还空着一半的位置已经都有人了,空气里是烟雾迷漫的味道。

    “根据菜场熊的消息,超过十点就收摊,锅里有没有肉就看你了。”

    聂毅耳中响起了段寒江的声音,意思就是超过十点就不会再有人进来,监控没有捕捉到抓捕对象,至于人在不在里面只能靠他确定。

    他慢慢地在场子里绕圈,一楼整个一层都是牌局,每一桌都已经开始,只是一百万换一千的汇率,这些人一把至少是十万的输赢。

    他装作看牌地把所有人都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脸上有疤的人。

    然后发现旁边有明显不是来赌的人在盯着他,很显然他这种到处看的行为引起了‘主人’的怀疑。

    于是,他也不逛了,一楼在原本厨房的位置改装成了一个吧台,免费提供饮料餐点。

    聂毅悻悻地坐到吧台,要了一杯白水,没一会儿刚刚的贵妇又朝他走过来。

    “帅哥,没找到你想玩的吗?”

    “嗯,没有别的,有趣一点的吗?”

    聂毅十分失望地望向贵妇,肯定对方就是负责招待的人,于是不等贵妇接话他又道:“我可是听你们赌得很刺激才来的,我最近运气特别好!别给我浪费了。”

    贵妇花枝乱颤地笑起来,像领弟弟一样的拉了他一把,“楼上,要跟我去看看吗?”

    聂毅好奇地点头,起身跟贵妇往楼上走。

    第二层被分为了四个房间,贵妇领聂毅把四个房间都介绍了一遍。

    聂毅大概听懂了,简单概括就是外围,他也是刚从段寒江那知道的这个名词。

    聂毅趁刚才贵妇介绍的时间,正好把房间里的人都确认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脸上有疤的人。

    “就这个吧。”为了不被怀疑他随口选了一个房间,连规则都没弄明白,随便地下了一注,然后和一群兴致昂扬的男人挤在一起,显得他像是胜券在握一般,实际上他脑子里想的全是案子。

    过了大约半时,聂毅发现没有人再注意他,于是起身出去装作找厕所地往第三层上去。

    贵妇跟他介绍他问过,对方楼上是老板的办公室。

    聂毅放轻脚步上楼,快到三楼时听到了楼上有人话,他从楼梯走上去,刚看到前面的门。

    门开着,只是逆光,他没看清里面的人什么样。下一秒门被关过来,一个女人同时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聂毅认出来是之前在门口开门的女人,他面不改色地:“我在找厕所。”

    女人踩着高跟鞋走到他面前,面带微笑,亲切又客气地:“楼上没有厕所,厕所在楼下,我带你去吧。”

    聂毅没办法拒绝,点头同意。

    他跟女人从三楼走到一楼,但是女人仍然继续往下一层走。三楼没厕所,二楼也没厕所,但一楼人最多,不可能没有厕所。

    他顿住脚步问道:“一楼没有厕所吗?”

    “没有,厕所都在负一楼。”女人回头对着他微笑。

    聂毅鼻间立即闻到一股怪异的香味,他下意识地后退,背后却突然有人抵上来,他感觉有什么尖锐的硬物抵在他腰上,他立即静止不动。

    “你们什么意思?”聂毅问道。

    女人回答,“没什么,帮人一个忙而已。”

    突然,聂毅身后的人用一块毛巾捂住他的嘴,他本来憋了一口气,但最终没有憋过去,接着意识松散下来,感觉视线一颠,他被人扛起来。

    再次意识回笼时,聂毅被扔到地上,脑袋磕到了桌脚上,他看出去的视线像是都染上了一层雾,看不真切。

    他使劲地眨眼,也只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走到他面前,然后缓缓地蹲下,但是他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

    “聂毅?”

    听到一个男声叫出他的名字,聂毅倏地静下来,虽然看不清对方的样子,他还是认真地盯着对方,问道:“你是谁?”

    “还真是聂云青的儿子!”

    如果刚刚聂毅还只是静下来,现在他已经将自己沉进了深海。

    八年过去,聂毅以前和聂云青住的房子是租,他们的邻居都来来去去,更没有亲戚。如果有人单独认识他,或者聂云青还有可能,可能出他是聂云青儿子的,他实在一个人也想不出来。

    “你认识我爸?”聂毅试探地问了一句。

    “你还管他,叫你爸?”对方的声音里带着轻蔑的笑意。

    聂毅的眉头狠狠一蹙,对方突然拽起他的头发,对着他的脸怒道:“子,你混进这里做什么?”

    “赌钱!不行嘛?”聂毅硬着头皮回答,“跟着他几年,耳濡目染也总会沾上点喜好,不奇怪。”

    对方突然笑了,扔开他的头,语气蓦地轻松起来,“果然是一个狗窝里出来的!你的钱是哪里来的?这一身?被哪个富婆包养了?样到是长得不错,完全看不出来像聂云青生的!多亏了你那个漂亮的妈基因强大啊!”

    “闭嘴!”聂毅瞬间怒火冲头,瞬间烧尽了他眼前的雾气,他终于有一瞬间看清了面前的人长什么样。

    浓眉长眼,面容消瘦,左脸颊靠耳朵处有一道疤,像是被什么擦出来的,笔直的长长一条。

    “我——”聂毅出了一声顿下来,用力地咳了两声,然后努力地坐直,视线又开始模糊起来。

    他瞪着眼前的人不出声,把舌头抵到牙齿中间,终于狠下心咬了一口,立即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但疼痛让他的视线稍微清楚了一些。

    他余光量着周围的环境,把他扛到这里的人没有转向,所以这里是负一层,刚才磕到他脑袋是个台球桌,房间里有沙发酒柜,应该是个娱乐室。

    最终,聂毅的视线集中在他面前的人脸上,问道,“你到底是谁?”

    只是被他问的人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别管我是谁,不过有件事,你一定感兴趣知道。”

    “什么?”聂毅瞪着双眼。

    “聂云青究竟是为什么死的。”

    聂毅瞬间从地上蹭起来,只是一瞬间他又脱力地跌回去,即使狼狈他也不在气势上输一点给面前的男人。

    他冷声问道:“告诉我,谁杀了他?”

    “不就是你杀的吗?法庭都判了,你还想抵赖?”

    男人突然嘲讽地笑起来,聂毅没认为他随便问一句对方就会告诉他,只是这笑声他仿佛血液里流窜着火星一般,随时都要烧遍他的理智。

    这时,他耳朵里传来段寒江的声音。

    “聂毅,再坚持一分钟,我们马上突破。”

    聂毅没有反应,但是他面前的男人愣了一下,突然揪住他在他全身搜了一遍,最后从他耳朵扯出了段寒江给他的耳机。

    看着男人把耳机扔在地上踩坏,他不禁地想这个会不会很贵。

    “妈的!你去投奔警察了?”男人骂完拧起聂毅,一拳揍上去。

    聂毅吃痛地整个人弯成一张弓,他咬牙一拳朝男人还过去,不过没中,反被男人抓住了手腕,接着将他甩出去。

    聂毅又一次撞在台球桌的角上,痛得他差点哭出来。

    “蒋哥,我们已经被警察包围了,怎么办?”旁边突然冒出来一个慌张的胖子。

    男人回了句,“撤。”

    “那他呢?”胖子问道。

    聂毅收到男人瞪过来的视线,然后听到男人简短地了两个字,“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