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22声 我
全市排名榜首的疗养院并不是徒有虚名, 从保安部的监控室就能体现出来。
段寒江走进去时不禁双眼一亮,看多了各种地方的监控, 到底完不完善一眼就能瞄出个大概,他可以整个疗养院的监控覆盖基本没有死角。
“段队长, 这是保安部今天值班的队长, 谭嵩。”游昌年指着一个青年向段寒江几人介绍。
被叫到的青年立即起向走过来,先向着段寒江敬了个礼, “叫我谭就行。”
游昌年接道:“谭, 这是市里的警察队长, 现在起你就一切听段队长的命令, 有什么事直接向我汇报。”
谭嵩下意识地量起段寒江,嘴上回道:“是。”
段寒江一动不动地等游昌年吩咐完,然后朝着他道:“段队长,你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没有了。”他回了一句,立即转向另一边一面墙的监控画面, 对谭嵩, “现在可以调动的有多少人手?”
谭嵩不时地瞟着段寒江, 余光又往另外几人身上量, 满眼地好奇, 不过他们纪律严格, 不敢多问, 只是回答段寒江的问题。
“有26人。”
“疗养院一共有多少个出入口?包括只对内开放, 或者不开放的。”
谭嵩想了下回答:“有8个。正门1个, 侧门3个, 还有1个车库出口,2个员工通道,1个平时不开放的消防通道。”
“每个门都派3人把守,见到此人立即拦下。”段寒江把‘蒋义’的档案递给谭嵩,叮嘱道,“他可能会暴力反抗,不排除身上有武器的可能。”
谭嵩拿了一页纸有点不知所措,虽然他们的训练很严格,但实际上平时并没有处理过什么特别严重的事件,突然让他感觉到事态严重,冷不防有些发懵。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回道:“好的,我马上去。”
段寒江在谭嵩出去,走到监控前,旁边的聂毅叫了他一声。
“寒哥,这里。”聂毅的视线盯着一处画面显示。
段寒江凑过去,看到监控上显示一个男人正陪一个女孩在花园里逗狗,正是蒋信和曾宜璇。他记得那个地方,就是上回他和聂毅去过的仙花园。
他指着监控画面问一个工作人员,“到这个地方,有几条路可以出入?”
“只有两条路一进一出,但是可以从旁边的植物群出去,那就没有限制了。”
“有没有地图。”
“有。”工作人员答了一声,立即去找出一份疗养院的平面点位图出来。
段寒江接到一看,就是疗养院的宣传资料,不够细致,只能看出一个大概。
他将就地:“就这样了,你们过来。”
杨怡君和聂毅听惯了段寒江的吩咐,基本上都是指东不往西的,让过去就过去。
不过张赫朝段寒江抬了抬眼,对上他的视线,被轻飘飘地瞥了一眼,硬是被瞥听话了。
段寒江借了支笔在地图上作标记,“虽然从仙花园四周都能走出去,但是在外围通向出口的只有这三条路,他不可能一直往植被上跑,所以如果蒋信义要逃走必定是这三个方向,正好我们三人从这三个方向包围,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抓到。”
“我呢?”聂毅抬头瞪眼,表示对段寒江安排的不认同。
段寒江指着他的胳膊:“你在这儿,指挥。”
很显然这个行动就是个‘田径比赛’,根本不需要指挥,也没办法指挥。
聂毅迎着段寒江的视线,明显在‘答应的听我指挥呢?’,瞬间聂毅无话可,只得留在监控室里指挥空气。
段寒江三人走到监控室后,聂毅就站在监控画面前,一只手挂在脖子上,另一只手塞进裤兜里握成了拳头。
屏幕上,段寒江他们从一个画面穿到了另一个画面,蒋信义还跟曾宜璇在一起,大概是笃定了他们不会发现这里,完全没有警觉的意识。
只要蒋信义没有发觉,就可以毫无意外地抓住人。
可段寒江他们三人还没有到达仙花园,聂毅先发现刚在会客室里见过的老魏出现在仙花园附近的监控里。
他连忙通知道段寒江他们,“寒哥,老魏去了仙花园,情况可能有变。”
老魏已经走到蒋信义的面前,两人了几句话,蒋信义就立即起身离开。
聂毅盯着监控上的画面,蒋信义离开仙花园后,并没有往段寒江预测的三条路中任何一条路过去。
他立即拿过刚才段寒江做标记的地图,发现蒋信义去的方向在地图上是一条死路。
“他去的方向通向哪里?”聂毅往监控看过去,脱口问道。
刚才给他们找地图的人回答,“那边是个工地,正在施工,围墙都拦了没有出口。”
突然有人接道:“那边工地的围墙被工人开了个洞,可以出入的。”
“刚才你怎么不!”
“一时没想起来!”
聂毅眉头一竖,没理两人的对话,他把地图往桌上一拍,“那个洞在什么位置?”
刚接话的人连忙过来在地图上画出了洞的位置,还在监控上面指了方位。
聂毅对着地图和监控确认了一下路线,然后将挂手臂的绷带取下来一扔,眨眼间就冲出了监控室。
他跑步的速度除了以前在监狱里的操练,更多的是他送外卖练出来的,毕竟他是全人力,要跑过电力不更加努力不行。
刚给聂毅指路的工作人员,盯着在监控里快速换屏幕的人,忍不住惊叹,“这人是国家田径队的吧?”
聂毅实际上觉得自己还不够快,直到他终于看到蒋信义的身影,稍微松了口气,给段寒江发去蒋信义的位置,然后加快速度追上去。
蒋信义察觉了后面追上来的人,惊讶了一瞬,立即加速跑起来。
终于,抓捕行动变成了一场真正的田径比赛。
聂毅看到了前面的围墙,蒋信义已经顺着围墙往前跑。
他眼看就要追到人,但眨眼间蒋信义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他堪堪地停下来,看到围墙上开出来的洞,毫不犹豫地钻过去。
另一边是一片挖得只剩泥石的荒地,还有几辆在作业的工程车,但没有蒋信义的踪影。
聂毅的视线正找蒋信义的去向,突然察觉身后袭来的危险,连忙侧身让开,一把匕首贴着他的脸刷地落下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退开两步,看清是蒋信义握着匕首站在他面前,朝着他轻蔑地一笑。他二话不,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朝蒋信义扑上去。
“我操!”蒋信义没料到聂毅这么粗暴,一时反应不及,只能伸手去挡聂毅拍来的石头,最后石头拍中了他的肩膀,一阵钝痛。
聂毅立即趁机把蒋信义往地上一掀,两人毫无形象地扭起来。
蒋信义有刀,聂毅有伤。
不过聂毅不觉得自己是劣势,八年的监狱生活即使他不想跟人动手,也总会有人找上他。
所以,最后蒋信义的刀差点就被聂毅缴下来,但蒋信义猛地朝着聂毅刚缝了针的手臂,一手肘砸下去。
聂毅的手臂为了夺刀,正贴在地上和蒋信义掰手腕,他没料到蒋信义这一下,冷不防挨得十分结实。
瞬间,聂毅手臂上的伤口裂开,血浸透了衣袖。
他双眼发狠地朝蒋信义瞪过眼,刚刚就着捏住蒋信义手腕的动作,直接把蒋信义的手给拧脱了。
匕首掉在地上,他立即捡起来,一个反身压制住蒋信义,用匕首抵着蒋信义的脖子。
“最好别动,我不是警察,不管什么规则,不向你保证我不会下手!”聂毅冷声地道。
蒋信义半边脸贴在地上,斜着视线瞟向聂毅,猛不迭像被寒风从脚底灌到了头顶,浑身的温度倏然低了好几度。
聂毅继续问:“我爸到底是怎么死的?谁杀了他?”
“你想为他报仇吗?”蒋信义回。
“我只想证明我不是杀人犯!”聂毅不自觉地沉下声调,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
蒋信义冷笑地回答,“谁能证明你没有杀人?别把自己也骗了!你就是凶手!”
“回答我!”聂毅冷静地将手中的刀朝蒋信义的脖子贴得更近,问道,“当初伪造证据的人是不是你?”
蒋信义不回话。
聂毅拿刀的手倏地握紧,已经割到了蒋信义脖子的皮肤,他嘴里哼出了一声轻笑,声音里带了一股仿佛被鲜血浇起的热气道:“你觉得我不会杀你?只是没有必要而已。但是我可以让你受个伤,生不如死的那种,还是可以的。反正你企图反抗逃跑,我只是为了阻止你。”
“聂毅!”
段寒江冷声的喝止突兀响在聂毅背后,聂毅握刀地手微微一抖,接着杨怡君和张赫上前接替他,将蒋信义押起来,铐上了手铐。
“寒哥。”聂毅站直身回头对上段寒江的目光,隔了片刻把手里的刀交出去。
但段寒江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没接刀。在他以为段寒江会什么的时候,段寒江的视线突然低到他被血浸透的手臂上。
“你知不知道冬天的菠菜很贵?猪肝也不便宜,血那么不值钱吗?”段寒江蹙着眉头,像是在算聂毅流的血换算成现金值多少钱一般。
“没事,我不贫血。”聂毅不知所措地回了一句。
“血再流下去就不是贫血的问题了。”段寒江终于接过聂毅递了半天的刀,然后拽着聂毅扎在裤子里的衬衣,扯起来,再拿匕首一割,撕下来一长条布条。
“寒哥?你——”聂毅开了个口,感觉话问不下去,对段寒江的行为他理解又难以理解。
不过段寒江用有布条包扎他的手臂时,顺口解释道:“我的衬衣比你的贵。”
聂毅赞同了段寒江的解释,仿佛连最开始喝斥的那一声也一起解释了。
只是张赫在一旁目瞪口呆,他在平阳支队的时候,段寒江还是个刚来的新刑警,没有抠得这么人尽皆知。
最后,终于确定抓到嫌犯,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接下来就是收尾工作。
段寒江立即通知局里,让人上来带蒋信义回去,还有搜查蒋信义的住处。
聂毅被直接带去疗养院的医院处理伤口,重新缝合之后,医生叮嘱他千万不能再裂开,不然都没办法再缝合了。
他连声道谢,没太放在心上,忙着出去找段寒江。
段寒江正在办公区的会客室,聂毅走进来时他不禁瞪了瞪眼。
由于处理伤口,聂毅的衣袖直接被剪开,此刻荡在手臂上,荡成了十分时尚的样式,加上他里面短了一截的衬衣,还刚在雨后的泥地里滚了好几圈,整个人就像从难民营回来的。
“你这可以直接去t台走秀了。”段寒江随口道。
聂毅捋了下他时尚过头的袖子,不陪段寒江段子,直言问道:“查到了吗?”
“游总去找了。”段寒江了个哈欠回答,知道聂毅问的是什么。
“段队长。”游昌年正好回来,进门来首先向段寒江招呼,然后对聂毅微笑地点了下头,关心道,“伤口处理好了吗?”
“好了,谢谢。”聂毅回答。
段寒江趁机站起来,没想久留,接过游昌年手里的文件袋,“游总,全在这里吗?”
“都在这里,丁储明的资料上回都发你了,这些是我找了早期的一些记录。”游昌年回答。
“好,感谢。”段寒江道完谢,然后就走出了会客室,聂毅连忙跟上去。
虽然用了一个文件袋装着,实际上里面只有两张纸,段寒江回到车上后才拿出来。
里面装的是丁储明最开始被送来,还没正式入住前的登录记录,时间是十年前,确切的是九年零八个月前,登记的症状是植物人。但送他来的人并不是叶倩倩,只留了一个姓,没有名字,没有电话。
而这个姓是——聂。
段寒江不自觉地转头看向聂毅,若无其事地把记录塞回文件袋里,然后开车。
“寒哥,有没有什么有用的?”聂毅好奇地问。
段寒江一如往常地回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