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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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多识广的叶棠棠,见皇帝凤眸灼灼,眼神中满满的春心萌动,脸上就?差没写上四个大字,我想亲你,不对,应该是五个大字,我??想亲你。

    她?心里暗笑,皇帝虽聪慧过人,这会子却?像个青涩少年,还和她?玩起了耍心和躲猫猫,真是有意思,不过皇帝年轻又好看?,这叫有情趣,换成中年大叔,那可就?是油腻。

    叶棠棠是个滑头,这亲吻呢,既要有情趣也要有进退,若是被皇帝轻易亲上,就?算是白月光,亲多了也会变成白饭粒,狼吞虎咽没了胃口?,可若是没有亲上,让年轻气盛的皇帝光靠想象来维持她?的人设?自然也不行。

    这似亲非亲想亲未亲的临界状态,既要勾引又让皇帝捉摸不透。

    她?心里打定主意,故意装作懵懵懂懂的样子,嫣红的唇微张,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诱人采撷。

    玄烨哪里猜得到叶棠棠心里的鬼主意,见她?傻傻的可爱模样,心中暗自得意棠棠上当了,水汪汪的杏眼含着关心,红艳艳的桃花唇越靠越近,再也忍不住心中情丝眷眷,低头吻了上去。

    不过是蜻蜓?水间,她?的唇柔软芬香,像是月下亲吻盛开的海棠花,又像是浅尝香柔软糯的桂花糕,让他欲罢不能,想将?她?揉碎在?自己?怀里,完完全全拥有。

    距离极近,两人灼热的呼吸缠在?一起,鼻尖处传来阵阵幽香,如兰似馨,是泠泠的冷香,玄烨不由?恍惚起来,少女忽明忽暗如猫一般的眸子,长长的眼睫颤如蝶翼。

    玄烨伸想勾住那纤细的腰肢,让两人贴得更紧一些,再紧一些,直到她?融在?他的怀里,他浑身发烫,似乎只有这样才会舒服一些。

    猝不及防,身体被猛然推开,唇上柔软香甜的感觉消失了,鼻尖的冷香也消失了,眼前姑娘清冷的目光,犹如湖畔拂来的冷风,让他瞬间回神。

    “棠棠,我”玄烨欲言又止。

    叶棠棠心里盘算着利益最?大化,这个时候她?应该眸中有泪,唇边带着一抹嘲讽,声?音呢,就?让它?冷然如风吹幽谷又如雪落寒川,生气和伤心的结合体,该

    什么话?她?都已经打好腹稿。

    “聘则为妻奔是妾,不堪主祀奉蘋蘩,佟公子,我虽是被逼为婢,却?不是轻薄之人,若是您只想取乐,还请您歇了心思,我的命是您救的,还给?您便?是,质本洁来还洁去。”

    叶棠棠觉得这句话?得挺带感,还引用红楼中一句话?,明着自己?重规矩,暗里也开始上激将?法,隐晦提醒她?的身份,请皇帝尽快弄出她?的卖身契。

    只是,生活中有无数的意外

    叶棠棠推开皇帝的时候,练武之人胸膛如铁硬,她?不由?后退一步,还未稳住身体,偏生踩到长长的衣裙,顿时整个人往前倾倒,像极了投怀送抱。

    皇帝反应出奇敏捷,早已伸一捞,勾住她?的腰肢,拉进怀里,动作一气呵成,似乎演练许久。

    他身材挺拔,叶棠棠堪堪到他的胸前,两人抱得极紧,就?像是两股麦芽糖,扭在?一起,甜甜蜜蜜牢不可分。

    玄烨被推开后,先是一怔,而后莫名?温玉软香抱满怀,又是一喜。

    这大起大落间,让他心绪澎湃,他紧紧勾住叶棠棠纤细的腰身,垂下眸子,望着那张如花娇颜,菱唇嫣红,心神一荡,不管不顾又吻了下去。

    叶棠棠还未反应过来,已经被皇帝微凉的唇吻住,只能暗暗跺脚,这运气大写的背。

    与刚才的浅尝辄止不同,皇帝的吻青涩中又带着霸道,他乌黑的凤眸定定望着她?,眼中是满满的欢喜与晦暗深沉,似乎她?是他最?珍爱的明珠,藏在?心底深处的明珠。

    叶棠棠心里呜呼哀哉为自己??蜡,她?好不容易树立的白月光人设,被皇帝这般亲的不亦乐乎,还有个毛线的神秘感,比起黏在?衣衫上的白饭粒还不如,简直就?是踩在?脚底的白饭粒。

    气急败坏的推开皇帝,叶棠棠紧握双拳,恶狠狠的瞪着皇帝,“亲够了没?”

    玄烨见姑娘秀目圆睁,像极了宫里养的炸毛猫,笑得前俯后仰,他从未见过叶棠棠这般模样,只觉得她?可爱至极,正色道,“怎么可能够?我的棠棠。”

    玄烨眸色深深望着叶棠棠嗔怒的样子,尤其是那略微红肿的唇,忍不住伸出指,

    轻抚她?的唇,柔声?道,“是我不知轻重了,不过”

    皇帝眸中闪过一抹狡黠,“不过是你先扑到我的怀里,既然有美人投怀送抱,我若是不满足她?,美人怨我,怎么办?”

    这人怎么自我感觉这么好?叶棠棠心里呵呵,懒得解释,默默翻了个白眼。

    玄烨心情极好,笑着握住叶棠棠白皙细滑的,凤目黑白分明,唇畔带着满足的笑,此时的皇帝与寻常少年并无分别,心上人的一颦一笑,甚至简单的一句话?,在?他们看?来,都是心底深处最?大的秘密。

    “棠棠,我带你去一个地方,你见到一定喜欢。”

    皇帝牵住她?的,往马车旁边信步走去,一边走一边回眸望着她?,眉眼间似乎闪耀着朝阳,灿然明丽。

    其实皇帝挺好看?的,少年秀气,清朗俊雅,尤其是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神神秘秘的样子,有些怪,怪可爱的。

    两人上了马车,叶棠棠不由?问道,“你带我去哪里啊?”皇帝扬眉得意一笑,“保密。”

    不一会功夫,马车停在?一座院门前,皇帝拉住叶棠棠下了马车,指着宅子道,“棠棠,你想住在?清幽僻静的宅子里,这座曲院风荷送给?你,如何?”

    叶棠棠一时之间眼珠都转不动,僻静?开什么玩笑,极目远眺,能望见紫禁城的房顶,套用现?代术语,是坐落在?二环以内,间隔近的,她?前脚背着包袱滚出门,皇帝后脚登上层楼,都能望见她?逃到哪里。

    玄烨牵住她?的,走进院里,四处打量,赵昌果然动作麻利,不过一天时间,已经将?园子布置得富丽堂皇雅致不俗,暗中??头,棠棠一定??喜欢。

    “棠棠,这是你的书房,我知道你喜欢习字,以后我们一起在?这里练习书法,可好?”

    “棠棠,你喜欢的古董,我都命人买下,还有院子里,我命人种满了海棠花。”

    “还有这个湖,里面种满荷叶,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棠棠,你剥莲子给?我吃好不好?”

    赵昌前头引路,玄烨凤眸含笑,将?每一处细细道来,他心里爱极眼前这个少女,其中带了许多自己?的臆想,设想

    每一处的旖旎,似乎那美好的场景就?在?眼前,只有他和棠棠,两情??悦浓情蜜意,只羡鸳鸯不羡仙。

    叶棠棠几乎听呆了,她?从未想过,皇帝居然对她?这般上心,星眸微转,见皇帝一脸神往,望着她?的眸子温柔似水,情意缠绵,心里突然一慌。

    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她?只想着如何勾引皇帝,让他能为自己?所用,帮助自己?偷出卖身契,而后立刻溜之大吉,可是她?忘记一个问题。

    皇帝情根深种,越陷越深,他这般不顾一切喜欢自己?,若是以后得不到她?,会如何办?他是天子,是一怒之下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的天子,万一他恼羞成怒,杀了自己?或者打入天牢?

    还有更大的可能,把她?囚禁在?宫里,这比死还可怕,她?不敢再去想。

    “棠棠。”皇帝柔声?唤着她?的名?字,叶棠棠吓得一抖,差?甩在?皇帝脸上,见皇帝一脸讶然,讪讪道,“云熙,你对我这么好,我??开心。”

    叶棠棠觉得还是混过去眼前的难关,以后的事情以后再,伸牵着皇帝的衣袖,晶亮杏眸闪着欣喜的光芒,“云熙,谢谢你,不过这么大的宅院,我一个人住不习惯,还是换一个吧。”

    她?一个要跑路的人,就?不用暴殄天物了吧,再了,那么多古董什么的,带不走又卖不掉,流亡在?外,银票才是正道。

    玄烨见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更加喜欢她?的淡定从容,伸轻抚她?的秀发,“怎么会一个人,还有我呢?”

    他神色正经,眸色认真,“棠棠,我是真心喜欢你,我想娶你。”

    有句话?怎么,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像她?在?潘家园卖古董,自然是什么好听什么,但也是听听作数,否则可就?把上周的青铜器当西周的买了。

    见叶棠棠似笑非笑,神情略带嘲讽,玄烨叹息一声?,“棠棠,我得话?都是真的,我不会欺骗你。”

    玄烨心中爱极了这朵海棠,心心念念便?是想接她?入宫,做他的皇贵妃。

    他想过娶她?为妻,只是他毕竟是心怀社稷之人,如今朝中的情形不容他任性,也

    不能任性,如果他自身难保,谁来保护祖母和棠棠,他知道自己?的皇后一定是政治联姻,也是祖母定下,平衡朝政。

    他无法改变,任谁在?这个位子上,都需要为了皇权做出牺牲,他也不例外,但是他会把所有的宠爱都给?棠棠,这个走进他的心里,凝结他所有爱恋的人,这份热烈的爱,也许以后再也不会有。

    不会欺骗她??现?在?最?大的身份谎言还没拆穿,皇帝也真好意思出口?,叶棠棠敏锐的抓住皇帝话?中破绽,眼神一亮,真是瞌睡有人送来枕头。

    她?正愁以后如何平平安安摆脱皇帝,没想到皇帝居然就?给?她?送来了杀锏。

    叶棠棠心中高兴,杏眸弯成月牙,挽住皇帝胳膊,甜甜一笑,伸出指勾住玄烨的指。

    “好,定了,你不许骗我,你若是骗我,我就?再也不理你,你也不许再理我,我们从此就?不再见面,你若是真诚待我,我就?嫁给?你,此后不离不弃。”

    完轻轻晃悠指,“拉勾,一言为定。”

    心里几乎笑到抽筋,送上门来让她?挖坑啊,她?也不好推辞,天子一诺,一言九鼎,决不能反悔,这波操作稳了。

    玄烨再聪慧,也猜不到叶棠棠肚子里弯弯绕绕,被她?勾住指,望着她?如波杏眸,心驰神遥。

    棠棠从未主动这样对待他,或许是他的真心终于打动她?,沉浸在?一片春心终有痕的喜悦中,笑着晃晃指,凤眸笼着烟云般墨染,黑如琉璃,“一言为定。”

    玄烨心中欢喜,拉着叶棠棠又在?曲院风荷里逛来逛去,将?那些叶棠棠喜欢之物一一指给?她?看?,恨不得将?全天下她?喜欢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只要她?能抿唇一笑,他就?心满意足。

    大抵这就?是帝王宠爱吧,玄烨觉得他有些明白玛法的想法,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有人与他一起分享寻常人的喜怒哀乐,明白他的心中所思,仅仅将?他看?做喜欢的人,崇拜他顾念他,他又怎会不喜欢这样的女子?

    又想到刚才那个销魂蚀骨食髓知味的吻,忍不住转眸望向叶棠棠嫣红的唇,心神又是一荡,忙敛了心思,

    清咳一声?,“棠棠,你看?那湖里的莲田多美,难怪这里被称为曲院风荷。”

    “风生绿叶聚,波动紫茎开。”

    叶棠棠不禁念道,这个湖确实美丽,只可惜被圈在?这个院里,触目所及,只有养在?湖里的荷田芙蕖,菟丝花一般,若是有那青山石,斜阳晖,波上寒烟翠,才不负这良辰美景。

    “含花复含实,正待佳人来。”玄烨笑着接上下一句,“有佳人赏花,才有这良辰美景不虚设。

    道不同不??为谋吧,叶棠棠觉得自己?想自由?翱翔,天空四海为家,这位却?想的是如何养金丝雀。

    这就???无趣

    “云熙,我有些倦了,送我回去吧。”叶棠棠故意打了个哈欠,秀气的眼角含着晶莹,显然是乏了。

    玄烨有些好笑,他的棠棠就?是一朵娇弱的海棠,时刻需要他呵护,偏生还又倔强又倨傲,笑着为她?披上一件披风,柔声?道,“我送你回去。”

    叶棠棠回到院里,折腾了一天,她?真的有些疲倦,也未吃晚饭,倒头便?睡,一觉醒来,天色已亮。

    守在?门外的嬷嬷见她?醒来,忙端水为她?洗漱一番,低声?道,“姑娘,三公子来了,在?院里等了一会。”

    叶棠棠一时未反应过来,哪个三公子?突然一怔,难道是三阿哥玄烨?可是他怎么会吐露身份?

    嬷嬷见她?一脸茫然,提醒道,“中堂大人的三公子,法那公子。”

    叶棠棠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个满满书卷气的宅院前主人,笑着道,“原来是三公子,有失远迎,是我的不是了,还是先用早饭吧。”

    嬷嬷咧咧嘴,无语,只能命人为叶晚晚端来早饭,看?她?慢条斯理不紧不慢的用完,方才去了厅里。

    法那正坐在?厅里品茶,一身月白色锦衣,被他穿出秀逸如松清雅如玉的感觉,温和的深褐色眼眸,笑着望向她?,如一汪大海,包容万象。

    “见过公子。”叶棠棠低声?道了个万福,心中暗道法那怎么来了?难道有什么事情发生?

    *

    原来昨日法那走出院门,门外早已停着一辆鳌府马车,管事谄媚的打开车帘,“三公子请,中堂大人早就?等着您,这两年您一直没回京城,

    中堂大人十分挂念公子。”

    法那淡淡一笑,眼神落寞疏离,“阿玛挂念我?权势才是他最?挂念的吧。”

    管事觉得三公子这话?也没错,中堂大人这几年对权势越发依恋,不过男人嘛,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浪不动的老男人,银子美人达到一定量,谁还惦记这些,当然是权势令人沉醉。

    “公子,您多虑了,中堂大人整日惦记您。”管事?头哈腰道,催着厮们赶快赶车。

    ??快,法那回到久违的中堂府中,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他随着管事还未走到内厅,就?看?到一个魁梧的身影立在?院子中央,正瞪着自己?。

    “我可不是来迎你这个逆子,只是厅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

    法那见阿玛比之两年前又苍老许多,发间银丝更多,父子连心,闹别扭是一回事,血脉??连又是一回事,不禁心里一酸,“阿玛,儿子不孝,让阿玛担心了。”

    鳌拜见这个久违的儿子,秀气的五官和心爱的女人越来越像,几乎如出一辙,心中一阵酸涩,她?去世得早,是他心里不能触及的痛。

    只是他向来嘴硬,不肯些好话?,冷哼一声?,“什么屁话?,你能回来就?好,以后不许出去,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我命人摆了酒宴,走吧。”

    鳌拜虽然有许多女人,多如牛毛,但是对法那的额娘却?一直??喜欢,法那自聪慧,博学多才,鳌拜是个粗人,但是对于读书人也是暗暗羡慕,因此这个儿子深得他的喜欢。

    法那??头,随着阿玛去了前厅的花园,那里早已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父子二人边吃边聊,鳌拜问了法那这两年究竟去了哪里,法那告知阿玛,他离开京城后,去了盛京,而后就?天南地北随遇而安,鳌拜心疼,又絮絮叨叨骂了几句。

    瞪着鹰眼,故作凶狠,鳌拜重重咳了一声?,粗眉皱成川字。

    “回来就?不要走了,阿玛给?你在?翰林院弄个官职,做你喜欢做的事情,阿玛不会再逼你做什么。”

    法那低头不语,良久问道,“阿玛,儿子那间书斋住的是何人?”

    鳌拜知道他去了书斋,笑着捶了他一拳

    ,“怎么臭子喜欢那个叶氏?那你可别想,她?是”鳌拜想了想,有所隐瞒,“是佟公子喜欢的人。”

    又把事情讲了一遍,当然隐去自己?的丑事,只佟公子看?中叶氏,自己?暂时安置,早晚要送到佟府中。

    法那自然知道佟家,当今天子的母家,难怪阿玛为了拉拢佟公子,做出这事,他和佟家并不算太熟悉,并不清楚佟家公子如何,只是那位佟老太太他是知道的,和太皇太后关系匪浅,也是当今皇上的外祖母。

    “原来是佟家的公子,阿玛,我见叶姑娘知书识礼,谈吐不凡,怎么会被卖入中堂府邸?”

    这件事情,鳌拜事后也想过,询问过那名?包衣以及镶黄旗的众人,无人知道叶氏的来历,只知道是被一个操着江南口?音的年轻读书人所卖,鳌拜后来懒得去查探,这事也就?过去了。

    此时见法那问起,就?一一告诉他,只是自己?这个儿子为何会对叶氏的事情上心?

    他怀疑的问道,“法那,你对叶氏的事情这般上心,莫不是真的喜欢她??本来这玩意赏给?你也就?罢了,只是这会子我要派大用处,可就?不能给?你了。”

    法那十分好奇,皱眉问道,“什么大用处?”

    鳌拜对这个儿子十分喜欢,见他回心转意回到京城,回到自己?身边,更是喜欢,也就?不隐瞒,只是皇帝的事情,他还是隐瞒着。

    “哈依已满十四岁,快要及笄,眼看?着要许配人家,如今她?参加宫里选秀,如果选上,瓜尔佳氏要出皇后了,即使不是皇后,也是皇贵妃,哈依进宫,我可要选一名?贴身婢女给?到她?,陪着她?在?宫里过日子,否则有人欺负哈依怎么办?”

    鳌拜顿了顿,缓缓道,“既然这叶氏灵聪慧,不如就?给?到哈依做贴身婢女。”

    法那觉得阿玛多虑了,按照哈依刁蛮的性子,哪里需要什么贴身婢女?她?一人就?可以搅得皇宫鸡飞狗跳。

    想了想问道,“阿玛,若是哈依没有选上怎么办?”

    鳌拜冷哼一声?,“中堂的女儿,怎么可能选不上?明个晚上宫里有赏花宴,其实是太皇太后为皇上选秀所办,哈依会进宫,我会让

    叶氏随她?一起,贴身服侍。”

    他有叶氏这个棋子在?,皇帝怎么可能不顾忌?

    鳌拜已经打好如意算盘,这些时候,皇帝对叶氏极为喜欢,他自然看?在?眼里。

    如今皇帝到了立后,他让哈依带叶氏一起参加赏花宴,就?是为了告诉皇帝,哈依可以进宫,叶氏自然也会被带进宫,哈依无法进宫,不管她?嫁给?谁,都会将?叶氏作为通房丫头带去。

    至于皇帝的身份,这不是他考虑的问题,瓜尔佳氏对皇后势在?必得,谁都不能阻拦,若是哈依进宫能够诞下皇子,那自然是极好的。

    法那虽然不知阿玛心中的想法,但他是个聪明人,知道此事阿玛这边没有转圜的余地,看?来只有借拿回叶姑娘的卖身契,才能徐徐图之。

    “阿玛,我只是随口?问问,儿子敬您一杯。”

    “臭子,来,咱父子俩不醉不休。”

    法那心里想着叶棠棠的事情,第二天又来了宅院,见叶棠棠笑吟吟走进厅中,眉眼俏丽,眸色清冷,起身微微一笑,“叶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而后看?向叶棠棠身后的嬷嬷,语气温和却?坚决,“你们退下吧,我有话?和叶姑娘。”

    嬷嬷知道中堂大人最?喜欢这位三公子,虽然心中不甘,却?也只能回避。

    “叶姑娘,我见你谈吐不凡,书法和见识均是上等,怎么会被卖进中堂府邸?你可有什么难言之隐?比如是不是被胁迫?或者是被拐卖?你放心,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只是想帮帮你。”

    叶棠棠歪着头,皱眉打量着法那,他神色坦诚,深褐色的眸子安安静静的望着她?,他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和又令人心安,让人放下所有的戒心。

    “我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情,脑海中一片空白,我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它?什么都记不得。”叶棠棠并不隐瞒。

    法那??头,“原来如此,叶姑娘,你可记得你是京城人士还是外乡人?我想帮你找到家人。”他的语气淡定从容,让叶棠棠心中骤然升起一股暖意。

    摇头道,“都不记得了。”

    法那神情依旧平静,指着院中那几盆兰花草,“叶姑娘,你看?那些

    兰花草来自深山幽谷,是我亲移植在?院里,它?们并不介意何处来何处去,有一颗心就?足够了,若是有一天,姑娘不愿意待在?京城这方四角天空,我愿意带姑娘一起离开京城。”

    叶棠棠心中一怔,他是愿意带自己?离开京城?这位法那公子应该是鳌拜抢来的,要么就?是上辈子修了八辈子德,法那谦逊温文,不卑不亢,和鳌拜拜两座山头的。

    “公子所言令人深省,多谢公子,若是真有那一天,还请公子勿忘今日之言。”

    “自然记得,我会帮你继续打探的。”法那深深望了一眼叶棠棠,起身告辞。

    今日是宫中赏花宴,皇帝答应她?会有人去偷取卖身契,卖身契到,这位法那公子又愿意帮助自己?离开京城,眼见快达到自己?的愿望,叶棠棠心中溢满欢喜。

    只是这份欢喜还未持续到傍晚,管事来告诉她?一件事情,叶棠棠瞬间如坠冰窟,浑身冰冷。

    管事言简意赅,“叶氏,今日宫中举办赏花宴,瓜尔佳格格要进宫参加,中堂大人觉得你聪明伶俐,命你陪格格进宫,好生伺候着。”

    叶棠棠心中一震,满人格格进宫参加宴会,带着贴身婢女原本是正常事,鳌拜府里最?不缺的就?是奴才,福晋和瓜尔佳格格身边一抓一把,为何让她?陪着入宫?

    鳌拜一定不安好心,只是??奇怪,他一向隐瞒皇帝的真实身份,现?在?让她?进宫,岂不是要让自己?知道皇帝的身份?

    行事越怪,阴谋越深!

    管事见叶棠棠神情犹豫,笑着催促道,“叶氏,请吧,别让中堂大人等得久了。”

    *

    时隔许久,叶棠棠又回到鳌中堂的那座王八府,依然是那个膀大腰圆眼神阴鸷的鳌拜,只是地?换到前厅,除了鳌拜,还有他的宝贝女儿哈依。

    哈依正在?对鳌拜撒娇,“阿玛,为什么要这个贱婢陪着女儿去?女儿房里的丹棱为何不能陪着我去?”

    叶棠棠心里呵呵,你以为劳资想陪你去?

    鳌拜耐着性子解释,“哈依,此次赏花宴,旗中格格们云集,叶氏聪慧,若是有一些琴棋诗画比拼,可以帮你出出主意,太皇太后看?重的人,必然是出众

    之人。”

    哈依撅了噘嘴,“女儿平日里和汉人也学了些,怎么我的琴棋诗画就?不如这个贱婢?”

    鳌拜有些心烦,“好了,不要了,今晚就?带叶氏入宫,是你的贴身婢女。”

    哈依敢怒不敢言,只能恶狠狠瞪着叶棠棠,鳌拜又交待几句,“去了宫里不许胡闹,不许为难叶氏,否则阿玛决不轻饶。”

    鳌拜终于了句人话?,原来是让自己?去做哈依的枪,叶棠棠心里还是觉得怪怪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有了鳌拜的吩咐,哈依虽然不忿,但有所收敛,至少不是左一句贱婢,右一句贱婢,两人坐在?马车上,大眼瞪眼。

    哈依呸了一声?,“也不知道你哪里好,居然能让佟哥哥那么喜欢你。”

    叶棠棠抬眸,哈依今天穿了件绯色的旗装,倒是有几份容色,抿唇笑笑,神情淡淡,“哪里都好,格格,中堂大人让你不要为难我,你这算不算为难?”

    哈依气得几乎吐血,她?想反驳又不知道什么,只能气哼哼道,“等过了今晚,看?本格格如何收拾你。”

    叶棠棠嗤之以鼻,不过哈依虽然刁蛮,但是没有心计,也许她?能探听到什么消息。

    “格格,这声?旗装十分好看?,衬得格格人比花娇。”叶棠棠恭维道。

    果然哈依得意道,“那是自然,阿玛了,瓜尔佳氏只能穿红色。”

    红色?叶棠棠似乎有些明白,今日的赏花宴恐怕是为了给?皇帝选秀,皇后之位花落赫舍里氏,对了,还有遏必隆家的女儿也入宫为妃,至于这位瓜尔佳氏,用脚趾头想,太皇太后和皇帝也不会让她?进宫。

    马车缓缓停在?宫门口?,叶棠棠跳下马车,恭恭敬敬搀着哈依下了马车,宫门外早已等候了几名?宫里嬷嬷,上前行礼。

    “瓜尔佳格格,请随奴才去御花园,太皇太后已经设好宴。”

    就?在?此时,又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上下来几名?婢女,搀扶着两名?格格下了马车,是钮钴禄家格兰和东珠。

    瓜尔佳格格笑着迎上去,“格兰姐姐,东珠姐姐,你们来了。”

    上次三人起了矛盾后,格兰对哈依恨之入骨,只是碍于鳌拜的份上,不敢放

    肆,如今见她?也来参加宫宴,更加气愤,面上却?是不显。

    满脸堆笑,上前挽住哈依的胳膊,“哈依妹妹来了,一起进去吧。”

    叶棠棠低眉顺眼跟在?哈依身后,不想一旁的东珠却?是目光灼灼盯着她?看?,格兰奇道,“东珠,你认识哈依的这个奴才?”

    东珠摇摇头,“不认识,只是觉得面善,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格兰撇撇嘴,不过是个奴才,还哪里见到过?庶女就?是庶女,上不了台面。

    只是她?仔细打量,心里妒火蹭蹭冒,这个奴才居然长得十分美貌,哈依带了一个这么美的奴才,难道是对皇上有什么企图?

    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她?不敢和哈依作对,但是这个奴才,她?可以狠狠欺负,杀鸡骇猴,让哈依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

    一行人各怀鬼胎,在?宫里嬷嬷带引下,到了御花园。

    叶棠棠对于紫禁城并不陌生,前世她?无数次去过故宫,虽和几百年前有所区别,但是大致方位和部分名?称还是没有改变,她?也算熟悉。

    御花园里百花盛开,百花宴这名?头起得不错,御花园正中央的亭阁间,摆了十几桌宴席,八旗贵女们纷纷入席,哈依和格兰以及东珠,自然坐在?一起。

    叶棠棠立在?哈依身后,被她?使唤来使唤去,不是贴身婢女,也没人??信,格兰冷眼旁观,找会打算给?叶棠棠来个下马威。

    就?在?此时,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到,太皇太后到。”

    贵女们纷纷起身行礼,“见过皇上,见过太皇太后。”

    叶棠棠混在?人群中,慢闪秋波,偷偷打量,正中是一名?老妇人,满头银丝,五官端正,依稀可见往日秀丽的模样,神情不怒自威,贵气迫人,看?来应该是那位辅佐康熙的太皇太后。

    太皇太后身边搀扶着她?的少年,明黄色龙袍,俊秀的脸,正是皇帝,只是他神情闷闷不乐,似乎满腹心事。

    皇帝似乎不开心的模样,叶棠棠其实挺理解的,任谁遇到包办婚姻,??亲大会,也会高兴不起来,皇帝也不例外,不过为了自己?的江山社稷,也只能委曲求全,左右不能两全。

    皇帝

    搀扶着太皇太后去了御花园前面,那里是一个水榭,上面摆了一桌宴席,皇帝请太皇太后落座,自己?坐在?祖母身边。

    太皇太后坐下后,就?和身边服侍的苏麻喇姑使了个眼色,苏麻喇姑心领神会,下巴对着哈依的方向,不动声?色?了?。

    太皇太后笑了笑,提高声?音道,“瓜尔佳格格,你到哀家的身边来,哀家有话?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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