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一百二十七
古清走后,姜九怀松开了元墨。
再不松开,她只怕要炸毛。
她的脸涨得通红,一半是羞的,一半是气的。
气自己的蠢!
她居然会相信他真的对她放了啊
居然真的相信单管个守房能拿到三百两一个月啊
居然真的给什么就签什么啊
她恍恍惚惚回头,发现自己就像一头被吃食引诱着的猪,一步一步走进了他的圈套里。太!蠢!了!
姜九怀只觉得元墨就像一只河豚,已经气到圆滚滚了。
为免她把自己气炸,姜九道:“阿墨,你听好,一,你洗脱了红馆开罪姜家的污名,红馆又有生意做了;
二,你一个月三百两,已经实打实到了;
三,只是要你装扮我的男宠而已,又不来真的,你其实也不会有太大损失,对不对?
四,我早过了,若嫌少,月钱还是可以加的。不如这样,你的月例提到五百两,然后还能在公账上提银子,每月额度,就和姜其昀并肩吧。”
元墨还是很气,非常气,并且发誓言绝对不会再相信眼前这人,但拼命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问道:“昀一个人能提多少?”
姜九怀伸出一只。
元墨只觉得肚子里的气顿时开始咝咝往外漏:“五百两?!”
月例五百两,再加公账上五百两,那那那岂不是一千两?!!!!
每个月!一千两!
元墨眼前直冒金光。
姜九怀更正,“十七是除我之外唯一的嫡脉,区区五百两怎么能够?”
元墨只觉喉咙发干:“那、那是”
“五千两。”
当当当当!
元墨只觉得一只巨大的纯金元宝自云端落在她的头顶,把她砸得头晕脑胀,差不多已经无力思考。
姜九怀又道:“文书的事我也是没有法子,得罪之处,还望你海涵。对了,我日前已经让人在江南采买了一批女伎,现在应该已经在来京城的路上了,不日便可以送到红馆,聊表我的歉意,希望能让二爷你消消气。”
女伎!
一批女伎!
元墨彻底被砸晕了。
“家主大人你的这是什么话呵呵呵,你这么照顾人人哪里还敢生气
呢呵呵呵,不过咱得清楚,真的是假扮哦?”
这点很重要哦!
“我若是真想要你,早就写进文书里了不是?”姜九怀微笑着解释,“阿墨,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万一不肯假扮,我也不能强人所难,可是眼下我又实在极需一位男宠,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为什么?”元墨愣了愣,找男宠就找男宠,眼下极需是什么意思?
“陛下打算为我和安宁赐婚。”姜九怀叹道,“其实我早已有了心仪的女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娶安宁”
元墨心中低声道,我知道,你要娶的人是郡主。
“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只好男风,不近女色,陛下赐婚便是将自己的女儿送过来守活寡,陛下就算真想这么做,多少也要顾忌几分颜面,赐婚之事,必能暂缓。”
“那万一他不要颜面呢?”毕竟颜面才几个钱?把公主嫁进姜家,才有实打实的好处啊。
姜九怀笑了:“不要以为帝王无所不能,其实位置越高,所受约束便越大。他若是明知如此还要强行赐婚,不单要受御史进谏,百姓非议,还得被写进史书里去,千百年后都得受人唾弃,他不敢。”
元墨讶然,皇帝哎,还得受这么多人管的吗?
不过她还有一个疑问。
“为什么是我?”反正都是假扮,随便找个人假扮就是了,干嘛要这么大费周章来给她下套?
姜九怀叹了口气:“因为整个江南的人都知道我只有一个男宠,那就是你。”
元墨:“”
原来这个坑是她自己挖的吗?!
“我原以为你对我是真心实意,哪知道你到头来还是离开了我,唉,我原本也想过换一个人,但若是朝三暮四,实在显不出我对男宠的用情之深,难以取信于人。”
姜九怀的声音里有一丝无奈。
元墨顿时心虚地低下了头,心中满是愧疚,好想把当初那个爬上姜家大船的自己抓过来打死。
“我知道世间只有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你既无心,我也不会强求。这一切都是假的,如非必要,我绝不会冒犯你。”
姜九怀着,脸上半是诚恳,半是凄然,“阿墨,你信得过我吗?肯帮我渡过这一难关吗?”
脑子:醒醒
你被骗得还不够吗?!
心:嘤嘤嘤都是我不好是我坑了他
“好。”元墨慢慢地吐出这个字。
姜九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神情却越发凄苦:“这一回,你可不能半路丢下我,戏要是演不完,就是欺君之罪。”
“我会好好扮的。”元墨认真地、缓慢地道,“直到你成亲为止。”
等你娶到郡主,就再也不需要她了。
“很好,直到我成亲为止。”
姜九怀脸上尽量克制,眼中却有无法掩饰的喜悦,未免她看出这喜悦太过庞大,他一把把她拉进了怀里。
元墨:“!”
元墨:“现在好像没人吧?”也要扮吗?
“你要好好适应一下,阿墨。”
姜九怀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双抚在她的背脊上,像一个猎人终于猎到了他千辛万苦追逐的猎物,下极为轻盈,不敢弄伤了一丝皮毛。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压抑着不让狂喜溢出来,“记住了,我抱你的时候,你要回抱的。”
元墨慢慢抬起双臂,缓缓搂住了他的腰。
她抱得很慢,也很轻。
但姜九怀感觉到了一股结结实实的欢喜,心中有兽张牙舞爪,想要更多。
他深深吸呼。
不,不行,现在还不行。
慢慢来,不能把她吓跑了。
*
古清果然是个大嘴巴。
且正好又四处送礼,可以想象,他每到一处人家,便要大声放送一番:“知道吗?姜家家主好男风!有个着实疼爱的男宠!”
三天后,元墨同姜九怀一起出现在古家大厅上的时候,立刻就受到了无数视线的扫视。
世间养男宠的人不少,带男宠出门却绝无仅有,便是七老八十的贵人生活无法自理,出门带个男宠服侍,也是当仆从使唤,毕竟世所公认,男宠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真带出门,着实是一大失仪。
但姜九怀不单带了,还让男宠和他同席而坐。
他是姜家家主,当然是坐首席。
要论身份尊贵,除非陛下亲至,否则谁也越不过家主大人的秩序去,大家坐在姜家家主的下首,坐得理所当然,但元墨一来,情形就不同了。
性子清高些的已经拂袖而起,干脆避席走人——和男宠同席已是奇耻大辱,更
何况还屈居男宠之下!
当然更多的还是不敢得罪姜家家主,委委屈屈地坐着,宴面上原本的欢乐气氛一扫而空。
大家不敢怪家主大人昏庸,一个个只对元墨怒目而视。
元墨气定神闲。
看就看呗,还能少块肉咋地?
她今夜衣衫华贵,发束明珠,蹀躞带上镶金嵌宝,一双眼睛在七宝树灯的映照下晶莹璀璨,最难得的是顾盼之间别有一种爽朗洒脱,同一般男宠眉宇间明显谄媚讨好完全不同,若是不知情,一定会将她当作一名王孙公子,绝不会将她同卑微的男宠联想到一处。
所以,人们怒视归怒视,心里头还是忍不住有点感慨,这么好的相貌,这么好的身段,姜家家主眼光可真好啊
再看看姜九怀头束金冠,人面似玉,单凭容光就能镇住这满厅的灯火,人们又觉得嗯这男宠真有福气啊
所以到底该羡慕哪一个啊摔!
不对!不能因为长得好看就允许他们为所欲为!京城的风气绝不能被他们带坏了!
人们心中发出这般正义的声音,然后去找古清。
古清过来赔笑劝道:“家主大人,偏厅有我新请的一班戏,都是出挑的孩子,就是没大见过世面,能不能劳驾二爷过去给我掌掌眼?”
姜九怀道:“他不能去。”
古清笑道:“家主大人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二爷”
“我的人,倒不怕世上有人敢给她委屈受。”姜九怀含笑看着元墨,眼中的宠爱几乎化不开,“我只不过是舍不得她离开我身边,哪怕片刻也不行。”
古清:“”
举座的客人:“”
明知道这都是假的,元墨的脸还是止不住发红。
又一想,这一表现正是姜九怀想要的效果,遂坦然地脸红着,心里面颇为轻松。
太好了,在他面前脸红的时候终于不用找地缝钻了。
姜九怀微微一笑,在桌案下伸过去,找到她的,轻轻握住。
她的像一只柔软的鸟儿,轻轻缩了一下,旋即安安稳稳地待在他的心。
没有躲闪,没有逃避,只有脸好像更红了。
真好。
古清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情愫如蜜一般粘稠,且旁若无人地暗自涌动,他一
个风月老都快吃不消了,也不敢跟姜九怀硬刚,遂败下阵来。
好在,此次宴会的重头戏马上就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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