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启程
陈嘉昀披着衣裳,站在廊下抬头望天,心里盘算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
得亏了那几个舍了性命的侍卫,他受的伤并不是很严重。也得亏康氏派来的杀都是蠢的,闹大了事情。
事情闹大了,康氏必定不敢再轻举妄动,他现在就等着回了靖王府,看康氏怎么做戏。
“陈惜缘,你个不知好歹的。我把心爱的蓉儿让给了你,你竟然冷落她。”
郑云锋一扇着扇子,一背在身后,悠哉悠哉的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四个丫鬟,一溜的细腰长腿,弱柳扶风。
话虽不中听,却没有半点责怪陈嘉昀的意思。他身后的丫鬟们听了,笑声如同银铃儿般脆响。
郑云锋此人长得招蜂引蝶,又极爱美人。看着是个不成器的浪荡子,却能把郑家的生意做的热火朝天,人人皆道他是个风流的人物。
确实风流不羁,陈嘉昀也是这么想着。
他笑笑,道:“表哥别开玩笑了。”
郑灵峰合了扇子,郑重其事的道:“可不是开玩笑。我瞧你是个憨的,让蓉儿领你开开眼界,偏偏你不领情,白瞎了我的好意。”
陈嘉昀笑着摇头。
郑灵峰看他那样子,觉得没趣儿,也就不调笑了,另外岔开了话题。
“陈惜缘,你子不在扬州多待会儿吗?我爹你打算过几天就走。”郑灵峰挥挥,让身后的丫鬟们退下。
“不多待了,我得回去看大戏。”陈嘉昀苦笑。
郑灵均拿扇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唉,我觉得你还是个孩子呢,怎么也要操心这种大人操心的事情。那个康氏真是可恶,你别忧心了,表哥替你收拾她。”
陈嘉昀笑了:“我已经不了,十二了,我爹爹这个年纪,已经上战场杀了几回了。表哥不用担心我,吃一堑长一智,我晓的,必定不会在发生这样的事情。”
郑灵均听了,不再挽留,道:“那你要事事心,我父亲安排了一批侍卫给你。我这里有两个灵的厮,你带着回去,也算是一项助力。”
陈嘉昀道谢:“多谢舅舅和表哥的好意,我就不推辞了。”
郑灵均点头。
“对了,表哥,舅舅去给恩人送礼的时候,有没有把那两条银鱼送过去?”
郑灵均回道:“送了送了,特意嘱咐了送给福家的那个姑娘。”
他看着陈嘉昀,好奇的问道:“哎,陈惜缘,奇怪了,为什么偏偏让我扒拉了许久,找出来两条银鱼?送别的不好吗?银楼里新出了许多新颖的样式。”
陈嘉昀道:“当日若不是福家姑娘的两条鱼,我身上就要被捅出来一个大窟窿了。”
他笑着把当日的事情告诉了郑云锋,郑云锋听了,只觉得后怕。
“倒是托了那两条鱼的福了。”郑云锋感慨道。
陈嘉昀附和着点头,当日的事情凶险可怕,幸亏遇到了那些好心人。
“当日围观的百姓们也多有照顾,劳烦表哥帮我道谢,我不便出面,怕惹出乱子。”
郑云锋应道:“这个你放心,我已经都酬谢过了,也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你的身份。”
场面陷入了寂静,两人静静地站着抬头看天,看着云卷云舒。
郑云峰忽然了一句:“你的事情,我还没有跟爷爷。”
陈嘉昀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爷爷的身体愈发不好了,自打今年开春以来,就没有停过汤药。”郑云峰收起玩世不恭的态度,郑重的看着他。
陈嘉昀微微低头,回避郑云峰的眼神:“我的事情,确实不必告诉他老人家。”
郑云峰烦躁的叹气:“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
陈嘉昀不语,他什么都不想,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呆呆地放空自己。
郑云峰劝慰道:“你不要怪爷爷,他不见你是有原因的。”
“怎么会,我哪里有资格。”陈嘉昀抬遮住洒在脸上的阳光,苦涩的挤出一个笑容。
郑云峰有些发愣,他踌躇良久,最终拍了拍陈嘉昀的肩膀:“这些事情,你以后就知道了。”
陈嘉昀闷闷的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郑云峰的爷爷,他口中的外公,是郑家老爷子郑津许。以一己之力,靠着一根扁担和做生意的头脑,从走街串巷的卖货郎,成为了扬州的首富。
更令世人啧啧称奇的是,他所出的五儿一女,个个是人中龙凤。尤其是女儿郑婕,以商人之女的身
份,嫁给了靖王作正妻。虽然生下陈嘉昀后不久,郑婕就去世了,不过这是外话了。
再多的,陈嘉昀就不知道了。毕竟郑津许有多辉煌,陈嘉昀都是道听途。来可笑,他本人从未见过他的这个外公。
从未。
——
自从那天之后,福满春消停了许多。
又过了两天,福睿思忽然向福睿哲建议早些启程。
“堂兄才来了扬州几日,不带着孩子们好好逛逛吗?”
福睿思摆摆,道:“不了不了,我这次是告了假出来的,还是快些回去吧!”
“也好。”福睿哲欣然应道。
福睿哲家里早就收拾好了箱笼,就等着出发。到了启程的日子,福家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看着一队队壮硕的家丁,吃力的抬着樟木箱子走过去。
福满春深吸了一口气,道:“他们家怎么这么多东西?搬了多久了,还没有搬完。”
“三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福满和声道:“堂叔虽是个知州,和京都里的官比不了,在这扬州却算是个’土大王’。扬州人杰地灵,物产富饶,是做买卖的好地方。
堂叔又和郑家有关系,搭上郑家这条线,定然赚的盆满钵满。这些东西,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福满和忽然一拍,道:“对了,堂叔母的母家,你知道吗?”
“堂叔母的母家,景家啊?那不是有名的清流门第吗?一家子出了两个太子太傅。”福满春瘪嘴,耻笑道:“堂叔母出自这样清流门第,却染了一身铜臭,景家是家门不幸啊!”
福满和摇头,不赞同道:“自古以来,虽士农工商,商人排在最末,也规定官员及家眷不许经商。但是本朝改变了律法,只规定为官者不许经商,其他的放松了条件。
那些大家族的人户,都是特意挑选了子侄去打理家中的生意。其他的,多少也会经营些田产铺面。景家是清流,却也有经商的历史。
堂叔母的舅舅家,就是做出海生意的,她哥哥也跟去了。你她母家能不给她贴补吗?”
福满春不满的挥着帕子,道:“都这么有钱了,可我看他们家布置的也就一般般。”
“姐姐,这叫藏拙啊。”福满和摇头叹气,
道:“果然,堂叔一家,都不是等闲之辈。待回了京都,老祖宗不偏心,也难保别人不会见风使舵。和堂叔一家交好,对我们才是最有益的。”
福满春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看着抬箱笼的家丁们,气得跺脚。
——
秋风阵阵,在江面上荡起波澜。两岸的景色宜人,大家都出来观景。景瑜娘吩咐厨娘做了些茶点,端给众人品尝。
福满满站在甲板上,啃着糕饼吹着风。香蜜急忙找了衣衫,给她披上。
“满满,你怎么不去看哥哥们钓鱼?”福满怡领着她的大丫鬟雅琴走了过来。
“堂姐他们都在那里,我不想去。”福满满拍拍上的糕饼渣子,问道:“姐姐怎么过来了?找我有事吗?”
“没事没事,我也是不愿意跟他们待在一块。这两天倒是转性了,不像一开始那样咄咄逼人了。但话里话外,还是带着刺。”福满怡抱怨道。
“估计是堂伯发话了,堂姐他们才这样。”福满满道。
“唉,挺烦的。一想到回到京都,这种妖魔鬼怪多如牛毛,我就发愁。最不喜欢应付这种人了,烦死了。”福满怡唉声叹气的。
福满满也发愁,她道:“姐姐,京都里是个什么样子,我都不清楚呢。还没回去,听了你这话,我心里更没底了。”
两姐妹搂在一起,都愁眉苦脸的。倒是让香蜜和雅琴看了想笑。
“你们两个,叹什么气呢?”景瑜娘走过来,觉得好笑。
“娘亲,您跟我们,京都里福家的那些人,好相处吗?”看到景瑜娘过来,福满满立马抛弃了福满怡,扑到景瑜娘的怀里。
福满怡看了,不甘示弱,也扑到了景瑜娘身上。
看着挂在身上的两个孩子,景瑜娘觉得更好笑了。
“傻丫头们,就为了这些发愁啊?哈哈,你们这叫不叫杞人忧天?”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