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作者想不出标题了
视频那头的严立用力地点点头,旋即又哭丧着一张脸:“可是刘姨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苏甜甜见了他这副模样,顿时又是心头一软。
严立因为某些原因心智发展缓慢,本质上就还只是个孩子。虽然不影响他工作,但生活中还是常常会露出孩子的憨态。乖的时候让人恨不得把他宠到天上,横起来的时候也会让人忍不住咬牙切齿地叫他魔头。
这也是刘亚男为什么又当爹又当妈还甘之如饴的原因之一。
真是可爱又可恨。
魔头有段时间特别沉迷《巴啦啦魔仙》,每天幻想自己是个仙男,所以大家私下有时候就会喊他严莉莉。
苏甜甜失笑地摇摇头,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如果是这个的话我恐怕是帮不了你了。你平时要是多哄哄你刘姨,不定她能少发点脾气。”
严立委屈地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自己的脑袋:“这个我知道。刘姨那边我自己去跟她。我是想跟姐提另外一件事。”
他想了想平时看刘亚男谈合同时的做派,忽然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对着镜头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粉色睡衣,咳了两声一本正经道:
“苏甜甜女士,可以请您来当严立先生的外援吗——我没错吧?”
话到一半他又忽然停了下来,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生怕自己哪里没做对。
苏甜甜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有,你做的很好。你那边是什么时候开录,我得看看我的时间表才能知道能不能答应你。”
涂涂听见她这话,立马从自己手机里翻出了行程表递给她。
苏甜甜这边才刚拍完了一部戏,几个重要的工作都还在洽谈中。目前手上的工作相对轻松,时间也还算宽裕。
严立唔了一声,乖乖翻开了自己的日记本,把自己狗爬一样的字对准了摄像头。指着某排字认真道:
“录制时间是从三天后开始,姐你那边是第一轮,只耽误你半天就成,你看行不,姐?要不是实在受不了那个林萱,我也不至于这时候来拜托你了。”
“我倒是有时间,不过你恐怕还得先过了你刘姨那关吧?”
“这个我去。姐姐这么好,刘姨肯定会同意的。”严立拍着胸脯道,像个骄傲的孔雀。
苏甜甜唔了一声,忽然想到之前严立的规则里他似乎还有一个搭档。
“你的搭档是谁?”
严立眨眨眼:“你认识的,家权哥。”
*
苏甜甜最近格外嗜睡。
行李一放下,她便一头倒在了沙发上。等到她睡醒了,已经是傍晚了。
掀开身上涂涂临走前给她盖的被子,苏甜甜伸了个懒腰,摸摸自己毫无感觉的肚子,认命地将黑发全部盘了起来,开始收拾屋子。
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外地拍戏,赵佳佳也不在家里。公寓里已经堆了不少灰。既然已经答应了要帮严立拍节目,那什么也得好好准备一下。
苏甜甜先是去卸妆洗了把脸,然后回房换了一身简单的T恤短裤。围裙往腰上一系,手套一拢,顿时便从镁光灯下回到了日常生活中。
“干活啦!”
夕阳的余晖透过阳台洒进房里,映照着她的身形,连影子也显得有些俏皮。
苏甜甜现在住的这栋房子,是她爷爷奶奶去世后分到她名下的,虽然不是什么大龄房区,但也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从外面看起来虽然有些老旧,但却因为靠近大学,房价一点都不便宜。
当年单位里给她爷爷奶奶各分了一套房,老人便干脆选在了同一层,然后将两套房都给通了。苏甜甜接手之后只保留了一套房的卧室,另一套房里则将两间卧室全部通改造成了舞蹈练习室。
现在与她同住的赵佳佳是她学生时期接平面工作时偶然认识的模特,机缘巧合之下便成了她的租客。
再后来赵佳佳的事业一路扶摇直上,但苏甜甜却遭遇了人生低谷,本来已经在市区里买了房的赵佳佳二话不地就留了下来。两人一住就是好几年,谁也没再提过搬出去的事。
现在的舞蹈练习室里一半被赵佳佳放上了许多健身器材,另一半则仍旧给她留着一块空地用于平时做一些基础的形体训练。
苏甜甜了一盆水将那一整面的镜子都擦得锃亮,丝毫没有介怀的意思。
*
苏甜甜收到电影的试镜剧本的时候,她正在沙发上啃黄瓜。
收拾了一晚上公寓,她早就累得精疲力尽了。此时她毫无形象地窝在沙发里,电视机中正放着她点播的《女将》。外卖盒横七竖八地摆在茶几上,空气中还残留着罪恶的烧烤余香。
“《刀刃上的舞鞋》?这是什么名字?听着跟恐怖片似的。”
苏甜甜嘀咕着点开那份文档,转头又啃了一口黄瓜。漫不经心地看了一两页之后,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剧组为了保密,自然不可能把所有剧本都发过来。但是为了让试镜选手更好地理解人物和故事,他们在剧本开头写上了整个故事的梗概和角色的人物传。
《刀尖上的舞鞋》虽然是电影,但却是一部以女主角的视角为起点的成长类故事,与传统的群像类电影比起来,更像是一部人物传记。
故事的起点是南部沿海的一个渔镇。女主角娜是一个平凡的镇姑娘。在那个白衣飘飘的年代,黑色的马尾、略显羞涩的笑容、自行车上飞舞的裙摆、从这些来看,她几乎和镇上别的姑娘没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便是,她有一个深藏在床底下的梦想——
一双已经被磨起了毛的芭蕾舞鞋。
家境贫困的娜凭借着那一双破旧的舞鞋和十年如一日的辛勤努力,在追梦的道路上一路披荆斩棘。
十六岁那年,眼看着她已经拿到了当地剧团的考核资格,眼看着就要从此改写自己的命运,却在距离梦想一步之遥的地方狠狠摔了下来。
而电影所要讲的故事,就从她坠入深渊之后开始。
是选择彻底放弃泯然众人,还是要与病魔和现实斗争坚持到底?
窘困的生活现状、周围人的恶意攻击、流血不止的双脚……
她在深渊中挣扎,也在刀尖上起舞。
……
“咔。”
许久不曾被翻动过的手机陷入了自动锁屏。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了一张略显失神的面孔。
苏甜甜脑海中仍然回想着故事梗概的最后那句话,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如果不是剧本上标注了这是以山松的个人情感为基础而创作出来的故事,苏甜甜甚至忍不住自作多情地想着是不是谁从哪了解到了她的故事、用了她来当作蓝本。
这一刻,她忽然就明白了当时刘亚男为什么会那么犹豫,破天荒地将选择权交到了她手上。
因为这个故事和她的经历实在是太过相似。
以至于苏甜甜只是看着故事的梗概便能深刻地体会到其中的心酸与苦难。
那真的是一场难以忘记的噩梦。
钻心刺骨的疼痛、挥之不去的消毒水味、亲朋脸上难以忘却的焦急神情……以及得知梦想破灭的那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茫然。
就像是忽然被人扼住了喉咙一般,想要用力地嘶吼宣泄,即便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也发不住一点声音来。也像是置身于冰冷的湖水中,浑身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看着水面一点点没过头顶,然后慢慢下沉,任凭自己被窒息感所包围。
绝望、却也迷茫。
……
等到苏甜甜从那种恍惚的感觉中清醒过来时,她已经站在了舞蹈练习室里。
她勉强地扯扯唇角,心里戏谑着这也许就是双脚的选择。
她站在那片空地上,面前是她不久前才刚刚擦亮的墙镜。她进来时候并没有开灯。清冷的光芒从一旁的窗户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她脚下一隅。
镜面中,那双眼眸明亮,却又缺少点灵动的气息。脑海中浮现出自己曾经意气风发的年少模样,却怎么也重叠不上。
黑暗中,她抚摸着曾经无比熟悉的栏杆,忽然有些悲从中来。
她轻轻将右腿抬了上去,月光下,那条腿依旧笔直而修长,脚背绷得紧紧地,线条十分漂亮,丝毫看不出曾经受过伤的迹象。
但苏甜甜知道她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保住了这只脚。那段时间她就像是疯了一样地做着康复训练,就连一贯反对她为了舞蹈如此拼命的母亲也默许了她的魔怔。
只是她终究不是神人,有些机会错过了就很难从头再来。
良久,她长长地吐了一口浊气,就好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一般。默默地退出练习室、关上房门、从通讯录里翻出那个人的电话了过去。
电话被接通的那一瞬间,她甚至都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
“刘姐,那个试镜,我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