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五个养老世界【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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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下放下,你还要不要自己的身子骨了?”

    晏璿忍不住翻白眼,黑色的瞳仁中闪过一丝属于少年人的直来直去,他伸拽回那叠卷子,速度快得就像是一只护食的幼崽。

    “还熬夜?哥,你怎么不自己力气大到能去山上砍几棵树回家呢!”晏璿把嘴中叼着的草吐掉。

    就他哥这体质,别是熬夜批卷子了,就算什么事不干,哪天躺在床上失眠了,第二天都有可能发热请大夫,一来二去,三四天的功夫必然就要耗在家中休养了。

    以前的时候还有姓曾的那家伙来收拾残局,现在人撂挑子不干了,私塾里也没有多余的先生,虽然也只有几天的事情,但只要一想到这个烂摊子毫无疑问最后会落到他的头上。

    只要想想,就觉得万分毛骨悚然!

    不!我拒绝!

    晏璿一边想,一边不放心地看着身边似乎何时都一派云淡风轻的兄长。

    再想想对方曾经多次随着脾性的“任意妄为”,晏璿简直头痛。

    这么一想,那个走掉的家伙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晏璿认命地跟在晏陵的身后走进书房,准备工作。

    “你就在那张桌子上批阅吧。”晏陵指着右边的长桌。

    晏璿看了一眼,乖顺地走过去,熟门熟路拉开椅子坐好,拿起一只毛笔转了一圈试了下感后,就不紧不慢开始研墨。

    晏陵这边也放下了原本休息看着的书,趁着今日精神正好就继续写起了他往日当成消遣娱乐的册子。

    古代世界好是好,按照现代人的法,那就是终于摆脱了快节奏生活,但是安逸的田园生活也不是完好没有一丝缺点。

    最大的不足那就是没有足够的娱乐生活,导致把古代娱乐项目都打卡数遍的晏陵只能选择自娱自乐。

    自己嗨完后,剩余产物还能督促学生完成他布置的任务。

    简直是一举多得。

    书房里只剩下笔墨在纸页上“刷刷刷”的声音。

    如果此时有人推门进来,就会发现一左一右两个人虽然做事速度不一样,但是握笔的姿势,思考的神情却是如出一辙。

    别看晏璿经常在晏陵面前一副没大没的样子,但是只要熟识晏璿的人都知道,这个鬼最听的就是他那位兄长的话。

    当初还在圣京的时候,虽然有另外的夫子教学,但是很多时候晏璿遇到不会的问题都会去请教晏陵,更别之后离开圣京,来到这个镇子后的日子。

    除了脾性不同,晏璿几乎就是另一个晏陵缩的翻。

    这间书房里的桌椅是晏陵专门为了晏璿而准备的。

    桌子被设计的意外宽敞,足足四五个人坐成一排都没关系,直接占据了半个房间,第一次见的人第一眼看到必然会有些不习惯,但是一直用到大的晏璿却觉得这样的桌子正正好好,想放什么东西就放什么东西。

    不过,晏璿忽然停下笔,他的视线落在长桌的另一侧。

    原本堆这几份书卷的桌面上此时空荡荡一片,即使没有尘埃,但是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忽然图增些许烦躁。

    “哥,那家伙真的不打算回来了?”晏璿抬头,舒展了下脖子,状似不经意询问。

    晏陵头也不抬,直接回答,“看样子,或许是的。”

    “他不是无依无靠吗,出去了能找谁?”晏璿有点酸,索性停了下来,左掌心懒懒地撑着下巴,右用着笔杆不耐搔头。

    脚很轻,倒是没有撒出墨。

    为避免麻烦,曾姝的身份晏陵是没有告诉过晏璿的,就连晏家父母也不知道。

    晏璿知道的再多点也就是知道这个人大名叫曾生,家里原来是做生意的,所以当年他时候见到的曾生看上去很是有钱,但是据曾生他家得罪了人,一夜被灭门,只剩下他逃了出来,这才之后又遇上了他大哥,而且还习惯换着脸出门见人。

    晏璿忍不住又多嘴,“还是,有姑娘想不开看上了他?”

    像是忽然八卦起来,“啧啧啧,哥,不是我,就他那个起话来不留情的破脾气,也就我们私塾这群好脾气的能忍忍,若是长久以往,等人家姑娘反应过来一定利落把他甩了。”

    晏璿就像是看到了讨厌家伙一脸伤心欲绝的样子,没等晏陵回话,心情又顿时好了起来。

    走了也好,走了就没有人继续碍他的眼了。

    一想到爹娘每次在耳边的唠叨,晏璿就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要多像曾公子学习,什么以后你若有曾公子一半的懂事为娘的就安心了

    呸,胡扯!

    他晏璿就算是找个榜样,也只会找他哥这样的,姓曾的那家伙算什么?

    中的力道加重,一个硕大的红圈圈鲜艳耀目。

    若是那人哪天灰溜溜回来了,他一定要好好嘲笑他!

    晏陵看着晏璿一副乐呵呵的样子,以他对弟弟的了解,不用想就知道这傻弟弟的思绪早就飘到别处了。

    晏陵不甚在意笑了笑。

    老话——叶落归根,话是这么,但是

    当叶子发现脚下的泥土,早就不是原来的片泥土时,这时候的它是会选择蒙蔽双眼,还是——心中升起一丝荒谬之感呢。

    物是人非,有时候所谓的变化在某些无比在意的人眼中,恰恰堪比利刃!

    “姑姑,姑姑,我也要抱抱。”

    “不要,哥哥赖皮,刚刚姑姑明明好要陪我玩了。”

    两个胖娃娃年纪相差并不是很大,双方吼着大嗓门,仿佛谁的声音大谁就是这场角逐战的胜利者一样。

    曾姝两只分别被左右两边的娃娃攥紧了,仿佛中间的她像是一个稀世宝物一般。

    “好啦,不要吵,姑姑陪你们两个一起玩好吗?”曾姝蹲下身,弯着弯嘴角。

    “不要不要,姑姑只和我玩,不和弟弟一起。姑姑不是我是一个乖孩子吗,我可听话了,姑姑和我一起玩肯定也会很开心的。”

    “娘亲也过我是乖宝宝。”矮一点的男孩瞬间皱起一张脸,不服输地叫道。

    “那是前天了,而且我昨天亲眼看到你偷偷采掉了母亲最喜欢的花,母亲询问时你还不承认是你做的,这么看来,你觉得你还是乖宝宝吗?”

    “所以呀,现在我才是乖孩子,而你呢,就是一个做错事不承认的坏孩子!”一句话得对面哑口无言。

    站在曾姝右边的男孩高高抬起了自己胖乎乎的双下巴,仿佛已经站在了胜利的高峰。

    如果是大人之间,这场决斗几乎可以划下尾声了,但是孩子嘛,总是不讲道理的。

    花园里传出了一阵巨大的哭闹声。

    “啊啊啊啊!呜呜呜,哥哥欺负人,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姑姑陪我玩,我就要姑姑抱抱!”

    曾姝拿出怀中的绢帕给娃娃擦眼泪。

    边擦边哄道,“是人都会犯错,只要改了就行,等下次遇到你母亲的时候,你好好和你母亲明白,在姑姑心里你就还是一个乖孩子哦。”

    曾姝抬头看了看天空,“起来,今天稍微有点风,还真是个放风筝的好日子。”

    两个胖娃娃瞬间抛下了之前了矛盾,齐刷刷睁大了水灵灵的眼睛。

    “放风筝?”

    “对,我以前在宫”曾姝一顿,“姑姑时候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放风筝了,而且那时候姑姑的风筝还是你们爹爹帮我做的,你们爹爹做的风筝飞得可高了。”

    “爹爹还会做风筝吗?”

    “爹爹真厉害呀!”

    两个娃娃立刻又兴奋了,“姑姑你教教我们,我们也要做风筝,我们还没有做过风筝呢,肯定很好玩!”

    “好呀,等姑姑这就回去拿纸”

    曾姝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孩子正想转身,身边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上一阵拽痛。

    曾姝整个身子因为惯性向后退了几步。

    “华儿,铭儿,你们这是怎么了?”

    冯氏面上尽是焦急的神色,额上微微细汗,不用问就能看出来刚刚是跑过来的。

    “刚刚侍女们,听到铭儿的哭声了,是不是哪里摔疼了,怎么就突然哭了?”

    “娘亲,我没事。对了娘亲,之前忘记告诉你了,那个摘花不是野猫,其实是我。”

    “我我下次再也不摘娘亲喜欢的花了。”

    冯氏摸了摸曾铭的头,“傻孩子,花哪有你重要,花摘了就摘了,只是你下次莫要再像今天这般吓娘亲了。”

    冯氏又抬头看向一边的曾姝,像是此时才注意到她一般。

    “抱歉,嫂子刚刚实在是太着急了,力气不由自主就大了些,有没有伤到姝儿。”冯氏歉疚询问。

    曾姝摇摇头,“我没事。”

    冯氏指尖轻抚耳边垂落的一缕长发,“对了,刚刚殿下有事让你去前厅一趟,是要带你见些人。”

    “不去不去,姑姑要和我们放风筝,做风筝的!”

    冯氏皱眉,“华儿,铭儿,不许任性,你们姑姑是有要事和你们爹爹一起商谈的,风筝待会儿让侍女们陪你们一起放就行了。”

    “而且,你们也长大了,不能天天想着玩,华儿前阵子不是还要早点成为大人帮爹爹的忙吗,等放完风筝就可以和弟弟一起去书房读书了。”

    “知道了吗?”

    “那好吧。”两兄弟恹恹应道。

    曾姝无奈底和两个孩子道别。

    冯氏让一个侍女给曾姝引路。

    “皇兄有提到前厅是谁吗?”曾姝试探问道。

    这个侍女是冯氏身边的得力人,虽然曾姝来这的时间并不长,但是每次见到冯氏的时候身边都是这个侍女。

    “太子没。”

    不方便出名字,那就不是普通友人了,曾姝心想。

    还未走进前厅,远远就听到一阵丝竹雅乐之声。

    走进后发现,里面除了皇兄,只有另外一个人。

    “多年前有幸见过公主,没想到如今风采更甚当年。”坐席上,男子站起身。

    曾姝不认识,只是微微点头。

    随后,寻了一处坐下。

    “皇妹从就与其他庸俗女子不同,我记得她时候还扬言长大后要当个女将军,当时我父皇母后为此急了许久。可后来,一沉下心,读书上的功夫也不妨多让。”

    曾循朗声笑道,“北苍兄还记得你方才刚刚品鉴过的墨宝吗,其实也正是皇妹所书。”

    北苍,莫非是那个北苍?

    曾姝闻言,看向笑谈如至交好友的两人。

    心中忽然升起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也需是她太敏感了。

    “别你不信,要不是我亲眼见到皇妹这一字写出来,我也难以相信皇妹在书法造诣上这么高,写意流畅,字中傲骨横生,完全不像个娇娇弱弱的女孩子能写出来的,怕如今的那些所谓大家也不过如此。”

    “皇兄”曾姝有些心烦,她不想那样猜测皇兄的用意。

    也不想成为对方的话题,这会让她恍然间自己成为一种物品的错觉。

    但是两人并没有在意她。

    北苍齐也道,“本皇子一直以为曾经的邯山郡主在文学上造诣已是极高,没想到原来是本皇子见识短浅,公主在此道上也不输他人。如若我没有猜错,那段从来没有人见过的诗词,应该也是出自公主之,实在是令本皇子佩服。”

    “也不知日后能否再见得公主佳作。”

    北苍齐一副诚心欣赏的样子,做出来的姿态也是一派谦谦君子,温雅至极,更别这人天生有着一副好相貌,脸上一丝丝的异域之风,更是添加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若是一般的女子,怕是早就心中羞涩难当了。

    曾姝“嚯”的一声站了起来。

    她不发一言地看着前厅这两人。

    又是几息,她转向曾循,眉眼柔顺道,“皇兄,姝儿忽然有些身体不舒服,姝儿想先回去休息了。”

    曾姝看到曾循的脸上闪过几分难色。

    没有同意还是不同意,顿时场面有些冷场。

    最后还是北苍齐开口道,“公主的身体最重要。”

    “本皇子今日得见公主已是万分欣喜,叨扰这么久已经是不应该了,正好本皇子稍后还有事,就先告辞了。”北苍齐微微拱。

    曾循同样急急站起身,“北苍兄慢走,待我下次再寻到上好的墨宝便邀北苍兄前来品鉴。”

    “自然!”

    等人走后,曾循的脸瞬间就变了。

    “姝儿,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何突然自己身体不舒服。”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是曾姝的性子曾循多半是了解的。

    面色红润,完全没有一丝苍白的样子,分明就是想推脱离开。

    “你现在已经不是孩子了,怎么还是这么喜欢胡闹任性。”

    曾姝两交握于腹前,宽大的袖子遮去了两只白生生的。

    曾姝的右使劲攥着左,极度得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低着头。

    “那皇兄,你能告诉我,你刚才把我叫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这不是带你认识一些人吗?你知道我们现在能握在里的砝码还不够,虽然皇兄这里已经聚集了一些当年的旧部,可是这十年来,李家那些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若要大业一举成功,这些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你找了北苍国的皇子!”曾姝质问。

    “皇兄,你还记得当年北苍国杀了我们燕羽多少无辜将士吗?你现在这么做,对得起那些死去的将士,对得起死去的父皇母后吗!”

    面对曾姝的话语,曾循也是红了脸!

    “谁又该对得起谁,姝儿,皇妹,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

    “是,当初燕羽和北苍的确是敌对国,但是,如今和北苍敌对的早就不是我们燕羽,而是这个所谓的永康国。敌人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朋友,既然我们双方默契,为何不合作一番,把李家人那些人赶尽杀绝。”

    “有了北苍的帮助,我们的胜算就能翻倍。”

    曾姝觉得眼前的人就像是她曾经在赌桌上见过的那些赌徒,他们总认为,成功离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即使你成功了,你也不过是下一个永康。”曾姝有些心冷。

    “所以我不会让这件事发生。”曾循握住了曾姝的,“姝儿,时候皇兄最疼的就是你,你知道燕羽对皇兄的重要性,你也了,北苍和我们终究不是一国人。”

    “今天的事你也看到了,北苍的这位皇子明显对你颇为欣赏,甚至是在意。北苍齐虽然不是北苍皇后所生,但是皇后无嫡子,北苍国王最疼爱的就是这位皇子,上握有不的兵权,将来北苍的那个位子必定是他继承。”

    “皇兄让人查过,北苍齐身边虽然有几个侍妾,但都是由北苍皇后赐下的,并不得他喜欢,他的正妻之位尚未有人,以你的身份,只要愿意,北苍齐必定娶你为皇妃。将来等他成为北苍国王,姝儿你就是顺成章的皇后了。”

    “到那时,即使是父皇母后在天之灵想必也也会安心的。”

    “两国联姻,只要姝儿愿意帮我周旋,燕羽和北苍便能至少几十年不会有征乱,百姓们也能休养生息。”

    ——“姝儿,帮帮皇兄,可好?”

    深夜,曾姝一身冷汗被惊醒。

    距离那场争吵已经很久了,但是皇兄的那些话依然在脑子里无比清晰。

    有时候想多了,她也会想,是不是真的是自己任性了。

    毕竟皇兄从就疼爱她,时候只要她想要的,皇兄知道后就会帮她想办法得到哄她开心。

    如今,是皇兄第一次求她。

    她是否真的太狠心了。

    皇兄,燕羽不是他一个人燕羽,也是她的燕羽,曾经是燕羽让她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如今,燕羽有难,身为皇女,她同样也需有所作为,这是她的责任与宿命。

    曾姝不知不觉走到了外面。

    风很凉,曾姝忍不住一阵瑟缩。

    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走到了皇兄的书房外。

    她想敲门和皇兄聊聊天,毕竟自从那次以后两人就没有再见面了,却听到里面传来了皇兄和冯氏话的声音。

    “殿下若是舍不得就算了吧,公主毕竟是你唯一的妹妹,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就想其它的办法。”

    “什么愿意不愿意,这件事情我早就和北苍齐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父皇母后不在了,姝儿的婚事就是我做主,女人终归是要嫁人的,就算不是嫁北苍齐,也是嫁给我下的那些将领们。”

    “若是姝儿也能如此想就好了。”

    “对了,殿下,您之前一直找的东西找到了吗?是否真的在”

    “我后来又私下打探过几次姝儿那边,父皇母后应该没有把东西交给她。”

    “也是,一个女孩子,就算拿到了那样东西也是怀璧其罪,怎么有可能撑到现在。而且那些人虽然厉害,但聚在一起必定动静不,这么多年来我也没有听到什么迹象,这么一想,那东西要么被李家人夺了去,要么就是在那场事情中遗失了。”

    “那如果真的是姝儿藏了?”

    “虽这东西本应该就是母后答应留给她的,但此一时彼一时,放在她中能像放在我中一般发挥最大的作用吗?”

    “若是她骗了我,这般离心的妹妹不要也罢。”

    “算了,不这事。”

    “总之,后宅之中的事我就交给你了,你做事我一向放心。”

    “是,殿下,明日里姝儿那边我也会再劝劝的,我看得出,姝儿的意愿已经有些松动了”

    “那便好。”

    ——“先生,你为何总把那些人赶走?”

    ——“哪些人?”

    ——“那些给你送礼想让你出仕的人。”

    ——“先生我又不傻,永熙的那位早年见过我俩走在一起,我若进了朝堂,不定哪天就觉得我眼熟把我咔嚓了。”

    ——“可这片地上不止有永康。”

    ——“就算如此,我为何要做那种劳心劳力的活,我是不够吃,还是不够喝。”

    ——“那如果有一日,我找到皇兄了,你会来帮我,帮我皇兄吗?”

    ——“这个当然是不会。”

    ——“为何?”

    ——“你信任你的皇兄,因为他是你的至亲之人。我拒绝,除了我本身不想做官的原因,还因为我不信任他。”

    ——“书房里的话本看过吗?在我看来,人性本恶,好人和坏人,只不过一念之间,更何况你的皇兄生于皇室。”

    ——“即使是再纯洁的花朵,只要曾身处过权利的旋涡,他们就很难戒掉这种优待带来的另一种东西。”

    ——“是什么?”

    ——“一种狂妄到极点的利己主义。”

    ——“简单来,世间的一切理所当然就应该为他奉献。”

    ——“如果反抗,那这件东西在他眼里也就没有必要的存在了。”

    ——“我相信皇兄不是那种人。”

    ——“这么多年了,我都不敢完全了解你,你却居然这么相信你皇兄。年轻人,要记住话永远不要得太满,当心被打脸,人心可是很复杂的,热与冷往往也就一刹那的事情。”

    ——“你这人还有,什么不了解我,我就是我,我不会变的。”

    ——“我皇兄也是。”

    ——“我的家人们永远不会变。”

    曾姝没有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行踪,她默默地缩在被子里,忽然之间她想起了过去她和晏陵之间的一番对话。

    许是吹了太久的风,棉被下的头越来越晕。

    可这一次,曾姝没有选择哭出来。

    因为,她知道——已经没有人会真的再发自真心心疼她了。

    当晏璿被私塾里越来越多的杂物搞得终于狠心下决定抛弃自家大哥时,私塾门口终于出现了某位疑似救星的人。

    “太好了,你终于被人家姑娘抛咳咳咳!我的意思是,你怎么忽然回来了?”

    晏璿看了看后面,没有跟着什么人。

    “你忘记东西了?”

    晏璿两环于胸前,一副不怀好意道,“咳,就算你这时候想起来也晚了,你那破房间我老早就去看过了,本来就没有什么东西,你走后更是光溜溜,简直比得上蝗虫过境,就算是有什么东西,不定也早就被私塾里的大老鼠偷进窝里了。”

    “欸,怎么不话?”

    晏璿走近几步,这才发现对方样子很不对劲。

    脸上的面容不是依旧这人原来的样子,看不出什么,但双目之中却布满血丝,活像几天几夜没有睡觉一般。

    而且这身形,怎么也比过去瘦了一些?

    这倒霉催的——莫非在半路还被打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