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好人”
接近尚家庄的是两名女子,其中一名身穿白衣、持纸伞、身形飘逸,她的容貌与符阁之主陆菲琳可以是一模一样,毫无差别;所不同的,仅是多了点英气与清雅,少了点妩媚美艳,以及那种历经沧桑的成熟。
她冷漠地引着身后的少妇走向尚家庄。尚某一见,便迎了出来,道:“徐晴,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路见不平,拔刀相救而已。”
被称作徐晴的女子淡淡地回道,其声音清脆,那张美丽的面孔就是少了温柔与微笑,因而显得不易接近。
在徐晴身后的布衫少妇有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庞、一头几乎垂地的白发,左颊上有着鲜明的黑色掌印,她便是隐居在断情庵后的张秀琼!
此刻,她满脸惊魂未定,紧紧跟在徐晴背后,还微微发着抖,模样极惹人同情。
尚某露出惊讶的表情:“是谁要危害这样的弱女子呢?哎呀!真是世风日下来来来,进来坐,这里很安全,你不要害怕,我侄女的武功高强,她会保护你的。”
张秀琼听了,忽觉一阵鼻酸,眼中随即涌现两泡泪水。
一时之间,恐惧、悲苦种种情绪在心头交煎着,让她再也忍不住坠下泪来。
在尚先生的好言劝慰下,张秀琼才略为宽心。报了姓名后,才出自己遇刺杀的始末:
“我是个弃妇,隐居在断情庵已有二、三十年,与世无争,若是真的有人要杀我,也必是唉!”
“你知道什么秘密吗?”
“我兄长他他就是张宇林”
“张宇林?”
尚先生惊奇地道:“我知道张宇林,他是创写榜单的武林高,与陈擎齐名。”
“那天下第一榜单根本是个骗局,那是张宇林与陈擎掀起武林混乱所制造出来的争端。张宇林或许是怕我揭穿此事,才对亲足痛下杀”
张秀琼到这里,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原来,自从张秀琼与周奇峰相认之后,依然日夜思念着爱子,她不明白周奇峰为何不肯认她,与她重聚?
黄尚语不忍见张秀琼如此忧伤,遂承诺为她查明原由。
但是,黄尚语一去数日未回,不知是否遇上什么麻烦。在张秀琼孤寂的生活中只剩下这个好友,她实在不敢想像黄尚语会出事,因此这几天可谓忧急交煎。
然而祸不单行!
这一天,平静的草茅中,忽有十几名汉子破门而入,叱道:“张秀琼!纳命来!”
张秀琼虽惊慌,却拼命地力持镇定道:“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何为难一个妇道人家?”
“是张宇林叫我们来杀你的!”
言语未毕,刀已劈至!
“啊!”
张秀琼惊呼闪过,身俐落地逃了出去。可是十几名大汉纷纷刀枪齐出,喝声不断地追了出来,一下子便挡住张秀琼的去路,同时攻向她。
张秀琼只闪难攻,她本来就不会什么武功,左躲右闪,模样甚是狼狈。好在张宇林派来的这群人也不是什么高,扎扎脚的,只会挥刀乱砍,吓人有余,伤人不足。
杀那间,一声娇叱陡然喝道:“以多为胜,无耻!”
紧接着咻咻几声,众人尚看不清楚是什么招式,便已有人发出惨叫声,旋即鲜血四喷,溅了许多人一身。
这下子,众人有如遇见鬼魅,惊叫着四下退开;咻咻之声飞离,几个颈部被砍断的汉子也纷纷倒了下去,在血泊中抽搐着,尚未死透。
缓缓走来的是一名垂发女子,其身形袅娜,持着一柄油纸伞,伞缘滴滴答答,有如雨水般滴落的竟是点点的鲜血。
原来方才飞过来、眨眼间取了许多人性命的,便是她中的这把伞。
虽然她的容貌十分美丽,然而在这群人眼中却比鬼魅还要恐怖。
她冷冷地道:“你们这么多男子汉围杀一名弱女子,算什么英雄?”
众人互视一眼,均已心生退意,却仍虚晃声势地吼道:“不怕你就一起来!兄弟们,一起上啊!”
众人暴喝一声,同时挥刀挥枪地刺向她,只见徐晴不动如山,伞柄微微倾斜地依在肩上,陡地疾划而出。
噗、噗两声,伞缘已扫过两名汉子的咽喉,鲜血刷刷地洒在伞上,染出一大片殷红。
这一切只在一秒钟之内发生,其余的人吓得急忙止住步伐,转身而逃。
徐晴把伞再度持正,露出伞下冷若冰霜的脸:“无耻的人渣,留之无用!”
内息一吐,伞应声飞出。
伞缘锐利如刀锋,横扫过众人,现场顿时惨叫四起,众人背上无不被砍出深长的口子,倒地不起;当伞飞回风雨残生的中,她慢慢地走上前去,一掌一个地结束了他们的性命。
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草茅已是遍地血腥,死伤狼藉,犹如地狱一般恐怖。
对于自己能死里逃生,张秀琼感到一阵错愕;对于女子的心狠辣,张秀琼亦深觉惊惶。
久已不曾沾染的武林噩梦,此时再度鲜明地呈现在她眼前。
女子回头对张秀琼道:“你安全了。”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张秀琼颤声道。
“没什么,只是正好路过。你有仇家?”
张秀琼本想摇头,想了一想,终究一脸惨然地点头。
“你还是搬到别处去吧!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张秀琼面容凄楚地道:“我无处可去。”
“你没有亲人可以投靠?”
张秀琼点了点头,徐晴续道:“真是可怜我有位亲人年纪老迈,一个人住在很大的庄院里,如果你不嫌弃,就去那儿容身好吗?”
张秀琼想不到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会如此好心,一时怔然。
“这”
“不必再犹豫了,你快整理整理衣物,准备离开此地吧!”
张秀琼想想,自己也确实走投无路了,于是心生感激道:“多谢你,请你稍等。”
“没关系,你慢慢打点吧!”
张秀琼将以前写好的信放在显眼之处,又取了几样随身衣物,打成一个包袱,便随徐晴来到尚家庄了。
张秀琼诉事情经过时,徐晴始终一言不发,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张秀琼感伤地:“若不是遇见你们,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尚先生和蔼地道:“这不过是举之劳,你不必放在心上。但是我觉得很奇怪,你的兄长是张宇林,他是武林名人,你不在武林中行动,却有人要杀你,难道你有什么恩怨在身吗?”
“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也没有任何仇人。”
“那我就想不透了,为何你的兄长张宇林会要你的性命?”
“我也不知道。”
张秀琼实在不愿意谈起这个伤心的话题。
“照老朽的推测,可能是你身上有什么宝鉴、秘笈、天书之类的珍物;要不然,就是你知道什么派门的秘密,所以他才要杀你灭口。”
张秀琼长叹了一声,道:“其实他要杀我的原因,我也能猜出一二。”
“是什么原因呢?”
不料张秀琼只是淡然道:“家丑不可外扬。”
“你不便,老朽也不能强人所难,你就在此安心住下吧!相信没有人会找得到你的。”
徐晴也道:“叔父,侄女先告辞了。”
“这丫头有家不在,成天往外跑,真不知成什么体统!”
对于尚先生的牢骚,徐晴无动于衷地往外走去,头也不回地:“我会随时回来看看的。”
“等一下!徐晴啊”尚先生急急想追,回头对张秀琼道:“抱歉,我侄女很任性,我有点事要交代她”
“啊请便。”张秀琼忙道。
尚先生一揖为礼,才追了出去。
徐晴轻功极佳,眨眼便走出了视线范围;尚先生急追出半里之远,徐晴已在前方的一株大树下等他了。
这时候,尚先生的眼神变得锐利,声音也严肃得近乎峭刻。
“如何?有无留下把柄?”
徐晴回道:“都灭口了。”
“很好。”尚先生满意地道。“有什么重要的发现吗?”
“她临走前留了一封信,是给一名叫作忘化的人。”
“忘化?忘化就是黄尚语,她出家为尼,张秀琼一定是把重要的东西托付给她了。”
尚先生接着道:“不管黄尚语身上带着什么,一律要夺到!”
“那么张秀琼”
“她的性命对我们并不会造威胁,暂时让她活着。”
徐晴点了点头,便轻盈地飘了出去,一眨眼就成为远方的黑点。
张秀琼做梦也想不到,派去杀她的竟然不是张宇林,而是身边这些看似好心、无冤无仇的人。她已认定张宇林的心毒辣,除了他,天下都是好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陷虎穴了。
幸运的是,在张秀琼离开草茅之后,黄尚语便先一步赶回来。
乍见到满地的死尸,黄尚语大吃一惊,急忙冲进草茅唤道:“施主!施主!”
屋一眼就可以看完,绝对不会有人躲在里面的。黄尚语怔了半晌,注意到桌上有一封书信,那是张秀琼的笔迹,端端整整地压在灯下。
由此可见,她是从容离开的。
黄尚语略定一下心,取了心拆看:
黄姑娘:
这几个月来,承蒙你的帮忙,秀琼没齿难忘。黄姑娘,你还记得以前我过有人要杀我的事吗?现在此事已经发生,为了我的安全,不得不暂时离开此地,到他方躲避。
至于我们会不会再见面,这就要看缘份了,当然我希望我们有会再相聚。
现在,我有一件事要委托你,在我的床下右边有一幅图和一个盒子,你将这幅图交给我的儿子周奇峰,这幅图非常重要,你千万不可失落。
最后,麻烦你转达我的心声,让我的儿子知道:“我爱他胜过自己的性命”。
祝体安
秀琼留
黄尚语阅毕,不胜感慨,心中暗道:“施主,你放心,我一定会遵照你的委托。”
黄尚语立刻按照张秀琼信中所指示的地方,找出一份包裹得极为心的长筒,以及一个的木盒,她将所有东西包整好之后,背在身上,便离开了草茅,四处去寻找周奇峰的踪影。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