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红杏寻死
探春很不客气的点了点头。
岂止是发现了,还白白担心着,从快马加鞭的赶过来。
周临很有些头疼的挠着头:“我跟大哥不一样,是个闲散王爷。府里的侍卫都规规矩矩的,不敢跟我动手,好不容易有了动手的机会,还是没有了。”
“看来我不该救你?”她一边,一边跳下马,捡起他掉落的剑。随后,这柄剑又回到了周临手中。
周临哈哈大笑,当即回道:“能被佳人出手所救,也是一段奇遇。”眼前的她,随意玩笑之中,像这初夏半开的紫薇花,没由来的感到服帖,温和。
等探春又坐回了骏马上,丽日长风,两人就这样并肩骑马往闹市走去,一路吹着风,有有笑。
关于道公周闵昨夜,在郡主府上,当众卜卦,算是有大凶之兆的事。他当时还未曾离去,也听到了这事,无奈先前周琼再三跟他提及,无事不要到府上,更不可见王妃,也就没敢前来搅。
“我初到此地不久,就有这样的流言传出,若是坐视不管的话,迟早会被联合赶走,或者关在地牢中赎罪了。”她若有所思的回顾了现状,还没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麻烦早早找来。
周闵口风很严,死活都咬在天相有异,恐有大劫上。她哪怕中实情是天狗食日这等怪象,也毫无用处。
倘若在现代,一般人早早知道天狗食日是自然现象,可在古人看来,这其中可就大有文章了。本地人与京城有别,本身信仰着神灵,而神灵之中,对天地日月可谓是顶礼膜拜。
若是按照预期出现天狗食日现象,无疑会引发轰动,当成上天的不满,再加之周闵的预言,一切都变的无比的合乎情理。
周临听到这话,很有些担忧道:“周闵为人丰姿隽爽,绝没为难王妃的意思,想必是其中有什么误会。要不,明日我跟你走一趟莲雾山庄,替你求情几句。”
想想莲雾山庄的事,周临这话瞬间暖到了她心里了。她摇了摇头,感叹:“我刚从莲雾山庄回来,周道公死死咬定天机不可泄露,再去也是无济于事。再,昨夜我在郡主府上是头次见他,他当众对我多次为难,绝无为难真的是在笑了。”
“对啊,昨晚的事。。。”周临一下子没好意思接话,看到她乌发与衣衫齐舞,有些失了神。
周闵这人口碑很好,常怀慈悲之心,多行善事,按理来,遇到和亲而来的王妃,是该和和气气的。
正当他比较纠结之际,又听到探春问道:“对于这座岛的人来,我到底是外人,需要舍弃的时候,就会无情的舍弃,我本该知道的。”
声音淡漠如寒冰,没有一丝的感情。
周临听到这话,勒住缰绳,朝她的倩影喊道:“没有这回事的。你千里迢迢到了我们这,就成了岛上的人。我们岛向来齐心对外,没有赶出自己人的道理。我一定会站在你这边的。”
日光似乎薄了点,风声不再悠缓淡然,五彩的晚霞里的光碎在草尖上,天气有些不自明的燥热感。
“那你能保证服道公吗?我知道他在此地很有威望,鬼神祭祀之事,无不过问于他。这一点,连镇岛平乱的周家,也远远不及他。”
周临听到这话,薄唇紧抿。这道公何必要在郡主府里,当众算出不详的卦,虽未明指,但他人无不想到了同一个人。
正在她兴致索然,想与周临到街道口挥别时,听到周临开了口:“我不能服他,但是有个人不定可以试一试。”
“谁?”
“周闵的恩人,红杏。”周临到此,再没多解释半字。
她像是没事人一样,疑惑的问道:“郡主是不是还与周闵纠缠不清?所以,至今未有婚配。”
“你怎么知道?”周临眼神变的有些迷糊,越发有些看不清她了。
“多谢解惑,随口问问。”
琼花居院外桥流水,院内繁花葳蕤,白雪般的琼花开的正好,翠绿的枝叶反着光,不远处凤仙枝也绽了花苞,如斯美景,却不及琼花树下,人自在。
她着柳青色烟霞锦妆花百褶纱裙,坐在木榻之上,一边吃着侍书盛上的切好的西瓜,一边等人来。
自昨夜撞过墙后,侍书也变的沉默了些,头上包着一处纱布,没怎么开口笑。
“要不,你也吃一块?”她思索再三,一边留意着月洞门,一边笑着开口道。
侍书摇摇头,回道:“不,夫人还愿留我在您身后,我岂敢贪吃。”
她怔怔回头看向侍书,不得不承认两人之间,再回不到当初了,也就这样了。她自认无才,也无大志,索性什么不想理,曾乐于困在一院之中,自得其乐。
然而,她想,其他人不想。
南安太妃多次劝她暗中为皇帝做事,都遭到了拒绝。既然她拒绝了,她本该想到,南安太妃会把主意到她身边的侍书身上。
南安太妃不敢拿她的爹娘来威胁,可拿侍书爹娘来威胁侍书,可就太容易了。侍书就这样接上了朝廷派到岛上的暗线,每过段时间,会把琼南王王府的情况写在白布之中传出去。
侍书自知有错,但也回不了头,只担着忧,不肯顺从于皇上,又不挂靠王府的她,到时候,真出了事,谁来帮。她再不多想,就下了这药。
正当她思索这时,月洞门传来脚步声,走来纤腰如束,肤光胜雪的红杏。
在红杏行完礼后,她淡淡的笑了笑,招红杏过来坐,开口道:“正是初夏时节,天又热的紧,故而厨房的人送了些上好的西瓜,想着该给妹妹也分点的。”
“多谢王妃的好意。”红杏脸上仍旧是惧怕神色,有些为难的接过侍书递过去的西瓜,学她默默的啃着,没敢多一字。
“你好像很怕我?”
红杏摇摇头,果断道:“王妃多心了。奴婢本是低贱之人,听到王妃一口一句妹妹叫着,只觉得有些惶恐。”
今天的红杏,好像变了一个人呀。
她正腹诽之际,红杏低着头继续补充道:“道公预言的事,奴婢也听了。王妃会在这个点找上奴婢,估计是探到奴婢与道公关系匪浅了。道公当我是恩人,却这样为难王妃,分明是不怀好意。奴婢愿自证清白,绝不能忍道公肆意横行。”
红杏话的很好听,事做的很是鲁莽,在周闵面前见还未服,情急之下,就拿起长剑相逼迫。长袖宽袍之间,很不顺手,本来是想些狠话,一不留神的功夫,这长剑划破了自己的玉肩,立马吓得晕的过去了。
这事,比周闵预言还要快的,传遍了整个海岛。
在世人眼中,有非凡脱俗之名的周闵,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恩人寻死,实在是太不地道了。
因此,这周闵对她更是厌恶了一层,饶是如此,这面子上还是要很给功夫的。
比如,此时此刻。
“今日,在下拜访王妃,是想问问府上的红杏,情况如何?”周闵思索再三,开口问道。
“她现在还受着惊,故而不想见人。”探春不冷不淡,扮的尤为素简,如水芙蓉般清丽出尘的道。
“所以,在下今日来王府,是见不到她了?”
她点了点头,挑眉道:“还请道公不要为难。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也该送客了。”
与其是送客,倒不如是赶客。
周闵可没想到她连基本的面子也不想维持,偌大的岛上,她是第一个如此不给面子的人。
正当他想开口问琼南王连着三日为何未见身影时,水晶珠帘叮当作响,身着黑色长缎衣缓步而入,伴着他而来的,还有一阵清凉的微风。
“道公到此,蓬荜生辉,还不看茶。”他瞥了一眼现状,发现两人干坐无茶,也猜出探春未有待客之意,吩咐道。
不一会儿的功夫,丫鬟们心的上茶,三人附近的木桌上有一个海棠冻石蕉叶杯,杯子里面盛着清茶。
周闵也稍稍想缓和下气氛,拿着杯子,随口问道:“我看此杯不像是本地的杯,王爷从何处淘来此等妙物。”
“这茶杯是王妃的嫁妆之一,看着是挺新奇的。”周琼随口接道。
原来是京城之物?到底是帝都,是富庶之地,平时饮用之物都能精巧至此。
他再想起探春口中所的望远镜,越发感了兴趣,再度开口道:“想必王妃前几日是望远镜,更是难得的宝物,可惜我未能有眼福。”
“望远镜虽是死物,人是活的,谁也不会自取其辱,与不可交者分享自己的东西。”她在一旁,总要是应点话的。
别周闵,连周琼都看出她很是不爽。
周闵沉默半响,缓缓开口道:“王妃不利海岛的事,自传出之日,风声未减。现在,哪怕我出来改口,再加上红杏的事影响,我不一定能服众人。”
乍听起来,这话很有道理。
可是。。。
“若是道公看的起话,我有两全之策。”她心生一计,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