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路遇匪
探春自认穿到原著来,还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非推人下水做的熟练了点,干了两次,但这也不是她出门不利的缘由。
此时,天有些黑乎乎的,还没到天明,四周山林之间不时作响,远处有蝉鸣,正是通往西山岭的路上。
她正呆在轿子之中,还在思考要怎么应付周琼的问话,比如她自个儿先一步出来了,怎么不等他,轿子路过这片山林时,一群凶神恶煞的黑衣人围住了轿子。
这些黑衣人也太目无法纪了,朗朗乾坤下,不对,天色快亮之时,动了手。
轿子外的侍卫们冷冷盯着这些黑衣人开口道:“你们胆敢栏琼南王王妃的轿子,是不是嫌命活的太长了点。”
她在轿中觉得这句话,很有些气势,抱有这些人绝对不是吃素的想法,故而很放心的呆在轿内,不动。
哪知道这些黑衣人的首领压着声音,故意嬉笑接道:“我们听王妃美若天仙,现在特地来开开眼。”
这声音乍听着,好像有点熟。
在她神思之际,两伙人在了一起,刀剑相交的声音不时传来,场面极度混乱。要是她好奇出一步,保不齐可就在斗的错手之下,香消玉损,还是继续不动的好。
可她不动,不代表他人不动。门帘被黑衣人的首领一把掀开,在恢复短暂的明亮之后,首领将长剑架在了她脖子之上,笑的诡异道:“兄弟们想劫些钱财,我看着王妃还挺楚楚动人的,不如随了我,做压寨夫人。”
“你要钱财可以,但是动我,不觉得太可笑了?”她一边有些气,又一边颤声往后退,再冷静也遭不住对方蛮横的话。
首领不为所动,步步紧靠,随后缓缓开口道:“牡丹花下死,也不失为一种荣幸,乖乖从了我,要少吃些苦头。”
所以,她为什么要在今天来登西山岭?
正当她再度感到为难,轿子外变的静悄悄的,斗不知道何时停止了。
随后,轿外传来周琼冰冷的声音:“阁下到底是谁?胆敢欺辱到本王头上。”
“看来你带的护卫击退了我的人马?很好。现在,你的王妃在我的手上,你现在应该知道怎么做,对吧?”黑衣首领继续将剑放在她的脖子上,大有要挟持她出轿,再逃之夭夭的企图。
轿子的门帘垂下,轿内光线有些灰暗。明明,她该特别害怕眼前随时取她性命的黑衣人首领,在片刻慌乱之后,哪怕是看不清对方脸庞,身形,下意识的觉得并不害怕此人。
另外的话,轿外人能及时赶到,也不算特别糟。荒郊野外的路上,王妃被歹人挟持,下落不明,这事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周琼听到黑衣首领的胁迫语后,淡淡笑了笑:“本王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笑的想法,人我会救,你我也会杀。你不该有任何侥幸的心,能安然逃出。”
她在轿内听到周琼的这些话后,整个人都快暴走了。素来二人谈判,切记不可亮底牌。周琼上来就坦诚她的重要性,那黑衣首领岂不是更不放过她。
要是周琼稍微装的冷漠点,她的处境估计还好一点。可是,周琼装的冷漠点,这黑衣首领也不会信呀,外界的人多是认定王妃楞是迷惑的琼南王百依百顺。
思路饶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她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周琼身上了。
黑衣首领在遭到周琼的拒绝后,径直想拿她当人质,故而要去提她衣领,可这昏暗的轿内,有些摸不清状况。下一秒,黑衣首领的脚被探春踩了。
她听到寂寂声音中,细微而熟悉的吸气声,神色忽然清明,压低声音,对黑衣首领轻语道:“你是周临?”
对方还在犹豫之际,轿外的周琼又开口道:“弓箭手正在待命,今天是个黄道吉日,本王心情也不错。若你能及时将王妃完好叫出来,本王可以留你不死。”
“王爷若是再放狠话,王妃的命可就不保了。”黑衣首领,不对,周临在探春面前半揭开自己的面纱,随后放下沉声道。
探春心下一惊,这该怎么收场?周临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做出如此莽撞的事。倘若此事传出去的话,定是市井之中的笑话了。
周琼还没能及接话时,她语气惊颤的开了口:“王爷,别再激怒他,我还不想死。”
“王妃既然开了口,劳烦王爷能为在下备上一匹好马,在下可保她安然无恙。”周临感激的望了她一眼,徐徐回道。
随后,蒙着黑面的周临挟持她走出了轿子,四周手持弓箭的侍卫,见状纷纷让路,看着蒙着黑面的周临与王妃走到了骏马旁。
周临有些不舍的看着她,微微低语道:“如果你想自由的话,跟我走。”
“不必了。”她浓密长睫下眼神流光溢彩,轻声着森凉绝然的话。
周临有大好的路,不必折戟于此,再与她有来往。
不远处的周琼,面色阴沉难测,静默无声的,凝视着这一幕。
周临身手矫健,在跃入马背时,楞是用剑将齐刷刷的长箭,悉数给挡了回去,七零八落在地上。转眼的功夫,在众人惊愣下,他绝尘而去。
天还未亮,青翠枝叶在风中瑟瑟作响,山林间的官道上,探春看到他安然离开,内心没由来的松了口气。
另一头的周琼,长身玉立,一双黑眸波澜不惊,缓缓开了口:“过来。”
“托王爷的福,我没事。”她踩着细碎的步,带着淡淡的笑意,身姿轻巧的走过去。
周琼站在不远处,一袭黑色滚着金边的长袍,衣袖宽大,迎风飘动,向她伸出了手。
她本以为周琼会苛责几句,却是一言不发,目光柔和的挽着她上了他的软轿。周琼自始至终淡然如初,她近身坐着心下有些彷徨,不敢动弹,只感到淡淡男子气息逼来,耳鬓厮磨间渐渐的坐立不安。
“其实做戏什么的,人前做做就行了。”她突兀的开了口,破这一刻的静谧。
此时有长风吹入软轿,掠起周琼少许鬓发,他伸手轻轻一挽,开了口:“我刚刚有一瞬很担心,总觉得你会消失在我跟前。”
“王爷怎么要这种傻话?”她侧过头,下意识的避开他的眸光,偏偏此刻,两人气息缠绵呼吸缠绕,像是纠结在了一块,无法脱身。
“不知道,平日里我该对你多多关心些的。”
她像是看到波澜平静的碧湖,乍有了隐隐水纹,手心不自觉的出了汗。还没来得及开口,周琼又温文尔雅笑了,补道:“先前我是不是对你有些淡漠?”
“怎么会?现在,王爷就对我很好,我挺知足的。”她垂下秀眉,语气乖巧顺从,让人想起初夏半开的紫薇花。
当然,如果没什么要合谋的事,不来烦她,在她面前晃悠,她会更高兴。
周琼侧过头,眉眼间似有若无的笑意,看着她清水芙蓉般的容颜,漫不经心的开口道:“比不过三弟的好。”
这是什么话?
她一下子脑子都有点回转不过来,周琼是话里有话,指刚才的事,还是随口,指先前郡主府里,周临护她的事。
“王爷笑了。临南王为人仗义,所以给在人前为我多了几句。”她态度恭谦,接道。
周琼往前再靠了靠,细盯着她的神情微动,好一会儿开口道:“我们好歹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这么久了,你在我面前还是紧张的,给人看出些实情怎么办。”
他的眼眸黑白分明,一眼望去不见底,看人时总有些深情款款之意,再细看去,又烟波浩渺,难有定论。
此刻,他近身问话虽轻,但足以有摄人心魄姿态,分明是在直言拷问了。
探春微微仰起头,想起轿外的夏日丽风,该是舒爽清凉的,远好过此处的幽暗难明。
“交付信任,对于我们来,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吗?”
周琼也不多言,从袖口之中取出一个方块大,质地白润的玉牌,上面刻着“琼”字,底纹是一片沧海,悬崖处一棵苍松古朴遒劲。
“这玉牌就代表着琼南王三个字。你有了它,大可在放心在岛上行走,哪怕是到了海上,大部分船只还是能给几分薄面。”
他一边解释,一边将玉牌交托在了她手上。语气与先前疏离不同,温和润透,如后花园内,落落日光下,水面微卷翠叶的风荷。
她沉默半响,又推了回去,道:“我用不到,何况我还是朝廷派来的人,王爷还是自个儿收好。”
“此玉牌是周家之物,没有给外人的意思。”
对啊,没有给外人的意思,她更不是不能收吗?周琼无端端来这一出,想要收买人心,也做的太过了些。
再了,她也绝无要此物的名头,无缘无故,占人家一个大便宜,到底又算什么话。
正当她想再推出去时,周琼又开了口:“若我哪天落水,能否换一叶扁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