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晒太阳呀
“看来那座戏坊,确实是混血的巢穴。”
医峰殿外春光大好,阳光透过窗格落在玉石地,室内幽暗清凉。
寒宫铭静静听完楼云诗的讲述,淡淡一笑。
楼云诗也是这么想的,他坐在偏座揣着,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点烟的瘾,悠悠点头。
“弟子也如此猜测,只可惜还是没能抓到那条蛇。在师祖从离园出来以后,里头已经人去楼空了。”
连蛇的尾巴都没瞧见。
“那条蛇本就油滑,就算弃尾求生也不奇怪。”寒宫铭笑笑,拿起桌上的笔继续描算阵图,“不过能在你眼皮子底下?把那座戏坊撤空,这里头想必有师叔的意思。”
楼云诗想到那位过于心软,看见邪祟哭她也跟着哭的姑娘,觉得这种事她可能还真干得出来。
语气里有点遗憾:“可惜的是这就错过了一条线索。”
发现那条蛇的藏身之处是个意外之喜,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甘愿躲在那种风月之地。这样的时百年难遇,本应当可以从她身上得到更多隐秘,现在却这样被她在眼皮子下?滑溜走,下?次就不知道还有没有再逮住那条蛇尾的运气了。
寒宫铭笔下?极其流畅地一勾,不以为意道:“既然是师叔决定这么做,其中会有她的道理。”
楼云诗不太能理解得挑了挑眉,心?道自己师尊对那位师祖的评价是不是过于高估了些?。
恐怕她只是一时善心?大作,单纯的被那条蛇装可怜的样子给哄骗过去罢了。
那蛇女难以形容的狡诈。
初出茅庐的崽子,哪里是那老奸巨猾的对。
楼云诗想了想,还是斟酌道:“师祖年岁尚,对当年的事几乎一无所知,只怕未必能发觉那条蛇的用意。”
“我倒觉得,她已经知道了很多东西。”
寒宫铭注视着自己构思大半的阵图,勾唇一笑,似乎非常满意。
“早在她进去之前,就已经猜到那是座混血的巢穴了。”
所以才在门外提前嘱咐楼云诗,必要时将几位辈带出戏坊。
是嘛?
楼云诗不太相信,又挑了次眉,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看起来还是没个正形。
觉得自己师尊
最近似乎心?态平和了不少,连和他聊天都变得有耐心?了,平日里都是没两句就皱眉头,一副要他长话短的样子,哪有现在的慈眉善目。
看来道纹确实是当初压在他心?间的一记重锤。
也让他给悟出道纹的师祖添了不少滤镜。
寒宫铭知他想得简单,便道:“既然她能凭借那两本死亡文书,理清这出戏的源头,那在察觉一些?别的蛛丝马迹后,做出难以理解的决定也不奇怪。”
这场好戏里头可大有讲究。
寒宫铭想到这出戏,唇边溢出一声冷笑:“呵,疫变混血化为邪祟?不可思议。”
这在常理上来讲,可谓颠覆了认知。但凡世间见识过疫变混血本质的修士,都会明白这根本就是一个巨大的悖论,简直就像在石雕像里发现活生生跳动的心?脏一样。
可事实就摆在他们眼前。
哪怕难以置信。
寒宫铭继续道:“你?们当中只有她经历过那头邪祟的梦境,也只有她正面接触过那条蛇。现在她里的信息量已是不容觑,你?或许该试着和她交流一下?。”
楼云诗漫不经心的应一声:“唔。”
心?知这话他未必有听进去,寒宫铭也没勉强,下?做了个复杂的运算,低声笑道:“如果她想深挖下?去,也不必拦着她。必要时,就让书斋给她些帮助。”
“但也别太折腾她,不然你们会吃到苦头的。”
寒宫铭劝道,堂而皇之向亲传弟子分享了自己作为过来人的经验之谈。
楼云诗闻言抱,半是恭谨半是轻浮地领命,称:“是。”
显然还是没听进去。
寒宫铭垂眼,示意他可以走了。
楼云诗忍到现在,已经快要控制不住想拿烟杆的了,见状便起身行礼后退。
待靠近门槛,将伸进自己放烟杆的袖子里,还未摸出烟草塞嘴里,便突然想起了什么。
回头道:“噢对了,师尊,有件不太好的事,要先跟您一声来着。”
您最好做点心理准备。
寒宫铭下?正持笔布阵,闻言头也不抬,只问道:“何事?”
“师祖这回被那鬼车给冲了,我在边上,可没拦住,神魂被耗得有些?厉害。现在应该已经在无上峰
睡死过去了。”
楼云诗挠挠头:“您这算是弟子护卫不力吗?上回是伤了身,这回是伤了魂”
这样想想师祖还挺倒霉的。
“当初宋自清他们俩算首峰弟子,所以上回祖师爷把那事算在掌门头上,让掌门挨了顿打。可这回”
楼云诗咂咂嘴,好像不太确定道:“我好像是您弟子。”
寒宫铭:“”
寒宫铭的笔顿在空中,滴落的墨迹在纸间晕开,彻底毁坏了这张精心演算许久的阵图。
半饷,他黑着脸吸口气,面上笑意不再,对自己的亲传弟子冷冷吐出个字——
“滚。”
*
一觉睡了好几天,脑子表示还想睡,身子骨就有点抗议了。
言音脑袋往底下?软绵绵的东西里钻几下?,还不是很清醒,就想把自己塞被子里头去,想要再睡上一会,可这一身被压得酸疼的骨头和肌肉都不肯她再睡下去了。
都劝她赶紧起来活动活动。
没办法只能爬起来,睁开眼睛揉一揉,就感觉自己被一团毛绒绒包裹。
感觉非常舒服。
言音在毛绒绒里坐起身子,傻乎乎地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想起自己早就回到无上峰了。
再低头傻乎乎地看自己边,懵懵地心想,自己睡觉前不是盖着被子吗?怎么变成盖大猫尾巴了?
被子呢?
奇怪我被子呢?!
言音慌张地左顾右盼,转眼目光一凝。
哦。
在地上啊。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觉睡醒非要先找到被子不可,可就是觉得找着了就行,言音安心?地靠回大猫背上,又发了会儿呆,下?意识捞过大猫尾巴抱着。
嗯
我起床是干嘛来着?
趴在床上的大猫睁开一只竖瞳,全程旁观了她傻了吧唧的模样,知她这是睡傻了,觉得有些?诙谐,长胡须忍不住抖了几下?,头顶的圆耳朵也跟着懒洋洋地动。
又偷偷看了一会,见她身子一软又要瘫下,大猫就不肯再纵着她了。
抬起搭在爪子上的毛脑袋,把言音整个人撑起来,低低嗷了一声。
得出去晒太阳。
家伙身上都长蘑菇了。
可言音现在不想出去,言音现在只想和身上的菌类共存活。
将大猫
尾巴抱在怀里,委屈地哼唧几声,言音撒娇道:“喵”
这孩最近真是越来越知道怎么折腾人了。
大猫耳朵抖几下?,告诫自己不可以心?软。
就听言音道:“我不想起”
没得商量。
大猫张开嘴把言音衣领叼起来,因为体型差太大,所以得心翼翼地,像叼着猫崽一样把她拎出殿门——这太不容易了,大猫一只爪子还不太得劲,走出去的时候只能晃晃悠悠的,因为被言音给睡麻了。
待走到殿外,放下,鼻尖拱出去。
大猫:“嗷。”
——晒太阳。
言音光着脚落在地上,被大猫推出去几步,回头难以置信地看它一眼,见那毛绒绒的大家伙把殿门堵得严严实实,显然是心意已决,这才意识到自己当下?情势的不利。
眼皮一垂,似乎有些?难过的扁扁嘴。
行吧,要来了。
大猫对她的套路太熟悉了,熟悉到她眼睛一眨巴就知道她想玩什么花样,直接气定神闲地盘起尾巴等着。
不出片刻。
果然——
“喵你变了,你?以前不这样的。”
言音张开想往它身上瘫:“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看上新主人了,嘤,你?是不是嫌我给你?烤的鱼干不够香。”
嘴上哭着惨,实际上就是想钻进怀里,找个地方接着睡。
大猫不吃她这套,爪爪一抬,把她怼起来:“嗷。”
——你?知道你?已经睡多久了吗。
——不给睡。
见软的没用,言音就眉头一竖,握拳一锤粉色肉垫垫,来硬的。
“我要睡觉!”
不凶,像击了个掌。
大猫便趁挼挼她,表示达成共识:“嗷嗷。”
——好的,散步加晒太阳。
可恶!
这不应当!言音生平头一回见自己的猫这么强势,软硬兼施居然都没有用,又是新奇又是郁闷,都没发觉自己的睡意已经消去了七八分,气呼呼地在大猫肉垫上又锤几下?。
臭猫猫!
跟大反派一样讨厌!
后头乘着灵鹤来看望言音的兔萌萌,一到无上峰顶,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见那两个关系最好的崽蹲在殿门口对峙。
气氛诡异的可爱。
本来
见言音终于醒了,心?里很是惊喜,这下?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急忙跑过去问问。
这俩是怎么了?
而言音一见她来,鼓起的脸颊就消了下?去,像河豚放空了气。
随即娇弱无力地抱住了猫抬起的爪爪,对她嘤嘤道:“萌萌啊,我跟你?”
兔萌萌还没见识过言音这般套路,单纯无知,还以为她是真在难过,急忙问道:“嗯嗯,怎么了?”
言音眼角含泪:“我这次出去一趟,做了好几天的噩梦,还碰见一条好可怕的蛇心灵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啊?!那这么办啊?”
听她这么,兔萌萌还以为她要生心?魔了,急得原地转了几圈,都要蹦起来了:“那,那你快别睡了,我带你去给途长老看看?”
大猫金瞳中闪过一抹无奈。
之后言音果真臭不要脸道:“他了,我要挼毛绒绒的兔兔耳朵才能好”
兔萌萌整个人傻掉:“”
又过了一会儿,红着脸竖起长耳朵:“那您挼”
作者有话要:戏坊班主:我怎么觉得是我的心灵受到了巨大伤害啊?
大猫:你自己仔细想想到底是谁在外面有别的毛绒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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嘤,苦逼医学生,课业较重,虽迟勿怪qaq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